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待所,
“娘,火车票,俺已经买好了。”
杨苞谷收拾着床上她和她娘的衣裳, 打着包袱。
这还是她第一次住招待所,这个地方的招待所还有能洗澡的地方。
这稀罕的很, 怎么会有人把洗澡弄在屋子里面啊。
她们在乡下老家, 冬天那是不洗澡的, 只有吓得时候, 才会端着一盆热水,躲在屋子里,用毛巾擦擦身子。
“你这个死妮子,火车票买这么早干啥……这火车票还能退不?”
进屋来的赵水芹, 脸上挂着笑,手里拿着从外面买的驴肉火烧。
见闺女在收拾行李,她一屁股坐在了铺着牡丹花床单的木床上。
木床发出一道叽呀的声音。
“娘,你咋忘了,这火车票不是你昨个晚上和俺说, 让俺今个去买的吗?
咱都没找到俺二姨,还留在这干啥, 这招待所好是好,可住一天要一块钱咧。”
杨苞谷头都没有抬, 继续打着包袱。
“甭收拾了,咱不走了, 找到恁二姨了。
火车票看能不能退,不能退,买火车票的钱,咱找恁二姨要, 让恁二姨赔给咱。
快过来看看娘给你带啥好东西了。”
这两个火烧,是用的赵玉兰的钱,正好旁边有卖这玩意的,她说她外甥女一天没吃饭了,让赵玉兰掏钱给买了俩。
这个地方的东西咋恁贵,就这两个火烧,里面夹了一点肉,要八毛钱嘞,这不是抢钱吗?
“找到俺二姨了???”
杨苞谷惊喜的抬起头,看向她娘,然后也不收拾东西了,而是捂着胸口,怔怔的坐在了床上。
找到二姨,她就不用替大哥去换亲了。
她这几天,心情大起大落的,昨个都想好了,找不到二姨,那她回家十有**要嫁给那个傻子。
她不想嫁,到时候,如果她娘真的逼她嫁,她也不知道该咋办才好。
杨疙瘩是她的亲大哥,只有她这一个妹子,她娘以前常说,要让她帮衬着她大哥。
要是她不帮他,那他就会被抓进去坐牢,要是进去坐牢,他这辈子就毁了。
眼睁睁的看着大哥进去,她不忍心。
虽然她不愿意嫁给傻子,但为了大哥好,她只能咬牙嫁给他。
因为她这个亲妹子不帮大哥,那就真的没人帮他了。
要是他进去,她们这个家就完了,她娘她爹,该伤心成啥样。
她娘之前说过,要是她大哥进去,她就不活了,去投河。
“娘,你真嘞找到她了?”
杨苞谷有点不敢相信,会这样的巧,她们都准备走了,上天让她娘临走的时候找到了她二姨。
这是老天爷都不想让她杨苞谷嫁给傻子啊……
“找到了,这还能有假,就像做梦一样。
快吃火烧,这个听她们说叫火烧,好吃的很,里面夹的都是肉。”
找到赵玉兰了,悬在赵水芹心里的大石头也落地了,也有心情吃饭了。
“这不就是咱家烙的饼吗?”
杨苞谷接过火烧,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
好香的肉啊……
母女俩人就这样又在招待所住了两天。
两天后,杨苞谷见她二姨一直不过来,忍不住急了。
“二姨是不是诓了你?她不想拿这个钱,也不想让她闺女去给俺大哥换亲?”
用两个饼子夹肉把她娘给哄回来了,说来这找她们,可两天了还没动静。
她们还不知道她二姨住在哪,当时她娘就应该问问她住的地方。
赵水芹在桌子上正吸溜着面条,一点都不带急的。
“你以为恁娘傻啊,她要是明个再不来,咱就去上门找她去。”
缠着赵玉兰给她买了两个火烧后,她是假装走了,其实她没走远,一直藏在巷子里。
然后跟着她二妹和那个大变样的卫红,跟了她们一路,亲眼瞅见她们进了一个筒子楼,第三层,左手边,第二间门屋。
……
李家,
赵玉兰在李家帮闺女在厨房洗着碗,洗着洗着,碗突然失手摔在了地上。
“娘,你这两天是咋了?”
