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昨晚睡的迟, 可一直都是早起的人,当然是生物钟的点一到,就自然而然的醒过来了。
林远秋转头, 看向窗口处,才卯时正, 窗户纸却已有光亮透进来, 可见屋外定是白茫茫的一片了。
既然已经睡醒,那必定是要起来的,林远秋可没有赖床的习惯,哪怕这会儿炕上还是暖乎乎的。
说到暖乎乎, 林远秋可以确定夜半时分有人往自己炕灶里添过了木柴,不然一个晚上过去, 炕温不可能还是这么暖和。
而这个添柴之人, 林远秋觉得,十有八九就是自己的爹。
因着这次年假的作业有不少, 是以每天必须完成多少,林远秋都是给自己定了量的, 想到待会说不得会有村民上门来,所以穿好衣服后, 林远秋就点上油灯, 开始做起今日份的作业。
离着吃早饭差不多还有一个来时辰, 想来写上一篇杂文和诗赋的时间肯定是够的。
不出林远秋所料,早饭过后,就有好几波村民上门来了,其中以林氏族人居多。
下了整夜的雪,往村西头过来时,路并不好走, 不过众人都想看看林远秋有没有回来,自然也不怕这及膝的积雪了。
都是族人和村民,人家特地过来看自己的,林远秋总要与人招呼。
吴氏特地拿出花生瓜子,以及糕饼点心招待大家。说来,这些零嘴还是她特地让林大柱去镇上买来的,为得就是这种时候派用场的。
在吴氏看来,这些可都是小孙子的体面,这样等他们回去后,肯定会说举人老爷待人和善,还拿了吃食出来招待他们。
等村人散去,已差不多到了吃中饭的时候。
全家二十七个人,共分了三桌,当初造房子时,特地把堂屋建的宽了些,所以摆三张饭桌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林远秋与林三柱坐在同一条长凳上,并没听他爷的安排,坐去上首的位置。都是自家人,没必要讲究那些规矩。
不出意外,离着林远秋最近的,正是他最喜欢的鱼,今日周氏用鱼炖了豆腐,大寒冬的,吃进肚子,整个人跟着暖暖呼呼的。
为此,林远秋还特地多盛了一回饭,这一举动,让盼着儿子多长些肉的冯氏,开心不已。
吃了中饭,林远秋直接回了房,课业繁多,自己可不能懈怠了。再有,离会试满打满算也才一年零一个月时间,自己也到了该绷起“备战”这根弦的时候了。
会试三年一回,若不抓紧,三年又三年,想想都可怕,也十分磨人心志,所以首战告捷才是最佳。
而此时,老林头和吴氏的房里格外的热闹,可以说,除了林远秋,其他人都在这里了,至于聚在这儿做啥,自然是为了看昨晚画的宅院图来了。
林大柱笑容可掬,“爹,夜里哪有白天来得亮堂啊,不如咱们把画再拿出来看看吧。”
其余众人也跟着点头,他们也想再好好看看。
林三柱把炕桌往边上一挪,拍着炕床道,“爹,咱们把画摊在炕上,这样就不用担心会起褶皱了,”
老林头也想再看看呢,所以很快就把放进樟木箱里的宅院图拿了出来。
于是,整个下午,大家窝在东屋都没怎么挪步,如此漂亮的宅院真是百看不厌啊。
......
