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灯光不断变幻, 影影绰绰。不远驻场歌手的歌声传来,歌词露骨,听上去直白而缠绵。
像陆遇安对她说的话一般。
阮萤没有想到陆遇安会在今晚和自己说这两句话。
她以为, 他还会再等一等。
其实陆遇安确实想两人再熟一点, 再近一点再说。
现在说, 好像有点冒进。
但说出口后,他并不后悔。喜欢阮萤,想追她, 是他当下最真实的感受和想法,他向来不做违背自己念想的事。
迷离梦幻的灯光落在两人头顶,勾勒出他们的模样。
两人无声对视着,他们将对方装进自己的眼睛里。
她怔松许久, 本想问陆遇安是不是做什么事都会这么正经且正式地询问她意见, 话到嘴边,阮萤又忍不住想逗一逗他,“你——”
陆遇安:“嗯?”
阮萤含糊,“如果我说不愿意, 你就不追了吗?”
酒吧嘈杂声太多太乱,隔着一张桌子,陆遇安没太听清楚阮萤说的话。但根据她翕动的嘴唇,他大概知道她在说什么。
陆遇安无奈一笑, “也会。”
阮萤眉梢一扬,忍着笑问:“那我同不同意,结果不都是一样的吗?”
“好像是一样。”陆遇安认真回答她的问题,声线清冽, “但我还是想问问你, 如果你允许, 未来我追求你时如果有唐突的,你不喜欢的举动或行为,你都可以告诉我。”
阮萤哦了声,压着上翘的唇角,抓住他话语里的重点,“陆医生。”
陆遇安:“嗯?”
他嗓音微沉,故意压着的尾音,让阮萤耳膜有点欲罢不能。
她控制住想去揉耳朵的冲动,揶揄地瞅着他,也格外直白地问,“你想对我做什么唐突的举动呀?”
“……”
闻声,陆遇安垂着眼看她,坦然到让阮萤哑言,“很多。”
他喜欢她,想保护她,想爱她,想常常和她聊天,想时刻知道她在做什么,想了解她,想成为她可以分享的人。
同样的,他也想牵她的手,想抱她,想亲她……很多很多。但做这些的前提下,是阮萤愿意,同意。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想阮萤想找自己的时候,不用想任何理由。因为她想,就是最大最有说服力的理由。
无声半晌。
阮萤脸颊耳廓都被他说得有点热,有点烫。她轻轻呼出一口气,轻声说,“……知道了。”
她眼眸微闪,看向陆遇安的眼神却坚定,“那你加油?”
陆遇安笑了下,“好。”
阮萤抿了抿唇,忽而觉得自己答应的太快,忙不迭补充补充,“我很难追的。”
“我在喜欢这两个字基础上做事恒心毅力都还不错。”陆遇安目光灼灼地望着她说。
阮萤心跳怦怦怦,比她预想的还要快。
她感觉自己耳温体温都在急剧上升,平日里还不错的口才,在这一瞬间也词穷了。她好像变得不会说话了。
似乎知道她在紧张什么,陆遇安点了点她面前的那杯酒,“不用那么紧张,和之前一样就行。”
阮萤嘴唇微动,嘟囔,“怎么可能和之前一样。”
陆遇安勾唇,垂了垂眼,“追人的是我,该有压力的也应该是我。”
他看着阮萤,“你只需要遵循自己第一想法就好,不需要考虑其他。”
“那——”阮萤看他,“你意思是,我拒绝你也可以吗?”
陆遇安挑了下眉,目光深深望着她,“当然。你拒绝我,一定是我做的还不够好。”
做的不好,那他就再努努力。
陆遇安忘了曾在哪看过的一句话,你如果被喜欢的女孩拒绝,那一定是你不够努力,没有用心。
追人就像爬山,你翻山越岭去见的风景,一定是足够喜欢的。因为喜欢,才会不遗余力。
追人或许不需要翻山越岭,但一定需要你花费比跋山涉水更多的付出,更多的真情。只有这样,对方才能真情实切地感受你的追求,感受你的喜欢。
喜欢要宣之于口,更要去证明。
阮萤怔住。
虚虚实实灯影下,陆遇安认真的模样刻进她脑海。他真的是个,连表白都认真严谨的像做手术的人。
他把对她的表白,当成和生命同等重要的手术,让阮萤去感受。
沉默好一会,阮萤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知道了。”
她口有点儿干,捧着陆遇安调的那杯酒咕噜咕噜喝着,跟喝水似的。
“喝慢点。”陆遇安叮嘱,“今晚允许你喝三杯。”
一听这话,阮萤就想抗议。
她没什么特别的喜好,就喜欢看电影去舞台剧和喝酒。
小酌几杯能让她睡得好,心情好。
“陆遇安。”阮萤抬眸瞥他,“我怎么感觉我才是追人的那个?”
