“这是三年级的月下木鲤同学, 一级咒术师,我不在学校的时候 有什么事情直接请教前辈就可以啦!”
五条悟对着今年的一年级新生介绍着月下木鲤。
“月下木前辈好。”长相是一只熊猫叫做胖达的新生先礼貌的打了招呼。
“前辈好。”深绿色马尾的少女也打着招呼。
“鲑鱼子。”白发少年的校服领子很高,挡住了他的嘴。
胖达,夜蛾校长创造的咒骸。
禅院真希, 禅院家没有咒术, 连咒灵都看不见, 但体术非常优秀。
狗卷棘, 咒言师末裔,为了避免不小心诅咒到身边的人, 所以平时只会用饭团的馅料来交流。
只能说不愧是五条老师, 招的生都别具一格,当然这句话并不带贬义。
互相介绍了一下后,五条悟竟然就直接开溜了。
三个一年级还没有习惯,表情也是相当的迷惑,月下木鲤倒是已经习惯了, 当初带二年级的时候也是一模一样的场景。
“月下木前辈,我们现在是…?”
胖达大概是最了解五条悟‘本性’的人, 但他还是低估了五条悟的不靠谱。
“五条老师跑了, 现在我带你们。”月下木鲤倒是毫无怨言, “以后看见他开溜,我也不在的话, 就该散的散, 别等他, 他不会回来的。”
当初秤金次和星绮罗罗就这样被耍过。
“…我现在退学离开还来得及吗…”禅院真希也有一种自己被诈骗了的感觉。
月下木鲤笑了笑,“放心吧, 虽然五条老师看起来不怎么靠谱, 但他在某些时候还是很负责的。”
“…某些时候?”
“嗯, 某些时候。”
糟了,感觉被骗了。
星绮罗罗有句话说的很好,当周围没有危险的时候,五条老师就是最大的危险。
“你们有什么需要的就告诉我,我会尽力帮你们的。”
星绮罗罗还有句话也说的很好,找五条老师不如找月下木前辈靠谱。
“大芥。”
光是听起来就已经觉得非常糟糕了,狗卷棘对月下木前辈表示担心。
“今天的话,就先不用训练学习了,大家先回去整理一下宿舍或者在学校里逛一逛都可以。”主要是月下木鲤今天下午还有个祓除咒灵的任务,没办法带孩子。
——
外出的时候,正好碰见祓除咒灵完回来的秤金次和星绮罗罗。
“要我说前辈,你干脆跟我们一起去开赌场好了,这不比帮五条老师带孩子来的快乐?”
月下木鲤平静的回答,“你们也是孩子,你们甚至没有成年。”
随后他愣了一下,“你们邀请我不会是想蹭我的年龄注册吧。”
秤金次立刻望天,“没有,我们这不是觉得月下木前辈太辛苦了,想带你出苦海吗?”
于是月下木鲤又看向星绮罗罗,他和秤金次不一样,内心的想法很容易就从面上表现出来。
看着星绮罗罗在笑,月下木鲤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那不行,等你们自己成年后再说吧。”
反正也就一两年的功夫。
秤金次啧了一声,觉得还是自己不小心暴露的太快了,“那月下木前辈要是回心转意了一定要和我说啊!”
“…不会的,你死心吧。”
这家伙,有一种和五条悟一脉相承的欠揍感。
和两人道别之后,月下木鲤就让辅助监督将他送到任务地点,今晚还是回到高专比较好,不然他怕明天来不及。
“谢了,伊地知先生。”月下木鲤下了车礼貌的感谢道。
伊地知洁高在心中感慨着孩子的懂事,“不用谢,请注意安全。”
这一次的咒灵,‘窗’目测是在一级的水平。
像校园,医院,墓地这种汇聚人们念想,回忆和恐惧地方,最容易滋生咒灵了。
月下木鲤走进医院大门,甲方要求是不能疏散医院,最好不要让任何人察觉到就将咒灵处理了,所以这个任务最后就变成了对月下木鲤的指名。
医院这种地方,绝望和希望总是参半的,有劫后余生幸存下来的幸运儿,也有祈祷无数次愿亲友平安的,但还有相当一部分没能挺过这一次的劫难。
月下木鲤刚刚走进医院,就听见无数连四级都算不上的弱小咒灵趴在人们的肩膀上,进行各种各样的抱怨。
好疼,好难受,好想活下去,好想死掉。
但是随着月下木鲤去到一级咒灵所在的住院部,这样的咒灵就越来越少了。
‘窗’说一般在黄昏时刻咒灵的活动频率显著增高,很多受害者也是在这个时刻受害的。
黄昏时刻,月下木鲤放下了小范围的,只是用于让咒灵显露真身,并不限制进出,不会让非术师察觉到的‘帐’。
那只一级咒灵,就盘旋在住院部的顶上,朝着侵入他领地的月下木鲤发出吼叫的警告。
月下木鲤暂停了一级咒灵的时间,从容的抽出腰间的匕首,破坏着咒灵的要害位置,时间开始延续,一级咒灵直接倒下,被祓除的干干净净。
他撤下‘帐’,走下住院部,看见里面的病人,家属,医生和护士依旧是该做什么做什么,什么都没有察觉到,才微笑了一下,准备离开。
到了底楼,月下木鲤看见了熟悉的人。
“夏油先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您。”
“…小鲤还称我为先生呢?”夏油杰笑了笑,但他也不是来为难孩子的,“愿意和我出去走走吗?”
