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亲眼目睹到粉色短发、四条手臂的人影从天上一闪而过, 两面宿傩突然降临凤栖之地的消息迅速传开,霎时间人心惶惶,聚在神社祈求保佑。
“两面宿傩来了也不怕!我们有神子殿下, 他起不了什么风浪!”
“没错, 有神子殿下护佑,一定会没事的!”
“神子殿下应该快击退两面宿傩了吧?要是殿下能杀了他为民除害就好了!”
人们又开始热烈讨论起两面宿傩的死相,恐惧情绪似乎已烟消云散。
半晌后,有人诧异地指着神社拜殿的屋顶喊道:“你们快看!那是……”
“是神子殿下和, 和两面宿傩!!”
所有人同时抬头向那处看去, 原本建设好的心态彻底被眼前这一幕崩碎,目瞪口呆,慌不择言。
他们看到屋顶之上,身形高大畸形的粉发男人毫发无损, 笑容阴鸷,而他怀里禁锢着的分明是他们尊敬的神子殿下……
“怎……怎么会!?”
“神子殿下!!!”
崩溃之下, 有人发出绝望的哀嚎。
宿傩捏着神宫寺奏的脸面向人群, 语气恶劣地在他耳边低语, “看到了吗?他们绝望的表情……但这样还不够, 我会让他们更绝望。”
神宫寺奏费尽精力, 才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只朦朦胧胧地看到一团团肉色挤在一起。
“你们是不是以为我会杀了他?”宿傩扬声对下面的人说道, “不,我怎么可能会这么做?毕竟他可是培育我三年, 最后亲手放我离开的恩师啊——”
“他在说什么?”
“三年?恩师?难道他真的是……”
其实在亲眼看到宿傩外貌的那一刻,人们就猜测到对方就是本该处以死刑的鬼之子, 然而从对方口中亲耳听见又是另一回事。
神子殿下当初竟然放走了他?
果然还是太心软了吗?
结果亲手酿成了一个祸端, 这得不偿失啊!
宿傩继续添油加醋:“可以说没有神宫寺, 就没有现在的我,我会带老师回去,好·好·地感谢他对我的再造之恩。”
他甫一松开手,神宫寺奏的脑袋就失去支撑向后靠去,炙热的吐息扑洒在宿傩颈侧,让后者心烦地啧了一声。
“喂喂,撑住啊,你现在可是在这么多双眼睛面前,叫人误会了可不妙……”在对方耳边低声说着,宿傩执起神宫寺奏的手,指尖顺着细瘦的腕骨来到掌心,小麦色的皮肤与雪一样的肌肤互相映衬,强健与消瘦形成强烈的视觉感受。
围观的人们看到这一幕不知该作何感受,想要大喊放开神子殿下,却又惧怕两面宿傩阴晴不定的性格。
“奏!!”家主姗姗来迟,人们见状立刻为他让出通道,看着头发花白的老人脚步踉跄,颤颤巍巍地对高处的人伸出手,像是在祈求。
“两面宿傩,你放了奏,有什么都对我来!”
“你?我自然会找你算账,但是……”宿傩戏谑地看着家主,按在神宫寺奏腰后的手箍得更紧,侧头在对方脖颈间做出轻佻的闻嗅动作,“现在我只想好好和他独处。”
“不行!奏是无罪的!我才是这一切的罪人!你不能动他!!”家主几乎目眦欲裂,声嘶力竭道。
“哼,有罪无罪,不是你说了算,而是我。”
宿傩不想多说,掳着神宫寺奏直接飞跃出去,把神社里的众人远远甩在身后。
“不!!!”家主险些跌倒,是边上的人搀扶住了他,“把奏还回来——”
周围人都被他凄厉的呼喊感染,却无能为力。
“家主……神子殿下一定不会有事的……神树,神树会保佑他的。”
“还有天元大人,天元大人一定不会坐视不管!”
