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买糕饼的任务, 吴氏直接交给了林远枫和林远松几个,四人速度也快,赶着马车来回才花了一个多时辰, 就把上百包糕饼买了回来,还跟先前一样, 依旧是芙蓉糕和小麻花来着。
“奶,得亏咱们家车厢够大, 不然还得再跑一趟。”
林远柏边与吴氏说着话儿, 边拿竹筐把一包包糕饼装到了筐里。
一旁的林远枫听后,得意道,“咱家车厢肯定大,那会儿去木匠铺挑选时, 咱爷可是特地往大了挑的,比旁的车厢要贵上二两多银子呢。”
林远松和林远槐连连点头,表示认同大哥的说法,买马车厢那会儿, 他俩也是跟着去了的, 还知道当时之所以要挑大的, 是为了方便运柿饼去县城卖。
堂兄弟四人正自豪着自家马车各种的好,可很快想到, 再过不了多久,这架马车就要被留在村里了。
林远柏有些舍不得,“奶,不如就让咱家马匹跟着一起去京城吧。”
话一说出口,林远柏自己都觉得行不通,私马可上不了官船。
吴氏自然明白几个孙子在担心什么,这是不放心把马留在村子里, 怕没人照顾呢。
遂笑道,“放心吧,饿不着马的,你们爷说了,到时会找族人先替咱家养着的,等过些时候再托了商队把马车捎到京城去。”
昨晚老头子和她说了,家里的马就先让族人帮忙养着,还说已经和高亲家说好了,说是等哪天镇上有去京城的商队时,就让他们帮着把马车带上。老头子还说了家里房子的事,说到时跟族长说一声,让他时常安排人过来看看,可不能让老鼠做了窝。
山上院宅里。
老林头也正和小孙子说着房子的事。
对于祖父想让族长帮着看顾房子的安排,林远秋并不支持,“爷,宅子久不住人容易坏,孙儿的想法是,咱们不如直接安排一房下人在这边住着,这样不但有人时时看护好宅子,咱家这块山也有人打理了。”
在林远秋看来,这边宅子算是他们家的根了,肯定要有人守着,漏雨添瓦,墙裂补缝,这样宅子才不至于荒废了。
还有就是,虽然有祭田领粮的法子管束着族人不要在外惹事,可凡事无绝对,林氏族人好几百,难免会有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自己总不能到了京城后,就对这边啥事都不知了。
所以老宅这边不但要留人,还必须是识字的,这样有个什么事,还能往京城写个信。
其实对于这些事,林远秋可没想的这么深。
说来,这还是在回乡之前,老师听他要把全家人都接到京城后,才再提醒他要安排好族里的事的。
听老师说,朝中因为宗族子弟犯事而受连累的官员每年都有,品阶高一些的,被圣上降了官职,而品阶低的,就直接被撸成了白身。
秦遇的原话就是:十年寒窗不易,远秋你可千万别大意了。
听了小孙子的分析,觉得实在有理的老林头,忙开口道,“远秋,官场上的事咱家也没人懂,往后这些事大家都听你的。”
一旁,正在忙着装箱的林大柱林二柱也跟着点头,显然也认同老爹的话。
林大柱道,“远秋,大伯见识少,很多事情都不懂,等到了京城后,若有没做好的地方,你尽管骂就是,大伯保证没有二话,哈哈哈哈。”
“对对对,远秋,二伯也一样,要是哪里做不对,你可劲的骂,二伯也保证没有二话,哈哈哈哈哈......”
这几日,林大柱和林二柱心情都很好,话说,兄弟俩活了四十多岁,去的最远的地方就只有府城,所以越是接近去京城的日子,这两人就越是激动。
看到两人搞怪的样子,老林头和林柱,还有林远秋,人也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今日父子四人上山,是特地来收拾做好的书签木片的。
做这些木片虽简单,可又是刨又是锯的要费不少时候,既然准备把绣活买卖做到京城去,那么这些制作书签的木片自然就得带过去了。
木片薄薄的,并不占地儿,老林头学着几个儿子的动作,把它们叠放整齐后,就装到了木箱里。
看到自家老爹精神头十足,做起活儿来手脚利索一点不比他们慢,林柱心下高兴,果然人参是大补之物。
......
既然把地捐给了族里,接下来自然是办理过户了。
第二日一早,林远秋和林柱,还有林族长,再算上赶车的林远柏,四人一起乘着马车去了县里。
看到亲家一行人过来,王县丞忙迎上前来,等知道今日亲家是过来办理捐赠族田手续时,王县丞心里是忍不住的惊讶。
至于为何会惊讶,当然是对林家的经济又有了新的认知。
说来,那日儿媳妇的嫁妆送过来时,王县丞以为大头应该就是亲家来县衙过户时,自己看到的那些,也就是一间宅子,一间店铺,还有二十亩水田。
谁知嫁妆抬进门后,王县丞惊讶的发现,嫁妆中不但多了一间府城的店铺和六亩水田,就连压箱银都有两百多两,另外整套的金头面有两副,以及各式布料,这些可都不便宜。
最让王县丞感到意外的是,林修撰居然把圣上恩赐的状元簪花送给妹妹们做了嫁妆,要知道,这可是能当成传家宝的宝贝啊,没想到林修撰就这样给了妹妹。
对了,还有那套印有国子监字样的四书五经,不说这些纸张的难得,就是手抄这样一套书,都得费上好些时候,足可见林修撰对两个妹妹的疼爱。
很快,王县丞又把思绪转回到林家捐给族里的一百多亩水田上,这些水田少说也要八百多两银子,看来先前自己对林家的清贫认知,是想当然了。
还有林家和睦和顺的家风,也让王县丞极为欣赏。
金榜状元郎,翰林院修撰,所以,王家能结上这门亲事,真可是祖宗保佑啊。
......
