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办公室内, 黑发少年坐在椅子上,双手被金色方块束缚在两侧。
他身后站着的,是维持亚空间状态的兰波。
神宫寺奏坐在距离对方数米远的办公桌前, 半边身子被窗外的阳光照亮。
太宰治站在他的椅子后面,双手搭在椅背边缘,将下巴搁在手臂上。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他背靠在椅子上,目光落在费奥多尔身上,神色冰冷, “滚出横滨,永远不得靠近, 或是——”
“成为我的人,效忠于我。”
昨天半夜的时候,聚会负责人乘飞机抵达国外,随后便将幕后那人的信息发送给了他。
负责人并不知道那人的本名, 只知道那人的信件落款是V。
神宫寺奏又花了些时间搜集情报,才将这个字母所代表的意义破解。
那并不是字母V,而是数字五, 指的就是费奥多尔背靠的组织,天人五衰。
而这个组织,几年前也在横滨出现过,视异能为罪恶,妄图消灭这一罪恶。
这次又想要在横滨制造混乱,想必背后的目的也是如此,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以什么方式达到这一最终目的。
对于这种思想极端的人, 神宫寺奏看在对方的计划早早终结在自己手里的份上, 给他一次机会。
“顺我者昌, 逆我者亡……么?”费奥多尔略显苍白的面容勾起一抹笑,气质沉郁,“白夜,你对这个城市的感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深了?”
“据我所知,你并不属于这个城市,甚至都不属于这个世界……”
费奥多尔在很多年前就接触到了异能特务科对于两个人形兵器的情报,他的推测和大多数人一样,这二人的出现与「书」有关,但并不是从中诞生……
这些情报在这两年里,也被神宫寺奏一一获取,虽说他本身的存在与系统任务挂钩,但这具身体与另一个人形兵器的出现就如时空坍缩的结果一般,是在不明原因下被传送过来的。
“费奥多尔,你是站在什么立场说这些话的?”神宫寺奏神色依旧冷淡,似乎不打算和他说这些废话。
“我貌似没有别的选择……”费奥多尔偏移视线看向角落,沉吟片刻,“你之前也是这样收获这些部下的么?只要切中所有人的要害,就能让他们为自己卖命。”
神宫寺奏扯起嘴角,眼中却毫无笑意,“我从不会强迫别人,若是你觉得勉强,也不用这么委屈自己。”
“不,并不会勉强。”费奥多尔再次看向银发少年,笑意恬淡,“我很乐意,同时也对你持有浓厚的兴趣,请让我留在你身边吧。”
一直没说话的太宰治闻言神色沉下来,晦暗的鸢眸沉沉地盯着对方。
神宫寺奏得到了这个回应后依旧冷淡,他们互相都对彼此的想法心知肚明。
“你不想离开横滨,是想在这里寻找什么,进而消除你们所认为的罪恶……”他像是在对自己说一般,凌厉的凤眸微微眯起,“是这样没错吧?”
拿东西是什么早已被他知晓,但更多的细节他并没有说出来。
费奥多尔不置可否,“难道你不好奇吗?这个世界的一切,以及所有罪恶都消弭的世界。”
“并不,费奥多尔,只要这个世界有人存在,罪恶就永远存在。”神宫寺奏微抬起下巴,冷冽的红眸淡漠地注视着对方,如无慈悲的神明冷眼旁观在世间挣扎的人们。
“……白夜,你又是站在什么立场说这句话的呢?身为非人类的你过于傲慢了吧?”费奥多尔始终认为异能者是这世界的原始罪恶,过去的异能大战就是因此而起。
神宫寺奏不再多与他辩解,抬手做了个手势。
太宰治接收到信息后便走向费奥多尔,配合兰波准备把人带去继续关禁闭。
他按着对方的肩把人揪起来,沉声说道:“傲慢的人是你,费奥多尔。”
把这个危险分子再次关入禁闭室,太宰治第一时间回到首领办公室,站在办公桌前,问出了从刚才就很在意的问题。
“奏,那人说你不属于这个世界,这是怎么回事?”
而且神宫寺奏和费奥多尔说的那些话,他有一半没听明白,显然是对方故意把情报藏了起来。
对于太宰治的问题,神宫寺奏不以为意道:“据十二年前的情报记录,我是突然出现在横滨的,但当时我并没有意识,之后也找不到任何之前的信息。”
太宰治意识到一丝不对劲的地方,声音沉下来,“但是你不是有变成这样之前的记忆吗?你曾是异能力者……不是吗?”
