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是周天, 学校刚好放假,班级里大家提出一起出去玩。
“鹿鹿,还不快点儿。”
江燕无奈地朝楼上喊,“人家顾准都等你十多分钟了。”
顾准坐在沙发上, 手里捏着江阿姨给他剥开的橘子, 低垂着眉眼淡淡道:“阿姨, 我不着急,坐着等一会儿没什么。”
“那也不能让你等太久呀。”江燕起身回楼上看看江鹿在干嘛, 怎么刚才都说起来了,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推开江鹿卧室门, 刚才揉着眼睛答应得好好的, 立马要起床的江鹿此刻又躺回被窝里睡觉, 睡得昏天暗地,看上去香得不行。
江燕:“……”
这就是马上起床了?!
她一肚子气, 捏着江鹿的耳朵叫人起床, 江鹿哼唧了两声撒娇赖床, 身穿毛茸茸的连体睡衣,扭了扭身子,拖腔带调咕哝:“困,妈, 我就再睡五分钟嘛, 外面好冷。”
“顾准都等你很久了!”江燕提醒他。
江鹿抱着枕头,眼睛都懒得睁开:“他等就等呗……他乐意等我。”
“你在说什么屁话,别人该等你啊?”江燕觉得儿子越发娇气。
也不能仗着顾准对他颇为照顾,就这么恃宠而骄吧。
她一把掀开江鹿攥得特别紧的被子。
一瞬间, 江鹿被冷得打了个哆嗦, 下意识想抱怨几句, 瞥见江燕透着愠气的眼神,他顿时偃旗息鼓,焉巴巴地起床穿袜子。
“快点!”江燕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江鹿敢怒不敢言,小声小气地说:“知道啦,妈,我换衣服了,你先出去。”
江燕出门时都还没忘再警告他一句,再敢睡懒觉试试。
江鹿鼓了鼓脸颊,换好衣服去卫生间洗脸洗漱。
……
“圣诞节快乐。”江燕把包装好的礼物盒递给顾准。
“我们大人不兴过洋节,这礼物是我昨天刚好出去逛街,给你和鹿鹿买的。”
顾准有些受宠若惊,他勾着唇角道谢:“谢谢江姨,我很喜欢这份礼物。”
“拆都没拆就喜欢?”江燕眉眼含笑。
“不管是什么礼物,我肯定都喜欢。”顾准哄她开心,“再说,江姨买的礼物肯定适合我。”
江燕心里熨帖,被哄得笑不合嘴,“你这孩子,越来越会说话了。”
面前的男生五官轮廓分明,鼻梁高挺,一双黑眸看上去稳重又内敛。
哪像楼上那个,这么大的年纪还是一个穿动物连体睡衣的小屁孩。
江燕心里连连唏嘘,一起长大,江鹿硬是没学到顾准身上一分稳重。
……
“顾准。”江鹿一边拉羽绒服拉链一边喊。
“嗯。”顾准把礼物放到桌子上,起身望着从楼上跳下来的江鹿。
浅栗色发丝凌乱,能看出来他只是随便抓了两下,发丝扫过清秀的眉,有一种冬日阳光的慵懒感。
江鹿套了件雪白羽绒服,版型宽松,帽子有一圈细软的兔毛,像一位气质矜贵的小王子。
他两三步跳过去,仰着脸笑:“不好意思哦,让你久等了。”
“也没等多久,睡醒了?”
顾准睨着江鹿雪白柔软的面颊,想捏,江阿姨还在这里,只能作罢,心里却痒痒的。
“差不多吧。”江鹿语气说得很勉强,有意无意地看了眼江燕。
妈妈在这里,他哪里敢说完全没睡醒,就是被妈妈吵醒了。
看什么看,这臭小子。
江燕心里腹诽。
“快出去玩吧,别让你们同学等久了。”江燕说,“要不要让家里司机送你们过去?”
江鹿瞥了眼窗外降落的簌簌雪花,摇了摇头:“还困着呢,吹吹风醒一下神,我和顾准坐公交车过去吧,反正时间还早。”
江鹿扯着顾准的衣袖,走到玄关换鞋,临走前,江燕把围巾递给江鹿,叮嘱他出去玩小心点儿,别冻着了。
江鹿乖巧答应,拉着顾准的手出门。
别墅正门到小区门口有一段距离,遛狗的邻居笑着给他们打招呼。
江鹿和顾准微笑应声。
“要吃吗?”顾准捏着两三瓣黄澄澄的橘子。
江鹿张唇“啊——”了声,让顾准喂他。
舌尖被酸酸甜甜的果汁包裹,江鹿向顾准告状:“我妈刚才非要扯我被子,说我学不乖,让客人久等。”
“可你明明就很乐意等我呀,是吧?”
