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 你是不是真的很想看见你爸打断我的腿。”
顾准低哑的声音透过视频，裹挟着一点儿微弱的电流音，声音比平时还要有磁性。
江鹿趿拉着拖鞋跑回房间，看见奶球待在自己床上, 一把把小猫塞在怀中。
轻晃的小腿一蹬, 拖鞋就飞出去了。
江鹿在床上骨碌骨碌翻滚两圈, 掀起被子盖在自己身上，声音柔软：“没有呀，老公你怎么会这样想。”
“刚才就是顺口嘛，一时也没想起来。”江鹿眨眨眼说。
琥珀色眼眸澄澈透亮, 很单纯。
“……”顾准喉结轻滚，说：“那你这会儿为什么还在偷笑。”
话音落下，江鹿反应过来, 于是快速地压低唇角。
“现在我没笑了。”
顾准更加不相信对面那个小坏蛋了。
“分开这么久，有没有想我。”顾准说。
江鹿迟钝地眨眼睛, 声音显得有些不可置信：“我们分开……才几个小时，算久吗？”
“久。”顾准言简意赅。
江鹿亲了下奶球，又对着摄像头笑了下：“老公你好黏人哦，一个月也不长, 很快我们就能再见面的。”
“要是真的很想我的话, 过几天你再来找我呀，我带你去吃美食, 逛风景。”
江鹿所在的城市是一座有着历史文化底蕴的内陆城市, 这边有许多吸引外地游客旅游的景点, 光是5A级景点就有好几个。
冬天天气冷, 这边还开办有室外滑雪场。
“那过段时间我就飞过来找你, 顺便看看奶球。”顾准叫了两声奶球的名字, 奶球好奇地看着手机屏幕，不明白这人怎么钻到手机里去了。
“笨猫。”江鹿撸了下小猫的脑袋，又和顾准说了好一会儿话。
群里，张挺发来玩游戏组队的链接，问大家要不要一起玩。
【蒋羿泽：来来来，小爷带飞你们好吧。】
【江鹿：咦，你怎么在我们宿舍群里啊？】
【周舟：就是，踢出去！】
周舟显然还没有忘记那天吃火锅的仇恨。
【蒋羿泽：当然是凭借我强大的社交能力，让你们群主给我开后门啦。】
群主是张挺，蒋羿泽让他把自己拉进群里时，张挺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周舟很气，但是毫无办法，他眼睛转了转，决定一会儿打游戏的时候多钻点空子，卖蒋羿泽几次来报仇。
江鹿进去的时候，才发现顾准的游戏昵称居然改了。
不仅仅是江鹿发现了，其他人也发现了。
江鹿的游戏昵称叫：【鹿鹿O3O】后面那个小表情就是亲亲的意思。
顾准之前游戏名字是几个字母，简约又干净，这会儿改成了【O3O鹿鹿】
亲……鹿鹿。
江鹿垂眸看着，脑中已经想到顾准亲他脸颊的模样。
每次顾准和他接吻的时候，都很喜欢捧着他的下巴，敛着眼眸，很温柔地亲他。
江鹿忆起男生深邃又冷锐的眼睛。
其他队友一开始只发现顾准换了名字，还没看出来O3O就是亲亲表情符号。
张挺在聊天框发消息：【我就像条走路走得好好的狗，莫名又被踹了脚】
张挺：【江鹿用亲亲表情就算了，顾准，亲亲和你那张面瘫脸有什么联系吗？！】
经张挺提醒，蒋羿泽和周舟才反应过来，这他妈是亲嘴啊。
蒋羿泽当场表示：【我感觉到了一阵恶寒】
周舟：【……我牙齿，都要酸掉了】
顾准冷着脸，很淡定地发了个微笑的表情。
在一阵起哄声中，这把游戏开了。
江鹿想和顾准走一路，于是玩射手，顾准玩看上去很有安全感的辅助保护江鹿。
对面好几次来杀江鹿这个小脆皮，顾准都把江鹿保护得很好。
打到后面，对面居然开始内讧。
对面射手直接开全部聊天框，说：【你看看对面那个辅助，多会玩啊，把射手保护得多好，再看看你，一直在那里逛街，搁野区采蘑菇呢？】