陆遇安知道她的意思,格外有耐心,“这杯酒度数比较高,你明天要上班,喝多了头会痛。”
“……”
医生的话总归是权威的。
阮萤听着,嘴唇动了动,只能妥协,“好吧。”
她竖起手指,跟陆遇安强调,“那就三杯。”
陆遇安嗯了声,正想问阮萤要不要尝尝别的还不错的酒,阮萤忽然想起来,“我问问云初,看看她在不在酒吧。”
陆遇安在心里给郁庭昀记上一笔,点头答应。
有点巧,云初正好在楼上包厢,知道阮萤和陆遇安来了,格外热情地邀两人上去。
-
上次和司念来,阮萤就知道郁庭昀这间酒吧是VIP会员制的,一楼和二楼也设了入门门槛,三楼更是老板朋友的私人聚会地。
云初在三楼。
楼梯口有保镖,看到陆遇安,保镖动作一致地喊了声,“陆哥。”
陆遇安微微颔首,和阮萤并肩往前。
阮萤狐疑看他,陆遇安神色自若,对这样的称呼习以为常。
“怎么了?”注意到阮萤眼神变化,陆遇安低问。
阮萤沉默数秒,“你常来这边吗?”
“不常来。”陆遇安说,“包括今天应该是第五次。”
其中有两次,还是来接人。
阮萤微哽,小声,“不用说那么清楚。”
陆遇安看她羞窘的模样,轻轻地弯了弯唇,“要的,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说清楚。”
阮萤:“……”
她无言少顷,幽幽瞅着陆遇安,斟酌道,“你真的是……第一次追人吗?”
闻言,陆遇安挑了挑眉峰,嘴角噙着笑看她,明知故问,“不明显吗?”
“……”
阮萤心说,一点都不明显,这也太会了。
明明也没说什么好听的情话,可就是让人有点儿招架不住。
说话间,三楼包厢的门打开。
云初亭亭款款地走出,“阮萤。”
看到阮萤,她脸上的笑意明显深了许多。
阮萤粲然一笑。
三人进到包厢。
包厢里只有郁庭昀和云初两人,看到他们俩出现,郁庭昀一点不意外,他朝阮萤颔首打过招呼后,瞥向陆遇安,“来一局?”
他指的是台球。
陆遇安去看阮萤。
阮萤已经和云初走到一侧沙发上坐下,交头接耳说悄悄话去了。
“……”
陆遇安挑了下眉,往郁庭昀那边走,“他们呢?”
他问的是另外几位原定来这边打球的。
郁庭昀:“周鹤书在楼下,其他的有事走了。”
他把球杆丢给陆遇安,眉宇淡漠,“今天怎么来了?”
听出他话语里的嫌弃,陆遇安斜他一眼,没搭腔。
他接过球杆,俯身瞄准不远的球,一杆子打了出去,球顺利入袋。
另一边,阮萤和云初聊了两句,才注意到陆遇安和郁庭昀好像在比赛。
望着不远有模有样在打球的人,阮萤有点儿惊讶,“郁总很喜欢台球?”
云初沉默了会,说,“不知道。”
郁庭昀什么都会,也什么都能做好。可云初并不知道,他到底喜不喜欢。
阮萤一怔。
云初侧头看她,苦涩笑笑,“是不是很意外?”
“没。”阮萤温声,“我也不知道陆遇安会打台球。”
虽然大多数男人都会这一项运动。
说完,两人莫名相视一笑。
蓦地,阮萤手机震了震,是司念给她发的消息,问她回家没有。
阮萤盯着她消息看了片刻,转头看向云初,“云初。”
云初:“嗯?”
