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典礼过后便是扔捧花的环节。
在主持人的引导下, 想要抢捧花的适婚年轻人都站到舞台前。
张挺向女朋友打包票:“我肯定抢到。”
杨倩挽着他的手臂,面颊泛起红晕,小声说:“这种事情随缘就好。”
“要不要?”任临安凑到沈佳耳朵边低语。
沈佳耳朵一瞬间红了, 她轻咬着嘴唇支吾道, “他们不是想要吗?算了吧。”
任临安笑道:“宝贝想要的话, 我们也抢, 谁抢到都是传递幸福。”
沈佳轻咳两声:“那你试试吧,你的竞争对手还挺强的。”
张挺和任临安对视,眼睛写满了竞争捧花的欲|望。
舞台上,江鹿看见这一幕, 心想他的捧花居然这么抢手吗?
江鹿捧着以白桔梗和白玫瑰为主花的花球, 悄悄问顾准:“老公, 你扔还是我扔呀?”
声音小小的, 软软的, 却撩拨到顾准的心里。
这一声称呼终于名正言顺。
好听。
顾准唇角不自觉勾起小幅度的笑容,他低垂眼睫沉声道:“你来吧。”
江鹿纠结着。
沈佳是他的好朋友, 张挺又是照顾他的大哥, 刚才迎亲要不是张挺放水, 他还没那么容易抱到顾准呢。
可是捧花只有一个, 江鹿只有往这两对情侣的方向扔, 谁抢到就是谁厉害。
“接下来,请江鹿先生将手里的捧花扔出去, 将今天的幸福传递给下一对情侣, 想要抢捧花的都看准了啊!来来来。”司仪笑道。
江鹿转身看准位置, 往后一抛, 空中划过一道流畅的弧线, 捧花如星星坠落到人群里。
张挺和任临安同时去抢, 你争我夺,锻炼了几天臂力的张挺略胜一筹,他兴奋地把捧花献给杨倩。
大家都在起哄,杨倩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害羞地接过捧花。
没抢到捧花的任临安站到沈佳身后,情绪有点儿低落:“抱歉,没抢到。”
沈佳摸摸男朋友的脑袋,安慰他说:“没抢到就没抢到呀,平时你送我花送得还少呀。”
正这么说着,一束花递到她的眼前。
杨倩将手捧花拆开分成了两束花,“这个给你,都要幸福快乐呀。”
沈佳又惊又喜,她的眼睛微微湿润,接过花束时说:“谢谢。”
……
主持人继续走流程,长辈上台入座,桌上放着提前备好的茶水。
青花瓷茶杯,白雾缥缈,清雅的茶香徐徐地扩散在空气中。
江鹿端着茶水,一杯杯地给长辈敬茶。
长辈们眼里露出欣慰的笑容,喝完茶给江鹿几个厚鼓鼓的大红包。
顾准之前一直叫叔叔阿姨,今天改口,称呼到了嘴边,虽然有点生疏,但还是顺利地说出来:“爸、妈。”
“好好好。”江燕和江爸爸也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红包。
江爸爸拍拍顾准的手背:“以后啊,你俩好好相处,我们作为家长就很满意了。”
江爸爸抬眸看向江鹿,自己已经四十多岁了,见惯了大场面,按理来说可以稳住情绪,可此时此刻还是忍不住眼眶泛着泪水。
江鹿小时候多小一只啊,特别喜欢骑在他身上,穿着各种毛茸茸衣服,走路一晃一晃,屁股后面还甩着一条小尾巴。
那时的江鹿,他一只手都能拎起来,今天已经长这么大了。
江爸爸看向顾准,忍不住多说了两句:“之前我态度有点儿严格,孩子你别太见怪,江鹿这孩子我和他妈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这辈子不求他大富大贵,只希望他开心快乐……”
坐在一旁的江燕眼睛也微微泛红,她悄悄地碰了下丈夫:“大喜日子呢,说点儿开心的。”
“新婚快乐啊。”江爸爸收起眼泪,露出笑容。
顾准喉结轻滚,他何尝不明白家长对孩子的担忧,他会用时间来证明。
“谢谢爸,以后我和江鹿会好好的。”顾准的眸光尤为坚定。
江爸爸开怀大笑,拿出提前放在衣服兜里的红包,郑重地交给了顾准。
***
伴随着优雅的小提琴声,众宾客起身挪步到玫瑰庄园的宴会厅里。