依照本朝律法,祭田是无须缴纳税赋的,是以往后这一百二十亩水田的粮食收成,可是实打实的都归林氏族人所有了。
林族长拿着崭新的水田地契,只差两眼流出激动的泪来,林氏众族人往后可是享福了啊。
中午的这顿,王县丞特地邀几人到家里吃饭,并笑道,亲家还可以去看看闺女。
林柱哪里会推辞,虽春草今年已有十七,可在他这个爹眼里还是小孩子一个呢。
听到爹爹和哥哥过来,春草喜不自胜,很快来到了前院,都是家中亲人,倒没啥好忌讳的。
看到小闺女面色红润,笑容也是直达眼底的,林柱便知道女儿在婆家过得不错,并没有被欺负的地方。
等吃好了中饭,又坐着喝了几盏茶,一看时辰,已是未时,若再不启程,怕回到小高山村时,天都要黑了,遂几人也没耽搁,与王县丞告辞后,就坐上马车回家了。
......
很快到了请状元宴的日子。
与以往只有族人参加不同,这次的酒席整个小高山的村民都来了。
近八十桌的酒席,家里肯定摆不下,所以还是跟前几次一样,所有席面都摆到了林氏祠堂里。
林远秋坐在最上首,同桌的有林族长,几个族老,周夫子,王夫子,还有林有志。
两年没见,林远秋发现王夫子的头发已成了花白,就连胡须也白了一半了。
时光如流水,日子过得可真快啊。
看到王夫子,林远秋不知不觉想起小时候在族学念书的日子,那时自己就小小的一只,用他爹的话说,那就是站直了还没有桌腿高。
还有周夫子,林远秋可是清楚记得在私塾的那会儿,周夫子时常会给大家讲帖经题。也是在那时,自己才摸索出了答帖经的好方法。
林远秋觉得,这一路走来,自己虽付出不少的努力和刻苦,可夫子们对他的学习成长,有着添砖加瓦的作用。
吴氏觉得今日的金氏好像格外的热情,不但主动走过来与她打招呼,还特地挪了凳子过来,然后就是各种的聊天。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虽吴氏心里对大嫂反感,可人家笑嘻嘻的,自己没必要做个乌眼鸡。
反正过几日自己一家就要前往京城,下回见面还不知啥时候呢。
另一边的林金财,此时也和金氏一样的做法,坐在老林头的边上,一副兄弟情深的样子,原本林金财还想和远秋侄孙说上几句的,可几个族老都在那桌,他还是不过去凑热闹了。
想到侄孙若去京城的话,作为爹的柱,届时肯定会跟着一起去。所以,林金财觉得,有些话跟林柱说,效果也是一样的。
想到这里,林金财很快摆出一副贴心大伯的模样,“柱侄儿啊,你跟远秋尽管放心去京城就好,你爹跟你娘,还有家里,大伯都会帮你照料好的。”
体现自己友爱兄弟的话,林金财自然没有压低嗓音藏着说。
所以这会儿坐在不远处的林大柱和林二柱,还有林远枫和林远松,以及老林头,都有些奇怪,难道大伯(大哥)不知晓他们也要一起去京城的吗?
林柱突然很想看看大伯目瞪口呆的样子,便直接道,“多谢大伯的好意,只是不用大伯费心了,再过几日,我们全家都要搬去京城了。”
啥!
搬去京城?
还是全家?
林金财以为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急道,“柱,刚才你说啥?”
林柱笑得满面春风,再次说道,“大伯,侄儿刚才是说,再有十来日,我们二房就要举家搬去京城享福了......”
自己没听错,是真的要全家搬去京城,林金财只觉双耳嗡嗡作响,其他话都不太听的清楚了。
......
“公子,刚刚有好些送礼的人上门来,等把东西放下后,就都离开了。”平安凑到自家公子耳边,轻声把方才的事说了。
送礼?
林远秋纳闷,这次请宴,自家可是说了都不收礼的,所以这些人会是谁呢。
林远秋起身,准备回家看看去。
平安快步跟着,主仆两人很快回到了村西头。
待林远秋看到满桌的布匹绸缎时,心里隐隐有了猜想,等看到每只装礼金的袋封里都是十两银子后,林远秋就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没错,今日这帮送礼的人,绝对就是先前给他送贺礼的那些镇上富户。
只是这次他们送礼过来时,没留下礼单,没有写上姓名,所以想把这些东西还给人家,根本就做不到。
状元请宴结束后,老林头就让家里人可以开始收拾行李了,“听老说,京城大宅子里啥都有,所以咱们只带上衣裳就行。”
口上说着只带上衣裳,可真收拾起起来,可有的忙。
这日,林柱和林远秋去了一趟县城,等再回来时,多了一房下人出来。
一对十来岁的夫妻,男的叫方河,还带着两个儿子。
这一家人,是王县丞帮着从官牙中寻摸出来的,上次去县城时,林柱就拜托他帮着留意了,讲明要识得一些字的。
而方河,原先是给主家公子当书童的,所以是认识字的。
老张头先领着方河去了一趟族长家,告诉族长,往后方河一家就住在村子里了。
之后的几日,林大柱带着方河熟悉了周边的环境,还有自家的山,以及山上的柿子树。
并告知他,等柿子熟了,他可以跟村民一起,摘下来送到镇上去卖。
......
等一家人把行李收拾好,已是五日之后,而去往府城的马车也已经雇好了。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