“……”听到人们的话,家主低着头,凌乱的发丝下眼神死寂。
天元大人已然决定放弃神宫寺奏,毕竟凤凰涅槃的趋势无法阻挡,这具躯壳消失之后还会飞来新的神鸟,不能总是盯着眼前。
然而天元是拥有不死术式的术师,可以等到第二个第三个。
但家主只有奏,奏是他穷尽半生唯一的祈愿,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
宿傩一路向西,带着神宫寺奏到了一个远离凤栖之地的偏僻山谷。
这里绿荫环绕,山清水秀,位于山涧边的空地上建有木制宅邸,门口站着一个白色短发上有一抹红色的少年。
宿傩在少年前方落地,一把将身体灼热的神宫寺奏丢给对方,“里梅,随便找一间空屋子把他扔进去,其余不用管。”
“是,宿傩大人。”里梅将被丢来的人拦腰扛在肩上,点头应道。
隔着布料,里梅都能感觉到从对方身体不断散发出的不正常的高温,同时还有十分好闻的冷香送入鼻腔,眼睛眨了眨,随后又迈动步伐做自己职责内的事。
神宫寺奏被压着腹部,脑袋又向下垂着,这个姿势让他格外难受,挣扎着抬起手按在里梅背后,想要用力推开。
里梅力气很大,没让他挣脱,冷声道:“别乱动。”
“放开……我自己走。”
神宫寺奏的声音很虚弱,几乎只能用气音说话,如碎玉般清冽好听。
里梅有些疑惑,身体都烧成这样了,真的能自己走吗?
但他也懒得抗起一个比自己还高的青年人,哪怕对方身体薄的像纸。
神宫寺奏终于落地,慢条斯理地整理起有些凌乱的衣衫,除了额头鼻尖冒出细密的汗珠之外,看上去状态和常人无异。
里梅这才看到神宫寺奏的全貌,肤白如瓷,口似涂朱,鼻梁修挺,长身玉立,气质清冷宛如谪仙。
他的视线在那头如缎银发停留片刻,便示意对方跟着自己。
宿傩大人说他要找一个人复仇讨债,就是这么的……一个人?
但从宿傩大人的反应来看,不像是情债啊……
神宫寺奏浑身经脉其实已经损坏严重,连使用咒力都十分费劲,每走一步路都是对自己的折磨。
但他还是不紧不慢地走在里梅身后,看似平稳,其实早已摇摇欲坠。
里梅到房间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并没有出手扶一把的打算,毕竟是对方要求自己走的。
打开障子门,里面是弃置的空房,除了一个矮桌再无其他物品。
“进去吧。”里梅侧身让他走进去。
神宫寺奏只看了一眼,随即笑起来,“有劳了。”
银发青年生得极好,笑着的时候更为摄人心魄,脆弱的易碎感与风发意气共存,让人挪不开眼。
看上去即使不用宿傩大人出手报复,他也马上要离开人世了。
“……”里梅闻言微愣,看着神宫寺奏一步步走进去,但还是压下心中疑惑伸手将门关上。
做完这一切,里梅再次回到宿傩身边,汇报自己已经完成任务。
宿傩坐在走廊下,一腿支起,一条手臂搭在膝盖上,神色阴翳,像是在暗自琢磨着什么。
“他跟你说什么了?”
里梅如实回答刚才发生的一切。
“哼,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还想着顾及那点自尊……”宿傩嗤笑着说道,猩红眼眸闪过一抹兴味,“我倒要看看他还能强撑到什么时候。”
把他的自尊撕碎,一定会比死更难受吧?
里梅一直保持沉默,随后去做日常的打理工作,给宿傩开出的一块菜地浇水施肥,摘点成熟的蔬果用来做饭。
他遇到两面宿傩的时候是在一年前,那时宿傩刚屠完一族,一战成名,他便跟着对方做事,半年后在这里建造了住所。
宿傩大人不仅实力强悍,还博学多才,对种菜养殖更是得心应手,让他们得以自给自足,里梅越发崇拜对方。
有一次他问起宿傩大人为何懂得这么多,对方神色却瞬间阴沉下来,眼底晦暗杀意汹涌。
现在他才知道,这都是那个银发青年的杰作。
……
神宫寺奏嫌弃地看了一圈空荡荡的房间,手指在榻榻米上轻轻一捻便沾了层灰。
好脏,这让他怎么躺……
神宫寺奏:系统系统。
从静音模式放出来的系统:哦,终于想起我了啊?