才睡醒,又刻意撒娇,江鹿声线甜糯细软,裹满了糖霜般甜。
“嗯,下次你再多睡一会儿,我乐意等。”
“嘿嘿。”江鹿轻笑两声,张开嘴巴又让顾准喂他吃橘子。
群里热闹起来,部分同学已经到了滑雪场,穿上专业设备去了初级赛道。
江鹿随便发了两个可可爱爱的表情包,说和顾准一起过来。
公交车到站,两人刷卡上去在后排找了个挨着的座位坐下。
不管是五官、身材还是穿搭,江鹿和顾准格外吸睛,公交车上好几个小女生频频地扭头,捂着嘴巴偷笑。
公交车晃晃悠悠,本来就还有点儿困,江鹿眼睫直打架,几分钟后,他歪着脑袋靠在顾准的肩膀上。
温热的呼吸绵长又鲜活,顾准顿了下,低眉睨着。
距离咫尺,细得能看清江鹿脸上的细小绒毛,眼尾那颗很浅很浅的小黑痣。
顾准都不敢乱动了,生怕吵醒江鹿,只是捏着他软绵的手心玩。
一抬眸,就对上刚才偷笑的几个小女生,她们表情激动,窃窃私语,像是遇到什么无比惊喜的事情。
顾准挑了下眉:“?”
公交车一个颠簸,江鹿就被闹醒了,他虚着眼睛,一截线条锋利的锁骨映入眼帘。
顿了几秒,江鹿舔了下唇,在隐秘的角落里,用嘴唇刻意地蹭了蹭顾准的颈侧。
“干什么?”顾准眼睫颤了下,声音略哑。
做了坏事的江鹿装傻,说什么也不承认自己故意做的事情。
顾准拿他也没什么办法,骨节明晰的手伸进江鹿衣服外套,隔着衣服兜,捏了下江鹿柔软的小肚子。
“你才是,乱捏什么啊?”江鹿脸颊微微泛红。
钳住顾准的手腕,不让顾准把手伸进他衣服兜里了。
“礼尚往来。”顾准沉声道。
江鹿轻咳两声,不敢再随便捣乱了。
***
大家约好在滑雪场玩,商家有准备专业的服装和道具。
江鹿和顾准换好衣服,去雪场找大部队。
和同学随便闲聊了几句,江鹿兴奋地想要去滑雪。
今年还是他第一次滑雪呢。
雪场白茫茫一边,初级雪道坡度并不陡,寒冷的空气钻入胸腔,江鹿脸颊被冻得有些红,琥珀色的瞳仁亮晶晶,像沁着色泽漂亮的蜂蜜。
挺长一段时间没滑雪,江鹿心想先随便活动两下,找找感觉。
刚迈出几步,衣摆就被顾准扯住,顾准垂着纤长浓密的眼睫,轻声道:“带我滑?我不会。”
江鹿和蒋羿泽顿时石化在风中。
蒋羿泽睁大眼睛,震惊地看着顾准。
什么不会滑,去年那个在高级雪道腾空旋转,漂亮落地的人是谁啊,鬼吗?
就算想要制造机会,也不能瞎扯这么无厘头的话吧。
去年他们几个可是一起出来滑雪的。
果不其然,蒋羿泽瞅见江鹿唇角扯了扯。
看来兄弟没他助攻根本不行,蒋羿泽对晚上的酒局愈发有信心。
“你不会滑?你在说什么胡话。”
江鹿说,“去年你还参加过线下比赛,还给我赢了一副雪板!”
顾准漆黑的眸光动了下,耳根子泛红,他解释:“太久没滑了,忘了。”
“带带我呗。”
清冽有磁性的声音,配上淡然纯粹的眼神,蛊惑着江鹿。
即使知道顾准在说屁话,江鹿轻咳了一声,热着脸说:“行吧,我教你一会儿。”
顾准亦步亦趋地跟在江鹿身后,装乖又示弱:“嗯,辛苦你了。”
等着看顾准铩羽而归的蒋羿泽:“…………”
沉默良久,他呆愣地看着那两人的背影,觉得自己CPU都要被|干烧了。
这他妈居然也行?!
雪场里,江鹿也不知道顾准在打什么算盘,只能依他,教新手那样教顾准。
说了几句理论,马上就到了实践。
即使顾准要装成新人,可娴熟又稳的动作还是出卖了他。
江鹿滑过去,偷笑了两声:“你到底在玩什么啊,你这叫不会,叫不会?”