对面辅助：【呵呵，人丑怪照相机，再说了，没看见对面是情侣啊，他俩连体不很正常吗？羡慕啊，羡慕自己去找个CP呗】
在对面你来我往的争吵中，江鹿和顾准联手打穿对面的下路，直接冲上了高地。
有顾准在，江鹿的游戏体验就是VVVIP，一连玩了三把，都以很好的心情赢了。
“我和顾准再去玩两把娱乐局，你们三个自己玩吧。”江鹿说。
其他人也没意见。
顾准挑了下眉，第一时间还没有理解江鹿为什么突然要单独和他玩。
“因为和室友玩就不能随便喊你老公了。”
江鹿蜷了下手指，“我还是要面子好吧，当着室友的面，有点不好意思撒娇。”
“宝宝原来知道自己每次喊我的时候，声音都很软。”
顾准喉间漾开低低的笑，他还以为江鹿是无意识地撒娇。
“我又不傻，当然知道啦。”
江鹿脸蛋微红，每次面对顾准的时候，江鹿心情都会很好，说话的语气也不自觉变软。
他喜欢向顾准撒娇。
顾准也很满足江鹿软声说话的模样。
两人一起双排，没了室友电灯泡在，江鹿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顾准，快来救我呀！”
“老公！保护我，保护我。”
“呜呜，对面刺客太坏了，顾准你快给我报仇！”
……
快乐玩游戏后，江鹿揉了揉困倦的眼睛，声音带着倦意：“困了，我想睡觉了。”
江鹿坐起来，把奶球放在一边，说自己要去洗澡。
“嗯，那我和你一起下，刚好我也去洗澡。”顾准放下手机，去拿浴巾和睡衣。
轻松一拽衣服，毛衣被脱下扔在了床上。
顾准进浴室的时候，想了下顺手拿起了手机，要是中途江鹿会联系他呢？
等了几分钟，江鹿并没有联系顾准，他把软乎乎的浴巾挂在旁边，正在脱衣服。
浴室里开着散发热意的浴霸，江鹿也不冷。
他刚把裤子脱了，就听到放在台面上的手机响起视频请求的音效。
顾准给他打了过来……
江鹿歪着头，有点不解地接通电话，画面一亮起，江鹿就看见男生沟壑分明的腹肌正对着摄像头。
顾准是冷白皮，浑身肌肉线条流畅，腰腹那几根青筋浮凸。
道道青筋性感至极，江鹿亲手摸过很多次。
江鹿瞪大眼睛，突然就口渴似的，他咽了下口水，紧跟着才记起来问：“顾准……不是要洗澡吗？给我打视频电话干嘛呀。”
电话另一头，顾准也有点莫名自己的行为。
不过他很确认，自己想听到少年轻软的声音，想看见江鹿漂亮的眼睛。
“我……想了下，还是想看着你。”
顾准哑声道：“你的眼睛很漂亮，不然我俩就边视频边洗澡吧。”
江鹿被夸得面色一红，顾准很少这么直白地说他眼睛很漂亮。
害羞了片刻，江鹿对镜看了眼自己的眼眸，欣赏了几秒钟才把上衣也脱了。
暖调灯光下，江鹿皮肤泛着牛奶质地的光泽，肌肤每一寸都像是上帝精心雕刻的艺术品。
“哦……这样啊。”
“那我们就边视频边洗澡？”江鹿迷迷糊糊地说。
紧跟着，江鹿就意识到不对劲，他看了眼自己不着寸缕的身躯，说：“你确定……你只是想看着我的眼睛？”
气氛忽地陷入沉默。
手机另一头，顾准可以用心脏发誓，他刚才确实只是想看少年的眼睛。
但江鹿这么问起，顾准就有点不确定了。
心思跟着蠢蠢欲动起来。
他薄唇微启，道：“宝宝要是给我看点儿别的，我也很乐意。”
听闻，江鹿脸颊漫开血色，他气鼓鼓地说：“我就知道你心思一点儿也不单纯。”
顾准倒是很淡定，他说：“喜欢你，很难单纯。”
江鹿热着脸，支支吾吾地说：“不行，我要把视频挂了，才不让你看我洗澡。”
江鹿还没有挂断视频，就听见顾准请求着说自己想看。
在江鹿犹豫的片刻，顾准再次刻意压低声音，眸光缱绻地说着自己的请求。
他说他想看宝宝洗澡，不想挂视频。
江鹿素来吃软也吃硬。