他还记得那天神宫寺奏在浴缸边对他说的话,一直记到现在。
奏说他是拥有再生异能的人,也和自己一样寻求死亡,他们是一样的……
然而现在的银发少年却以默认的态度看着他,像是在肯定他动摇的内心下的猜想。
神宫寺奏知道对方一旦想要挖掘自己的过去,就一定会意识到他曾说过的话其实是谎言,不如说他自己说的确实是真话,只是无法证明罢了。
“我确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具身体过去作为人类的记忆也被清除,但那些话都是真的。”
“……”太宰治了解他,知道他宁愿不告诉自己,也不会对他说谎。
既然对方说的是这具身体,就说明现在的神宫寺奏与这具身体并不属于同一个体,这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现在的人格意识是在原本身体的记忆清除以后编入的吗?
这是可以做到的吗?
万一……万一这是奏对他撒的唯一一个谎呢?
太宰治走到神宫寺奏身边,俯下身按着他的肩膀,垂下鸢眸与他对视。
“奏,你还隐瞒了什么事?”在银发少年仰起头时,太宰治伸出一根手指勾住了对方脖颈上的颈环,紧贴着对方细腻温凉的皮肤,“说出来,我就原谅你。”
神宫寺奏不需要呼吸,即使与脖颈贴合紧密的颈环间挤入了一截手指,也不会觉得呼吸困难。
他仰着下巴,平静地望进那双被睫毛阴影遮蔽了光亮的鸢眸。
“就这些……”
太宰治闻言,勾着颈环的手更为用力,颈环被扯得向上倾斜,柔软的边缘在对方后颈上勒出一道印子。
银发少年的反应落在他眼里,就是还有隐瞒的含义,不论是对方真正的过去,还是与费奥多尔的交谈中隐约透露的信息……
奏还是在对他说谎。
“为什么要说谎?”太宰治周身的气息像是陷入了深深的泥沼,一切都随之凝滞,变得浑浊不堪。
神宫寺奏没有接收到好感度降低的提示,也继续以这种不甚在意的态度回应:“治,我不想提起这些事,因为没有意义。”
他会来到这个世界的真正原因是不可说的信息,而他最初作为祝福者在末日独活的事也基本挖出来展现给了对方,至于其他的事,他会在发生之前阻止……
在他认为,这是自己应该处理的事,与太宰治无关。
“没有意义……”太宰治神色晦暗地回味着这四个字,勾着颈环的手指缓缓收回,“奏是觉得细究这些事也无法证明自己存在的意义,所以才不想提起吗?”
神宫寺奏没有回应,在对方松开自己的颈环后伸手整理了一下。
如果非要说的话,他的意义就站在面前。
太宰治对此心知肚明,但他就是想让神宫寺奏回答自己,逼迫对方如实告诉自己。
但这次他没能如愿。
面对一言不发的神宫寺奏,他忽然觉得胸口闷闷的,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似的,心情分明是愤懑不满的,却再也说不出过分的话,也不知该如何表达这样的心情。
太宰治抿着唇,定定地看了他两眼,转身向门口走去。
“治,你去哪?”神宫寺奏知道他不会就这么算了,但即使去查,太宰治也不一定能查出什么。
除非他直接去问魔人费奥多尔。
太宰治背对着他,微微侧过头,“你不是有定位么?”
说完,他就伸手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关门声落下后,神宫寺奏面向办公桌,抬手用食指在太阳穴上轻轻敲击,垂下眼睫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神宫寺奏:他这是到青春叛逆期了么?
系统:很有可能……
虽然在第一个世界也是从主要攻略目标十来岁开始,但他并没有现在这么纵容,而且中间有三年没有接触,也就不知道在这种情况该怎么应对。
是应该继续保持强硬态度……还是温和一点,稍微解释一下呢?
