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 燕市气温寒冷。
快到元旦节了，燕大会在礼堂举办元旦晚会，许多学院班级都往上面报了节目。
走在校园的林荫大道上, 江鹿看着沿路挂在枝丫上的元旦彩球小装饰, 说：“去年元旦节好像都没有看见过这些装饰。”
“去年没弄什么晚会啊, 今年弄估计是搞搞气氛。”周舟说。
“我女朋友到时候上台，一起过去看看？”张挺笑着说。
像这种节日晚会, 并不会要求所有班级同学都到场，行动比较自由。
部分学生会选择和恋人、舍友出去过元旦节。
“当然要去啊, 你在宿舍都说八百次你女朋友要上台表演了。”周舟说。
张挺女朋友是班团支书杨倩，平日负责班级活动, 一来二去就被张挺勾搭上了。
杨倩身高一米七二, 和一米八几的张挺还算搭配。
张挺：“OK。”
周舟感叹：“没想到你居然比我先脱单, 一点儿也不合理。”
顾准：“你天天都待在寝室里，自然。”
张挺经常打篮球, 长相和身高还算不错, 脱单是迟早的事。
“追女生很花心思好不好，一点儿也不比写代码简单。”张挺说。
“我这不是懒得出去嘛, 我还是喜欢一个人呆着。”周舟也知道女朋友不会从天而降。
“你和江鹿还不是……”
周舟瞥了眼江鹿放在顾准外套口袋的那只手, “在宿舍里就认识了。”
江鹿眨眨眼：“你也想这样吗？”
“可宿舍都是男的啊。”江鹿在内涵着什么。
顾准很轻地笑了下。
周舟：“……”
合着他就是和Gay脱不了干系了是吧。
他干脆破罐子破摔：“对对对，可宿舍也没其他男人了啊！”
张挺哈哈哈笑起来。
江鹿跟着笑，忽地就打了个喷嚏。
“冷？”顾准握紧江鹿放在自己兜里的手。
江鹿摇头：“不冷，就是鼻子有点痒。”
天气一冷，顾准都会监督他在衣服里面还多穿一件, 哪里会冷, 他甚至觉得有点热。
“背后有人说你吧, 你和顾准现在可出名了。”张挺说, “网上好多你们的视频。”
周舟：“那天我还刷到小鹿军训跳舞的视频，好几百万播放量。”
“评论区的留言都挺，啧，怎么说呢，很开放。”
江鹿眨眼：“我和顾准那么出名啊？”怪不得最近几个月，他涨粉速度超级快。
“是啊，就你和顾准这配置，不出名怪了。”周舟说。
周舟回想起江鹿跳舞的视频那些评论，大家都磕疯了。
【再糊的画质也不影响他成为我的老婆！太辣啦！】
【又帅又优秀，燕大等我！】
【救命，真的好甜，等我下辈子长出来疼他！】
……
要是江鹿看到这些评论，估计又要脸红。
“饿死我了，我要吃两碗饭！”张挺迫不及待地走进食堂。
他们提前过来，食堂人不多。
江鹿打回满满一盘糖醋排骨。
张挺看见感叹：“都这么久了，你在食堂阿姨心里地位仍旧不减啊。”
江鹿：“没办法，阿姨肯定看我比较瘦，你浑身肌肉，阿姨就觉得你平时都吃得很饱。”
“那就更不对了好吧。”
张挺瘪嘴，“我肌肉多证明我饭量大啊，阿姨更应该多给我一点儿，而且我也挺帅的。”
周舟轻笑：“接受残酷的现实，不过……你是要比大一时候帅多了。”
张挺得意：“那是，好歹和他们相处这么久，还是要学点儿穿搭。”
他还看过网络上男生如何变帅的视频，还有人教男生化妆，化妆确实会更帅气，可……他看着对面两人，江鹿和顾准没化妆也很帅啊。
江鹿分给顾准三块糖醋排骨。
“今天宝宝对我这么好啊？”顾准声音慵懒，他夹起排骨送进嘴里，肉质软烂脱骨。
“我一向很大方好不好。”江鹿说，“最近你辛苦了，多补补。”
自从进入大二，顾准就开始准备参加计算机相关的活动和竞赛，除此之外，家里公司给他的任务也没停下来。
