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晏宁和牧陶之总不会又要搞事了吧。
姚边凉心头十分不安, 只觉得这不科学。
这两人在直播的时候当场仗义执言，为她说话，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他们非亲非故, 完全没必要再次帮她发声才对。
难道, 她又漏算了什么东西？
姚边凉一边想着, 一边小心翼翼点开华导发来的链接。
映入眼帘的是何晏宁的微博长文。
【何晏宁v；】
【我为我在《好剧PK赛》直播中的发言负责，也不会改变自己持有的观点。@好剧PK赛官方@卫彦@好剧PK赛导演】
【相信节目观众都知道, 我的演技在这档综艺节目得到了极大的提高。可能很多人都觉得，这是我自己努力的结果, 但事实上，这些都离不开姚边凉的帮助……】
何晏宁这篇小作文写得很长，洋洋洒洒一共八百多字。整篇文章言语简练, 思路清晰。
姚边凉不得不承认，何晏宁语文成绩应该还不错，至少，文化水平已经比很多流量明星高了。
他先是用了一大段的排比, 详细描述了姚边凉的辛苦付出；再写了一长串的叙述，表述了他们在参加节目前后的变化。
最后, 他用极其诚恳的语气, 表达了对姚边凉的尊敬和感激。
别说是不知情的旁人, 即便是姚边凉本人, 看完这段话后, 都对何晏宁口中的“姚边凉”抱有了崇高的敬意。
姚边凉：“……”
还能这么搞？！
姚边凉的心情坠入谷底，就连最后的一丝侥幸也没有了。
难怪，难怪当节目组针对她的时候, 这两个人立刻就站了出来了。
她原本还以为, 是因为他俩正义感爆棚。可现在看来, 正义感绝对不是主要原因，她掉马这件事才是最主要的因素！
姚边凉想到这里，只觉得呼吸都是痛的。
到底是哪里出现了纰漏？
华导刚才说了，他并没有向另外两人透露具体情况。
她自己应该也没有露出马脚才对，这件事，总不能是他俩自己猜出来的吧。
何晏宁的微博下方，评论每分钟都在不断刷新。
【好家伙，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何晏宁和牧陶之义无反顾地站出来和姚边凉说话。】
【那些造谣姚边凉和何晏宁两人有py交易的人，现在该歇歇了吧？人家行得端坐得正。】
【凉凉和宁宁都好棒，支持！】
当然了，也有人将关注点放在了姚边凉身上。
毕竟，有明星哪个不盼着自己火，就算嘴里嚷嚷着“合作供应”“友情无价”，也不可能真的干出利人不利己的事情来。
姚边凉主动帮助竞争对手，这事儿实在有违常理，部分网友不由持怀疑态度。
【所以，姚边凉为了让作品质量提高，甚至去帮助竞争对手？】
【个人觉得有点假了吧，姚边凉是圣人吗？】
【我也看得满脸疑惑，这几天刷娱乐新闻就像是在看科幻片。】
【哈哈哈哈，前面的不用怀疑，你仔细去了解下一姚边凉的以前干过的事，就知道这事儿她绝对做得出来。】
【浅浅科普一下，姚边凉曾主动去演一部无人问津的青春剧，火了之后也不参加任何营销，甚至还阻止粉丝投票打榜。比起这些，我竟然觉得她培养对手演技的操作很合理/狗头/】
【对，这事如果放在别人身上，我可能会不信。但如果是姚边凉……嗯，这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笑死，姚边凉真的是娱乐圈的一股清流。】
接下来，这群人就开始了一系列的脑补。
各种赞美之声不绝于耳，看得姚边凉心梗。
至于牧陶之那边的情况，和何晏宁相差无几。
两人一前一后发了长文，牧陶之的文笔显然比何晏宁差一些，但胜在口吻接地气，热度竟然更高。
这一波节奏带的飞起，营销号为了流量，也纷纷跟风转发、评论。
一时间，随便打开一个社交软件，都能刷到相关的话题。
姚边凉仿佛一夜之间成了娱乐圈清流的代名词，
怀着沉重的心情，姚边凉打开聊天框，准备去找牧陶之两个人问个明白。
消息记录停留在十分钟前，牧陶之和何晏宁都给她发来了消息。
【何晏宁：这段时间多亏了你的帮忙，我也不知道有什么能为你做的，索性就发了条微博。/玫瑰/】
姚边凉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何晏宁暗戳戳的小心思了——
这人分明就是在期待她的表扬啊。
