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六晚, 蒋羿泽在群里问起要不一起去南音广场放烟花玩。
顾准之前本来就打算带着江鹿一起去,这会儿蒋羿泽问了,顾准于是一口答应。
“还有其他朋友。”
顾准低声询问江鹿, “要是你觉得和不认识的人一起会放不开,就我俩去。”
江鹿从床上坐起来, 懒懒地摇头:“不会呀,一起玩就行啦。”
先前吃完晚饭,江鹿觉得有点困就回卧室睡了一觉,暖气开得太热, 此刻他的脸颊通红。
顾准笑着捏了下江鹿的脸,江鹿意识还没完全清醒,他咕哝一声又钻回被窝里。
顾准拿起放在一边的干净袜子,伸进温暖的被窝里, 摸到江鹿的脚。
他给他穿袜子。
修长的手指钳住江鹿细白的脚踝,少年脚背的皮肤白得像牛奶, 从顾准的指缝里溢出。
“痒。”江鹿缩了缩腿。
脚脖子又被顾准抓了回去, 给江鹿穿好袜子, 顾准又躬身去拿外套和围巾。
把江鹿包得严严实实后,两人一起下楼。
“要出去玩?”坐在沙发上的张晚韵把手中才剥好的砂糖橘给江鹿。
“谢谢阿姨。”江鹿一口就把整个橘子塞进嘴巴里。
柔软的唇瓣沾着汁水,江鹿脸颊鼓囊囊, 特别像吃东西的花栗鼠。
张晚韵心里一软, 温柔地嘱咐:“过年热闹人又多, 晚上出去小心点儿, 放烟花也是,小心头发被点燃了。”
江鹿一边嚼橘子一边点头:“好的, 阿姨, 我和顾准会注意的。”
张晚韵让司机送他们去广场。
车上, 江鹿问起顾准朋友的事情:“你和他们熟不熟呀,我之前听蒋羿泽说,你高中基本都独来独往。”
“高中那会儿有约着打球。”
顾准思忖片刻,淡声道:“很久没见面了,也不算特别熟,蒋羿泽和他们玩得要好一点儿。”
江鹿点点头:“这样。”
车窗外城市高楼大厦林立,灯光璀璨。
广场的人比江鹿想象中还要多,很多都是一家人约出来玩,大人拉着孩子的手,其乐融融。
漆黑的夜幕下绽放着各色缤纷的烟花,一簇接着一簇。
看得江鹿眼花缭乱。
他都好几年没放烟花了,此刻心里痒痒的,跃跃欲试。
***
蒋羿泽热情地招呼:“终于过来了,大家都在呢。”
他身后几个男生礼貌地说:“顾准,新年好。”
“新年快乐啊。”
“哈哈哈,大吉大利。”
“这位就是你……男朋友江鹿吧?”其中一个男生问起。
“嗯。”天黑,顾准直接拉着江鹿的手,“蒋羿泽应该有和你们说过。”
“说过,说过。”
江鹿舔了下干涩的唇,笑了一下:“那个,新年快乐。”
又是好几声新年的寒暄,几人简单地认识了一下,一起去摊贩那里买烟花。
烟花有很多种样式。
江鹿买了好几种,好几年没放烟花,窜上天炸开的,地上转圈圈绽放耀眼花火的,还有什么冲天炮,仙女棒。
江鹿一口气玩了个遍,头发丝都慢慢沾染上硝烟味。
“哇,快看快看,这个还能变色!”江鹿挥舞着自己手中的烟花棒。
金灿的幻光照亮少年精致的面庞,江鹿笑得很开心,头发眉梢都铺了一层碎金的烟花滤镜。
顾准握着手机拍照、录像,他低垂着眼睫,仔细地看着镜头里的江鹿,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江鹿、蒋羿泽还有两位男生站成一排挥舞仙女棒。
顾准将手机设置成夜间模式,短短十几秒,江鹿他们成功地划出四个数字:“2023”
烟花燃烧完毕,仙女棒冒出一缕白烟,江鹿把仙女棒扔进垃圾桶里,连忙凑到顾准手机面前。
“快给我看看,真的能拍轨迹?”
