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名君副官总有办法知道去哪找太宰干部,所以只要找到忘名副官就等于找到了太宰干部这是大家的共识。
但对大家来说最大的问题是根本不记得有忘名副官这个人。
于是事情就变成了想要找太宰治的时候找不到人,等见到忘名君的时候发现他和太宰干部在一起。
悲。
“为什么你一副追悔莫及的表情。”忘名君看着下属快撅过去的样子,关切的问道。
但下属只是摇头,“没有,是我们的问题。”
怎么可以不记得忘名副官呢,这当然是他们的问题了,要是说出来可是会惹太宰干部生气的。
“好啦好啦,忘名君快跟我走吧,管他们干什么?”太宰治在不远处招呼道。
看着两个上司离开,众人才松了口气。
“忘名副官的名字也太…”其中一个人低声提到。
“嘘!”小队队长瞪了他一眼,“不要妄议你的上司。”
那个人赶紧低头说知道了。
但实际上包括队长在内,都是这么觉得的。
忘名副官是个存在感很低的时候,当然战场上除外,但除此之外,他们几乎都下意识的忘记了他。
‘忘名’,一个无论是谁来看,都显得异常不吉利的名字。
注意到这一点的,不只是太宰治的下属,还有港口黑手党的Boss森鸥外。
在森鸥外的眼中,所有港口黑手党的成员都是棋子,只是重要与否的区别。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是重要的棋子之一,更多的人是为了组织可以随意牺牲的存在。
他本不会注意到忘名君,这个本就会被忘记的人,但太宰治却给与了他无比的‘容忍’。
就算太宰治有所隐瞒,森鸥外还是得到了他想要得到的资料。
一个很容易被人遗忘的存在。
“忘名君不去做卧底真是可惜了。”当干部副官在森鸥外看来是埋没了他的天赋。
“林太郎在想坏事。”可爱的爱丽丝举起手里的蜡笔指向了森鸥外。
森鸥外被可爱到了抱起爱丽丝转圈圈,“爱丽丝真是太可爱了,一会儿我们去试新衣服好不好?”
“不要!林太郎变态!”爱丽丝毫不犹豫的挣扎着离开了森鸥外的怀抱,“再说了,林太郎明明有别的事情要做吧!”
森鸥外笑着,没有回答。
太宰治是比忘名君重要无数倍的棋子,但忘名君却可以成为牵制太宰治的存在。
这件事本身,比忘名君容易被人遗忘的天赋更加的吸引森鸥外。
——
“要变天了。”忘名君看着阴沉的天空如此说道。
太宰治摊手,“管他呢。”
但是这天气看起来不是只会下一会儿雨,两人只是刚刚离开港口黑手党,“太宰君等等我吧,我回去拿雨伞。”
不过他还没能转身就被太宰治拉住了手腕,“我今天想要淋雨。”
像个小孩子一样,在寻求大人的同意。
忘名君用不赞同的眼神看着太宰治,“可能会感冒。”
对于太宰治来说,如果淋雨感冒了不只是代表着生病,还代表着忘名君会追着他喂药。
太宰治的表情扭曲了一瞬,下定好的决心也动摇了。
最后还是忘名君叹了口气,“没关系,只要及时换了衣服,洗个热水澡,不一定会感冒。”
实际上太宰治才不管这么多,他只听见忘名君同意了,“好耶!”
但这场雨来的比忘名君想象的还要急,还要久。
黑色的头发本就柔软,被雨水打湿后服帖的贴在少年的脸颊和脖颈旁,雨水再顺着头发流入少年的白衬衫,像是将他整个人扔进了水里再捞起来一样。
太宰治好不了多少,他的脖颈和手臂上缠绕着的绷带因为吸饱了水而膨胀并且变得笨重,他渐渐有种无法呼吸的感觉。
但是这种感觉却令太宰治着迷。
走在太宰治前面的忘名君听到后面逐渐沉重的呼吸声,才疑惑回头。
太宰治的皮肤很白,在阴雨天显得无比的苍白,但他的脸颊却充满了不健康的潮红。
“你该解开你的绷带了。”
“我应该再缠紧一些。”太宰治笑着回答。
忘名君无语凝噎,实际上这样是死不了的,只会让太宰治难受。
“话说,你的右眼,是受伤了?”忘名君终于问出了自己许久以来的疑惑。
太宰治愣了下,也指向了自己的右眼,“…没有哦。”
没有受伤就好,少年如此想到,也没有问原因。
可太宰治却不乐意了,“为什么忘名君不问问我为什么呢?”
谁知少年非常理所应当的回答道,“这不是个人爱好吗?”