神宫寺奏还是决定让太宰治自己消化这件事,一直留意着对方的定位信息,确认对方是去了森鸥外的办公室就暂时放松下来。
没多久,兰波敲门进来,似乎心里有什么在意的事,看到同样在思考事情的银发少年,便说了出来。
“神宫寺,太宰他在押送费奥多尔回去的时候,单独和对方说过话。”
“嗯,我知道了。”神宫寺奏并不意外,兰波也很有可能被对方支开了。
见他神色依旧平淡,回想起太宰治从办公室走出来时沉凝的面容,兰波心中有了几分猜测。
“你和太宰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矛盾了?”可能是那人对太宰治说了什么,致使了二人现在这种情况。
神宫寺奏抬眸看他,“也不算是矛盾吧,话说有这么明显么?”
“还是很少能看到太宰这么快就从你的办公室离开,而且表情都不大对。”兰波从两个人身上都感受到了一定的低气压,就说明刚才的谈话并不太愉快。
“……”神宫寺奏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哪里变得不大对,不过他确实为如何应对太宰治的探知而纠结了一会儿。
“是那个人提到的事情吗?”兰波多少也有些在意,但问得比较委婉。
神宫寺奏没有否认,现在仔细想想,总感觉太宰治在意的在于他向其隐瞒这一点上。
兰波也不多问,只是道:“如果可以的话,你们还是再好好聊聊吧,互相把心里话说明白,不要让误会持续下去。”
“……我会考虑的。”神宫寺奏斟酌了片刻,随后点点头。
这个话题结束,兰波又提起了魔人费奥多尔的事。
神宫寺奏觉得把这人赶出横滨,对方还是会想方设法搞事情,不如就一直关在港口黑手党,放在眼皮底下监管。
兰波对此没有意见,随后便离开了办公室。
神宫寺奏虽然不知道费奥多尔对太宰治透露了哪些信息,但都不妨碍他摧毁对方的死屋之鼠,这样一来,对方也就失去了一直伸向横滨的手臂。
另一边,森鸥外的办公室内。
“太宰君,你是说神宫寺君不在乎你了?”
森鸥外手头的工作被打断,听太宰治发了半天的牢骚,总结下来就是这么一句话,令他颇为无奈。
为什么这两个人之间一有什么事,太宰治就跑来向他倾诉呢?
“就是有这种感觉,以前我问什么,他都会告诉我,但这一次却表现得好像不耐烦一样,也没有告诉我的意思……”太宰治神情郁闷地揪着从盆栽上扯下来的叶片。
事实上是他把情绪放大了,显得他和神宫寺奏像是吵过一架似的。
“有没有可能是太宰君误会了什么?我觉得神宫寺君并不会这样对你,他最关心的人一直都是你。”
森鸥外在这两年中看到的听到的,每一件事都在证明这一事实,没有理由会突然改变,要么就是有什么事真的不能告诉对方。
毕竟神宫寺奏是那种有什么大事都会自己想办法解决的人,他太独立了,总是一个人走在前面,这种习惯虽然慢慢有所改变,但还是存在。
现在看来,能够伸手抓住他的人也只有太宰治了。
“那他为什么要瞒着我……”太宰治又揪下了一片叶子,本就稀疏的盆栽愈发显得光秃秃。
森鸥外看得肉疼,沉吟着问道:“……是什么事?方便告诉我吗?”
这事也没什么不好告诉对方,太宰治撕扯着手里的叶片,说道:“是昨天抓住的魔人告诉我的,其实奏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然后当时还有一个和他一样的存在,现在还在秘密收容所里。”
森鸥外闻言挑了挑眉,双手交叉抵着下巴,“所以他向你隐瞒了这些事……”
他一时无法评判,换做是其他人,大概率是不会把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事实轻易透露出去的,至于另一个人形兵器……好像也没有必要提及?
“前一件他承认了,问题是收容所里的那个……”还有他的人格意识究竟是怎么回事。
森鸥外差不多理解了,这又是太宰治一个人胡思乱想而陷入了死胡同,解决办法也很简单。
“太宰君,既然你这么在意的话不如自己去找线索吧,相信在这之后就能和神宫寺君说明白了。”
“那个废弃研究所查不到东西,应该是转移到收容所里了,不过那是政府设立的机构,要混进去好麻烦的……”太宰治把撕碎的叶片撒在桌面上,随后一手托着下巴,像是在嫌麻烦。
原来早就在考虑这件事了么……所以来他这发牢骚就是为了拿到便利的通行证么?