江鹿眼里倒映着闪亮的光芒。
顾准颔首:“嗯,拍出来了。”他把那一段动态的2023播放给江鹿看。
江鹿惊喜地睁大眼睛,他笑着说:“这也太好玩了吧。”
不远处,蒋羿泽和朋友们看着亲昵又甜腻的江鹿和顾准,一时间颇为感叹。
“我一开始还没法相信。”
“高中那时也没看出来顾准喜欢男的啊。”
“江鹿也好帅,所以现在帅哥都和帅哥在一起了?”
……
蒋羿泽单手插兜,表情潇洒又酷帅:“你们懂什么。”
“顾准可不是喜欢男的,他是喜欢江鹿,刚好江鹿是男生。”
“噢哟,听着怎么感觉这么伟大!”
“这就是传说中跨越性别的爱情吗?”
蒋羿泽喉间溢出轻哼:“本来就是。”
说完,他走过去,也凑热闹地去看顾准拍到的动态“2023”贺喜动态照片。
“不错,还是我最帅。”蒋羿泽撩了下头发,又开始臭美。
江鹿被他的表情逗笑。
顾准轻挑眉梢:“这么黑的天,你还觉得自己最帅。”
“有自信挺好。”
蒋羿泽:“那是。”
“但我还是觉得小鹿最帅。”顾准补充道。
蒋羿泽:“滚滚滚,大过年的,你非要在我面前秀恩爱是吧。”
放完烟花,他们又去买有关兔年的装饰品。
顾准买了顶可爱的红白配色兔帽子,帽子摸着软乎乎,扣在江鹿的脑袋上。
江鹿眼前立马一黑。
顾准:“…………”
他将兔子帽往上提了一截,江鹿漂亮的眼睛才露出来。
“这帽子头围太大了,我们换一个。”顾准把帽子还给商贩。
又选了一款可爱软萌,头围看着比较小的兔子帽。
——很适合江鹿。
兔子帽有两个可以活动的长耳朵,江鹿捏了捏粉色的兔子耳朵,可爱又乖巧。
“这个可爱,很适合你。”顾准薅了把帽子绒毛。
“我都戴了你不戴吗?”江鹿眨眨眼。
顾准:“这个帽子……还是比较适合你戴。”
“有福当然要同享啦。”江鹿大方付款,买了个一模一样的兔子帽。
往顾准脑袋上一戴,挤得很。
顾准:“……”
江鹿偷笑着换了一顶兔子帽重新给顾准戴上。
“这个刚刚好,你也很可爱。”
柔软的兔子帽配上顾准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和禁欲疏离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萌感。
摊主都看愣了。
蒋羿泽和其他小伙伴看见,直接忍不住哈哈哈大笑。
顾准轻蹙起眉,他戴这种帽子不至于笑成这样吧。
毕竟江鹿戴着真的很可爱。
他心想肯定是蒋羿泽装得太夸张,但身体却很诚实地抬起手,想要摘下兔子帽。
“你别动,我给你拍一张照片纪念一下啊。”蒋羿泽连忙拿出手机,生怕错过这一幕。
顾准什么时候这么吃瘪啊。
戴着兔子帽,看他还怎么高冷。
蒋羿泽咔咔拍照,江鹿见状,又比着剪刀手和顾准拍兔子帽合照。
“哈哈哈,我发给张阿姨,她看了一定喜欢。”蒋羿泽说。
顾准唇角紧绷着,对此无可奈何。
“真的很奇怪?”顾准轻眨眼睫。
江鹿立马摇摇头:“不奇怪啊,超级可爱。”
顾准喉结滚了下。
可爱吗?