江鹿好几次自然醒过来，身边位置早都凉了。
起床后他去书房，果不其然，顾准又在敲键盘工作。
男生穿着休闲的家居服，脊背挺得很直，修长的手指不停地敲击键盘，每个动作都赏心悦目。
要是以前，张挺和周舟看见这样的互动心里又要一麻，这会儿倒也习惯了。
吃完午饭，张挺说女朋友找他就先走了。
下午还有课，他们回到宿舍睡午觉。
明明都有自己的床，顾准却爬上江鹿的床位，床被顾准弄得晃悠。
江鹿：“你干嘛往我床上钻，你又不是没床。”
顾准挑眉：“好久没一起睡了，久违地体验下当初的刺激感。”
江鹿立马反驳他：“昨天不还睡一起了！什么久违。”
周舟扭头看了眼，低声笑骂：“禽兽啊。”
床上。
顾准低声道：“我是说，挤着一起睡觉的体验。”
江鹿反对无效，清瘦的他被顾准单手搂到怀中，江鹿还想再挣扎一下，就被顾准打了屁-股。
江鹿：“……”
他脸色漫开血色，立马打回去。
江鹿瞪他，好像下一秒就要咬人了。
顾准掐了掐江鹿的脸，唇贴在少年耳边说：“困了，睡觉吧。”
他的声音低沉又温柔，像一根羽毛轻轻地搔刮着江鹿的耳尖。
睡下的时候，顾准亲了下江鹿的唇角。
蜻蜓点水的吻裹挟着男生身上清冽的雪意气息。
江鹿软声：“嗯”，旋即搂住顾准的腰。
顾准的呼吸不断吹拂着江鹿的耳垂，江鹿脸热，偏头离得远了点儿。
视线掠过江鹿烫红的耳朵，顾准眸光透着温情。
***
下午满课。
自从张挺和杨倩谈了恋爱，两人基本挨着坐。
课间，顾准被专业课老师叫到讲台边，老师询问他加入校计算机系队伍有没有遇到困难。
下学期顾准会和学姐、学长组成计算机队伍代表学校去参加计算机类竞赛。
学校不仅仅只有顾准所在的一支队伍，但大二的学生包括顾准在内，也就三个人，两男一女。
老师看重有天赋的年轻人，担心他们不能快速融入学长、学姐的队伍中。
顾准被拉进群里也还没多久。
“谢谢老师关心，目前还没有遇到什么困难，有事情的话我会和学长学姐们沟通的。”
老师点头：“行，要是遇到什么问题，也可以来问我。”
江鹿掌心撑着脸颊，白皙的脸蛋挤出一点儿软肉，他看着正在和老师讲话的顾准。
头顶忽然落下一道声音，“江鹿，我能不能请你帮一个忙呀。”
江鹿抬眸，杨倩双手合十弯腰站在桌边，眼神无声地说着拜托。
帮忙？
江鹿坐直身体，扭头去看张挺。
张挺只是耸了耸肩，用眼神说着我也不知道。
“我帮你的忙吗？”江鹿不确定地说。
杨倩点头：“就是我元旦晚会不是报了节目吗？”
“我们队里有个女生前几天不小心从上铺摔下来，她的腿骨折了，缺个人。”
江鹿眨眼：“你的意思是，想让我替补上？”
见这件事情有戏，杨倩急切地点头：“对对对，就是这样，可以吗？”
江鹿有点儿犹豫，他看着杨倩期待的眼神，想到杨倩是张挺的女朋友，并没有立马拒绝，而是委婉道：“可是后天就晚会了啊，也来不及练吧。”
“你舞蹈基础那么好肯定没问题，我们跳的舞难度系数不高。”杨倩眼神殷切，“求你了！”
顾准从讲台上下来，杨倩挪开身子让顾准坐回位置。
“啊……？”
江鹿拖长声音，神情有点为难。
可想到团支书经常负责班级里的各种活动，又是张挺的女朋友，他不忍心拒绝，上台跳舞而已，应该没什么吧。
江鹿：“就是你朋友圈那支舞？”
他点开看过，看上去确实不难，抓紧时间练习的话，应该能跟得上。
“对，就是那个。”杨倩觉得自己活了过来，“主要是少一个人，我们全部动作就要重新编，时间上更加来不及。”
“就想着先找人补上。”杨倩把完整的视频发给江鹿。
快上课了，杨倩回去。
顾准听了个大概，低声询问：“跳舞？”