“你能把灰清理掉吗?”
系统:不能,系统只有作用于宿主的功能。
神宫寺奏没法,索性将红底金纹的外套脱下来铺在榻榻米上,只穿白色的中衣,蜷起身子躺在上面,之后便一直安安静静的,像是睡着了一般。
他闭着眼也能感受到外界的光线变化,天渐渐暗淡,房门才被再次打开,一道橘红的斜阳光辉照进昏暗的房间,一道被拉长的人影同时打在神宫寺奏身上。
脚步声靠近,神宫寺奏缓缓睁开眼,第一次打量起“初次见面”的攻略对象。
粉发男子体型高大健硕,宽肩窄腰,女式和服的宽大袖口下是两对修长手臂,脸部轮廓属于俊朗建气的类型,对称的黑色纹样给他增添了几分诡谲的气质。
宿傩脸上一大一小两对猩红眼眸都死死盯着他,居高临下,像是淬了毒般冰冷阴鸷。
“我等这一天很久了,本以为可以尽兴地打一场,没想到你已经弱成这样了。”宿傩抬手按在脖颈,发出清脆的咔咔声,“说实话我还失望了好一阵呢。”
无法堂堂正正凭实力战胜少了很多快感,眼下的情况也只能从其他方面入手。
他垂眼看着只着中衣躺在红外套上的青年,视线划过弧线瘦削的脊背与腰线,落在对方侧躺露出的纤细颈项,顿时起了玩弄的兴致。
宿傩在神宫寺奏面前蹲下,伸手揪住对方脑后的银发,将他的脑袋硬生生扯了起来,另一边的手捏住下颌,在上面留下深深的红印。
“你不管受了多重的伤都可以自愈对吧?如果我不断在你身上制造伤口,反复碾磨不让它愈合,你是不是会痛的想死?哈哈……”
笑着笑着,宿傩的笑声逐渐失控,用自己尖锐的指甲狠狠刺入神宫寺奏下颌的皮肤,混着异香的血液流出,顺着下巴落在洁白的衣服上,如同绽放的红梅。
神宫寺奏的指尖由于疼痛刺激微微发抖,但这些对于身体自身的痛楚根本不值一提,他也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宿傩,像是一个任人摆弄的人偶。
宿傩攥着银发的手向后一扯,迫使神宫寺奏仰起头,恶劣地在颈侧低声道:“比起疼痛,你更受不了被弄‘脏’吧?”
以前也只是让他咬,若是舔到就会立马嫌弃地把他掀翻出去。
现在也是,不愿直接与没打扫过的榻榻米接触,反而把外衣脱下来垫着。
那他就更要弄脏对方了,真想看看会是什么表情,一定比现在这副死人脸有意思多了。
说完,宿傩就一口咬上神宫寺奏的脖颈,尖锐的牙齿深入皮肤,流出更多的血液。
宿傩喉结滚动,将血液尽数吞咽入喉,感受到熟悉的滚烫战栗后便探出舌尖,故意在血口处划过,留下不属于神宫寺奏的粘腻湿意。
“……”神宫寺奏这才有了反应,抬手想要推开宿傩的身体,却被对方另外一只手圈住两个手腕,结结实实地按在地上。
神宫寺奏:噫,他把我的汗舔进去了!好恶心!
宿傩感受到他的抗拒,又恶劣地在上面多咬了两口,随后才舔着沾染了猩红的唇抬起头,捏着神宫寺奏的脸欣赏起来。
青年的银发被他抓得凌乱,却不影响这张脸的好看,姣好的眉毛蹙起,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上挑的凤眸氤氲着水雾,夹杂着嫌弃与愠怒,看着冷冰冰的,但这一切都被眼尾那一抹红改变了味道。
宿傩没能看到一丝屈辱的情绪,不免失望地“啧”了一声,但转念一想,再次勾起嘴角。
“你有没有觉得你这个表情,倒像是被人轻薄了?”宿傩扬眉笑道,“倘若高高在上、矜贵孤傲的神子殿下以衣衫不整,甚至□□的形象示人,会不会羞耻得想要当场死掉?”