顾准还在自我怀疑着,不相信江鹿嘴里的可爱一词,深邃且漆黑的眼眸中透着不解。
这样的表情,江鹿还是第一次见。
有点儿呆。
江鹿咽了下口水,飞快地看了眼周围,反正天色黑漆漆,他深吸一口气凑过去亲顾准。
脸颊温热,被偷亲的顾准眼神微怔。
江鹿笑着说:“超级可爱,今天是兔子男朋友。”
顾准心里一暖,想说论可爱他哪里比得过江鹿。
不过江鹿都这么说了,顾准也没心理负担地戴起这个帽子。
……
不远处,不经意看见江鹿偷亲顾准,蒋羿泽吃惊地张大嘴巴。
***
晚上天气冷。
江鹿有点口渴,顾准带他去广场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一瓶热可可。
“你要喝吗?”江鹿打开易拉罐,把热可可递到顾准唇边。
江鹿已经喝了一口,唇角泛着可可棕色。
浓郁的可可香扩散到顾准的鼻畔。
“喝也行。”顾准抬起指腹,将江鹿唇角的可可擦干净。
“不想喝易拉罐里的,想和宝宝接吻。”顾准笑着打趣。
江鹿喉头一紧,面色跟着漫开血色。
擦拭唇角其实算比较亲密的动作,过往的路人也有好奇看他俩的。
江鹿紧紧地抿住唇,嘟囔:“还在外面,你乱说什么。”
“不喝就不喝,我一个人还不够呢。”
江鹿呼呼地抿了两口丝滑浓郁的可可,气鼓鼓地过马路。
顾准不紧不慢地跟在江鹿身边,一垂眸,江鹿白皙纤细的脖颈收入眼底。
“那还是回家里慢慢地调戏?”
江鹿雪白的脖子变得更红了……
顾准还以为江鹿又要生气地瞪他——
江鹿张了张唇:“噢……这种事你不用给我说啦。”
顾准意外地挑眉,忽地就想到挺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亲热了。
“不生气。”顾准淡淡地说,“所以宝宝是想我了?”
语出惊人。
江鹿差点把嘴里的可可喷出来。
又像戳中什么隐秘的心事,江鹿的耳朵像被艳红的颜料层层沁染,好看得不行。
“还真是啊。”顾准语气散漫又慵懒。
江鹿紧张得差点咬到舌头:“才、才没有。”
他埋头往广场方向走,心脏跳得很快。
环境太黑暗,余光也看不清楚顾准此刻的表情,但江鹿仍旧能感受到来自身后的灼热视线。
他哪里有那种想法啊……
只不过后天就要回家了,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和顾准睡了,等回家后还要大半个月才开学。
不过!他绝对不是那什么不满啦。
只是……有点儿想念顾准清冽又滚烫的气息。
江鹿扭头,恰好和顾准那双深沉如墨的眼睛对上。
顾准眉眼深邃,勾着唇角笑得淡然。
江鹿心脏一麻,浑身都热起来,他连忙把脑袋扭回去,呼出一口长长的气。
广场还是一如既往地热闹。
在一片人群中,江鹿和顾准找到追逐打闹的蒋羿泽他们。
刚走过去打了声招呼,旁边又传来“怦怦怦”连续不断的烟花声。
比起年轻人玩的小型烟花,这一次的烟火盛大许多,漆黑的天空都被照亮,还有人不停地在喊:“嫁给他,嫁给他!”