江鹿点头：“差不多，还没定下来，回去再看看吧，要是真不行就早点儿给她说好了。”
下午放学，顾准陪江鹿在教学楼下等杨倩给他拿跳舞的道具扇。
“这是扇子，给你。”
杨倩把纸扇交给江鹿，“还有这个，跳舞要穿的衣服，这衣服林琳穿大很多，你穿着不合适给我说，我找裁缝店改。”
“还要穿表演服？”江鹿愣了下。
杨倩：“当然，这个裙子厚实，裙摆也大，你穿着应该没什么问题。”
“裙摆？！”
江鹿彻底傻眼，他看着杨倩手中的衣服袋子，只觉得她拎着的不是衣服，是炸.弹。
顾准也挑了下眉：“什么裙摆。”
杨倩顿了下：“呃，就是演出服啊。”
她拿出手机给江鹿看她们在网上买的演出服。
国风舞蹈lo裙，裙子用了大面积的红色，风格可爱华丽。
酒红色方领短袄，裙摆又大又蓬松，裙摆印着许多传统喜庆吉祥图案，很契合这次元旦晚会。
“我还特别担心你介意穿裙子呢，没想到你完全不介意，太好了。”
杨倩高兴地笑着，“到时候妆发交给我们就好，肯定把你打扮得妥妥的，鞋子的话你随便穿一双白色运动鞋就好。”
“女装？！”江鹿瞳孔震惊。
他这才反应过来，帮忙好像要穿女装！
不仅仅只是跳舞这么简单。
救命……
杨倩：“是啊，肯定要穿漂亮的衣服跳舞啊。”
她看着江鹿为难的表情，也明白了过来，哭丧着脸：“所以你不能接受女装吗？”
杨倩失落地说：“那要是不行的话……就不麻烦你了，对不起啊，一开始是我没说清楚。”
江鹿担心地问：“那你们？”
杨倩挤出笑容：“没事，我们回去抓紧时间重新编舞，反正这个晚会也不是什么特别正式的晚会，演出效果应该差不多。”
说是这样说，她的眼神里却透着愁闷。
江鹿有点于心不忍，偏头去看顾准，想看看顾准是怎么想的。
顾准看出来江鹿的恻隐之心：“宝宝自己做决定。”
宝宝？！
杨倩愣愣地看着他们，瞪大了眼，顾准居然在私下这样喊江鹿！也太宠了。
就这么直接当着别人的面前喊？
江鹿惊讶地睨着顾准，惊得都忘记呼吸了，和杨倩的眼神对视，他的脸颊一瞬间漫开血色。
杨倩收起惊讶：“那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去了，今天这件事麻烦你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肩膀塌着，像受到不小的打击。
江鹿捏了捏拳，终于还是张唇：“那个……不然我先带回去试试？”
杨倩立马回头，像看见落入凡尘的天使。
她真的好爱江鹿啊啊啊！
***
回去的路上，顾准拎着那一口袋衣服，江鹿又开始后悔了。
“我是不是不应该答应啊，要是回去试了又拒绝杨倩，多让人伤心啊。”
“主要她还是张挺女朋友，我也不好意思拒绝。”
“跳舞都没什么，女装的话……”
江鹿心里反复纠结，“可是要穿女装上台诶……”
顾准轻声道：“不然到时候瞒着，反正会做妆发造型，离舞台远大家应该也认不出来。”
“这样可行吗？”江鹿狐疑。
想了一会儿，江鹿心里基本已经接受要穿裙子的现实。
“宝宝好像也不是特别排斥穿这衣服。”
顾准提起手中的塑料袋，轻声问，“是因为之前穿过几次女装，接受良好了？”
“我什么时候穿过女装了。”江鹿反驳道。
“没有穿过吗？”顾准黑眸透着有意无意的笑。
江鹿瞬间明白，脸蛋蹭地泛红，他愤愤道：“还不是你这个变态逼着我穿。”
江鹿加快脚步往前走，一副不想搭理人的模样。
顾准看着少年的背影，喉间漾开低哑的笑声。
回到家中，江鹿拿出衣服看了看。
和杨倩给他展示的图片一样，衣服做工精致，还有刺绣，设计感满满，充满国风韵味。