阮萤眉眼轻弯,轻声道:“你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朋友吗?”她问,“她这会应该没什么事,我把她喊来酒吧,你们俩要不要认识一下。”
前几天阮萤和云初聊天才知道,她在北城没什么朋友,每天都窝在家里,整个人闷的都要发芽了。
司念性格活泼,阮萤还挺想介绍两人认识的。
她无聊时候,也可以去司念咖啡馆坐一坐。
云初眼睛一亮,灼灼动人,“好呀,你问问她愿不愿意。”
“她肯定愿意。”阮萤笑说,“她颜控比我严重。”
跟司念说过后,阮萤不意外收到她热情的回复。
司念:「要!!我马上就到!!」
阮萤:「那我们等你。」
司念:「嗯……不过我想问问,我是不是该化个精致的妆?」
阮萤:「不用吧?」
司念:「也是。」
-
司念要来,三人不想在安安静静的包厢喝酒。
阮萤和云初商量着,决定去楼下大厅等她。
跟打球的两人说了声,阮萤和云初走出包厢。
人走后,郁庭昀也没了打球兴致,他把球杆往桌面一丢,抬脚往酒桌那边走,“喝一杯?”
陆遇安:“我明天要上班。”
郁庭昀睇他一眼,拿起云初抿过两口的那杯酒饮下,神色颓然地往沙发上坐。
看他这样,陆遇安难得有了点同情心,“怎么了?”
郁庭昀没吭声。
陆遇安抬了下眼,让门口守着的保镖拿了瓶矿泉水进来。他拧开喝了小半瓶,才再次出声,“不说我走了。”
他淡声,“我去看看阮萤。”
“……”
郁庭昀扯了下唇,鄙夷斜他一眼,“阮萤才走多久?你就找她。”
他阴阳怪气,“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离不开女人。”
陆遇安勾唇,一点也不生气,“你好好回忆回忆,我应该比你理智很多。”
郁庭昀噎住。
陆遇安撩了撩眼皮,“说不说?不说我真走了。”
“……”郁庭昀脸色一黑,接连灌了两杯,咬牙切齿地告诉陆遇安,“他回国了。”
“谁?”陆遇安没反应过来。
问完注意到郁庭昀睨他的眼神后,他才后知后觉,“云初前男友?”
话音落下,郁庭昀脸黑得吓人。
陆遇安看他这样,很不客气地嘲笑他,“我说你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
郁庭昀沉默,凉凉眄他一眼。
“不是。”陆遇安挖苦他两句,困惑道,“他回国就回国,莫非你觉得云初还喜欢他,还会跟他走?”
郁庭昀没吭声。
陆遇安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错愕不已,“郁庭昀。”
他少有正经喊他名字,“你真这么想?”
郁庭昀抽出一根烟点燃,猩红的火苗燃烧着,他深吸一口,吐出白色烟雾,“你觉得我不该这样想?”
陆遇安无言。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毕竟郁庭昀和云初之间的那些事,过于复杂。
包厢内陷入静默。
郁庭昀抽着烟,陆遇安没再拦,也没走。
过了片刻,陆遇安起身准备下楼。
他不放心阮萤,准备去看看。临走前,他看向低垂着眉眼,弓着身子还在抽烟的人,淡声提醒,“没记错的话,云初不太喜欢烟味。”
他停了停,落下一句:“你差不多行了,我去看看她们。”
包厢门打开,又关上。
郁庭昀乜了眼指尖的烟,微微一哂,又吸了一口。须臾,剩下的半截烟被丢进烟灰缸燃烧殆尽。
-
楼下,阮萤和云初坐吧台旁边等着司念。
等了会,司念就到了。
司念性格比阮萤要活跃很多,和云初认识后,忍俊不禁道:“我之前就听过你名字。”
云初一愣,忽而反应过来,很轻地笑了笑。
“介意吗?”司念问。
云初摇头,想了想说,“你听到的版本是什么样的?”
阮萤也有点儿好奇。
司念看两人真好奇的样子,笑了笑说,“大概就是大名鼎鼎的郁总为女人弯腰,豪掷千金的故事。”
云初听着,瞅着直勾勾盯着自己的两人,温柔似水地笑着,“还挺形象。”
只不过郁庭昀豪掷千金并不单单是为了她。
阮萤看她这样,温声,“我们三为什么要提男人。”
云初扑哧一笑,“也是。”
她看两人,“想喝什么酒,我给你们调。”
司念惊讶,“你还会调酒?”