周卫红听见动静,从客厅进来,就见地上一片的碎碗渣。
她娘这两天,像是心里藏着啥事似的,失魂落魄的。
“没事,娘是想恁爹了。”
蹲在地上捡碎片的赵玉兰,随口扯了个谎。
神色有些说不出的慌张。
“你也是,你们都来了,怎么把爹给扔在家里了。”
她爹一个人在家,吃饭都是个问题。
虽然当时她只想家里来一个人,但既然来了仨,那和来四个没啥区别。
她当时心里就盼着过来给她送户口本的是她爹。
到时候,能在她这享几天福。
但没想到,她爹没来,来的是她娘,还有她兄弟,妹子。
“哎呦,谁不让他来了,是他非不肯来。
我在家嘴皮子都磨破了,说你结婚,让他过来,可他硬是不来,要在家里守着那几亩地。
说来了这后,家里的庄稼没人伺候了。
你爹啥性子,你也知道,我在他面前,哪敢多说话啊,他一个不高兴,就在家里耍疯。
他不来正好,来了只会给你丢人。”
赵玉兰有些心虚,她不告诉她,都是为了她好。
反正人已经死了,沉在井里连个尸体都捞不到。
再让这事,耽误了她闺女重要的喜事,不值当的慌。
她现在心里,只盼着闺女赶快和她女婿结婚,领证。
早日进入那个干部家庭。
只要一天没结婚,她的心就放不进肚子里。
周卫红心里很不是味,她爹之所以不愿意过来,肯定是因为她这个闺女。
他是瘸子,怕自己过来,旁人会瞧不起她这个闺女。
爹啊,你到现在都还在为闺女着想……
周卫红眼眶发酸。
“你怎么能吃我的饼干?”
李美美瞪着面前这个坐在她家沙发上的乡下人,
“这饼干是我爷爷给我买的。”
“这不还有吗?”
周卫东把怀里的饼干盒子,递给了这个小姑娘。
李美美看了一眼,只见盒子里的饼干就剩下两块了。
“你赔我的饼干。”
“这是又咋了?”
厨房里的周卫红听见客厅的争吵声,走了出来。
“二姐,俺这看电视,肚子有点饿,就在家里拿了点吃的。”
说到底,周卫东就是嘴馋,想着他二姐已经怀了李家的孩子,和他姐夫结婚后,就是这家的女主人了。
到时候,这个家,也就是他的家,他在自个家里吃点饼干咋了。
梳着两条马尾辫的的李美美,气的不行。
这个乡下人,前个抢她的小酥饼吃,昨个抢她的牛奶喝,今个竟然偷吃她的饼干。
她爷爷给她买的饼干,她都没舍得吃,就被他给吃没了。
“卫东,那饼干是美美吃的,你都这么大了,吃啥饼干啊。”
周卫红都不知道咋说她这个兄弟了。
她以前在村子老家的时候,咋就没发现他这么馋啊。
自从在她家住下后,家里的冰箱,橱柜,抽屉……到处找着吃的。
就连冰箱里拌饭吃的豆腐乳,都让他给吃了半罐子。
“二姐,俺饿的难受……”
周卫东是个小伙子,这个年纪,正是能吃的时候。
在家里的时候,一顿饭,都不用碗吃,而是直接用盆子。
一盆子的饭,顶的上三四碗,就这还吃不饱。
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敞开肚皮吃饱一顿。
来了这,吃的是细粮,细粮好是好,就是在肚子里的时间门短,不经饿。
再加上他在饭桌上,当着姐夫的面,只敢吃个半饱,还没等吃下一顿饭的时候,就饿的肚子疼。
幸好他姐夫这几天去上班了,不在家,要不然他很不自在,是不敢在这到处翻找东西吃的。
“饿,你不会吃馒头吗?”
他们来了这后,家里的白面都不够吃的了,光她这个兄弟,一顿饭就能造三个大馒头。
就这还喊饿。
家里的罐头,核桃,麦乳精,面包……能吃的差不多都给吃了。
她这个双身子的人,都没他吃的多。
“哪有馒头,馒头早就吃完了。”
周卫东没好气的说道,要是有馒头,他至于饿的吃这劳什子饼干吗?