也没直接换上衣服，江鹿打开动作拆分视频，拿着扇子练了一会儿舞蹈。
有基础在，江鹿很快就学得七七八八。
晚上，杨倩问他跳得如何，江鹿实说了。
【杨倩：呜呜呜，我就知道你可以！！！】
又是几句彩虹屁，杨倩把江鹿夸成天上仅有地下绝无的天才。
江鹿脸蛋更红了：【就是……我要是穿这个衣服，你别说出去啊，到时候能不能把我化得别人都认不出来】
【杨倩：没问题，假发一戴，大家肯定看不出来，那我要给我男朋友说这件事情吗？】
江鹿一愣，她还以为杨倩早就张挺说了，说不定还会让张庭过来求他帮忙之类的，江鹿粲然一笑：【先不说吧】
【杨倩：好，那明后两天你和我们一起练习？我把练习室位置发给你】
聊完天，江鹿回屋穿衣服看合不合身。
至于裙撑，杨倩说演出那天再换就好，今天主要试试衣服。
三下五除二换上，衣服蛮合身，就是……
江鹿看着放在床上的纯白蕾丝刺绣长筒袜，他脸红了好久，才坐在床边弯腿换上。
换好一只袜子，江鹿刚拿起另一只袜子——
门从外面推开，顾准低声说：“出来吃晚饭吧。”
他的尾音慢慢地变低，看清面前这一幕，顾准眯了眯眼。
江鹿心脏都要骤停了，他捏紧袜子，先问罪：“你进来怎么不敲门啊？”
“嗯，在自己家还要敲门？”顾准低哑笑道，“下回记住了。”
江鹿垂头看着身上的衣服，恨不得钻到地缝里。
吃饭的时候，江鹿憋了很久才问：“我穿着是不是很奇怪。”
“不会，没有很奇怪，只不过之前没看见过你这样穿。”顾准说。
江鹿“哦”了声，埋头吃饭。
跳舞的事情敲定下来。
其他人知道江鹿要替补林琳来跳舞，都兴奋得不行，那可是江鹿！
两天练舞时间下来，江鹿每次都有奶茶喝，和大家完全打成一片。
有女生还偷偷问他和顾准之间的事情，江鹿也没说得太清楚，至于他女装的事情，大家也发誓说肯定保密。
***
元旦晚会如约而至。
冬天天黑得早，离晚会开场还有半小时，燕大许多学生陆续前往礼堂。
“小鹿呢？他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张挺和周舟都很意外。
顾准顿了下，说：“江鹿身体有点儿不舒服，本来想过来，最后还是决定在家里睡觉。”
张挺和周舟关心江鹿的身体，得知江鹿身体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后，两人松了一口气。
张挺：“本来我想着结束后和女朋友说一声，请你们一起吃个饭。”
顾准眸光微顿，他说：“没事，以后有机会再聚。”
周舟微蹙着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等三人走到礼堂外面，周舟终于明白过来哪里不对劲。
江鹿身体不舒服，顾准不留在家里照顾，还来看演出？
难道是这次演出有张挺的女朋友，不方便缺席？
礼堂里充满欢声笑语，很多学生都来看晚会了，有学生拿着手机、相机录像。
晚会到了后半场，主持人宣布下一个节目名称。
张挺拿着手机拍视频，兴奋地说：“我女朋友出来了！”
周舟精神一振，想着认真看一看。
顾准挑眉，也举起手机。
“你也要录像？”周舟惊讶道。
顾准轻眨眼睫，不紧不慢道：“嗯。”
那也不用录像吧。
周舟心说莫非是录像回去给江鹿看，心里就是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穿着国风裙子的女生依次上台，灯光暗下，音乐响起的一瞬，光笼罩着舞台。
顾准一眼就认出来了鹿，江鹿明显要比其他人高一点儿。