阮萤也很意外。
云初嗯了声,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停了停说,“会,不过很久没调了。”
看她钻进吧台,阮萤忽而想起刚刚陆遇安给自己调的那杯,她想介绍给司念,“刚刚陆医生给我调了一杯,味道还不错。”
司念瞪圆了眼,难以置信,“陆医生连酒不怎么喝的人也会调酒?”
云初看着阮萤,“有名字吗?我看看我会不会。”
阮萤眨眨眼,“他说没名字。”
云初怔了怔,忽而想到了点什么,“我可能知道是哪款了。”
司念:“哪款?”
云初瞧着阮萤,唇角轻弯,告诉司念,“这款我调不了给你喝,我给你调别的,喜欢什么口味?”
司念:“我都行,你随便调。”
云初说好。
阮萤瞅着两人,不太明白陆遇安给自己调的那杯酒有什么乾坤。
她待会回去一定要问问他。
陆遇安下楼找人时,阮萤和司念已经喝了两杯云初特制的酒了。
她双颊红红的,有点像醉了的模样。
嗅到微涩的木质香调,阮萤侧头,“你怎么下来了?”
陆遇安垂眼盯着她水波涟涟的双眸,视线往下,落在她的圆领款的白色针织衫上。
白天去游乐园,阮萤穿的很休闲,牛仔裤搭配的白色短款羽绒服,整个人慵懒而又温柔。
刚刚和陆遇安进酒吧时,她没脱外套。
这会喝了几杯有些热了,外套脱下,露出纤细的腰身。
陆遇安的目光在她腰上停留几秒,落在她脸庞,眸色微动,“醉了?”
“没。”阮萤还不至于三杯就倒,她只是有点儿上脸,有些热,“酒吧暖气开太足。”
她小声嘟囔。
听清楚她说的话后,陆遇安无奈一笑,“热?”
阮萤应声。
陆遇安低低看着她,“喝点水?”
“不要。”阮萤瞥他一眼,“我想再喝一杯酒。”
话落,她扭头去找云初。结果不单单云初不见了,连司念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看她错愕的神情,陆遇安低语,“刚走了。”
他一过来,两人就非常有眼力劲地去另一边了。
阮萤:“……”
她瞠目结舌,幽幽道:“她们走得也太快了吧。”
“嗯。”陆遇安看她,“我再给你调一杯?”
听到他给自己调,阮萤想起刚刚云初说的话,“陆医生。”
陆遇安凝望着她。
阮萤皱了下眉,“你刚刚给我调的那杯酒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云初说她调不了给我。”
“想知道?”陆遇安开口。
阮萤睇他一眼,意思很明显,她要是不想知道,就不会多嘴问。
陆遇安低低笑了下,卖着关子,“以后告诉你。”
“又以后。”阮萤有点郁闷嘀咕,“你是不是故意的。”
总用以后吊着自己,让她和他有更多的接触。
闻言,陆遇安坦坦荡荡,“才看出来?”
他再次拐进吧台,一双透着笑意地眼睛直勾勾盯着她,“后悔了吗?”
阮萤双手托腮,睨他一眼,“我现在后悔也还来不及。”
她重点强调,“反正你也没追到我。”
陆遇安:“……”
看陆遇安哑口无言的样子,阮萤狡黠一笑,抛出条件,“除非你再让我喝两杯。”
“……”陆遇安哭笑不得,“真不怕醉?”
阮萤回答的理直气壮,“不是你在吗?”
听到这话,陆遇安心头微动,不自控地钻入她故意抛出的甜言蜜语里。明明自己不是个十七八岁的愣头青年,却依旧不可避免的,逃脱不了阮萤无意识设下的陷阱里。
好像只要她轻轻一钓,他就上钩了。
思及此,他认命似的笑笑,纵容道,“那就两杯。”
反正他在。
-
喝了两杯,阮萤神清气爽地和陆遇安离开酒吧。
临走前,陆遇安跟郁庭昀说了声,让他晚点安排人送司念回去,不然阮萤不会放心。
还不到十一点。
路上车辆较多,霓虹灯连成一片。
阮萤脑子还是清醒的,她坐副驾驶,盯着窗外夜景看了会,转过头去看陆遇安。
察觉到她眼神注视,陆遇安侧头,“难受了?”