神宫寺奏神色冷凝,眼神仿佛刀子般刺向宿傩。
他在心里对系统说:他的报复跟我想的不一样,不愧是我看上的攻略目标,够变态……
系统:这也是我始料未及的发展……
宿傩放开神宫寺奏的头发,一手将他的两只手压在头顶上方,欺身压在他身上,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足以吞没神宫寺奏的阴影。
猩红的眼睛看向身下人的身体,眼神赤.裸,带着挑剔的审视。
“啧,虽然说是神子,但已经瘦得没多少肉了啊,这样瘦巴巴的身体就算是脱光了给人看,也根本引不起任何兴致吧?”
“说起来前一年你和禅院家某人联姻,和人家睡的时候一定很糟嫌弃吧?”
神宫寺奏:他嫌弃我身材不好诶……
系统:哼,小坏蛋。
神宫寺奏:虽然不愿承认,但这是实话,我喜欢他的诚实~
系统:……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宿主!
禅院家那位他只见过一面,话都没说过,人也安排在其他院落,但神宫寺奏也懒得和宿傩解释。
但不管怎么说,神宫寺奏完全不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身体,方才因为挣扎出了不少汗,呼吸也不通畅起来,身体上下起伏间,脖颈上晶莹的细汗闪着诱人的光泽。
宿傩眉心微皱,其余两只手分别按住神宫寺奏两边手臂,剩下的一只手按在他起伏的胸膛,指尖划过瘦得凸出的锁骨,再往下便是微微敞开的领口。
透过领口,隐约可以窥见胸前薄薄的皮肤,白中透着淡粉,虽然能看到微凸的骨头,却并没有显得过分干瘪。
光看手腕和手臂,一只手就能捉住,腰也不盈一握的样子,没想到有的地方还是长了点肉的……
神宫寺奏见他的眼神一直盯着自己胸口,自然明白他接下来的意图,却还是不慌不忙地开口道:“两面宿傩。”
这还是从见面以来第一次听见对方这么称呼自己,宿傩看向神宫寺奏的脸,莫名察觉到一丝陌生。
“有点失望……”神宫寺奏疲惫地垂下眼睫,语气平淡。
“哈啊?你在说什么?”宿傩最看不惯他这副表情,好像总是高人一等似的,“别忘了你现在的处境啊。”
“真不知道一个男人的身体有什么可看的?你的手段简直低级,说出去都惹人发笑……”神宫寺奏嘲讽地勾起一边嘴角,微微昂起下巴,嗓音低哑,带着几分缱绻意味。
“啊……”宿傩沉吟片刻,又毫无预兆地松开他,玩味道,“那你自己脱给我看。”
对方越是这副骄矜姿态,他越是想要狠狠撕下来,亲眼看看对方彻底急红眼的模样。
神宫寺奏得到自由的双手按在衣领上,手腕上有一圈惹眼的红痕,眼睛一眨不眨地装死。
不脱,想都别想,他没力气了……
“喂,你在装傻吗?”宿傩气笑了,捏着神宫寺奏没多少肉的消瘦脸庞面向自己,“我要看你亲自脱掉衣服,不是没什么可看的吗?为什么不动?”