到了置办年货的那几日,村民们特地去镇上买了红纸,然后拿着红纸都上门求写春联来了。
这事肯定避免不了,所以林远秋也没拒绝。不过这次他与村民们定下了时间,那就是只帮大家写上三天,三天过后,自己还有其他事要忙,就不继续给大家写了。
本就是求人的事,村民们哪会有异议啊,自然是点头应承的。然后本想等几日再去买红纸的村民,当天就去了镇上。
本以为这次只写三天,肯定会比以前省力很多。哪知这才第一日呢,上门来的村民就差不多把堂屋给挤满了,其中有好几个,还是从隔壁村过来的。
对方笑脸上门,林远秋总不好拒绝。再说,也就是帮人家写几个字的事,没什么行与不行的。
只是来的人委实太多,不说整个上午林远秋手上的笔没怎么停过,就是林远柏和林远槐两个,都磨了半天的墨了。
等林远秋好不容易帮最后一位村民把春联写好,天已经暗了下来。
一天时间就这样忙忙碌碌过去了。
想到明日说不定会有更多村民上门来,林远秋也没敢忙到太晚,写好一篇杂文和一首诗赋后,就上了炕。
一夜无梦。
第二日,正如林远秋预料的那样,来的村民果真比昨日要多得多,才吃过早饭,就有村民在院外等着了。
许是昨日隔壁村的那几个回去之后做了宣传,今日又有好些外村的村民过来了。
看到拿着红纸,一个个脸颊冻得通红,却笑容灿烂的村人,林远秋突然有种小时候跟着姥爷去赶露天电影的感觉,看不看电影无所谓,要的就是大家凑在一起热热闹闹的气氛。
想来,这些村民也是如此吧,大冬天的,地里也没活,大家聚在一起谈天说地的,多开心啊。
今日磨墨的人换成了林远枫和林远松,至于林远秋,自然没有可替换的人。
就连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帮村民写春联的林文延林文进几个,今年也没见他们出来。
关于大房的事,林远秋也是回来后的这几日才听林远柏说了个大概。先是林文进,自前年过了县试后,连着两年的府试都没考中,如今依旧在镇上私塾念书。
而林文延和林文庆,还和先前一样,依旧连县试都未考过。
说来,林文延和林远枫同岁,今年已二十有七,而林文庆也有二十六岁了,到了这个岁数还未考过县试,想来往后中榜的可能性并不大。如今林文延和林文庆已回到了家里,没继续在镇上念书了。至于原因,自然是被私塾夫子给退回来的,说是让他们回家中自习,往后若有不解之处,大可以去他那儿请教。
其实夫子的意思,林金财他们都明白,不就是觉得文延、文庆岁数大了,再待在学堂,会影响学堂招收新生吗,毕竟旁人一打听,这两人念了二十来年竟然连个童生都未考中,说不得就怀疑到夫子的教学本事上了。
不过明白归明白,可自家孙子念书不行却是事实,最后也只能卷了铺盖归家来了。
对林金财来说,大孙子二孙子被夫子劝回家的事,虽听着难听,可手头上却是实实在在的宽松了不少,毕竟要供三个人念书,可不是件轻松的事。所以让文延他们在家里温习也挺好的。
可金氏和儿子儿媳却不是这样想的,包括林文延、林文庆他们自己,两人还是想再去旁的私塾念学的。
只是不用猜也知道,其他私塾的夫子一听这两人的岁数,再一问已念学二十来年,且如今家中孩子都生好几个了,所以还念啥书啊,自己在家温习不是挺好的吗,最后自然是一个都没收。
而金氏还想送文延文庆去学堂的做法,让林金财气愤不已,所以老夫妻俩可没少为这事吵闹。
林远秋心想,这大概就是今年大房没再替村民写春联的主要原因吧,毕竟哪有这个心情啊。
“前几日大爷爷家里还非常热闹来着。”林远柏做了最后的总结。
虽林远柏说这句话时,强忍着没笑,可林远秋还是一眼就瞧出四哥眼里的幸灾乐祸。
看来这娃儿还记得小时候,林文延几个在他面前显摆肉包子的事呢。
看到上门来求写春联的村人越来越多,林三柱不干了,这样写下去,哪能吃的消啊。
不过,等林三柱走到院子里,正准备跟先前一样,规定每户人家的春联数量时,就见周子旭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则是提着大包小包的书砚。
林三柱立马反应了过来,这是准女婿上岳家封年来了。
周子旭是见过这个阵仗的,是以看到林兄被村民们围在其中,正在挥毫泼墨时,才坐下来喝了一盏茶水的他,忙卷起衣袖,很快也加入到了写春联当中。
如此一来,倒是替林远秋分担了不少。
看到大女婿这么得力,林三柱哪有不开心的道理,再看到村民们羡慕的目光,林三柱走起路来都特别的轻快。
至于让村民们少写几幅春联的话,他当然不说了,话说人家会求上门来,不正是看中儿子的举人老爷身份吗,所以这么荣光的事,傻子才往外推呢。
只是,这样的好心情只保持了两盏茶功夫,很快林三柱就乐不起来了,因为他看到,院门外又有一大帮人在等着了,一问,全是隔壁张王村和庙下村的人,约有三、四十个。
再看他们每人手里捧着的一大摞红纸,林三柱甚至怀疑,这些人来他家讨了春联,是不是准备拿到镇上去卖的。
不然写这么多,家里哪贴的下啊。
所以,自己还是得和大家规定一下每家的春联数量,不然就照这么个写法,今日就算有大女婿在,也根本忙不过来啊。
不过,林三柱的这个规定,今天注定是规定不出来了,因为他家小女婿也拎着年礼过来封年了。
“岳父。”王文昌朝林三柱拱手,整个人看着清俊又儒雅。
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事实还真是这样的,等看到二女婿也过来了,冯氏满脸是笑的同时,马上招呼人进屋。
堂屋里站着不少人,王文昌还是头一回看到如此人多的写春联场景,一时就有些纳闷,可等他突然发现人群中的林远秋和周子旭后,当下就兴奋了起来,“林兄,周兄,你们俩回来啦?”