循着起哄声看过去,抱着玫瑰花的男人已经单膝下跪,他将花束递给盛装打扮的女朋友,又掏出戒指盒拿出戒指。
男生第一次求婚,简单的一句话说得结结巴巴。
女孩泪花闪烁,抱着玫瑰花伸出右手,男人站起来,兴奋又激动地给她佩戴上戒指。
戒指在烟花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蒋羿泽吹了声口哨:“不错嘛,又有人求婚。”
“还挺浪漫,又是烟花又是单膝下跪……”蒋羿泽朋友说。
“有情人终成眷属啊,大过年的,这是喜上加喜啊。”
江鹿也为那对小情侣感觉到开心,脸上挂着笑容。
垂眸时,他盯着热可可易拉罐的拉环,古灵精怪地笑了下。
他费力地把拉环完整地扣下来,趁着顾准不注意,握住顾准的无名指,将拉环套进去……
江鹿瞪大眼睛,拉环太小了,套不进顾准的无名指,卡在指尖那里了。
顾准也因为手背的动静垂下眼眸,自己的无名指指尖挂着易拉罐的拉环。
再看看江鹿傻眼怔愣的模样,顾准薄唇微启,嗓音里透着有意无意的笑:“宝宝求婚连戒指尺寸都没买好啊。”
江鹿看着顾准的眼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他期期艾艾地说:“不、不是。”
易拉环的拉环尺寸也不是他能决定的啊!
“不是?”顾准俯身凑近,用目光描绘少年羞红的脸颊。
“那是什么?”
江鹿被看得面红耳赤,怂唧唧地收回拉环,顾准却不让江鹿把“戒指”收回去。
“不然宝宝试试尾指?”顾准换了根手指。
江鹿喉结滚了下,大脑乱成了一团麻,顾准的声音和眼神像是有一股魔力,引导着江鹿听他的话去做。
拉环成功地套进顾准的小指,泛着银质冷色的微光。
“戒指都戴好了,宝宝不求婚?”
顾准好以整暇地问,深隽的脸庞棱廓分明。
江鹿悄悄地看了下几米远外的蒋羿泽他们,傻乎乎地问:“我要、要跪下吗?”
顾准差点没绷住情绪。
他家小朋友怎么这么可爱。
“不用。”顾准和他说悄悄话,“站着求婚就好。”
江鹿本来只是想玩一玩,见顾准这么认真,此刻他的心脏也加速地跳动起来,就好像真的求婚仪式一样。
在之前,江鹿也从来没有仔细地想过这些事情。
用拉环来求婚只是玩游戏呀,顾准现在怎么这么认真。
江鹿捂着狂跳的心脏,紧张又羞窘地临时组织语言:“顾准,我喜欢你,一直都很喜欢你。”
他看着男生深邃的黑眸,深呼了一口气:“往后我也一直想和你在一起,你能不能嫁……”
含糊不清的“嫁”字被江鹿咽回了喉咙里,他重新说:“你能不能和我结婚呀。”
顾准很轻地笑了,他弯着狭长的眉眼,对视的十几秒钟里,他一直笑而不语。
江鹿脸色通红,只觉得浑身血液都热起来。
顾准都没回答他,这算求婚成功吗?没成功吧。
江鹿紧张得都要哭了,眼眶泛着红:“不然我还是跪着求吧!”
就在江鹿要往下蹲时,顾准低声说他笨。
他下意识想揉揉江鹿毛茸茸的头发,却只揉到了兔子帽。
“那要和我结婚啦?”江鹿眼睛亮亮的。
顾准掐了下江鹿的脸蛋:“当然要。”
江鹿微微睁大眼睛,他看着顾准手指上的拉环,语气不可思议道:“那这样算我求婚成功了?”
顾准哑声道:“嗯。”
江鹿激动得不行,直接原地蹦了起来,粉兔耳朵跟着一甩一甩。
……
不远处的蒋羿泽看着那道蹦蹦跳跳的身影,好笑道:“什么事那么开心,还真跟一只兔子一样,乐得都要飞起来了。”
夜色渐深,玩也玩得尽兴了,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江鹿时不时就要去看看顾准手上的拉环,那可是顾准答应和他结婚的订婚信物。
“回去还是把拉环好好打磨一下吧!”
顾准抬起手背,不紧不慢地捏着环,笑道:“可以啊,打磨好了,好好收起来。”
“这可是宝宝给我的婚戒。”
顾准语气格外认真。
江鹿轻咳一声,热着脸说:“那……真要结婚了,还是会有正经的戒指。”
“我要给你买一个大的!”