风格豪华奢靡的宴会厅里,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为保新鲜,食材都是今早空运过来的。餐桌上花团锦簇,美酒醇厚,来参加婚礼的贵宾们纷纷入座。
趁着这个时间,江鹿和顾准回休息间,换了套西服。
江鹿身着纯白色西服,袖口为最正式的四颗纽扣,其中一颗还是金色跳色,优雅中多了一分高贵和俏皮,胸口的白桔梗胸花也换成了矢车菊蓝胸花,花语是遇见幸福。
与之配套的是一条深色系的领巾,江鹿不太会系,低着头还在捣鼓——
一双长腿映入他的眼帘。
顾准换了身深黑色西服,内搭英伦马甲,一丝不苟的背头被随性地抓了两下,几根稍长的额发自由地垂落,禁欲中透着一点儿桀骜,气质凛冽。
顾准接过江鹿手中的领巾,缓缓低沉道:“宝宝,抬头。”
江鹿乖乖地抬起下颌,凝视着顾准的脸。
顾准在给他系领巾时,纤长的眼睫低垂着,微微遮住眉下那双如寒星凌冽的黑眸。
喉结被修长微凉的手指搔刮着,江鹿觉得有点儿痒。
他被摸得笑出声,软着声音说:“老公,你今天真的好帅呀,我好喜欢你。”
顾准喉间漾开笑声,他不紧不慢地系着领巾,系好后又给江鹿整理西服。
他轻轻地掐了下江鹿的脸蛋,打趣:“不帅怎么让宝宝对我见色起意?”
听到某个成语,江鹿脸蛋蹭地泛红,他羞耻地说:“那……那就见色起意了嘛,我们这样也挺好的呀。”
“始于颜值,敬于才华。”
“合于性格,久于善良,终于人品。”①
“对吧,老公。”江鹿主动凑过去顾准,“你低一点儿嘛,我都亲不到你。”
顾准心间一片柔软,他微微躬身,脸颊被羽毛轻拂过时,眸底透着似水柔情。
“宝宝对我的评价这么高?”顾准笑问。
江鹿毫不吝啬赞美:“对啊,你超级好。”他抱着顾准的腰,脸蛋蹭着他,“我都不想出去敬酒了。”
“不想去敬酒,那要干什么?”顾准揉了揉江鹿的耳朵。
江鹿眨眨眼,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凑到顾准耳边说:“当然是……洞房呀。”
顾准眼神微怔。
“不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
江鹿刻意撩拨,他清楚地看见顾准咽了下喉结,坏心眼般,江鹿舔了下顾准颈侧的青筋。
青筋突突地跳动着,顾准全身的血液都要煮沸了。
使坏完毕的江鹿正偷笑着,整个人就被腾空抱起。
休息间里面本来就备了床,一阵天旋地转……
江鹿没想到顾准会突然这样,还没想起挣扎,就被顾准倾身压在了床上。
这会儿还是白天,古典雅致的木窗外天光大亮。
“宝宝都这么说了,不然就先提前试试,春宵一刻到底值不值千金。”
听明白他的意思,江鹿脸蛋倏地漫开血色,白皙的脸颊和脖子红了一片。
“什么叫提前试试!你别告诉我你来真的,我只是——”
逗你玩……
江鹿柔软的嘴唇被结结实实地堵住,唇腔被滚烫的气息彻底地侵占,亲吻强势又炽热。
没坚持几秒钟,江鹿身子就被吻得发软,完全无力招架,顾准太懂江鹿了。
他知道江鹿最受不了、不经撩的位置。
气息交换,唇齿追逐,难舍难分。
江鹿鼻腔里溢出低低的细哼,他抓住顾准的西服,又是叫全名,又是叫老公,呜咽着求放过。
“刚才不是玩得很开心?”顾准声音极为沙哑,像是克制不住什么了。
粗粝的指腹揉捏少年被吻得有点水红色的唇。
顾准:“还舔我喉结,是吧。”
手指探进唇齿间,进出,动作带着十足的挑|弄意味。
江鹿脸蛋完全红了,唇瓣露出嫩红的舌尖,他羞得不敢说话,他放软声音求饶:“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你快点儿起来。”
“不起来,宝宝……”顾准薄唇贴着江鹿的耳朵,淡声道:“你好软。”
什么软不软的。
江鹿羞得要死,只觉得这话好下流,他推着顾准,还推不动。
“都结婚了,老公还不听我的话。”江鹿嘟起嘴巴。
顾准眉梢轻挑,只觉得江鹿好笑,敢戏弄他此刻又不负责。
“我起来是可以,那晚上宝宝都听我的?”