尽管满脸都因羞赧泛起薄红，江鹿还是不能下定决心直接挂断视频。
见状，顾准乘胜追击，终于，江鹿很轻地点了下头。
江鹿把手机立起来，放在放洗发水沐浴露的架子上。
同样，另一边视角也差不多。
镜头拍摄着顾准流畅的身形线条，顾准身材姣好，胸肌厚韧结实。
江鹿看了两眼，脸颊微烫。
……就感觉，这样的气氛真的很暧|昧，还带着别样的意味。
热水缓缓流出，浴室里雾气白茫茫。
江鹿没注意到他放在置物架上的手机往下滑了一小截，摄像头也跟着往下。
绵密的泡泡布满少年清瘦白皙的身躯，分不清是泡沫白还是江鹿皮肤白。
在无数个安静又漫长的夜晚，顾准吻着江鹿柔软的唇，指-尖任意掠过少年身体的每一寸皮肤。
“宝宝，你的镜头……”顾准犹豫片刻后还是提醒了他。
听闻，江鹿愣了下，这才发现手机拍摄的角度有点不对劲。
他都顾不上欣赏顾准垒块分明的腹肌了，他看了自己一眼，连忙去扶正手机。
江鹿满脸通红，脸颊连着雪白的颈间都洇开薄红，像白颜料里添了点惹眼的红。
思考了一会儿，江鹿大脑晕乎乎，他羞赧地问：“刚才……”
“看见了。”顾准淡淡地说。
江鹿有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臊得话都说不出来。
“而且看得都有感觉了。”顾准直言不讳。
江鹿害臊得不行，胸腔里的心脏咚咚咚地加速跳动，顾准简单的一句话，就让江鹿心跳不已、晕头转向。
“宝宝，你身上的吻-痕都淡了。”顾准声音沙哑，混合着水汽，听上去带着几分慵懒。
江鹿摸了下自己腰间的吻痕，这些痕迹是分开前的那个晚上，顾准亲自种上去的草莓印。
经过一整天的恢复，痕迹变淡了许多。
“好像是。”江鹿轻声道。
“真想重新给宝宝弄上。”顾准眸光黑沉，翻涌起一抹炽-色。
隔着手机，江鹿都觉得顾准的眼神太过锋利，像是能穿透屏幕，在他身上不停地逡巡着。
“现在……不行。”江鹿脸红，说：“你离我很远。”
“想把宝宝抱进怀中。”顾准声音略显遗憾。
江鹿舔了下干涩的唇，头顶的花洒淅淅沥沥地洒着水，尽管顾准眼神带着很强的侵占性，但江鹿知道这会儿顾准拿他毫无办法。
“之后……再抱。”江鹿说。
顾准喉结轻滚，很轻地“嗯”了声。
紧跟着，他就抬起满是水意的胳膊，遮挡住摄像头：“宝宝，我暂时把视频关了吧。”
江鹿下意识问：“为什么？”
顾准移开胳膊，漫不经心道：“因为接下来老公要做点宝宝不方便看的事情。”
“当然，宝宝要是想看，我也不介意。”顾准说。
都在一起这么久了，江鹿内里早就被染黄了，顾准这么一说，江鹿立马明白。
“你……不要脸。”江鹿结结巴巴地说。
他脑中一片混乱，都不知道该怎么批评顾准这番行为，简直有伤风化。
“宝宝，你好可爱。”顾准勾唇笑了下。
他真心觉得江鹿可爱。
再生气也只会凶巴巴地说他不要脸，一句脏话都憋不出来。
听着不像骂人，像在撒娇。
“所以，宝宝要看吗？”顾准声音愈发沙哑，他纤长的眼睫上挂着剔透的水汽，五官棱角分明，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冷峻帅气。
江鹿呼吸一滞，红着脸挂断视频。
直到洗完澡，江鹿脸蛋的红都还没完全褪去。
他把自己团在被窝里，忍不住去想顾准现在到底洗完澡没有。
“怎么……这样啊。”江鹿喃喃自语，自己仿若也有点热起来。
他顿了下，连忙拿出吹风机呼呼地吹头发，来分散注意力。
把头发吹得半干了，顾准才重新上线。
顾准发了一条十几秒的语音过来。
江鹿点开，男生低哑且富有磁性的声音在房间里扩散开。
“宝宝，怎么办，第一天都这么想你。”