“……”神宫寺奏表情不耐地睨他一眼,像是在说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宿傩不由冷笑出声,这家伙真的不知道自己以这种状态看人时多么像对别人发出邀请吗?毫无杀伤力,反而让人更有兴趣了啊。
就这么剥光他的衣服,肆意打量他瘦削难看的身体,然后无情嘲笑他,把他的自尊踩在脚底下践踏,让他无地自容,就像两年多以前他在人们面前揭露宿傩自己的畸形身体时一样。
“既然如此,那我还是亲自动手好了。”
话音刚落,一双大手便兀自伸向神宫寺奏的衣领,拽住一角用力拉扯。
神宫寺奏拼尽全力想要护住,以至于心火燎烧,刚凝聚的咒力只能弹开宿傩的手,之后便骤然溃散。
“噗——”
气息紊乱之下,神宫寺奏偏头呕出一大片血,在榻榻米上绽开一团团血花,嘴角下巴都被血染红。
宿傩没想到他还能有力气反抗,被咒力的弹开的手上多了一道血痕,并不深。
视线移开,回到神宫寺奏身上,只见对方仰着下巴呼吸微弱,脖颈纤长宛如濒死的白天鹅,被拉扯得凌乱不堪的衣领堪堪遮住肩膀,露出大片雪白皮肤。
“你弄伤我了啊,就这么不愿意吗?”宿傩一开始还面色阴沉,然后慢慢咧开嘴,笑得露出白牙,“这样可不行,毕竟都是做丈夫的大人了……而且之后我还要做更过分的事呢。”
神宫寺奏已经没有余力了,闭着眼只顾喘气。
宿傩见状直接用咒力震碎了他身上的衣服,布帛撕裂声霎时间炸开,轻薄的布料顷刻化为一片片碎布,天女散花般纷乱落下。
神宫寺奏感到身上一空,下意识出手捂住,身体猛然一颤,竭力睁开眼寻找宿傩的身影。
虽然布料都被震碎了,所幸还是有几片贴在他身上,恰好掩盖住隐私领域,却又增添了几分旖旎意味。
宿傩脸上的嘲讽笑意在看到神宫寺奏的身体后逐渐凝住,他并没有看到骨瘦如柴的可笑身板,也没有找到值得拿出来嘲笑的地方。
实际上,这是一具哪怕瘦削也过分完美的胴体,每一处都如艺术品般精致漂亮,随着呼吸可以看到胸腹处的骨头,却不显得瘦骨嶙峋,腰部更是比穿衣时看上去还有柔韧纤细,甚至还有明显的腹肌线条与人鱼线,被布片遮盖的胯骨窄瘦,隐约可见较其他地方丰腴紧致的软肉,然后是两条笔直修长的腿,正紧贴在一起试图挡住视线的窥探,小巧精致的脚趾蜷缩着,关节处微微泛红,反倒呈现出惑人的状态。
而神宫寺奏的眼尾更红了,用力拧紧眉心瞪他,像只被逼急了的白兔子,几乎是咬牙切齿道:“宿、傩……”
这副活色生香的景象,别说男人,哪怕是一个女人,怕是都会把握不住想要将其压在身下……
宿傩骂了句脏话,从他身上站起来,故作嫌恶道:“还真是……没什么看头的男人身体啊,光是看一眼就让人倒胃口,呵呵。”
“……”神宫寺奏将身下的红色外衣拉到身上,遮住更多反而却更显肤色莹润剔透,宛如初春时刚绽放的雪白花蕊。
宿傩不自觉地多看了一眼,心口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顿时口舌干燥,似乎是察觉到自己异常的反应,随即继续嘲笑神宫寺奏的表情和反应,然后在肆意大笑中离去。
实际却是落荒而逃……
神宫寺奏阴沉着脸把自己裹在还算宽大的外衣里,裹成小小一团,只露出脑袋脖颈和雪白的脚。
良好的教养让他骂不出一句粗鲁的脏话,一面腹诽没看头为什么还要看,一面觉得自己亏了。
神宫寺奏:虽然我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但总觉得好亏。
系统:要不你也看?
神宫寺奏一脸嫌弃:可是我对男人的身体没有兴趣,看了也纯粹是恶心自己。
系统疑惑:你不是很喜欢宿傩这个攻略目标的吗?刚刚还觉得他有意思。
神宫寺奏:仅仅是性格而已,和具体外表无关。
系统明白了,宿主只是喜欢宿傩的坏。
天色完全暗下来,屋里也没有烛火可以点,神宫寺奏无法忍受宿傩在自己身上留下的粘腻触感,撑着身子站起来,裹着红外衣推门走出去。
他还记得宅邸边上就有一汪潭水,循着记忆向那里走去,走出数米后遇到了名为里梅的少年。
“没有宿傩大人的允许不能随意出去。”哪怕光线昏暗,里梅还是把神宫寺奏现在的状态看得一清二楚,更何况对方裸.露的双足在夜色下也白的发光,格外引人瞩目。
神宫寺奏眉眼低垂,额前一绺银丝落在眼前,遮住微红的眼尾,“我要去清洗,或者你给我打一桶水来。”
里梅可没有闲心思给一个囚徒打水,但还是道:“我带你去。”
神宫寺奏却说:“我不想被人盯着洗。”
“你背过去洗。”
“为什么不是你转过去?”