森鸥外无奈地吐出一口气,“我这里正好有个和政府对接的合作方,我把你介绍给他们,能不能行就看你的了,太宰君。”
“这多麻烦啊,”太宰治脸上的苦恼稍稍散去,嘴角向上勾起,“森先生直接给我个工作证就行。”
他就知道这小子会得寸进尺,那句麻烦也不是对他说的,而是即便这样还是觉得麻烦……
虽然这对森鸥外来说也只是多打一声招呼的事,但不影响他腹诽太宰治这种占尽便宜的行为。
他刚应下这件事,太宰治就拍拍手走人,毫不留恋。
在角落里画画的金发萝莉在对方离开后嘀咕了两句,森鸥外讪笑着宽慰了几句。
从森鸥外办公室出来,太宰治已经平静很多,随后带着自己的小队和织田作之助一起去处理那些新成立不懂规矩的组织。
在小队成员行动的过程中,太宰治靠在边上和织田作之助闲聊,耳边是殴打声和窗外淅淅沥沥的降雨声。
“之前我打电话叫芥川出来做任务,结果他跟我说学校有活动来不了,你说这家伙是不是很过分?”太宰治双手交环在身前,神情恹恹,“都是奏把他们惯成这样的,一个个都无法无天了。”
织田作之助听了前一句还以为他在抱怨芥川龙之介的事,还想说人家学校里有事情不能来挺正常,然后就听到他说出了最主要的想法。
哦,又是神宫寺……
“你……在吃醋?”织田作之助不知道这么说贴不贴切,但有点像是这一回事。
不过讲道理,一直以来被惯得最厉害的,难道不是太宰治自己吗?
太宰治听到这句话愣了一瞬,第一反应就是否认,“你在说什么啊织田作?我,我和奏的关系怎么能说是吃醋……”
他就是看那些被奏照顾的人不爽。
“啊……不可以么?”织田作之助有些迟钝地说道,“我以为你们关系那么好,也可以这么说呢。”
关系好……
太宰治垂眸思忖起来,他和奏之间究竟算是什么关系呢?
家人吧,奏之前就说过想和他成为家人。
他们一起生活,一起睡觉,一起做很多事……
他很享受被对方关注的感觉,也变得越来越在意对方,越来越不满足于现状。
貌似仅仅是家人……还不够……
太宰治想不出自己希望和奏发展成怎样更进一步的关系,只有一个问题在脑海盘旋。
“关系好的人之间不能无话不说吗?为什么要隐瞒?”
织田作之助闻言以为是在问他这个问题,略作思索后回答道:“或许……是不想让那个人担心吧。”
“……”太宰治抬起眼眸,无声地眨了眨,又抿起嘴叹了口气。
就是这个答案了,他是知道神宫寺奏的性格的,对方总是瞒着他一个人办事,却不知道这样只会让他更加在意。
看来这次也要他自己去搜集线索了,到那时对方总会愿意和自己谈这些事了吧?
等房间里的动静停下来,太宰治便走进去,绕过地上歪七扭八躺着的伤员,来到被揪着衣领按倒在桌面上的小组织头领面前。
他摆摆手,按着那人的部下就松开了对方。
“在横滨做黑手党是有规矩的,我们只警告一次,下次再不懂规矩……就不是被揍一顿这么简单了。”
太宰治神色淡漠地打量着对方青紫的面容,勾起嘴角继续道,“你们之间有一个泄密者,是他为了好处告诉了我们这个消息,你猜猜是谁?”
这话一出,这个小首领登时怒了,原来事情会这么快败露,是因为有内鬼!
织田作之助看着因为少年一句话而互相猜忌的众人,眉心微微蹙起,对在一旁看戏的少年压低声音道:“太宰……”
“有什么关系?他们继续留在这里,也不过都是些蛀虫罢了……”太宰治轻描淡写地说道,目光暗示性地看向某个组织成员。
他说完,就收回视线,转身走向房间门口。
这时,因为他那意味深长的目光而被怀疑是泄密者的人浑身一震,他看向从自己面前经过的黑发少年,目眦欲裂,呼吸越发急促。
“不是我……我没有泄密……是他在骗我们!”
那人知道自己再不做些什么,就要被自己的同伙杀死,然而眼下他只有一个选择。
在港口黑手党其余的人准备离开时,他倏地从外套内侧的口袋中取出枪,大喊一声指向站在门口的太宰治的后背。
“别动!你向他们说清楚!我没有泄密!你是不是在包庇真正的叛徒?!”