后面的话即使顾准没说，江鹿都能知道。
第一天都这么想你，之后的日子怎么办。
江鹿觉得顾准的声音好听，又听了两遍。
这才发语音说：“哼，你分明是想和我那个才说想我，你刚刚还在浴室里那个，现在就说想我，要不要这么流氓啊。”
又是一条语音发过来。
“哪个？”
“宝宝是不是误会了点什么，我刚才只是冲了次冷水澡。”
江鹿顿了下：“我才不信，你个大变态！”
听到语音，顾准懒懒笑了下：“真的，都有过宝宝了，自己动手好像也太惨了点，还是留着过几天来找宝宝玩吧。”
听在江鹿耳朵里，这话就变了个意思。
“你就是想吃掉我，才来找我，哼，我看你还是别来了，我不招待你。”
手机另一头，顾准对着屏幕笑，模样有点儿傻。
顾林森端着鱼汤推开顾准房间门时，一眼就看见了他那个前十八年看上去都冷冰冰的儿子这会儿竟然在傻笑。
好奇怪，再看一眼。
“阿姨熬的鱼汤，我给你放在这里了。”顾林森把瓷碗放在旁边。
顾准收敛笑意，淡淡地瞥了眼熬得浓稠纯白的鱼汤，说：“好的，谢谢爸，我一会儿就喝。”
顾林森离开房间前，忍不住问：“在和男朋友聊天？”
顾准抬眸，很轻地说：“嗯，在和江鹿聊天。”
“哦……”
顾林森摸了摸自己的手背，关上门的时候还自言自语道，“没想到我儿子追人还真有点本事。”
竟然比他还要快追到手，这合理吗？！
他还以为按照顾准那种冷言寡语的性格，到三十岁都还可能单身。
没想到一进大学居然脱单了。
也不知道江鹿那孩子有多可爱，顾林森心里充满好奇，有点想见一见江鹿。
……
***
刚放假这几天，江鹿经常约沈佳一起出去玩。
顾准趁着这个时间去了自家公司，给顾林森当助理。
顾林森创立的繁森科技有限责任公司业务众多，主要专注研发智能手机、互联网电视以及智能家居生态链。
近两年也在一直跟进AI智能，对高科技尖端人才需求较高。
家里只有一个儿子，在前几年顾准还没成年的时候，顾林森就和他说过，既然对计算机方面感兴趣，等以后毕业出来直接去自家公司工作。
顾准虽然只是大一学生，但也可以慢慢地进公司熟悉业务。
江鹿这几天到处去玩，顾准就只能在寒冷的冬天里上班。
“啊……这么辛苦，大一就要工作了吗？”江鹿待在温暖的被窝里，左手一只软乎乎的玩偶，右手抱着奶球，床头柜上还放着一杯热奶茶。
江鹿睡的被子也很可爱，是温暖又明亮的鹅黄色。
他安静地躺在床上，顾准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江鹿那边的柔软和温暖。
和闲适安逸的江鹿相比，顾准看上去就要苦一点儿。
他这会儿正坐在书房桌椅上，桌面摆放着一台超薄笔记本电脑，修长的手指不停地按着什么。
“也不是特别辛苦……至少上班时间很随意。”顾准说。
“那也没有我睡着舒服呀。”江鹿眯了眯眼睛，幸福得像只小猪。
顾准挑了下眉，这会儿要是能抱到香香软软的江鹿，确实是要幸福点儿。
奈何没有办法。
顾准敲着敲着键盘，忽然停下来，直直地看着江鹿。
江鹿被这样炽热的眼神看得脸蛋一红，难道他这么舒服，深深地刺痛了顾准的那颗小心脏？
也是，他和顾准在这里挂着视频。
自己睡觉，顾准却要工作，这样一对比，好像是有点儿不人道。
“你……”顾准开了个头。
江鹿竖起耳朵，聚精会神地听着。
“是不是胖了点，下巴好像没之前那么尖了。”顾准认真回想前一周的江鹿。
江鹿：“……”
他藏在被子里的手慢吞吞地移到了自己的肚子上。
一捏。
好像……是胖了点。
江鹿轻咳两声，努力凹出自己优越的下颌线：“你看错了吧，这才过了几天，要是胖了也不会有什么变化的。”