江鹿没吭声。
顾准:“好吧,那还是现在就试试……”
江鹿认输:“好好好,晚上都听你的。”
顾准站起来时顺道伸手将后仰在床上的江鹿拉起来。
江鹿揉了揉烫红的脸,整理略显凌乱的衣服,“逗你一下,你还当真!”
他轻哼两声,嘀咕着:“好了,快出去吧,都磨蹭了好一会儿了。”
迈步往门口走,江鹿的手腕却被拉住。
江鹿扭头,眨眨眼:“?”
顾准无奈笑了声,声音喑哑:“现在就出去,宝宝是真的不管我死活了。”
反应了两三秒,江鹿低头看,紧跟着脸颊完全熟透了,黑色本来比较隐藏,普通人也不至于这样,奈何顾准凶悍。
“……”
“…………”
江鹿脑中轰地炸开,他涨红着脸对某人指指点点:“亲一下而已,在一起这么久了,你不能老、老——”
一时羞极,江鹿害臊得结巴了。
“老不经撩?”顾准接话。
江鹿轻咳一声:“……对。”
顾准还难受着,他掐了掐江鹿的脸蛋:“明明是宝宝乱撩,又不负责任。”
江鹿面色一红,也知道是他主动招惹人,他蜷着手指,不好意思地说:“也不是嘛,晚上我再负责任。”
他咽了下口水,抬眸羞涩地看着顾准:“好不好呀?”
顾准温柔地亲吻少年的唇角:“宝宝都这么撒娇了,当然听你的,不过到了晚上宝宝可不能后悔,到时候就算哭,我也不会——”
这话太烫耳朵了,江鹿都要晕过去了,他连忙捂住顾准的唇。
“知道啦!”
等顾准恢复冷静,两人才结伴从休息间里出去,走向宴会厅。
张晚韵好奇地问了句怎么这么久才过来。
江鹿心虚,顾准轻轻地瞥了眼江鹿,淡定道:“刚才我有点儿不舒服,休息了一会儿。”
张晚韵点点头:“那现在你和小鹿过去一起敬酒吧。”
江鹿亦步亦趋地跟在顾准身后,脸蛋都还是红的。
参加婚礼的人都是亲朋好友,敬酒时准备的酒水也没有用白水来伪装,大家都点到为止。
江鹿酒量不大,好多时候都是顾准喝得多一些。
几轮下来,顾准冷锐的眉间沾染上微醺的酒意,面露慵懒散漫。
按位置顺序,敬完长辈亲戚,最后终于来到同学这桌。
比起面见长辈时的拘谨,到了这一桌,气氛轻松愉快很多。
蒋羿泽心里万分感慨,要是重回高中,他打死也想不到那个寡言少语高冷得不行的校草竟然会是第一个结婚的人。
不过也是遇到了正确的人,顾准才会变成这样。
他以前还问顾准看不看欧美的新片子,每次问顾准就是没有任何兴趣。那个时候,他还担心顾准这么冷淡,终身大事可怎么办。
“江鹿,顾哥,我敬你们一杯,新婚快乐。”
蒋羿泽举起酒杯,“实不相瞒,高中那会儿我还心想,按照顾准这么高冷的性格,肯定三十岁都没影。”
“哪知道这就结婚了,我连女生的手都没摸过。”
“借着这个契机,我就定个小目标哈,在你俩喜得贵子之前,我肯定会找到女朋友。”
此话一出,一桌子的人都哈哈哈大笑。
江鹿和顾准:“…………”
还喜得贵子,这人是不是有点儿太过分了。
终于占了一次上风,蒋羿泽尾巴都要翘到天上。
“嗯,要是这样说,能让你好受一点儿。”顾准举起酒杯碰了碰,“我相信你肯定能找到女朋友,千万别妄自菲薄。”
只高兴两秒的蒋羿泽抽了抽嘴角。
周围笑声更大了,吴巧锋都没憋住笑,蒋羿泽狠狠地踩了他一脚。
任临安和沈佳一起举杯,他说:“新婚快乐!”