林远秋和周子旭转头,很快看到了满脸是笑的王文昌。自从离开府学后,他们已有两年多没见面了。
林远秋朝王文昌笑道,“来啦。”
而周子旭却是招呼,“连襟来的正是时候,快些帮着一起写春联吧。”
王文昌点头,眼里满是跃跃欲试,话说?他还从未给人写过春联呢,当然想尝试一下。
林远槐很快拿了一套文房过来,林远柏则帮着磨墨,桌子堂屋就有现成的,不多会儿王文昌提笔蘸墨,和大舅子以及连襟一起,开始写起了春联来。
林三柱笑着的嘴就未合拢过,他觉得今日再没有比他更风光的人了,一个儿子两个女婿,两个举人一个秀才,可全都是他家的。
听说明日还要写上一天,趁着吃中饭的空档,王文昌便让才顺先行回去,并让他告知家里一声,就说自己暂时不回去了。
见状,周子旭忙也让书砚回去了一趟。
周家就在镇上,来回不出一个时辰,等书砚再过来时,把公子的洗漱用具和换洗衣衫都拿过来了。
而王家就要远上一些,等才顺回到县城时,已差不多酉时。
看到才顺单独一人回来,王县丞有些惊讶。得知儿子的大舅子和襟兄从京城回来,且儿子要在岳家住上几天的事后,王县丞自然是一百个赞成的。这样文昌就可以跟大舅兄和连襟讨教一下文章了,要知道这两人可是在国子监念学了两年,文昌多跟他们学学,肯定是益处多多的。
于是,等第二天才顺再过来时,是带了两只箱笼过来的,一只装着少爷惯常用笔墨和书册,以及写好的文章。而另一只箱笼里,则是少爷的换洗衣衫以及洗漱用品了。
这哪像只住上几天的阵仗啊。
和周子旭一样,林三柱把二女婿也安排到了山上的小院里居住。虽已和自家闺女已定下亲事,可该有的规矩还是不能少的,如此也能避免旁人的闲言碎语。
因着来求春联的村人太多,原本说好的三天,最后只得再多加了一日。
第四日当晚,林远秋也干脆搬到了山上,之后的几天,郎舅三人一起探讨学识,一起研读文章,倒是难得的惬意。
一直到了腊月二十九,周子旭和王文昌才匆匆回去,离开时,两人都未把换洗衣服带回去,这是已经约好,等过了除夕又来岳父家相聚了。
院宅图已经裱好,六尺的画芯加上轴头和卷尾,看着很是壮观,老林头把它挂到了自己的房里。是以守岁这晚,全家人对着京城的新宅子又生出了不少畅想来。
吴氏依旧和先前一样,挨个给儿媳、孙媳发了红纸包,里面则是每房来年的零花钱。
家里日子一年比一年好过,吴氏给发的零花银钱自然也有了增加,儿媳妇每人七两,孙媳则是每人四两,比起去年,每房都多了一两。
虽过了年林远秋已是十九,可只要没成家,压岁钱自是不能少的,何况还未及弱冠呢。
所以包括几个堂哥在内,林远秋一共收了八个红包。
接着便是他这个当小叔叔的给几个侄子侄女发了,从京城回来之前,林远秋特地去银楼换了一把小银花生和小银如意,这会儿给每个孩子当压岁钱正合适。
经过半个多月的相处,几个孩子早已叔叔长、叔叔短的只差每天绕着林远秋转了,此时收到小叔叔给的漂亮压岁钱,一个个嘴巴就跟涂了蜜似的,都喊着小叔叔真好呢。
两个妹妹的压岁钱林远秋自然没忘,等守完岁,大家都各自回房时,林远秋拿出衣兜里的红包,递给了两人。
“谢谢哥!”姐妹俩异口同声。
春燕隔着红纸摸了摸,好像是刚刚自己看到的银花生和银如意的形状,不过这红纸好像有些厚度的样子,她忍不住问道,“哥,红包里是啥啊?”