“那我去请示宿傩大人……”
“好吧。”神宫寺奏不跟他掰扯了,心道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
里梅把神宫寺奏带到屋舍外的河水边,神宫寺奏披着外衣迈入冰凉的水中,待水漫过腰间以上时才脱下。
银发青年背对着里梅梳洗起来,抬起细瘦的手腕梳理头发,牵起流畅优美的曲线,白皙的皮肤在月色下好似笼着一层朦胧柔光。
里梅只看了一眼就将目光移开,只用余光观察。
余光中,青年径直将头埋入水中,唯有银发如水蛇般盘旋漂浮在水面上。
里梅愣神片刻,才反应过来对方做了什么,立即抬脚向那里抬脚走去。
刚准备使用术式,就见银发青年再次浮出水面,晶莹水珠随着动作在半空甩落,在清冷月辉下闪烁着光华,青年仰起头用修长手指将银发尽数梳至脑后,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随后若有所感地偏头看向岸边里梅所在的位置,犹如善于蛊惑的水妖,一眼便摄人心魄。
“……”里梅的心不知不觉猛地跳动,无言地看着神宫寺奏大致漂洗了那件红衣,重新披在身上拉紧两端,一点点向他走来。
湿透了的红衣紧贴着神宫寺奏的身体,曲线明显,反而比脱掉时还要惹眼。
“我需要鞋子。”脚踩在满是碎石沙砾的岸边,神宫寺奏不满地抬起一只脚,脚趾动了动。
被宿傩带出来的时候只穿了足袋,但是就在之前已经被震成碎片了。
清冽的声线并没有任何撒娇意味,却莫名让人想要满足他的需求。
“没有多的鞋。”里梅迅速收回视线,冷硬道。
“还有干净的衣服。”
“要问宿傩大人。”
“问我什么?”宿傩的声音突然插进来,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里梅立刻转身看向来人,恭敬地说道:“宿傩大人,他说想要干净的衣服和鞋子。”
宿傩走到神宫寺奏面前,二人第一次面对面站立,这才突显出高度上的差距,前者体型高大健美,衣服布料也掩盖不了肌肉线条,而神宫寺奏虽肩宽腿长,骨架却娇小很多,只到对方下巴处,还要仰起头才能看到对方的眼睛。
“我一离开,转眼就跑来引诱我的下属吗?”宿傩低头垂眸看着浑身湿透的神宫寺奏,察觉到细微的抗拒神色后笑意更盛,“你可真是……不知羞耻。”
“我怎么引诱了?用男人毫无看点的身体吗?还是这张脸?”神宫寺奏脸上还有水痕,红润的嘴唇看上去晶莹可口,一脸坦荡,显然是对自己的身体毫无认知。
宿傩捏住神宫寺奏的下巴,另外一对手臂却强硬地掐着对方的腰,“是啊……你也就这张脸还看得过去。”
里梅闻言微微抬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天生的,没办法。”神宫寺奏下意识排斥对方这个行为,身体却疲惫发软,不得不借助对方的手得到支撑缓解的余地。
“对啊,你生来就是神子,而我生来就是怪物。”宿傩神色冷下来。
“怪物……吗?”神宫寺奏视线瞥向宿傩遍布黑纹的面孔,一大一小两对眼睛,像是想到什么,忽然笑出了声,“难道你是在……羡慕我?骗人,绝对是骗人的吧。”
宿傩却用力扼住他的脖子,恶狠狠地道:“怎么可能?我可是恨你恨得想要把你大卸八块呢!你这种虚伪的人渣除了身份尊贵,有哪一点值得我羡慕?”
神宫寺奏呼吸停顿了一瞬,脚下踉跄,又被宿傩拉了回来,这次直接贴到了对方身上,“……你的想法,完全表现在脸上了,一眼就看出来了。”
“你以为自己很了解我?”