沈佳笑道:“没想到你俩比我们还先……一定要幸福啊,我呢,就争取当你们俩永远的CP粉。”
江鹿明白好朋友的意思,他想到之前沈佳各种帮他支招,虽然勾引顾准的那段经历也坑坑洼洼,但也只有沈佳在他迷糊的时候,给了他安慰。
“会的。”顾准和她碰杯,“谢谢军师。”
沈佳差点被酒水呛到,她还以为顾准不知道那些弯弯绕绕的事情呢。
张挺和周舟也跟着站起来,举杯送上真诚的祝福。
轮到杨悠时,他眼睛都红了:“我一直就觉得,像我们这个群体,能像你俩一样走到今天的真的少之又少,祝福你们往后的日子和和美美,长长久久。”
杨悠激动地直接一口闷了,顾准和江鹿对视一眼,也跟着一饮而尽。
“好吧,气氛都烘托到这里了,幸福幸福啊。”
吴巧锋吊儿郎当地说,“不过呢,要是哪天顾准做出……唔、唔唔。”
吴巧锋的嘴巴被大家捂住了。
开心的日子,这种话可不许说出来。
江鹿和顾准手牵着手,心里明亮又温暖,吴巧锋还被捂着嘴,顾准举起酒杯:“你放心,永远不会有你说的那一天。”
掷地有声,顾准扬起头,把手里的酒水直接一口闷了。
……
午饭散场,宾客们陆陆续续离开。
庄园风景优美,有许多娱乐项目,部分宾客留在庄园里游玩。
蒋羿泽他们都没回去,约着一起去玩桌游、打麻将。
江燕和张晚韵结伴和婚庆公司确定婚礼照片和全程录像,以及其他琐碎的事。
顾准喝了不少酒,中午也没吃饭,回房休息时,脚步有点儿不稳。
江鹿把他扶到床上休息,顾准躺下的时候,拉着江鹿的手腕一拽。
江鹿扑在男生的胸膛上,压到了顾准下意识要起身,腰身被顾准抱住。
“就这样抱抱。”顾准声音低哑,混合着酒气的呼吸喷吐在江鹿的唇畔。
“今天辛苦你喝这么多酒了。”江鹿亲了亲顾准的唇角。
“不辛苦,我很开心。”
顾准笑着,抬了手指着自己的唇中:“宝宝,要亲这里才够。”
江鹿耳朵一红,又凑过去亲了亲顾准线条薄削的唇。
“喝了酒,会不会不好闻。”顾准哑声问。
江鹿把下巴搁在顾准的胸膛上,声音有点儿软:“不会不好闻,有点儿红酒的味道,还有点儿香。”
顾准勾唇一笑:“宝宝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喝了酒哪里会好闻了。”
江鹿真没觉得难闻,微醺的顾准也很帅气。
不过说到这句俗语,江鹿指正某个关系词语:“不是情人呀,我们现在是伴侣,是爱人了。”
听闻,顾准深邃的眸光顷刻变得温柔。
“那是爱人了……”
顾准抬头,薄唇碾.磨着江鹿柔软的唇瓣,顺着往下,轻轻地舔了下江鹿的锁骨,双手也很自然地抱住江鹿的后腰。
顾准顺势坐起来,让江鹿面对面跨坐在他的腿上。
他捏着江鹿的长腿,眸光泛着醉酒后的迷离,“以后宝宝是不是就随便让我亲,随便让我做了?”