阮萤摇了摇头,“我酒量也没那么差。”她为自己辩解,“上次是不小心喝到了后劲大的酒。”
今晚陆遇安和云初给自己调的,度数不低,但也算不上高。
陆遇安看她眼神还算清明的模样,“不舒服就说。”
阮萤点点头。
一路到家,阮萤没任何不舒服。
到小区门口停下,她解开安全带看向旁边的人,“那我回家啦。”
陆遇安定定看着她,目光深邃,“真的没醉?”
“没。”阮萤回视他,“不信的话你可以跟我做个测试。”
陆遇安抬眼,“什么测试?”
“你问我几个问题。”阮萤说,“我能从善如流回答你,就是没醉。”
陆遇安垂眸盯着她,看她绯红的脸,饱满诱人的湿润嘴唇,顿了顿,“我送你到家门口。”
他不放心。
阮萤缓慢地眨眨眼,“这是测试吗?”
她说,“我答应你的话,是不是算我醉了?”
“……”
陆遇安哑言,他还真没这个意思。
阮萤看他此刻的神色,扑哧一笑,“逗你玩的。”
喝过酒后,阮萤会比寻常时间话多,也更活泼一些,“那就再麻烦一下陆医生啦。”
她往外指着,“送我进去吧。”
这个点,小区大多住户都已经休息。
夜色宁静,偶有几户亮着灯的房间有灯火映出,和皎洁的月色融为一体,照亮路面。
阮萤和陆遇安并肩走着,走得不紧不慢。
迎面冷风吹来,阮萤往陆遇安身侧躲了躲,陆遇安侧身,尽可能挡住往阮萤身上吹去的风。
到电梯门口,两人停下脚步。
陆遇安思忖了会,看向她,“上去吧,我就不上去了。”
阮萤:“……”
她抬眸看着下降的电梯,本想再为难一下陆遇安。可看了看时间,想到陆遇安隔天还得上班,阮萤把到嘴边的话给压了回去,“那你回去注意安全。”
陆遇安应声,看她,“晚安。”
阮萤一笑,“晚安。”
电梯门打开,阮萤往前迈了两步进去。
陆遇安双手插兜站在门外,两人隔着一扇门的距离对望着。
莫名,阮萤觉得陆遇安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儿奇怪。
她紧张地抿了下唇,正想开口,先听到陆遇安的声音,“能自己煮醒酒茶吗?”
阮萤笑了,伸手摁着电梯开关,“那就再劳烦一下陆医生。”
两人相视一笑。
阮萤住十二楼。
房子是租的两室一厅,一间被她改成衣帽间,一间主卧,不大不小。
走到房子门口,阮萤猛地想起点什么,转头看向陆遇安,“你……”
她嘴唇翕动,“等我会?”
陆遇安似乎是猜到了点什么,低低笑道,“等多久都行。”
他一语双关。
阮萤睇他一眼,迅速推门进去。
廊道的风声很大,呼啸而过。陆遇安听着屋子里的动静,唇角不自觉地上翘着。
明明什么也没看见,可脑海里就是会浮现阮萤收拾东西的画面。
陆遇安等了有三分钟,关上的门才打开。
阮萤的脸比从酒吧离开时更红,她眼神飘忽地看着陆遇安,侧了侧身,“请吧陆医生。”
陆遇安站在门口,唇角笑意有点勾人,“真让我进?”
“?”
阮萤啊了声,明了他意思,脸颊和脖子都不受控地红了起来,“我只是让你帮我煮个醒酒茶。”
她重点强调,“陈净扬说你煮的醒酒茶味道还不错。”
陆遇安眼眸含笑,嗅着她身上飘散过来的清甜酒味,喉结微动,“他说了不算。”
阮萤挑眉,“那谁说了才算?”
“你。”陆遇安简洁有力地说。
阮萤听着,耳廓微热。
她之前怎么没发现,陆遇安还挺会说甜言蜜语的,“油嘴滑舌。”
陆遇安:“不喜欢?”
阮萤看他深邃幽幽的眼神,说不出违心的话,“……也不是,就是没想到你会说这种话。”
陆遇安点点头,“第一次,你不喜欢以后不说了。”
“……”阮萤现在对‘第一次’这三个字有点儿免疫,调侃他说,“又第一次?”
她故意,“还有什么哪些第一次呀陆医生,要不今天一块说了?”
陆遇安笑了笑,不疾不徐道:“第一次喜欢人,不知道怎么说怎么做比较合适。”他停了停,注视着阮萤,神色正经起来,“要是哪里做过火了,直接告诉我?”
阮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