“闪的!”
“布灵布灵的!”
顾准轻挑眉梢:“我平时也没法戴。”言外之意就是不用买太贵。
江鹿轻哼道:“不戴也没事,放在家里嘛,反正……聘礼要很隆重,要是可以的话,我还想要十里红妆的中式婚礼呢。”
“十里红妆?”顾准笑道,“那到时候是宝宝凤冠霞帔还是我来?”
江鹿想象盖着红盖头的顾准,他忍不住笑:“你这么俊,又是冷白皮,穿喜服肯定很好看!”
“会不会太壮了?”顾准低沉的声音融在月色里。
顾准肩宽腰窄腿长,一米九二……好像是很壮。
江鹿眼睛转了转,打趣道:“没事,我不嫌弃自己的媳妇儿壮!”
说说笑笑回到家中,还未歇下的张晚韵起身,让家里帮佣把炖好的热汤端过来给两小孩喝。
“鹿鹿,顾准,回来了?”张晚韵去正门迎接,看到顾准头上的帽子时,她彻底愣住。
“妈。”
“阿姨~”
“你这个帽子还怪……”张晚韵一时间找不到准确的词语,好半天才憋住:“怪可爱的。”
“可爱吧,我给他选的兔子帽。”江鹿晃了晃自己的兔耳朵,“都是兔子。”
张晚韵还从来没有看顾准戴这种软乎乎的头饰。
就算是戴可爱帽子,也就小时候戴过虎头帽。
那时,张晚韵心里还想着自家崽崽以后肯定是个可爱又听话的男孩子,哪知道越长就越冷酷,跟个小大人一样,顾准那样独立的性格,也从来不会向张晚韵撒娇,对此,张晚韵一直觉得遗憾。
可现在,这份遗憾被江鹿完完全全地弥补好了。
江鹿温软乖巧的性子就是张晚韵喜欢的崽崽模样,她不仅多了一个江鹿这样的孩子,江鹿也带着顾准疯闹搞怪,顾准也没以前那么独了。
“兔子好啊,多可爱啊,年轻人就是要多玩这些。”张晚韵连忙拿出手机拍照。
刚拍下顾准戴兔子帽的模样,就从蒋羿泽那里收到今晚放烟花的照片。
张晚韵说了声谢谢,将照片一张张保存好,这才招呼江鹿、顾准喝点热的缓解身体的寒意。
江鹿捧着精致的瓷碗,咕噜咕噜地喝着。
一碗热乎乎的燕窝雪梨银耳羹下肚,江鹿完全不冷了。
顾准喝得慢,瞧见江鹿眼巴巴地看着,顾准慢条斯理地捏起汤匙,舀了一勺递到江鹿唇角。
“我都喝饱啦!”
江鹿刚张嘴,清甜润喉的糖水就溜进嘴巴里。
顾准就这样喂着江鹿,江鹿眼皮一跳,他看了眼笑盈盈的张晚韵,又脸红了。
喝完热汤,随便聊了一会儿天,几人这才起身上楼休息。
顾准拉着江鹿的手腕,声音显得有些轻佻:“今天……一起睡?”