很少听到如此直白粗鲁的话,江鹿羞得想逃。
偏偏后腰又被男生炽-热的大手锁着,跑也跑不到哪里去。
江鹿羞窘地紧咬住嘴唇,脸颊、鼻尖都还被顾准密密麻麻地亲着,他摇摇头:“当然不是随便啦,你要听我的话才可以。”
“嗯,我听老婆的话。”
顾准温热的呼吸渡到了江鹿的鼻尖。
他抱着江鹿,低哑的嗓音带着几分醉意:“我最听老婆的话了。”
“江先生太正式了。”
“我还是想叫老婆……老婆。”
“你是真的喝醉了呀……”
江鹿听着绕口令,噗嗤一笑,他应答着:“喜欢这样叫我就叫吧。”
他握住顾准的手,彼此十指紧扣着。
无名指上是情侣款的戒指,绽放着耀眼的光芒。
江鹿软声道:“我允许你这样叫一辈子。”
***
太阳西沉,天色灰暗,时间逐渐来到晚上。
婚房被喜庆艳丽的红装扮,一眼望过去,满目的红色。
目光所到之处,都可以看见双方家长在置办婚房时的用心。
房间墙壁上,到处都张贴着精致的手工剪纸,双喜临门的囍字,还有寓意着福气到了的倒福。红色气球和玫瑰花瓣随处可见,桌椅沙发都绑扎上了正红色的丝绸蝴蝶结,连地毯上也满是吉祥的祝福红色图案。
“好多红色哦。”
江鹿有点儿惊讶,“还有这个蜡烛……”
他指着正厅金丝楠木桌面上的那对正在燃烧的蜡烛,蜡烛粗壮重磅,龙凤缠绕其上面,周围祥云环绕,龙凤呈祥,栩栩如生,无比惊艳。②
明亮的橘色烛火轻轻地摇曳。
一看便知,这蜡烛已经燃烧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可能今早清晨就开始燃烧了。
“龙凤花烛,足足燃烧一夜,翌日中午才会熄灭。”
顾准揽着江鹿的肩膀,唇角微微翘起,“代表我们一生都可以美满幸福。”
“原来是这样,好厉害啊。”江鹿脸上露出笑,“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顾准忍不住轻笑,他俯身亲吻少年微红的脸颊,声音低沉又缱绻:“我也是,不过这辈子也就用这一次了。”
听闻,江鹿耳朵微红,他对上顾准如墨深沉的黑眸,心尖微微颤动。
片刻之后,他张了张唇,小声小气地说:“我也是……这辈子就用这一次。”
江鹿微微低着头,笑容娇羞。
顾准喉结轻轻地滚了下,看了眼窗外浓稠的夜色,一把抱起江鹿,公主抱太猝不及防,江鹿连忙环住顾准的脖子,眼睛微微睁大。
他好歹也有那么重,怎么每次顾准抱他,都显得那么轻松。
头顶落下带着笑意的声音——
“宝宝,我觉得我们还是快点儿做正事,中午那会儿就忍好久了。”
“咳咳。”也不是第一次和顾准做这样的事情了,可江鹿还是忍不住会羞赧。
特别是在今天这样全是红色装饰的婚房里,更觉得害羞。
“中午那会儿又不是我要让你难受的。”江鹿戳了戳顾准的喉结,“明明是你自己不够坚定。”
“宝宝都那么撩拨我了,还怎么坚定?”顾准回得理直气壮。
他抱着人走向浴室。
一路上,江鹿心情都很紧张,浴室门被推开,浴缸旁边的架子上摆放着一大篮子的玫瑰花瓣和各种颜色的浴球。
“一起泡花瓣澡……?”江鹿明知故问。
顾准放下江鹿,走过去打开水龙头,他扭头回答:“不是花瓣澡,是鸳鸯浴才对吧。”