他指着不远处摔得四仰八叉的纯新手,“那才是新手菜鸡,你装都装得不像。”
江鹿正要继续问顾准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
忽地,鼻息嗅到一阵清冽的雪意,混合着冷香和木质香,和雪场的味道完全不同。
肩膀一沉,除此之外,还有一双修长的大手揽住了江鹿的腰。
即使是隔着滑雪服,顾准也能摸出来,江鹿腰线细细的。
江鹿怔愣地看着趴在他身上的顾准:“?”
“站不稳了,靠靠。”顾准身子大半个重量都靠在江鹿肩膀上。
雪场人来人往,紧紧拥抱着的江鹿和顾准太正常不过来,滑雪新人没站稳,于是抱着。
炽热的鼻息虚虚地喷吐在江鹿敏感的颈侧。
感觉到腰上的双臂收紧,江鹿脸蛋噌地一下就红了。
他握住顾准的手腕,小声哔哔:“不是……你至于嘛,这么幼稚啊。”
原来打这样的主意,滑个雪都要抱抱。
江鹿有些无奈地看着顾准:“我妈还说我像小孩,你才是小孩子吧。”
“顾准,你是有多喜欢我呀?”
耳边响起一连串低哑的轻笑。
顾准笑着,身子的震颤从他的胸膛传到江鹿的身上。
笑声撩拨耳廓。
江鹿觉得顾准这样的行为真的好幼稚,像是在和他撒娇,抱着不放手了。
“喜欢你,超级喜欢你,无敌喜欢你。”
顾准反复地肯定,从来没想过再遮掩自己的对江鹿的痴迷。
“……”江鹿耳朵红了。
羞得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是蜷了蜷指尖。
也不能明目张胆地抱太久,江鹿低声商量,让顾准赶紧站直。
顾准恋恋不舍地松开手,挺直颀长的身子,他比江鹿高大许多,低着眼看江鹿。
“别看了,快滑雪吧。”江鹿面红耳赤道。
有一回就有第二回。
顾准在滑雪新手和滑雪老鸟之间反复横跳,他抱抱蹭蹭江鹿,甚至还跌倒压着江鹿,无时无刻都不在吃江鹿嫩生生的豆腐。
唇和唇离得特别近,稍微一挪,都能亲到了。
江鹿淡粉的唇色被冻得红,他羞赧地紧紧抿起,偏头,不给顾准得逞的机会。
“隔着护目镜,亲不到呢。”顾准起身拉江鹿起来,还揉了下少年的腰。
“臭流氓。”江鹿嗔他,“大变态。”
“你偷偷摸我腰。”
顾准笑得腰疼,唇角勾起淡淡的角度:“那我让你摸回来?”
江鹿愤愤:“我才不稀罕!”
同一雪场,时不时刻意观察他俩的蒋羿泽整个人都要裂开了。
江鹿都被占了那么多次便宜,居然还和顾准有说有笑。
生平第一次,蒋羿泽有了背叛好兄弟的冲动。
比如他给江鹿透个底:顾准一直在装,吃你豆腐呢?!你还笑得那么灿烂,长点儿心眼吧!
……
才说了不稀罕摸顾准,江鹿想了想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趁着给顾准拍身上雪沫,顺带着用力地拍顾准的腰臀。
捏不捏呢……
江鹿纠结了两秒,决定还是找回面子,弯着手指捏捏。
下一秒,手腕就被顾准钳住,顾准哑声笑着:“不是说不稀罕,宝宝这是在干什么。”
江鹿心底那罐蜜糖都被打翻了。
耳朵还是受不住顾准这样叫他,声音里带着明晃晃的宠溺。
顾准盯着江鹿泛红的脸。
江鹿轻咳一声:“本来就不稀罕,我那是打你出气。”
顾准挑眉:“专门挑着地方打,是吧。”
“……”江鹿努力辩解:“我是为你好啊,那里肉多,打着不疼。”
“顾准,你说对吧?”江鹿眨着眼睛笑。
忽地,脸颊就被顾准那双大手捏了又捏,江鹿哼唧哼唧地求饶。
“叫声顾准哥哥听听?”