林远秋笑道,“回房里看看不就知道啦。”
一听这话,春燕和春草就更加好奇了,与哥哥说了明日再见后,姐妹俩就去房里把红纸包打了开来。
然后春燕和春草发现,红包里面除了两个银花生和两个银如意外,还有一张纸叠着,把纸展开,才发现居然是一张银票,而银票正中印着“凭票取足银五十两”八个字。
所以,哥哥这是直接给她们每人包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当压岁钱。
春燕和春草都湿了眼眶,两人明白,哥哥这是变相的给她俩攒嫁妆,就像先前那套首饰,没个一百两银子根本买不下来。
春燕和春草知道,哥哥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为了让她们嫁到婆家后,能有自己的底气和腰板吧。
小红和小菊两个虽不识字,可看到自家小姐脸上的表情,也能猜到银票上的数额肯定不小,再想到那套金头面,不得不说,公子对三小姐和四小姐可真好啊。
想到这里,两人忍不住摸了摸衣袖里的红包,这是吃年夜饭时公子赏给她俩的,里面是块碎银。除了公子给的,今早老太太和三太太也都赏了红包给她们。
姐妹俩时常会想,比起先前的主子家,现下她们的日子不知道要好上多少,不说旁的,最起码老太太和几个太太从来不会动不动就责罚人。
再看公子的家人,也都是和和睦睦的,所以她们一家算是遇上好主子了。
......
大年初一,林远秋跟着林三柱去族长和族老那儿拜了年。
两年未见,几个族老头发更白了些,不过精神头都不错。
用他们的话说,那就是养好身体,一定要活着看到远秋考中进士的那天。
族长变化倒是不大,看到林远秋过来后,族长脸上的笑就没怎么停过。
这让林三柱又自觉腰背挺直了不少。
......
初二是闺女回娘家拜年的日子。
四个孙媳,除了丁菊因娘家离的远没有出门,其他三个一大早都带着夫君和孩子回娘家去了。
周氏妯娌三个在灶间忙碌,吴氏则在一旁掰着手指,今日大妮、二妮肯定要回娘家,还有春梅和春秀也要回来,再算上几个姑爷以及外孙、外孙女,对了,还有曾外孙和曾外孙女,所以中午这顿最起码得摆上四桌才行。
大妮和二妮是前后脚回来的,姐妹俩的脸看着比去年又圆润了些,自家中田地不用再交粮税后,姐妹俩的日子是一年比一年得到了改善,如今十年过去,她俩也算有些家底攒着了。
对爹娘来说,孩子们日子好好的,自然比什么都让人舒心,看到两个闺女笑容满面的样子,吴氏也跟着喜气洋洋了起来。
......
周子旭和王文昌是初三这日上门来拜年的。
然后初三当晚连襟二人与大舅哥又住到了山上的小院,三人继续过起了写文作赋的日子。
今年是大比之年,八月里的乡试王文昌是肯定要参加的。是以这几日,林远秋和周子旭与他说了不少学识上的见解,乡试中,策文是关键,林远秋把自己备考乡试那会儿的估题册子拿给了王文昌,上头写着的,都是自己总结出来的策文论据,也算是对这个妹夫一点都没有藏私了。
郎舅三人在山上一待就是十来日,等下山时已是正月十二,再有几日,林远秋和周子旭就要启程回京了。
每次小孙儿的行李都是吴氏帮着收拾的,这次也不例外。除了新做的几身衣衫,吴氏又给装了二十多斤柿饼,这是准备让小孙子给老师送去一些的。
林三柱和林远枫准备跟林远秋一起过去,东跨院的厢房马上要开始新盖,总要有人时常看着才能放心。
得知爹爹要去京城,婉清就有些心动。
林远枫向来宝贝这个闺女,想到清儿已经八岁,不用背不用抱的,带出门去也烦不了人,便应了下来。
这下可把家里另几个小的给羡慕坏了。
见状,婉清拍了拍腰间挂着的小荷包,笑道,“大姐一定给你们买好多好玩的东西回来!”
