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入硝子踏上了已经坍塌成一片废墟的学校。
她接到消息之后就一路飞驰而来, 不知道闯了多少个红灯,差点撞到人多少次,将一个小时的车程硬生生缩减成了十五分钟。
恐怖的咒力波动还未曾散去,仍然压在这片土地之上, 偶尔有一块石头滚落, 触碰到了被术式切开的空间, 瞬间化作粉尘。
家入硝子目不斜视的翻过废墟,匆匆的往里面去,丝毫不在意那些裂缝是否会伤到自己。
她知道,雨宫累生的术式不会伤害她。
在废墟的中心,反而空出来一片完好的地方, 她看见跪坐在那里的五条悟, 这个向来骄傲的最强咒术师此刻空白了一张沾血的脸,连糊住了眼睛的血迹也没有去擦, 只是紧紧抱着怀里的人。
“……硝子。”五条悟动了动眼睛,平时很是好看的苍天之瞳现在蒙上了一层灰,朦胧的视线中满是茫然。
他的声音沙哑:“我救不了他, 我的反转术式……只能救我自己。”
家入硝子来到五条悟身旁蹲下, 看向了对方怀里的血人。
雨宫累生的身上满是鲜血,深可见骨的切痕还在不断的流出血来, 让人忍不住想原来一个人竟然有这么多血可以流。
“我可以救他,五条, 先放开,让我看看。”家入硝子说道,“他还有救。”
只要还没断气, 她就是把咒力都压榨光, 也会用术式把人救回来的。
五条悟松开了手。
家入硝子将手按在雨宫累生的胸口, 运转术式开始全力治疗起他身上的致命伤。
只是因为术式暴走,哪怕人已经昏死过去,身体也依旧在受到破坏,家入硝子头上冒汗,一边治疗一边对抗雨宫累生的术式,脸色渐渐发白。
“……”五条悟沉默的看着雨宫累生,突然身上搭上了对方的手腕,原本这里该有一道咒印,现在已经被庞大的咒力撑爆了。
他往里面输入了咒力,原本还控制不住在肆意破坏的咒力顿了顿,转而朝他席卷过来,很快便被五条悟的咒力压制了下来,大概是感受到熟悉的波动,那些□□的咒力缓慢的安静了。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家入硝子颤抖着收回手,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
五条悟神色怔怔的抚上雨宫累生的心口,感受到手下微弱却稳定的心跳,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
太好了。
他就知道,那么想要活着的人,怎么可能会死呢。
“悟,雨宫?!”刚把天内理子藏起来的夏油杰赶回到高专,被变成废墟的学校吓到,但这都比不上浑身浴血的两个人带给他的震惊大,“发生了什么?你们还好吗?”
夏油杰冲到了几人面前,视线落在雨宫累生的身上,瞳孔微缩:“他……”
“还活着。”五条悟抬头,轻轻的露出一个笑容,“杰,他还活着,放心吧。”
是了,他们之间可是有束缚的,既然束缚没断,那么雨宫累生必定还活着。
夏油杰愣了一下,也跟着笑起来:“这家伙……”
东京高专被雨宫累生毁了个遍,连底下的忌库和薨星宫都倒塌了不少地方,五条悟因此领悟了反转术式,终于不用担心运转术式太长时间把脑子烧坏了,自然也不会吝啬一点钱,让五条家出资给学校重建。
“记得把网络也升级一下。”五条悟特地嘱咐,“高专地方太偏,平时网太差,打个游戏都卡得要死,趁这次重建,全都升级一遍。”
五条悟的实力更上一层楼,五条家当然是统统都答应,总督部那些老古板也碍于他的实力,不管他想对东京高专做什么,总归只是一些建筑而已。
至于平时学生在哪里上课,他也很大方的将当时雨宫累生刚回东京时住的别院拿了出来,充当临时学校用,反正高专的学生不多,一座别院也足够用了。
美美子菜菜子两姐妹的性格渐渐掰了回来,两个都是年纪不大的小孩子,那些不愉快的过去都被这段时间的生活掩埋了,在确保她们已经能和普通人相处之后,就放在了东京的一家公立幼儿园里,平时还是由不怎么离开东京的家入硝子照顾,偶尔冥冥和歌姬也会来和女孩们玩。
天内理子和黑井美里被五条悟送出了国,天元同化的规则被雨宫累生切断,以后都不再需要星浆体,只是她们到底有点惹人注目,就暂时去国外避一避,等过两年余波过去了,就可以回来,做一个普通的女孩了。
他们回归了以往做任务的匆忙生活。
要说有什么遗憾的,那就是雨宫累生一直没有醒来。
自从星浆体事件之后,雨宫累生就一直躺在医院里,安静得不像是活着一样,家入硝子给他检查了一遍又一遍,不得不得出结论。
“他当时利用咒印爆开的力量,让自己的实力短暂了突破了特级,”家入硝子点燃一根烟,“没错,不是特级,而是突破了特级,所以他的术式才能进化,从切割物理的有形之物,变成连无形之物都能切开。”
“可以说,他是以人之身,动用了神之力。”
家入硝子吐了口烟圈:“哪怕我治好了他的身体,他的灵魂也受到了伤害。”
“我能治身伤,却治不了灵魂。”她的神情有些落寞,“只能等他自己修养,至于什么时候能够醒来,我也不确定,或许……”
或许一辈子也醒不过来,只能像个植物人一样呆在床上。
在场的人一时间陷入了寂静。
“……他会醒来的。”五条悟开口,“我相信他。”
他扭头看向夏油杰,问道:“杰,你也是这么想的,对吧?”
“是啊。”
夏油杰想起他带天内理子离开前对方说的话,表情有些恍然。
“我相信他。”
夏油杰暗暗的想,术式的效果各种各样,更别说那些千奇百怪的咒灵,总会有方法能够治疗灵魂上的伤的,不管是术式也好,咒灵也好,他都会找到的。
不为别的,他只是想保护重要的伙伴,因此成为咒术师。
[进度:80%]
……
雨宫累生再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回到了原本的世界。
他在那边待了一年多,现在又重新见到这熟悉的病房,觉得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很久,有一种不真实的虚幻感。
[系统。]
雨宫累生轻声唤道:[那边……]
[宿主请放心,马甲没有彻底损坏。]系统回答,[不管是马甲,还是本体,都好好的活下去了。]
他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