其他女生都穿着带跟的鞋，江鹿穿着平底小白鞋。
细软蓬松的浅栗色头发被流畅乌黑的长发代替，精致的眉眼上还留着刘海儿。
他的妆比起其他女生淡许多，眼睛周围没有什么亮片细闪，只是嘴唇上涂了什么东西，看着亮晶晶。
“我女朋友真好看。”张挺笑着说，“咦，那个女生好像江鹿。”
周舟抬眼望过去。
某个女生的五官神似江鹿，身高也高挑，只不过眼睛颜色是黑色，没江鹿琥珀色的眼睛漂亮。
“是有点儿像。”周舟说。
顾准定定地看着镜头里略显紧张的江鹿，唇角勾起笑。
这样好像确实没人认出来。
随着音乐，江鹿和其他女生有条不紊地散开。
礼堂观众席坐满了人，江鹿根本看不见顾准在哪里，不过……
顾准肯定应该在看他跳舞吧。
音乐慢慢地流逝，江鹿按下心里的紧张，很快融入队伍中。
舞台上，大家舞蹈动作整齐划一，流畅又有节奏感，台风利落干净。
华丽可爱的衣服与舞蹈相得益彰，整个节目令人赏心悦目。
一支舞蹈结束，江鹿心率加快，他的脸颊泛起薄红。
等回过神来，他已经配合其他女孩摆出Ending pose。
主持从舞台侧面款款上前继续报幕。
张挺接到电话，他买的花到了：“我下去拿花了。”
顾准跟着起身，周舟见状问他：“不继续看了？”
顾准偏头：“嗯，不看了，我回去看看江鹿身体如何。”
周舟点头：“行吧，那我也回去了，一起。”
周舟想着和顾准一起走一段，顾准却让他先走，说自己还有点儿事情要忙。
周舟眼露迷茫：“行吧，那我先回去了。”
***
夜色浓稠，稀疏的星挂在漆黑的天幕中。
顾准站在礼堂外的一棵树下，等了几分钟，熟悉又有点儿陌生的身影终于漫步走下台阶。
天色已经很黑了，只有路灯和某些教室还亮着光。
顾准本想走过去和江鹿一起回去，却收到江鹿的消息：【你在前面走吧，要是我和你一起走，大家肯定就知道我女装跳舞了！】
顾准笑出声，他回消息：【行】
于是，回去的路上，顾准一直走在江鹿前面一两米位置处。
元旦节，大学城许多情侣都手牵着手逛街，他们脸上洋溢着甜蜜的笑容。
江鹿看着走在前面的顾准，男生挺拔的背影笼罩在昏暗的月色下。
在外面玩的时候，江鹿和顾准最多也只能趁着天黑偷偷拉手，从来没试过挽胳膊、亲脸颊等更亲密的行为。
再怎么，他们也是两个男性，不太方便在外面那样。
一股惆怅涌上心头，江鹿垂头有点闷闷不乐。
忽地，他看着自己身上的裙子，眼睛一亮。
他发消息给顾准：【顾准，我们去约会吧，我就穿这样！】
顾准收到消息，回头看了眼，江鹿眼睛在夜里格外明亮，他说：“好。”
打了车，两人来到距离学校很远的市中心，圣诞元旦双节同庆，街上十分热闹。
一下车，江鹿就大大方方地挽上顾准的手臂。
两人其实很少这样挽手臂，平时出行基本都只是并肩挨着。
江鹿还把头靠在顾准身上，他抬脸冲着顾准傻笑，顾准眸底浮现笑意，揉了揉江鹿的头发。
“嗯……假发摸着没之前舒服。”顾准认真评价道。
“哈哈哈，那回去等拆了假发再让你随便摸。”江鹿说。
像其他极平常的情侣一样，这次出行，江鹿和顾准比之前任何一次出去玩显得还要亲密。
江鹿高高地甩着顾准的手，和他吃同一份冰淇淋，还亲了顾准的脸颊。
江鹿身上那套衣服其实很惹眼，但燕市是一座包容性很强的一线大城市，路人就算多看他们两眼，也只觉得女生高挑漂亮，男生冷峻帅气。
***
黑夜，一辆低调且不失奢华的豪车出现在燕市市中心。
顾林森前两天飞过来燕市参加会议，回城航班在明天。
几个月没和儿子见面，他决定顺道过来看看，会议结束后他吩咐助理去商城买了两双鞋和一个笔记本电脑，想着当作礼物送给江鹿。