小队成员见状不敢轻举妄动,没想到这人在衣服内兜藏了把枪。
织田作之助差一步就能制止对方,听到了上膛的声音后,只能站在原地寻找其他时机。
为了以往万一,他藏在另一侧的手悄悄从裤子口袋拿出手机,向神宫寺奏发送了紧急信号。
太宰治缓缓转过身,神色沉静地看着被逼入绝境什么都干得出来的人,忽地笑了一声。
“这是你们内部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和泄密者联系的人不是我,但你情绪这么激动……难不成真是那个人?”
“不是我!”那人听完他的话更为激动,握枪的手因为受伤而微微颤抖,“你要害我,也别想活着从这离开……”
说话间,他扣在扳机上的食指又收紧了些,随时都可能彻底按下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持枪的人和太宰治身上,知情的织田作之助希望后者能直接解释清楚,将这危机化解。
然而太宰治仍然是那副无所谓的表情,无机质的鸢眸凝视着冰冷的枪口,一字一顿道:“我就站在这里,你可要瞄准了……”
“打这里。”他说着,抬手点了点自己的额头。
“太宰……”
织田作之助知道他又开始了,准备替他来向这人解释,尽快将事情解决。
他还未能开口,只听那人发出一声怒吼,随即按下了扳机,炸起雷鸣般的枪响。
就在这时,忽见一道白光从窗外穿入室内,径直和那枚子弹的轨道相撞,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只一眨眼的工夫,子弹便偏离了原本的轨迹,射入斜上方的墙壁,留下明显的弹孔。
开枪的人正疑惑,就别破窗而入的声音吸引,刚要看过去就被一道残影夺去了手中的枪,同时也被按倒在地。
那道残影动作极快,待所有人捕捉到时,就发现那是一个身穿正装的少年,对方站直了身体,单手将弹匣卸下,随后就将空枪丢到一边。
对方貌似就是这么从雨幕中赶来,身上都被雨水浸湿,脚边滴滴答答落了一地水滴。
“首领。”小队成员看清了对方的脸后立刻恭敬唤道。
织田作之助松了口气,沉声对神宫寺奏说道:“这次是我的疏忽……”
神宫寺奏抬手制止了他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的话,转身对面露惊愕的小组织首领淡声道:“你们从今天起彻底解散,不要再有联系,不要在横滨逗留。”
“……”小组织的首领一脸茫然,怎么就突然要他们解散了?
然而这事他根本阻止不了,没有港口黑手党的许可,任何组织都待不下去。
原本只是来警告他们的成员现在又开始忙活了,忙着把他们的东西收拾起来,连人带物赶出横滨。
既然组织都不存在了,也就没必要再抓叛徒了,组织成员仍想不通那个叛徒到底是谁。
神宫寺奏说完话就从房间离开,路过门口的太宰治时并没有理会,径直越过了对方。
即使在他出现时,太宰治的好感度上涨了2点。
看着无视自己走了出去的银发少年,太宰治刚泛起涟漪的心忽地一沉,有些郁闷。
织田作之助走过来,拍拍他的肩,低声道:“太宰,回去后向他道歉吧。”
“为什么?”太宰治不解,想不明白为什么这次突然就不理他了,还要让他道歉。
他明明做什么都会被奏包容谅解的……
“总之道歉就对了,就说……让你担心了,对不起。”在织田作之助看来,神宫寺奏这样的反应就预示着风雨欲来。
“……”
太宰治缓缓眨着眼,没有出声。
他和织田作之助一同走出小组织的据点,远远地就看到独自走在路上的银发少年。
雨还在下,这一片也没有行人,让他的背影看上去带着几分寂寥。
太宰治拿过织田作之助递来的伞,快步向银发少年跑去。
在即将来到少年身边时,他唤了对方一声:
“奏。”
他正要把伞打开供两个人撑,就忽然被对方揪着衣领向后推去,重重撞在墙面上。
太宰治脑袋磕在墙上,痛得恍惚了一瞬,刚回神就对上银发少年投来的目光。
那目光太过锐利,如同冰冷的手术刀割在他的脸上,让他一时忘记了脑后的疼痛,只觉得心脏骤然被什么揪紧,传来闷闷的痛。
大概是衣领被紧紧攥着,让他的呼吸都有些不畅。
随后,他就听到少年前所未有的冷淡语气响起:
“太宰治,你玩得开心吗?”
“……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