如果说何晏宁表现得比较委婉的话，那么，牧陶之就把这种情绪放到了明面上。
【牧陶之：姚边凉！我发了微博长文，现在大家都去夸你了。有没有感受到流量翻倍的快乐？/得意.jpg/】
瞧着语气，仿佛是一只等待夸奖的大狗狗。
姚边凉：“……”
她可真是谢谢你们了！
姚边凉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半晌，终于咬牙切齿地发去个问号：“我帮你们提高演技这回事，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就算是死，她也想死个明白。
牧陶之没有等到她的表扬，似乎有些遗憾，过了一会儿才吞吞吐吐交代了事情经过。
“那天晚上，我们训练完后忘记拿钥匙，返回了训练室，恰好看见你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而你本子上都写着各种笔记和分析……”
姚边凉总算明白了过来。
千防万防，没想到是这里出现了问题！
她依稀也记得那天晚上自己累得睡着了，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两人明明都已经离开了，居然还去而复返。
“难怪……”姚边凉抬手扶额。
难怪在那天之后，牧陶之和何晏宁看向她的眼神都不对了。
那种愧疚中带着敬佩的眼神，一度让她怀疑人生。现在想来，一切都有了答案。
牧陶之道：“你放心吧，我也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尽管提！比如……在微博上帮你宣传一下之类的。”
“谢谢你，牧陶之，”姚边凉有气无力地打字，“这件事你做得很好，但下次别做了。”
她真的累了。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牧陶之看着姚边凉的前半句回复时，唇角的弧度几乎要翘上天。
她谢谢他了哎。
不仅谢谢了他，还夸他做得好。
不过，当读到后半句的时候，牧陶之却微微蹙眉。
为什么让他下次别做了？
他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旋即明悟过来。
是了，他发微博宣传，相当于消耗自己的人气，把流量让利给她。
姚边凉培养他们演戏的时候就有意隐瞒，显然是不愿意让他们知道实情，进而答谢她。
她做事向来不求回报，又怎么会继续要求他帮忙呢？
一念及此，牧陶之对姚边凉心情更加复杂了几分。
这样的心性，世上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啊。
“好，我明白了，”牧陶之郑重回复，“对了，马上就是决赛了，你有什么打算吗？”
姚边凉已经打算收回手机了，看到这条消息，又停了下来。
她原本是不打算和牧陶之聊这些的。
毕竟，牧陶之给她的建议肯定是为了让她往好的方面发展，这和她的目标背道而驰，聊起来完全是浪费时间。
但转念一想，似乎也不全是无用功。
不管牧陶之给她什么样的建议，她全部反向操作，这不就能完美解决了吗。
反正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她还是得为决赛做好准备。
想到这里，姚边凉虚心请教：“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牧陶之显然早有准备，立刻道：“复赛的事情闹得这么大，节目组也不是傻的。你现在热度高、有流量，他们多半会找上你，和你握手言和、重新谈条件。”
“毕竟在娱乐圈里，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只要你后续不和他们继续作对，应该还是能顺利拍完节目。”
“陆氏是《好剧PK赛》的最大投资商，在娱乐圈里一家独大。既然以后要在娱乐圈里混，就尽量别和他们杠上，那对未来的星途没有好处。”
一番分析有理有据，姚边凉听得微微点头：“明白。”
牧陶之预料得的确没错。毕竟就在今天，节目组导演和陆言琛都已经找过她了。
只不过，她没有像牧陶之所说的那样接受节目组的橄榄枝，而是选择一条路走到黑。