江鹿眼睫一颤,轻轻地点点头。
他跟着顾准回卧室,顾准的房间干净整洁,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味。
“先一起去洗澡?”顾准打开衣柜拿出衣服。
江鹿脸蛋完全红了。
……
白雾弥漫,顾准和江鹿一起躺在浴缸里。
头顶的灯光耀眼,光均匀地洒落在江鹿白皙光滑的肌肤上,如珠光流转。
江鹿坐在顾准身前。
纤细的脊背紧贴着男生温热的胸膛,他一只脚踩在顾准的腿上,泡在温水的脚趾微微地蜷着。
顾准手心满是湿滑的沐浴露,香气绵绵,细密的泡泡蓬松。
他捏着江鹿的小腿,以沐浴露作为润-滑,上下肆意地捏着江鹿绵软的腿肉。
江鹿双腿的形状很好看,线条流畅,骨肉匀称,捏着很舒服。
“痒……”
江鹿扒拉了一下顾准的手腕,眼睫上挂着的泡沫跟着颤了颤。
“捏着很舒服。”顾准懒懒地说。
他说话时,滚烫的呼吸全喷洒在江鹿的耳尖,热气蔓延,江鹿耳朵一片赤红。
“那也不能一直玩呀。”
江鹿的声音似被水汽沾染,温热轻软,听得顾准心里越发颤痒。
“宝宝不是……”
“答应了今晚一起睡?”顾准眯起眼睛,调笑着。
江鹿舔了下干涩的唇,扭头亲了下顾准的脸,说:“睡觉就是睡觉呀。”
说完,江鹿自己都有点儿心虚。
“只是睡觉的话,那宝宝这里是不是有些不听话?”
顾准满是泡沫的手心放过细腻的腿,手腕沉入满是细密泡沫的水中。
寻着,找到,揉捏。
太突然了,江鹿眼睛睁得很大,偏偏顾准还特别懂这方面,在一起这么长时间,顾准比江鹿都还要了解他自己。
江鹿面色羞得绯红,耳垂蹭地漫开血色,红得能滴血似的。
顾准垂眸,将江鹿羞赧的模样映入眸底。
他手腕不停,俯身贴得更近,咬住江鹿绵软的耳垂。
耳朵小小的,软到极点,顾准呼吸变得有些沉,舌尖、唇齿不断地碾磨,没一会儿,江鹿耳垂湿-漉漉。颈侧发梢都被顾准清冽又灼热的气息染透了。
耳朵被嘬抿着,热意撩人,薄唇顺着往下,喉结被舔-弄着,静电从分寸之地不断地扩散开,蔓延上脊骨,江鹿腰身一麻,浑身都软了。
咬喉结而已,江鹿都有些承受不住。
他颤动着,唇齿发出像小猫似的软哼,面色泛起薄红。
“怎么不说话了。”
顾准薄唇贴着少年的耳朵。
他的声音像是带着无数小钩子,勾得江鹿心里软成一片。
江鹿这会儿哪还有空隙说话,大脑乱糟糟一片。
他完全没办法思考,情绪被顾准支配着,只能发出一点细哼。
水面波光粼粼,白茫茫的雾气氤氲,笼罩着江鹿满是潮意的脸颊。
江鹿额角的发丝也全湿了,贴着皮肤,眉眼生动。
“你、你说呢!”
江鹿骂骂咧咧,又不得不求:“别胡乱折腾了。”
顾准线条凌厉的薄唇勾起笑。
***
时间一点点流逝。
过了好久,江鹿紧绷起来的脊背倏地一松,过后,空气里弥漫着难言的气味。
见状,坐在他身后的顾准发出低低的笑。
江鹿臊得要死,休息够了就要起身离开,刚站起来就被顾准拉回去。
顾准的力气很大,江鹿跌在他怀中。
“完事了就想跑?”
顾准用清水晃了晃手,捧起江鹿的脸颊。
江鹿脑袋都要炸了,他压着顾准,贴得太紧,他感受着顾准沟壑分明的腹肌线条,心里发抖。
“没跑。”
江鹿轻颤着眼睫,“就是……泡得有点晕了。”
顾准才不相信,他知道江鹿只是害羞了。
他搂住他纤细的腰,凑过去咬住江鹿的唇角。
舌尖撬开了唇齿,搅动勾缠着。
吻如狂风骤雨,暧-昧横生。
江鹿身子本来就还有点儿软,此刻更是招架不住。
他含羞带怯地回应热吻,那双满是水珠的手臂下意识紧紧地环住顾准的脖子。
顾准一边亲江鹿,宽阔的掌心也紧紧地揽住江鹿的细腰,感受少年腰间皮肤的软。
他含着少年的唇,轻吮。
顾准哑声道:“宝宝后天就要走了……”
“好长一段时间也见不到。”
顾准的声音又低又哑,带着浓浓的欲-念。
“今晚我们,迟点儿睡下好了。”
江鹿被亲得四肢发软,炽热的吻掠夺他胸-腔全部的氧气,呼吸都被迫急促。
他眼尾勾着一抹旖-旎的红,喃喃:“迟点儿……”
“是多迟?”