不就吃了一盒饼干,他二姐还说他。
周卫红深吸了一口气,把火气强压了下去,不搭理他了。
“美美,等明天阿姨就带你去百货大楼,给你买饼干,你想吃啥,阿姨都给你买。”
“我还想要吃糖。”
她蛀牙了,家里人不让她吃糖,可她又特别爱吃。
周卫红背着李峰,没少偷偷的给她买糖,用来笼络这个继女的心。
“行,给你买,那今个这事,你别告诉你爸,你爸知道了,该不高兴了。”
周卫红哄着她。
李峰不喜欢她家里人,尤其是她这个兄弟。
之前就质问她,为啥让她家里人都住在家里。
要是让李峰知道,她兄弟趁他不在家,抢了她闺女的饼干吃,说不定会让卫东没脸的。
不管咋说,到底是她兄弟,李峰给他难堪,也相当于给她这个二姐难堪。
“二姐,那你也给俺买点吃的吧,俺前几天吃的苹果,感觉挺甜的,最好再买个烧鸡回来。”
上次那只烧鸡,差不多都进了周卫东的肚子。
可他嫌弃烧鸡太小了,还没咋吃就没了。
这几天,他心心念念着那个烧鸡的味。
这烧鸡,比肥肉片子还要好吃,也不知道人家咋做的,吃着上瘾,让人想的心里痒痒,就像猫爪子在挠似的。
……周卫红就像是没听见似的,带着继女回房间门了。
“二姐?”
周卫东喊了她几声,见她不应,只好这在客厅到处转悠着,找着吃的。
赵玉兰收拾好厨房,口袋里攒着个纸包,心里蹦蹦乱跳,打开了杂货屋的门,就见她儿子背着她,正在吃黄桃罐头。
她目光一惊,连忙过去,猛地把罐头从他手里抢了过来。
“你是饿死鬼投胎啊,我都把它给藏这么严实,你都能找到。”
这瓶罐头是她偷偷拿柜子里的,要是不藏起来一瓶,连这瓶都要让她这个儿子给吃光。
“你咋这么没出息,这是你二姐家,不是咱家,你就不能收敛点?
要是让你姐夫对你有意见了,你让你二姐咋办?
你就不能给你二姐争点气吗?”
赵玉兰恨铁不成钢的说道,看着手中的这瓶罐头,被喝下去小半截了,这可咋整。
“不就是一瓶罐头吗?你干啥藏起来。
咱往后不走了,住在二姐这,二姐这也是咱家。”
周卫东手里还拿着啃了一半的黄桃,见他娘这样紧张一瓶罐头,有点不理解。
二姐家里的罐头被他吃三瓶了,这一瓶,他吃了能咋地?
反正他姐夫也不在乎这点东西,因为他家里条件这样好,再加上他可是他的小舅子。
“你二姐没结婚前,你再敢这样,就给我滚回乡下去。”
这是赵玉兰第一次发火,还是对这个儿子。
以前这个儿子有啥不高兴,她都是哄着他,迁就着他,可这次不一样。
她不允许任何人坏事。
“俺不吃了,行了吧。”
周卫东把手里还剩下一口的黄桃,扔在了他娘身上,赌气的躺在地铺上,裹着被子睡觉了。
这儿没有多余的床,她们一直是在这个小屋里打地铺。
赵玉兰看了一眼背向她的儿子,然后站起来把屋门从里面给插上了,背向他坐在地上,面前的事那大半瓶的罐头。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包,纸包被她的汗水打的濡湿了。
这天还穿着棉袄那,可赵玉兰已经开始出汗了,出的还是冷汗,这是她第一次干这种事。
抖着手,打开了那个纸包,里面是红色的粉末……卖老鼠药的那人说,这老鼠药毒的很。
老鼠只要舔那么一小口,就会立马翻白眼。
那人还嘱咐她,让她放在小孩碰不到的地方。
要是人吃了……是不是就立马蹬腿了?