江鹿站在浴缸边,羞红了脸。
热水填满浴缸,水面晃悠着朵朵玫瑰花瓣,空气里漂浮着清雅的玫瑰香。
轮到脱衣服进浴缸时,顾准没让江鹿自己来,他抬手伺候着,解开的一件件衣服被挂在旁边的架子上。
共浴玫瑰花瓣的水中,顾准捧起清水,温水流过少年白皙如玉的肩颈,被水湿润浸泡过的花瓣留在江鹿的肩膀上。
人比花都还要漂亮。
顾准再也克制不住了,低着头,吻上江鹿的肩膀。
少年的肩膀纤细又白皙,被顾准那双炽|热又宽阔的大手钳住,薄唇贴着湿润的皮肤,一个个吻密密麻麻地落下。
轻吻温柔又柔情,氛围缱.绻又暧.昧。
江鹿清晰地感受到,顾准吻遍了他的后背,入了迷般,江鹿轻声羞喊着不要再亲了,顾准都听不见。
平静的黑眸下暗潮涌动,不断翻涌着滚烫的爱意。
被吻过的肌肤酥酥|麻麻,江鹿无处可躲,也无处可藏,生生地受着,脑袋都要冒烟了,浑身的热意一点点地侵蚀着神经。
江鹿被吻得轻轻地颤抖,他羞得想一头扎进水里,他握住顾准的手腕,软声道:“顾准,你亲得我好痒啊。”
话音落地,江鹿却被重重地舔咬了一下。
“叫错了,该罚。”顾准黑发被水汽湿润,眉眼深邃。
他像一只蛰伏在黑夜里的凶兽,咬住了无力放抗的小鹿。
热意骤起,蓄势待发了。
江鹿被咬得呜咽了一声,连忙改口:“老公。”
“嗯,这才对。”顾准声音越发沙哑,他起身时浴缸里的水全部漫到了地面上。
身子四肢还提不上劲的江鹿趴在浴缸边,双颊晕开绯色。
他软绵绵的,又被顾准抱起来,顾准大手扯下柔软的浴巾,包裹住浑身湿漉漉的江鹿。
“宝宝,你答应我了,今天都听我的,可不许反悔。”顾准提前暗示。
江鹿浑身雪白的肌肤都泛着粉意,浅栗色湿发乖顺地贴在面颊,眼睫也挂着剔透的水珠,他抬起双臂揽住顾准,小声说:“我也……没说要反悔。”
浴室门口,湿漉的脚印一路蔓延到主卧床边。
婚房也是大片红色,数百万针精致金线刺绣装点着被褥,动态尽显的龙凤刺绣图案环绕着中间的囍字,一针一线皆代表长辈们对新人的祝福。
顾准心里再着急,再压抑不了,将江鹿放在床上的时候,也记得温柔。
床褥四角挂着的流苏和铃铛被带动起细碎清脆的声响。
江鹿的皮肤本就比初雪还要白上几分,鲜艳的红又作为底色,江鹿每一寸肌肤都莹白泛光。
顾准想,他这辈子都忘不了眼前的这一幕。
江鹿红着脸望向他,清澈的琥珀色眼眸变得水润,眼里带着羞赧,又期待。
当顾准倾身压下去的时候,江鹿后背却被硌了一下。
“疼。”江鹿轻蹙起眉毛。
顾准连忙看是什么东西,掀开被子一看,丝绒质感的深红色床单上,铺满了花生、桂圆、莲子、红枣……
顾准和江鹿两人都有点儿错愕。
顾准低头亲了下江鹿的唇角,无奈轻笑:“父母好像准备得太过齐全了点儿。”
江鹿脸颊和脖子红了一片,他轻颤着眼睫,哭笑不得:“那我肯定要……让父母失望了。”
顾准忽地挑了下眉,笑道:“其实也不一定。”
“嗯?”江鹿被顾准那双满是深意的眼神打趣,他重重地拍了下顾准的胸膛,“什么叫不一定,要生你自己生,我可没那种本事。”
少年细白的手腕却被一把握住,顾准轻轻地揉着江鹿的腕骨,哑声道:“还记得宝宝求的姻缘签吗?”