“三点?四点?”
顾准估摸不准,他捏了把江鹿的腰,“这哪是我能控制的。”
江鹿羞得不行,锁骨肩窝都染上绯-色,他被顾准从水中抱起。
地板上留下一串串湿漉漉的足迹。
从浴室里带出来的水珠全跑到了床上,柔软的被套被洇湿成深色。
顾准的手指骨节分明,修长如竹,才泡过澡,手指的温度也不冷,不会凉到江鹿。
江鹿手足无措,他的每一寸皮肤都被顾准看进了眼中,还有任何羞赧的表情。
“顾准。”
江鹿轻喊,脸颊漫开血色。
“马上。”顾准抬起线条锋利的下巴,亲吻江鹿的唇。
手指微微弯起时恰好划过,江鹿剧烈地抖着,肋骨明显。
他紧闭起眼,眸底模糊一片。
知根知底,比起隔着薄薄一层,江鹿更喜欢和顾准亲密无间。
顾准往下沉时,掌心抚摸上江鹿的脸颊,他温柔又缱-绻地说:“爱你。”
“江鹿,我喜欢你。”
江鹿面色羞赧:“顾准……”
“叫得再亲点儿?”顾准笑。
江鹿被吻得水红的唇翕张,感觉到顾准已蓄势待发,他颤声低语:“老公。”
“老公……”
江鹿面颊一片红。
顾准心满意足,唇角不自觉上扬。
耳边跟着落下江鹿有点儿不服气的声音——
“可是今晚是我向你求的婚。”
“嗯,那我叫你。”
顾准舔了下江鹿的耳垂,江鹿轻盈浓密的睫羽立马晃了下。
“老公。”顾准声音蕴着沙。
江鹿张唇正要说话,眉间倏地轻蹙,隐忍着,将顾准抱得更紧。
床单褶皱起,乱成一片。
不多时,江鹿唇齿溢出细碎的哭腔,像是忍着,不敢太过放肆。
“楼上……叔叔阿姨还在。”
江鹿眼眶通红,浑身雪白,更像小兔子了。
“不会,不会被听见。”顾准凶悍尽显,想连得更深。
昏黄的灯光照亮顾准肌肉紧实的脊背,覆着一点儿细汗。
纠缠着,橘黄色的光晕烘托出撩人的气氛。
顾准身上清冽又冷意的气息都被火星点燃,噼里啪啦地燃烧,灼-烫江鹿。
“宝宝。”
顾准低低地说,“你什么时候娶我?”
江鹿脑中一片混乱,他蜷着手指,紧紧抓住顾准的脊背,完全分不出任何心思回答问题。
——偏偏顾准得不到答案就愈发恶劣地戳弄。
“什么时候娶?”
江鹿眼尾都红了,他支吾着,断断续续地说:“娶?”
顾准:“嗯,什么时候。”
江鹿眼睫毛簌簌地扑朔着,他紧咬住唇,哭道:“毕、毕业?”
紧跟着,江鹿就知道顾准不太满意这个答案。
……被欺负得更狠。
“明、明年嘛。”江鹿脸上满是汗。
顾准掌心轻抚少年纤细的背脊,将他一把抱起来。
这动作太突然,江鹿头皮一瞬发麻,嘴唇又被轻咬厮磨着,他蜷着手指,迷醉在热意无边中。
……
顾准亲了下江鹿的鼻尖。
“明年结婚,好不好?”
江鹿吸了吸鼻子,脑袋埋进顾准的肩膀里,他低低地说:“我听老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