“滚。”
“宝宝,我想听。”
江鹿听得耳朵热,浑身也跟着热起来。
“叫声呗。”顾准慵懒地喊着。
“嗯?”他又挤了挤江鹿的肩膀。
江鹿被他磨得没了办法,舔了下唇,支支吾吾地说了声。
“大声点儿,我都没听清楚。”顾准得寸进尺。
江鹿信以为真:“哥哥……”
“宝宝,你漏掉了前面两个字,再来一次吧。”顾准慢条斯理道。
江鹿一张脸都麻木了,他没好气道:“你还是滚吧。”
……
在滑雪场玩了一下午。
晚上大家又转移战场,去雪场附近一口碑极佳的火锅店吃饭。
期间,江鹿位置挨着顾准坐。
其他男生碰杯喝酒聊天,江鹿慢吞吞地吃菜,顾准时不时给他夹一筷子。
“要吃什么给我说。”顾准见江鹿始终夹不上来丸子,修长的手指捏着木筷,一夹就夹中了。
鱼丸被丢到了江鹿的碗里。
江鹿看着他一直没夹上来的丸子,神情复杂。
刚才极其不听话滚来滚去的丸子在顾准那里都变乖了。
好气。
饭桌上,大家说说笑笑,有人还提起吃完饭继续去唱歌。
本来想在KTV助助攻的蒋羿泽心里一颤,内心备受煎熬,一边是三观一边是兄弟情,江鹿跟只小白兔似的被吃那么死,他还要帮着顾准,良心谴责啊!
鲜香麻辣的牛油火锅风味极佳,蒋羿泽还是第一次无法化身为干饭人,嘴里的肉都不香了。
不管了,还是说吧。
蒋羿泽下定决定,往嘴里刨了几口饭,趁着顾准去卫生间,他斜着身体戳了戳江鹿:“江鹿啊,我想和你说件事。”
江鹿:“?”
说就说呗,这么严肃吗?
“就、就是。”
蒋羿泽又纠结了好几秒,才提到下午滑雪的事,虽然修饰了语言,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顾准贼心大大地坏,会滑雪装不会,就是想搂搂抱抱你。
听闻,江鹿面颊和脖子蹭地漫开了血色。
居然真有人注意他和顾准诡计多端的肢体接触!
羞赧至极,江鹿恨不得在地面找个洞钻进去,脸颊的热意一路蔓延到大脑,晕乎乎。
他还以为不会有人注意到!
“我就是想提醒你一下,长点儿心眼,顾准他吧,故意的。”
脸红了好久,江鹿才扭扭捏捏从喉咙里挤出来一句话:“我……知道。”
“……”
“…………”
这一次,蒋羿泽又石化了。
他就说呢,江鹿不至于什么都感觉不到。
自以为是,多管闲事了!
靠。
顾准一坐回位置,就发现江鹿表情有点不对劲,少年把头埋得低,躲着什么似的。
他望向蒋羿泽,用眼神问是不是在他离开时发生了什么事。
蒋羿泽仿若做了亏心事,直接偏头不敢看顾准。
顾准一头雾水:?
……
因为做了傻事,晚上去KTV唱歌娱乐时,蒋羿泽心里燃烧起熊熊的斗志。
既然顾准有情,江鹿有意。
干脆就让他这个月老牵线,来个一拍即合好了。
他拉着大家一起玩游戏,一有机会就撮合江鹿和顾准近距离暧昧。
牵牵手,抱抱腰都是小意思了。
终于又轮到机会,在他刻意记牌发牌下,他顺利地拿到国王牌。
蒋羿泽目光如炬,看向坐他对面的顾准和江鹿。
他对在场所有人手里的牌都了如指掌。
“红桃A和红桃三……”果不其然,顾准和江鹿的眸光微微动了下。
“就来一个接吻30秒吧。”
“啊啊啊啊,谁是红桃A。”
“接吻、接吻、接吻。”
“哈哈哈,不是我!”
任临安看见沈佳手里的牌不是红桃A/红桃三,松了一口气。
玩得还挺野。
“所以,谁抽到了红桃A和红桃三啊。”沈佳眼睛比灯泡都还亮。
前几轮大家都在试探,玩得很小,提出来的要求也比较循规蹈矩,都是一些抱着转圈圈或者深蹲做俯卧撑。
好不容易来了一把大的,可不就是刺激?
高中生最不缺的就是精力旺盛的荷尔蒙,包厢里顿时狼嚎一片。
多双眼神注目之下,并肩挨着坐的江鹿和顾准同时亮出手里的牌。
狼嚎得更凶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居然是你们俩!”背着江鹿在暗地里磕竹马CP的沈佳激动得差点不会说话。
“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沈佳带头起哄。
其他同学心情同样澎湃。
两个大帅哥接吻,多刺激啊!