想到这里，姚边凉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就连牧陶之都这么说了，那也侧面证明，她今天的决策十分正确！
牧陶之继续道：“另外，我看到有人在说你的相貌问题，说你是个颜值一般的实力派演员。你是不是该在大众面前展露自己的真实颜值了啊。”
“真实颜值？”姚边凉若有所思，“有道理。”
懂了，她得捂好这最后一层防线，决不能再凭借颜值吸粉了。
由于系统不允许她刻意误导观众，所以，姚边凉只能选择保持沉默。
她又没说过那是自己的真实相貌，是那些网友自己瞎猜，觉得她颜值很差——这也怪不到她头上来吧？
牧陶之：“……”
奇怪，为什么他有一种姚边凉压根没听进去的感觉。
是他的错觉吗？
牧陶之想了想道：“此外，你现在的路人缘特别好，这比起99%的选手都要好很多。这么好的路人缘一定得维持住才行。”
姚边凉点点头：“嗯，路人缘的确很重要。”
她得想个办法，尽快败坏路人缘才行。
“对了，你觉得我要怎么做，就有可能会败坏路人缘呢？”她问，“我要吸取一下经验。”
牧陶之忍不住默了默。
不是，正常情况下，不该问问怎么获得路人好感吗？
为什么到了姚边凉这里，就直接反着来了。
“演技差，或者性格不讨喜，导致风评下降，应该就能败坏路人缘吧，”牧陶之斟酌着道，“当然了，你应该不会出现那样的情况。”
“原来如此，”姚边凉暗自记了下来，“谢谢你，我会想办法的。”
牧陶之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这话说得有歧义啊，他怎么越听越觉得不对味。
“你……你真的没问题吗？”他小心问。
姚边凉语气笃定：“没问题。我会自己想办法的，你就不用操心了。”
牧陶之：“……”
听起来似乎很不靠谱的样子。
牧陶之忧心忡忡地放下手机，而另一边，姚边凉也收回了手机，快步往宿舍走去。
今天一整天都极其倒霉，现在她已经累了，只想一头倒在床上睡一觉。
反正已经到了最差的境地，已经不可能有更糟糕的结果了。
那也意味着，怎么走都是向上。
她就不信了，在娱乐圈里，变凉还能这么难。
“嗒”的一声轻响，宿舍门被缓缓推开。
暖黄色的灯将整个房间照得亮堂，几个舍友正坐在床上聊天，气氛十分热闹。
“凉凉，你回来了，”舍友热情地朝她挥挥手，恭喜道，“话说，你看到今天热议的话题了没？真是好消息一个接一个啊。”
姚边凉露出一个咬牙切齿的微笑。
可不是嘛，好消息当真是一个接一个。
“嗯，不就是何晏宁和牧陶之发了微博，”姚边凉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努力保持淡定，“我都已经看完了。”
她一边说着，拿起桌上的水杯，抿了一口水给自己压压惊。
舍友有些奇怪道：“不，我指的不是这个好消息啊。”
姚边凉喝水的动作微微一僵。
“哦，那你指的是节目组致歉，和卫彦解约的那个好消息？”
舍友摇了摇头：“那是上午发生的事情，全网都已经传开，这会儿早过时了。”
又一个猜测被否定，姚边凉眉头微蹙，心里隐隐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就是我的票数又上涨了？”她问，“说吧，我现在票数又涨了多少。”
事情到了这一步，她现在也已经麻木了。
就算个人票数冲到TOP榜一，她应该也能接受。
毕竟，复赛票数再多，也只在复赛里管用。只要对之后的决赛不产生太大影响，姚边凉还是能撑住的。
“不是票数的事情，”舍友无奈道，“看来你是真不知道啊。”
姚边凉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舍友对上她不解的视线，继续说了下去：“我说的是up主冯时远发的那个视频，现在，这视频已经冲上热搜榜一了。”
冯时远，这是一个多么令人熟悉的名字。
姚边凉至今还记得，当初就是这个人让她拿到了第一波热度。
现如今，再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她的心忍不住微微一颤。
“说起来，冯时远又一次在评论区艾特你了哎，”舍友好奇道，“他这么努力地吸引你的注意，你真的不打算回应一下他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