赵玉兰原本往罐头里只倒了一点,后面想了想,又倒了一点。
最后一狠心,既然做了,那就做绝它,她把一整包的老鼠药,都倒进了罐头里。
因为她亏心,手抖,地板上撒下来了红色的粉末。
她用手把它捻了起来,撒进了罐头里,看着这些老鼠药,和罐头融为一体,她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大姐,你别怪我,这都是你逼我的。
她拿着那件事,要挟了她二十多年,她这次实在是受不了。
她早就想这样做了,毒死她,看她一个死人,还怎么张口说话,还怎么威胁她。
她厌烦了她的贪得无厌,她的无底洞。
要是她没找过来,她不会做这么绝,可她不该找到这里来,甚至跟踪她。
现在能威胁她,以后说不定就威胁她的闺女卫红了。
她们母女俩人,要因为这事,被赵水芹那个贱人,吸一辈子的血。
赵玉兰光是想想,就觉得窒息。
已经吸了她二十多年了,甭想再吸她闺女的,说啥,她也要解决掉她。
不仅是为了她,更是为了她这个即将嫁入干部家庭的闺女。
要是李家人知道她偷了小孩,那还能让她们的儿子和她闺女卫红结婚吗?
这种干部家庭,是不会和她这种人当亲家的。
当年她就不应该从医院抱回来那个死丫头,要是没抱她,她这么多年,就不会被赵水芹拿住把柄了。
现在说啥都晚了,要是当时,在火车站把她丢掉了,来个死不认账,该多好。
赵玉兰拿着罐头,来到厨房,往里面又灌了点水,让这个罐头看起来是满满的,没有被人吃过的样子。
她怕老鼠药苦,赵水芹察觉出来,又打开白糖罐子,往里面加了两勺子白糖。
最后拧紧罐头瓶子,在手里使劲晃了晃。
……
“大姐,苞谷哪?”
赵玉兰手上拿着一个花包袱,来到了赵水芹她们住的招待所。
“她出去买饭去了,你这拿的啥啊?钱带来了吗?”
要是赵玉兰再不来,她和闺女就准备吃过饭,去上门找她去。
“钱要过两天,大姐,你放心,只要那家人把卫红的彩礼给我,我立马给你送过来。
昨个他们还说给卫红一千块的彩礼外,再给她一辆自行车。
到时候自行车你就带回去,带回去给疙瘩骑。
你不知道,卫红怀孕了,肚子里还是个男娃,那家人对卫红看重的很。”
赵玉兰一边说,一边解开了带来的花包袱。
“真的啊?!!!
这可真是太好了,二妹,还是你疼恁外甥,你放心,恁外甥肯定忘不了你这个二姨对他的好的。”
赵水芹没有怀疑,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了,没想到还能再得一辆自行车。
有了自行车,她们在村子里就能直起腰板来了。
“大姐,我从家里给你们拿过来一瓶罐头,还有一包鸡蛋糕。”
赵玉兰说着,拧开了那瓶罐头,她想的仔细,还专门从家里拿来了一双让她捞桃子吃的筷子。
“咋就拿过来一瓶啊?俺都好多年没吃过这东西了,二十年前吃过,还是从你家拿的。
那个时候,二妹你的日子,过的可是让人眼红的很,但没想到,后面出了那种事。
不过,你这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卫红嫁的这样好……”
连城里的楼房都住上了,男方家彩礼给一千块,还给辆自行车。
这家里啥条件啊,旁的不说,她这个二妹,身上确实有福气,闺女能嫁的这样好。
到时候让卫红在城里给她的闺女苞谷也瞅一个条件好的人家,就不用再在村子里吃苦了。
“家里正好就剩一瓶了,叫我给你和苞谷拿过来了,我这刚去那,抹不开脸,家里的东西不敢拿。
等过两天,我趁他们不注意,再给你们拿点好东西。
大姐,你快尝尝,看还是不是以前那个味。”
赵玉兰用筷子插了一块黄桃,亲手递到了大姐赵水芹的嘴边。
拿筷子的手不自觉的有些发抖,好在赵水芹没有察觉到。
她还觉得二妹喂她的动作,有些说不出的肉麻。