“当时签文上都写了,他日定生麟凤子。”
“不然,我们还是努努力吧?”
江鹿被戏弄得脸颊烫红,直接抬腿踢顾准,却忘记自己此刻衣衫尽褪。
他的脚踝被顾准单手握住,顾准眸光暗了一瞬,还舔了下唇。
循着极具侵略性眸光的方向,江鹿低头一看,完全脸红:“!!!”
他羞得要死掉,大脑混乱一片,下意识拉起被子。
才盖住身体几秒钟,被子就被顾准从外面掀开了,顾准大手一挥,花生、桂圆、红枣、莲子哗啦啦洒落了一地。
噼里啪啦的声响里,顾准吻上江鹿柔软的唇瓣。
滚烫柔软的舌尖勾缠着,顾准的眼神透着无尽的热忱和痴迷,他紧紧地抱着江鹿,呼吸渐沉。
江鹿被肆意地索吻,嘴巴都合不上了,只能发出低低的求饶声,氧气被全部掠夺,双颊晕红。
江鹿稍微挣动,就听到顾准用那副天赐的,清冽又低沉的嗓音说:“老婆,要乖点儿。”
……
龙凤花烛一直在燃烧,玫瑰花香弥散在空气里。
灯光笼罩着两道亲密拥抱的身影,雪白的墙壁上灰色的影子被拉长。
夜色漆黑,月亮躲进薄薄的云层。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婚房,满室柔情蜜意。
顾准很早就想过江鹿和他结婚的这一天。
以为准备了这么久,自己不会再激动、紧张,可真到了这种时候,他仍旧不能自已。
江鹿轻喘着,发梢轻轻地抖动,手指被顾准紧紧地握住。
“宝宝,谢谢你当时主动。”
顾准眼底透着缱|绻温情,“以前我从来没想过我会有喜欢的人,会有放在心上的人。”
“直到遇见你……”
顾准低头,唇掠过少年白皙的脸颊,一路往下。
不多时,江鹿的颈间多出片片粉红印子。
顾准黑眸里欲念灼灼,身上清冽的气息密不透风地裹着江鹿。
“干嘛还要说谢谢啊。”
江鹿眼睫簌簌地扑朔,他的手心出了不少汗,太滑了,必须要用力才能抱紧顾准。
“谢谢你来到我的生命中。”顾准唇角勾起笑。
江鹿张开唇,正要说点儿什么,又倏地扬起下巴。
***
夜色浓稠,被角坠着的铃铛响了很久才安静。
顾准抱着心爱之人,低下头亲吻少年沾染着胭脂红色的眼尾眉梢,亲吻少年的细软头发。
他的眸光尤为虔诚,一字一句地说: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
“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
“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③
“嗯?”
江鹿轻颤眼睫,他看向他的爱人,颤音道:“这不是爷爷写在婚书上的内容吗?”
顾准低垂眼睫,温柔地亲吻江鹿的唇角,他哑声道:“是婚书上的。”
“也是我想念给宝宝听的。”
“宝宝,我爱你,这辈子我都不放手了。”
顾准修长的手指卡进了江鹿指缝里,紧握住,手背青筋浮凸,用力之深。
江鹿笑得很甜:“我也爱你,我也不放手啦。”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顾准笑着,又一次念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
龙凤花烛燃烧了一天一夜,翌日清晨都还未熄灭。
烛火摇曳,烛光照亮桌面,婚书被晨风吹得晃动。
红底金字,每一笔每一划,力道都很深,字迹像快要透过红纸,镌刻着长长久久的祝福。
宁静的清晨,红色婚被中……
江鹿和顾准足尖相抵,相拥而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