顾林森和妻子和江鹿还没有正式见过面，不过通过顾准视频看见过江鹿。
作为长辈，他们问顾准什么时候带江鹿吃个便饭。
张女士心底是真的想和江鹿见一面，唠唠家常话之类。
顾准说今年过年会邀请江鹿来家里玩几天。
因此，这次顾林森也并不准备突然上门拜访，免得吓到江鹿。
他只是想着和儿子去茶馆坐坐聊会天，再让顾准把礼物带回去。
“顾总，现在去燕大吗？”司机说。
坐在后排的顾林森沉声道：“我先给顾准打电话问问。”
司机：“好的。”
他减速行驶，恰好红灯，停车。
电话接通，顾林森问顾准现在有时间吗，要不要出来喝点茶闲聊一会儿。
“爸？你来燕市了？”顾准说：“我现在不在家，和江鹿和外面玩。”
“是么。”顾林森蹙眉，心想那只有把东西带回去，找机会下次再送。
他握着手机望向车窗外，车辆要启动时，他看见顾准被一个女生亲昵地挽着。
他眼花了？
可自己儿子总不能认错吧。
就在他还不确定两人的关系时，顾准伸手捏了下女孩的脸。
顾林森心里的怒气一下窜到喉间。
顾准居然会干出这种事？！
他竟然劈腿！！！
顾林森脸色一瞬铁青，他让司机靠边停车。
车一停，西装革履的顾林森也不顾形象了，大步流星地追赶上去。
“顾准。”顾林森叫住他。
顾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见江鹿神情明显也顿住，顾准才知道并不是错觉。
他和江鹿扭头，脸色极难看的顾林森朝他们走来。
“这就是你说的和江鹿在外面玩？！”顾林森克制怒气。
他很难想象，在他心里十分优秀的顾准会在背地里干这种事。
“爸。”顾准蹙眉，说：“你应该是误会了吧，他就是——”
“什么误会！我都亲眼看见了，你还撒谎是吧。”
场面极不妙。
江鹿也认出来他是顾准的爸爸，男人气场极强，冷肃严厉，眼中仿佛压着排山倒海的怒气，江鹿想起见长辈要礼貌，于是说：“顾叔叔，你好。”
“什么叔叔，谁是你叔叔。”顾林森怒道，“乱喊什么。”
江鹿：“……”
他缩了缩脖子，被顾叔叔吓得往顾准身后一站。
顾准：“。”
顾林森刚吼完，就发现这女生声音有点粗。
他紧皱起眉头，去看江鹿。
视线太过灼热，江鹿往顾准身后缩了缩。
“爸，我确实是在和江鹿……玩。”顾准道。
顾林森：“胡说八道，你还敢嘴硬？！这女生难不成是江鹿？”
“嗯。”顾准说。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顾林森心想他没眼瞎。
顾准：“嗯，他就是江鹿。”
气氛蹭地凝滞。
顾林森消化片刻，拖长声音迟疑道：“江鹿还有这种……特殊爱好吗？”
藏在顾准身后的江鹿低下头，才记起自己今天的穿着打扮。
“！！！”
他面如血色，连忙钻出去说：“不是，爸，你听我解释。”
“……”
“…………”
江鹿羞得都要晕过去，连忙改口：“不是，顾叔叔，我没这个爱好，你相信我！”
江鹿神情着急得不行。
顾林森也理解他，江鹿肯定不想让他知道这种事。
顾林森轻咳一声：“没事，叔叔年纪虽然大了点，但也能理解年轻人有自己的爱好……”
顾准没做什么有违背公序良俗的事情就行。
“既然如此……”
“你们现在还在约会？那叔叔就不打扰你们了。”
顾林森来得快，走得也快，黑色迈巴赫很快就消失在车流中。
江鹿站在原地傻眼了很久。
直到被顾准戳脸颊，他才回神喃喃道：“完了，我在你爸心里的形象彻底毁了。”
彻底毁了。
彻底毁。
毁了。
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