她连忙接了过来,心中也燃起了一点温情,
“玉兰啊,这些年,是大姐对不起你,大姐不该这么做。
你不知道,大姐也是被你外甥给逼的,他就是个流氓,弄大人家的肚子。
俺不想管他,可就只有他这一个儿子。
当年,咱爹为了咱兄弟,把俺嫁给了你姐夫那个没本事的男人,他在你们面前,显得怪老实。
其实……其实他背着恁,打俺,打的俺身上没有一块好皮。”
赵玉兰见大姐提起了以前的事,心里也忍不住想起了以前大姐的好。
大姐嫁人的时候,她没要她婆家给她做的衣裳,反而背着爹,朝人家要了三十块钱。
这三十块钱,她偷偷的给了她,没让爹娘知道。
大姐以前是个好大姐。
“大姐,你为啥不告诉咱爹,咱娘啊,你连我都没说,我一直以为你过的好,他对你好。”
“俺告诉咱爹了,咱爹说我矫情,还说这天底下,哪个男人不打媳妇,忍忍就过去了,旁人也都是这样过来的。
还说他打俺,肯定是俺不听话,哪里做的不对了……其实俺知道,咱爹就是舍不得退还人家的彩礼钱,怕俺和他离婚。”
赵水芹过的苦,那个男人,有啥不顺心的,就对她拳打脚踢的。
有一次,把她打的,十几天都没下来炕。
“后面你嫁得好,大姐也是个女人,也酸你,比旁人都要酸。
我那个时候就想,都是一个娘生的,一个爹,你咋就嫁的这样好,我嫁的这样的孬。
尤其看到周向北那样体贴你,心里更不好受。”
这是赵水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对赵玉兰这个妹子说出心里话,
“后面知道了你那事,大姐不是个东西,一次次的用那事,要挟你,你过的也苦的不行。
大姐每次去,还把你家里的鸡蛋,好面都给拎走,还从你家里拿了这么多的钱。”
赵玉兰看着她大姐扇了自己两个嘴巴子,心里更加的触动了。
她想到了以前当姑娘,没出门子的时候,她和她大姐两个人共穿一条裤子。
她大姐每次都把裤子让给她穿,她自个躲在炕上。
“往后大姐再也不逼你了,也不用卫丽去换亲了,到时候大姐去想法子,多花点钱,乡下总能找到愿意嫁人的闺女。
玉兰啊,这些年,大姐对不住你。
现在日子好过了,咱姐俩再也不用穿同一条裤子了。”
赵水芹不知道为啥突然说了这么多,只是心里想说。
刚刚二妹把黄桃递到她嘴边的时候,那一瞬间门,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她突然心软了。
这些年,她真不是个东西。
“大姐,尝尝黄桃吧,甜的很。”
赵玉兰攒着拳头,指甲把她的手心给掐出了血印子。
“行,大姐尝尝。”
赵水芹冲赵玉兰笑笑,然后咬了一口黄桃,看的赵玉兰心跳都快停了。
嘴唇张张合合了好几次,可就像是失了声似的,眼睁睁的看着她大姐把那块黄桃给吃进了肚子里。
“大姐,再喝点这个罐头水吧。”
赵玉兰拿着罐头的手,是颤的。
“真甜,玉兰,我都好多年没有吃过这样甜的东西了,甜到心窝窝里了……”
赵玉兰看着她大姐把那罐子掺了老鼠药的糖水给喝的一干二净,瓶子里只剩下了几块黄桃。
她的眼突然发干发涩,心口疼的不行,可就是哭不出来。
“玉兰,你的脸色咋这么不好看,不能光顾着闺女儿子,也要讲讲自……”
赵水芹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突然倒在了地上,疼的她蜷缩了起来,嘴里冒着白沫。
眼睛瞪的很大很大,神色狰狞了起来。
“玉……俺……疼……”
“大姐,大姐……”
赵玉兰后悔了,她焦急的爬到了她大姐面前,想带她大姐去医院。
可老鼠药的毒性太大了。
赵玉兰在这一刻多希望对方卖的老鼠药是假的啊。 .w21格格党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