“也是。”顾准不在这件事上面作出过多的纠结。
他垂着眼眸，目光都放在电脑屏幕上。
电脑浅浅微弱的光照亮顾准的五官，衬得男生脸部轮廓更显优越。
侧脸下颌线流畅，线条干净凌厉，没一点儿多余的肉。
江鹿看在眼中，脑中莫名想起：工作的男人最帅。
尽管顾准还有着少年的青涩感，在工作的时候，却又多了几分成熟。
江鹿安静地欣赏着，也算是陪着顾准一起工作了。
……
因为顾准要去公司帮忙，一连十多天，他要去见江鹿的计划也就这样搁浅了。
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
顾准便想着过两天就去找江鹿玩，于是他提前订了机票，航班时间就在两天后。
晚上，顾准照常拨通江鹿的电话。
“今天和沈佳一起出去玩了？”顾准有看见江鹿上传到朋友圈的动态。
窗外天色漆黑，江鹿躺在床上，只觉得浑身有点冷。
他有点鼻塞地说：“嗯，就是随便去高中学校逛了下。”
“门卫叔叔还记得我，直接放我进去了。”
“校门口的炸串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吃，我吃了好多。”
……
说着说着，江鹿更冷了，他迷迷糊糊地说了声：“老公，我有点困了，我想睡一会儿。”
说完，江鹿就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手机另一头，听着少年瓮声瓮气的嗓音，顾准微微蹙了下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听着江鹿的声音好像有点不对劲。
……
江家别墅，第一个发现江鹿有点不对劲的是阿姨。
天气冷，阿姨炖了两盅冰糖雪梨银耳羹，趁热端到江鹿的房间，一直没人应。
江鹿平时这个点都没有睡觉，阿姨想着把银耳羹放在桌子上，走近一看，发现江鹿脸蛋红得有些不正常。
一摸，额头滚烫。
阿姨：“哎哟，这孩子冻着了吧，发烧了。”
阿姨急匆匆地下楼给江燕说，江燕着急地上楼，又是喂药又是物理降温。
整个过程江鹿神志都有点迷糊。
他下意识抱着江燕的胳膊，低低地说：“顾准……我好难受。”
江燕顿了下，她崽崽这是烧糊涂了啊，江燕温声在少年耳边说：“吃完药再过一会儿就不难受了。”
江燕拉了拉被子，待在床边守了一会儿。
见江鹿状态好像好起来一点儿，江燕这才起身回房间休息。
刚起身，江鹿枕头边的电话就响了。
是顾准的电话，江燕犹豫两秒，接通了电话，她轻咳两声。
听到声音，顾准把已经到嘴边的“宝宝”咽了回去，礼貌地叫了声阿姨。
打电话本来就是因为刚才有点不放心。
顾准直接问了，江燕也没瞒着，说江鹿发高烧，这会儿已经睡下了。
听闻，顾准眉头拧得更紧。
“他还好吗？问题严重吗？需要去医院么。”
江燕一一回答，末了才说：“吃完药现在要好点儿，不过好像有点想你，刚才还把我当成你了呢。”
顾准心里不是滋味，心间泛起密密集集的苦涩。
他张了张唇，说：“阿姨，方便的话，我能过来看看他吗？”
……
挂断电话，顾准重新买了机票，给父母说了一声后，他坐上过去最近的一列航班。
两个城市距离并不算特别远，顾准落地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顾准打车到了江母给他说的地址，看着别墅群，顾准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有点冲动。
这么大晚上直接飞过来，估计会给江鹿的父母造成不小的麻烦。