“本来只是猜测,但看到你的反应后就确定了。”神宫寺奏垂下眼睫,自嘲一笑,“真是……太令人失望了……两面宿傩。”
竟然会羡慕他这样的人,眼光差到极点了。
看来过去的他做得还不够到位啊……真伤脑筋。
宿傩察觉到神宫寺奏脸上的失望,看着他的眼神像是要生吞活剥了他一般,手上愈发用力。
凭什么?
如今的你有什么资格否定他的存在?
宿傩心中如此偏执地想。
没过多久,神宫寺奏便由于呼吸不畅阖上眼昏死了过去,微翘的嘴角却好像仍挂着那抹嘲弄的笑意。
感受到身前的人软倒在自己身上的温度后,宿傩才仿佛清醒过来,松开扼着脖颈的手,在神宫寺奏向下跌落的时候又出手连同外衣一起抓住。
他竟然在这个人面前又一次动摇了……
明明很厌恶憎恨,却再次因为被对方否定而动摇。
他的术式是受神宫寺奏启发才逐渐完善,领域也是亲身体验了对方的领域后才有了领悟,似乎无论如何都走不出对方带给他的阴影之中。
这样的他跟两年前失去尊严的那个他有什么区别?
他处心积虑、不择手段地变强,就是为了复仇,他已经屠杀了赶走生母和他的家族,如今只剩下神宫寺奏。
然而对方现在就掌控在他手中,想怎么对待都随他心意,单纯的伤害毫无作用,那他便在神宫寺奏最在意的方面羞辱对方。
虽然对方对自己的身体毫无自觉,但若是让一个男人因此堕落……
一想到神宫寺奏屈辱的表情,宿傩就兴奋地浑身颤栗。
“他不是想要衣服吗?里梅,你明天去买一套女人穿的和服,最好是红色。”宿傩笑容恶劣道。
“是……”里梅脸上没什么表情,却对现在这个事情发展有些摸不着头脑。
宿傩大人这种报复方法,折磨的人怕是不止一个人……
宿傩没有让里梅把神宫寺奏带回房间,而是自己上手把人抱起来,也不顾自己的衣服被浸湿。
毕竟神宫寺奏里面什么都没穿,他可不想自己亲信的下属被勾得动了什么恻隐之心。
……
神宫寺奏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他仍在那间没打理过的房间里,身上裹着干透的外衣。
他一点也不想动弹,于是又闭上眼,不知是在安静等死还是等宿傩。
过了一段时间,里梅打开了房门,把一套衣服放下,“这是宿傩大人给你准备的衣服。”
神宫寺奏过了片刻才睁开眼,模糊的视线中只能看到一团红色的东西。
“你最好在宿傩大人过来之前穿上。”里梅看着一动不动的银发青年微微皱眉。
他只是觉得既然宿傩大人希望对方穿上,那就不能耽搁。
然而下一秒,双眼朦胧的青年视线聚焦,似笑非笑地看着里梅。
里梅被看得心头一跳,内心奇怪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神宫寺奏像是能听到他心声一般移开目光,缓缓吐息道:“没什么……有劳了。”
“……”里梅见他要坐起来,连忙收回视线,退到门外把门关上转身走了。
神宫寺奏拿起衣服展开,随即对系统说:我就知道不会是正常衣服。
系统分辨出这是女装,袖口长很多,但还是安慰他道:其实也没差太多,至少有衣服穿了。
神宫寺奏却道:我还是第一次穿女装,感觉好猎奇哦。
系统:我怎么觉得你开始激动起来了?
上辈子神宫寺奏活得太像个机器人了,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在末日来临时也是安排好一切后才开始报复性娱乐,但也止步于各种游戏。
直到进入任务世界,他才有了进一步放飞自我寻求快乐解脱的想法。
说白了,他只是想体验死亡的感觉而已。
不过能在这之前看到他感兴趣的攻略目标,并在这最美好的“初印象”中走向结局,已经很幸运了。
神宫寺奏完全把两面宿傩当做游戏中的纸片人,自己则是玩家,所以纸片人再怎么坏他都可以包容,他甚至希望对方还能再过分点。
“不是说想要把我大卸八块吗?为什么还不动手?”神宫寺奏一边慢吞吞地穿衣服,一边在心里说道。
系统:???