忘名君很少脑补,因为他相信自己看到的,感受到的一切,所以他也不会去探究别人到底经历过什么。
太宰治准备好的忽悠人的话一句都没能说出来,他总是因为忘名君太过坦诚而无话可说。
“忘名君说得对,的确是个人爱好。”太宰治笑着回答。
“所以你现在要解开你的绷带吗?明明很难受啊。”
少年好心的劝道,但太宰治却摇头。
选择缠上绷带的人是他,不想解开的也是他。
忘名君注视着太宰治那双如同深渊一般的眼眸,最后靠近太宰治,开始解他脖颈上的绷带。
太宰治也没有阻止,而是笑了起来。
他越笑越大声,穿透暴雨击打的声音,充满了疯狂。
“我不想记住你了。”笑过之后,太宰治的绷带也解开了,他的呼吸恢复了顺畅。
但他就像是传说中瓶子里的魔鬼,而少年成为了第四百年救出恶魔的人。
可太宰治比谁都清楚少年会有怎样的反应,而他说出这样的话也不过是为了心中那点不可能的期待。
“好。”忘名君平静的点头,“我们该回去了,会感冒的。”
但是,无论记住他与否,少年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他还是他。
——
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晚上了。
忘名君来到Lupin,照常点了一杯爱尔兰咖啡。
威士忌和奶油是绝配,这句话现在变成了忘名君的执著。
不过另外三人都喝不来就是了。
“要一杯番茄汁,今天开了车来,就不喝酒了。”坂口安吾这几年愈发朝着忘名君最不想成为的卑微社畜方向狂奔,眼睛下的青黑已经是标配了。
忘名君很害怕他有一天会突然猝死。
“安吾前辈,你真的没事吗?”出于关心,忘名君询问了一嘴。
坂口安吾摇头,“我没事,只是有些睡眠不足。”
…真的只是睡眠不足吗?忘名君不信,但坂口安吾不愿意说,他也就不问。
“安吾,你的包里有相机吧?”太宰治突然问道。
“的确有,那是为了工作准备的。”
“来合影吧。”
坂口安吾虽然不知道太宰治是如何知道的,但还是从包里拿出了相机。
“有什么需要纪念的吗?”
这只是他们认识这几年有一个普通的夜晚聚会,而太宰治却突然想要合影,织田作之助在意的问道。
可太宰治只是摇头,“不,我只是觉得我们四人相识这么久,还没有留下一张合影,很可惜。”
这也的确是一个正当的纪念理由。
“再说了…”太宰治搂住身旁的忘名君,“以后要是忘记了忘名君,还可以通过照片回忆起来啊。”
忘名君呆呆的眨了眨眼睛,后知后觉的啊了一声。
四人坐在吧台前,从左到右依次为坂口安吾,太宰治,忘名君,织田作之助。
随着闪光亮了起来,像是定格了某一个珍贵的瞬间。
之后,他们还照了许多奇奇怪怪的照片,比如太宰治非要和忘名君来什么高中生女子自拍,45°绝佳俯视。
差不多了之后,太宰治看着之前拍摄的照片,总觉得还差点什么。
“忘名君,我要单独给你拍一张。”
少年对留下纪念之类的事情并不执著,不过既然太宰治想照,他就无所谓。
忘名君看着镜头,以及镜头后站着的太宰治,与给太宰治提供拍摄意见的织田作之助与坂口安吾,有一种恍惚的感觉。
他们是朋友了吧?少年这样问着自己。
没关系,最后,得不到答案的少年想到。
他记得他们就好。
“[ ]。”
少年因为被叫了名字而抬头,他看见他的朋友们都微笑着看着自己。
于是[ ]也想用微笑回应他们。
“啊啊啊啊忘名君不要笑啊!”
“恶鬼,恶鬼在笑!”
“这里是地狱吗——”
最后那句话是织田作之助棒读出来的,像是为了说而说一样。
几人的确是这样商量好的。
少年先是一愣,虽然真的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
大概是肌肉并没有微笑的记忆,所以这并不是一个常规的笑容。
但这的确确是忘名君独有的,被所有过去的记忆,不论是好是坏,所包裹的微笑。
不会有人永远记得他,但他会努力的永远记住生命中的每一个人。
太宰治愣了一下,而织田作之助眼疾手快的帮他摁下了快门。
黑发的少年站在吧台前,旁边放着一杯喝了一半的爱尔兰咖啡。
酒吧的灯光是暖色的,与少年金色的眼眸交相辉映。
少年嘴角有着并不自然的弧度,可他的眼眸盛满了温柔与快乐,所有看过这张照片的人都会沉溺在与少年相同的美好之中。
他并不是在注视着镜头,他是在看着心中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