站在别墅群外，顾准再一次拨通了江鹿的电话。
也没等多久，一个身穿家居服，面容姣好的女性走了过来，她身后还跟着一位身材略显魁梧的男人，这两位应该就是江鹿的父母。
江燕轻声说：“顾准是吧，这么大晚上坐飞机过来，累着了吧，跟着我先进屋吧。”
顾准点了下头，亦步亦趋地跟在江燕身后。
“给我吧。”江爸爸言简意赅，他接过顾准手中的行李箱。
寒冬夜晚，小区的路灯安静地伫立着，散发橘黄色的光晕。
“手摸着冰凉，快回房间休息吧。”江爸爸有点心疼地捂着妻子的手。
江燕：“没事，顾准大老远过来呢。”
这样的第一次见面，也不是正式地见家长。
顾准脸上神情淡定，可心里还是有点局促和紧张。
可一想起江鹿这会儿还在发烧，见家长的不安又被另外一股焦躁代替。
“要不要先吃点东西？”江燕问。
顾准摇头：“不用，我在飞机上有吃东西，我想先去看看江鹿。”
……
他上了楼，在江鹿父母的带领下，来到江鹿的房间。
江燕：“你的行李箱放在客房了，一会儿你看完江鹿就去客房休息吧，有什么需要给我们说就好。”
江爸爸全程陪着，一直打量着顾准，只是没怎么说话。
不管初次见面印象如何，这会儿都不是什么谈话的好时机。
顾准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麻烦你们了。”
江燕摇头：“不麻烦，你临时飞过来才麻烦呢，你进去吧。”
……
***
和视频中见过的一样，江鹿的房间装修风格温馨，空气中还漂浮着淡淡的香味。
房间里开了暖气。
他走到床边，江鹿睡得正熟，脸蛋红扑扑，清秀的眉毛微拧，看上去好像还有点儿难受。
顾准没叫醒江鹿，只是在旁边看着。
不知道多久过去，江鹿迷迷糊糊说渴了。
顾准下楼接了杯温水。
“我喂你喝。”顾准握着玻璃杯，坐在床边，把杯沿递到少年干得起皮的唇边。
“嗯……”
江鹿发出虚弱的声音。
他就着一只冷白的手，直接喝起来。
喝着喝着，江鹿才迟钝地发现有点不对劲，他睁大眼睛抬头看，接着完全傻住。
“顾准……？”
我一定是在做梦。
竟然梦到顾准在他身边，还在喂他喝水。
“嗯，还要喝吗？”顾准问，“还难受不难受？”
“不、不喝了。”
江鹿过于震惊，说话都在打结：“没那么难受了。”
他抬起手摸着顾准的脸颊，语气惊诧：“我梦到老公了诶。”
“好真实。”江鹿捏了捏顾准的脸颊。
顾准看着江鹿睡得歪七扭八的呆毛，勾起唇角很轻地笑了声。
他反手握住江鹿柔软的手心，温声道：“再摸摸看，看我是真的是假。”
江鹿又摸了好几下，指-腹感受着男生温热的体温，觉得梦境尤为真实。
联想刚才顾准说的话，江鹿猛地瞪大眼睛。
“你怎么来了？多久来的？我怎么完全没听你说过！”
顾准耐心地给江鹿解释：“……就是这样。”
“顾准！”江鹿伸开双臂扑向男生怀中。
……却被拦住了。
江鹿歪着脑袋：“？”
顾准脱了外套，把外套放在一边，这才去抱坐起来的江鹿。
胸膛和胸膛贴合着，顾准揉了揉江鹿的头发，说：“我才从外面进来，衣服冷。”
江鹿心里一片柔软，昏沉沉的脑袋似乎也没那么难受了。
他往里面挪了挪，拍着床铺：“老公上来陪我睡觉吧，我想抱着你一起睡。”
顾准莞尔一笑：“遵命。”
“辛苦你过来了，一睁眼就能看见你，真好。”
江鹿亲昵地蹭着顾准的脖子，浑身都觉得暖洋洋。
“坐飞机累不累。”江鹿贴着顾准的颈间问。
“不累，见你怎么会累。”顾准亲了下江鹿。
冬夜寒冷。
顾准抱着江鹿相拥而眠，室内一片温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