为什么你会这么期待被大卸八块啊!?
神宫寺奏穿上衣服后已经累得没力气了,绑腰带时就随便系了个结,看上去随时会松开,但也没有余力去重新弄了。
他把自己的红外衣铺开,屈膝坐在上面,过了一会儿又把头埋在膝盖上,银发尽数披在另一侧,露出右耳后的红痣,女式和服的后领口有些偏宽松,低下头能看到清晰的后颈线条,以及微微凸起的颈椎骨。
慢慢地,他的身子软倒下去,唯有微弱的喘息能证明他尚且活着。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神宫寺奏感觉那股热意冲入了大脑,将他的意志都吞没,无法支撑身体的任何行动,彻底成了只会呼吸的人偶。
系统监测到宿主的生命值呈直线下降,几乎在临界值停下,然后开始极其缓慢地一点点降低。
完了完了,这次是真的要结束了!
这时,房门被打开,已经想好这次要怎么折磨神宫寺奏的两面宿傩走了进来。
“已经穿上了吗?看上去很适合你呢,神宫寺老师……”
然而神宫寺奏没有给出回应,银发在地上蜿蜒着散开,几绺银丝落在脸颊上,就连被呼吸吹动的幅度都极其微小,气若游丝看上去快要不行了。
宿傩见状眉头一皱,在神宫寺奏身前蹲下,捏着对方滚烫的面颊转向自己,“喂,这才第二天就已经要不行了吗?你不是很厉害吗?不是要成为炼狱吗?就这么随便死掉可是会被我嘲笑一辈子的啊。”
“……”神宫寺奏睁不开眼,意识朦胧间听到这句话时终于有了点反应,嘴角向上勾起了一个细微又脆弱的弧度。
“啧。”宿傩心中越发烦躁,手上加重力道,却根本无法唤回对方的意识。
手下的温度忽然陡然升高,宿傩被这惊人的温度烫得下意识松开手,低头一看发现手指已经泛起了红肿。
此时余光中倏地亮起刺目金光,宿傩立刻侧目,看到的却是一团团金色烈焰取代了神宫寺奏的身体,自绘有红枫的女式和服内部向外蔓延,滚烫的火舌肆意向他扑来。
“!!!”宿傩退后两步,睁大的诧异双眸印出眼前的冲天火光,又像是被这一幕震撼般站在原地,惊疑不定地勾起嘴角,心脏跳动得比以往都要快速而有力。
火势越来越大,很快就铺满整个房间,宿傩不得不退到石子铺成的地面。
里梅看到火光便立即赶过来,对着熊熊火焰使用冰的术式试图灭火,结果冰瞬间被蒸发,根本无法抑制火势。
“宿傩大人……”里梅惊异地看向宿傩。
竟然无法扑灭,这究竟是什么火焰?
那里面的人岂不是……?
宿傩只是定定的看着火势蔓延,木制建筑发出凄厉的惨叫后轰然坍塌,灰烬被漆黑的浓烟卷上半空又翩然落下。
神宫寺……
这就是你要成为的炼狱吗?
里梅多次尝试,不论制造出多么大规模的冰霜都是瞬间蒸发,火焰所到之处皆化为灰烬,与这间房间相连的屋舍都无一幸免。
直到傍晚时分,实在烧无可烧后火才慢慢自己熄灭,留下一片黑黢黢的废墟。
里梅在废墟里搜索了一圈,忽然听到了极其细微的声响。
他循着声音来到位于原房间中间的位置,蹲下来翻开了发出声响的那堆灰烬,看到那是什么后睁大了眼睛。
“宿傩大人!”里梅立刻扭头寻找宿傩的身影,却发现对方已经出现在自己身边。
宿傩垂眸看着废墟中发现的东西,忽地扯起嘴角,猩红的眼眸微微眯起。
“啧,你可真是会给人制造惊喜呢,神宫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