月下木鲤点头,和夏油杰走出了医院。
“在高专过的还好吗?”
“很好,同学们都很友善。”月下木鲤直接忽略了教师这一环节。
夏油杰笑了出来,“我听说悟把所有事情都扔给你了?”
这些年他当然也会关注月下木鲤的事情,高专之中也有他的卧底,这孩子的成长足以令人欣慰。
月下木鲤无奈的叹了口气,“也不是所有事情。”
但也很离谱了,既然成为了老师就好好的履行自己的责任啊!
月下木鲤不觉得夏油杰是来和他叙旧的,除非必要,夏油杰是非常厌恶来到非术师待的地方的,“夏油先生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夏油杰的笑容淡了淡,没有敌意,更多的是一种‘理解’。
“虽然知道会是怎样的结果,但再次亲眼看到还是会心有不甘。”
“心有不甘…我不太懂。”即使知道夏油杰的过去,月下木鲤也不是很能理解如今的夏油杰到底在思考什么。
而看着月下木鲤,夏油杰似有一种看着当初的自己的感觉,他知道人性本就存在黑暗,但是他依旧坚信强者就应该保护弱者这套理论。
但他的坚信,是没有根基的,事实也的确证明了那‘信念’的不堪一击。
咒灵是祓除不完的,只要非术师还存在。
非术师为什么要为这群愚蠢的家伙付出宝贵的生命呢?
夏油杰依旧把月下木鲤当做家人,是因为他觉得少年总有一天会与他达成一致。
这是夏油杰心中的唯一解。
但不是所有事情都有答案。
“夏油先生,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时候,亦或是某个瞬间,您真的什么都无法察觉吗?”
月下木鲤不相信有人能够永远的闭上眼睛,对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夏油杰已经无法回头了,但是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是不可能成功的吗?
暂且不提有没有五条悟这样的强者,人类从诞生到发展至今的历史逻辑就已经给出了答案。
非术师可以诞下术师,术师也可能诞下非术师,因为大家的本质就是人类,不会因为人为规定的分类就可以完全分开。
“夏油先生,我就先回去了。”月下木鲤不需要知道夏油杰的答案,他甚至并不为此感到可惜亦或是悲哀。
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也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
对待夏油杰到底是一种复杂的情感,月下木鲤自己也不太清楚。
并不是陌生人,可月下木鲤也无法像是对待织田作先生或者是尊哥那样尊敬夏油杰,却又为他而感到可惜。
有一种本来美好的事物却早已腐朽的悲哀感。
这个世界本来就很糟糕,但哪个世界又不糟糕呢?
月下木鲤不愿意成为被动沉沦的人。
“在想什么呢?”
“在想应该改变一个世界的时候,我能做些什么。”
“…人家都还在想应该如何改变世界,你就想到这了?”
五条悟尝尝因为无法跟上月下木鲤逃脱的思维而变得格格不入,与此同时又被少年过于深入的思考而震撼。
但他还是认真的回答了少年自己的看法,“无论你能够做到什么,当你产生这样的想法之时,就已经拯救了无数人了。”
少年依旧没有改变,他依旧无法对死亡做到熟视无睹,所以总是尽可能的想要去改变什么,但与此同时他又无比的清楚自己的能力极限。
“你不是神明,小鬼,做不到不是你的错。”五条悟严肃的看着月下木鲤,他无法看到另一个同伴走向同样的困境,然后自我破灭。
月下木鲤笑了笑,“我知道的,老师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