顾准喉结滚了下,他瞥向蒋羿泽,蒋羿泽立马挪开视线,望着天花板吹口哨。
“呃,好巧。”江鹿捏紧了手中的牌,脸颊泛红。
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真的要亲么。
昏暗迷幻的射灯里,江鹿那双水润的琥珀色瞳仁紧盯着顾准的薄唇。
他和顾准亲倒是亲过很多次,只不过这一次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江鹿喉间发涩,连忙灌了一口水,哪知道拿成酒,呛得连连咳嗽,面颊更红了,眼尾沾染着旖旎的薄红。
“喝这个。”顾准拿起盛着白开水的雕花玻璃杯。
就着顾准的手,江鹿咕噜咕噜地喝了两口水。
“接个吻而已啦,班草这么紧张干嘛呀,哈哈哈。”某同学调侃。
“真的要亲吗?”江鹿热着脸,小声小气地问。
顾准将牌放回桌子上,低声说:“我俩接受惩罚好了。”
他想亲江鹿,但可没有什么当着大家的面接吻恶趣味。
被亲得面红耳赤的江鹿,只有他能看见。
为了设置难度,惩罚喝酒已经到了恐怖的六杯。
喝酒不是重点,重点是大家都想看更刺激的接吻。
好不容易拿下助攻,蒋羿泽在心里念着顾准这会儿矜持什么,在雪场都那么吃人豆腐了,现在接吻可是进展两人关系的绝佳时机。
难不成这样是为了在江鹿面前留一个好印象。
绝了,会还是顾准会。
对于江鹿和顾准要接受惩罚喝酒,同学长长地叹气。
“不然这样,这酒呢可以不喝。”沈佳说,”接吻就改成顾准在江鹿身上做30个俯卧撑,如何?“
“可以啊,俯卧撑、俯卧撑!”
“是啊,顾校草,接吻不行就做俯卧撑吧。”
“喝酒没意思啊,后面大家都选择喝酒了……”
做俯卧撑比较简单,顾准看向江鹿,用眼神询问他意见。
“30个俯卧撑诶,你……行吗?”江鹿单纯地问。
话音落地,周围男生更是笑成了一片。
顾准挑眉:“你觉得我会完不成吗?”
“哈哈哈,江鹿啊,你怎么能说顾准不行呢!”蒋羿泽放肆地大笑。
迎着顾准的眼神,江鹿结结巴巴地解释:“不是,我不是说你不行。”
“这不是……我不行嘛,就问问你。”
顾准:“懂了,宝——”突然卡了下壳,差点说漏嘴。
江鹿心脏也是骤地漏了一拍,吓得呼吸都停滞了。
宝宝。
他知道顾准刚才口误是想说什么。
“保证能做30个,很简单。”顾准冷静地改口。
在场所有人都没看出来刚才的小意外。
江鹿一身白,躺地上衣服会弄得太脏,大家都还想拿什么垫着,只见顾准懒懒地脱掉中长款薄款纯黑羽绒服:“直接用这个垫吧,黑的,不显脏。”
顾准里面是一件薄款的灰色毛衣,质地细软,褪去黑色凛然的外套,身穿低领毛衣的顾准显得温柔了几分。
简单地擦了下地面,江鹿把手里的外套铺好。
外套带着体温,江鹿躺在上面,后颈都还感觉到衣服上没立马挥散的热意。
像被顾准揽入怀中。
江鹿正恍惚着,眼前视线被自上往下靠近的宽肩窄腰遮挡。
顾准的双手撑到他的耳边,圈住了他。
包厢里,众人从“1”开始喊。
顾准垂眸睨江鹿,动作极标准,他脊背笔直并没有弓腰或者塌腰,每一次落下,身上清冽的木质香都密不透风地包裹江鹿。
唇和唇都快要贴上。
江鹿心口一酥,身子僵硬得完全不敢动,只敢蜷手指。
顾准的气息、味道、呼吸,充斥着江鹿的鼻畔,填满了他的世界。
就像是要亲上……
差一点儿,还是差一点儿。
明知道顾准并不会亲过来,江鹿的心脏却在对方一次次落下中,怦怦怦地剧烈跳动,如擂鼓般震颤。
江鹿浑身都热起来,只觉得口干舌燥。
他舔了下唇……
覆在他身体上空的顾准倏地顿了下。
他挪开眼,不敢再盯着江鹿的唇,只敢看他那双漂亮的眼睛。
时间又流逝了几秒,顾准心想有点糟。
这一次。
他连江鹿的眼睛都忍不住想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