......
回京这日,林远秋起了个大早。自家有了马车,出行就要方便了许多。
老林头和吴氏的叮嘱继续,都是让出门在外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话,林远秋点头一一应下。
冯氏则开始悄悄掉泪,一想到儿子又得要好长时间才能回来,这都还没出门呢,她就开始盼着归家的那日了。
“娘,儿子定会加把劲的。”林远秋轻声与冯氏说道。
冯氏知道儿子这话的意思,这是想说他一定会努力考中进士,这样往后就不用常年求学在外,让娘担心了。
所以她可不能让儿子为了能考中进士,而拼死命的读书。
想到这里,冯氏忙一把抹去眼泪,“娘不急,娘一点都不急,远秋啊,娘没旁的要求,只期望你照料好自己,在外好好的就行。”
“儿子知晓了,娘您在家里也要注意着身体,别熬夜做绣活。”
冯氏点头,她才不熬夜呢,不然熬坏了眼睛,以后还怎么带孙子孙女啊。
与周子旭在镇上会合后,一行人就坐上了去往府城的马车,之后便是沿着水路北上。
让林远秋高兴的是,婉清没有一丁点坐船的不适,直到官船在通州码头靠了岸,小姑娘除了久待在船上有些无聊,都没有头晕脑胀以及不舒服的地方。
林远秋也没另外找睡觉的客栈,而是把爹和堂哥父女俩直接带到了新宅院里。
年前泥瓦匠已修缮了第二进和第三进院落,这会儿已经在检修最后一进的后罩房了。
看到偌大的宅院,林三柱和林远枫在院子里来回走了好多遍,高墙灰瓦,亭台游廊,两人眼中的惊喜不言而喻。而婉清,在见到梧桐树下挂着的秋千后,就不愿走开了。
“小叔叔,咱们家院子可真好看,清儿实在太喜欢了。”
这是小姑娘今天重复说了好几遍的话。
林远秋让张贵买了铺盖被褥过来,然后把爹和大堂哥都安顿在了已修缮好的第二进院落里。
有了帮忙的人手,的确要轻松许多。把修缮院宅的事交给爹和大堂哥后,林远秋就没再为此事操心过。
......
很快到了休沐这日,想到爹和大堂哥这会儿应该在墨林轩,是以从国子监出来后,林远秋就带着周子旭往自家店铺去。
只是快到铺子时,林远秋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怎么自家店门口围着好些人啊。
难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周子旭也看到了,心里也担心着是不是出了事。
于是两人快步往前走。
结果还未到铺子门口,张贵媳妇吕氏就从人群中冲了出来,“公子公子,小小姐不见了!”
小小姐?
林远秋呆愣片刻后,才明白小小姐说的就是婉清。
可婉清怎么会不见了的?
林远秋着急道,“你快与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吕氏也不敢耽搁,很快就把事情说了个清楚。
因着宅子里的厨房重新打灶台,所以这两日林三柱和林远枫都是来店铺这边吃饭的。
今日婉清吃好中饭后,依旧跟昨日一样站在店门口看来来往往的行人,小孩子爱看热闹也正常,只要不乱跑就成,所以林远枫也没当回事,想着女儿定也会和昨天一样乖乖在门口等自己的。
可才一会儿,张贵就发现站在门口的小小姐不见了,他忙跑到门口去找,结果没看到人,于是就跑进内堂喊老爷和大公子去了。
吕氏继续说道:“公子,方才卖灯笼的许掌柜说,说有看到一个汉子抱着一个小姑娘往街路口方向跑了,老爷和大公子听了后,忙都追了过去。”
此时吕氏已吓得脸色苍白,小小姐可是再张贵眼皮底下丢的,今日要真出了事,公子怕是饶不了他们一家了。
林远秋此时哪顾得上这些,这会儿他想到的是,比起爹和大堂哥,自己肯定更熟悉城里的地形,所以他得快点去追人才行,不然真被人贩子把人运出城,到时可就大海捞针了。
“子旭,你快去报官!”
话音未落,林远秋已撒腿往街路口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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