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第一次看见雨宫累生突然吐血,津岛修治是茫然且有点慌张的,那这次看见他当着自己的面吐血,除了无措以外,还有点生气。
“先生!”津岛修治差点压不住声音喊叫出来,他想要伸手去捂住雨宫累生的嘴巴,却无奈的发现自己被绑得严严实实,这么一动险些歪倒在地上,他语气焦急,“您在做什么?!”
雨宫累生冲动了一下,对上津岛修治担忧的眼神,此刻就有点后悔了,但做都做了,甚至都不需要装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是这么一回事,这样才足够真实嘛。”
“你不用担心,”他说话有些模糊,嘴里还有血没吐干净,腹部和胸口还是闷闷的,感觉随时都能再吐一地的血,“我不会有事的,你看之前我吐完不也还是活蹦乱跳的吗?你就当我是把体内的淤血吐出来了,与其留在身体里,不如换换血。”
他想,他好像已经快没有师德天天带坏小孩了,总不能还总是吓小孩,这次是紧急情况,平时没事还是少让自己吐血吧,有点担心会不会给十岁小孩造成什么心理阴影……虽说平时这也不受他控制。
万一回去之后他没有炸鸡汉堡吃了怎么办呐……
津岛修治咬着牙不说话,幽幽地盯着雨宫累生,看上去恨不得扑上去咬死这混蛋一样。
雨宫累生放软了语气:“我不会有事的,你也不会,趁现在我们开始吧,总不能我一会再来自己锤自己一下吧?”
津岛修治瞪了他一眼,才放松了紧绷的脸部肌肉,轻叹一口气:“……我知道了。”
……
安静的房间里突然传出来男孩慌张的惊叫声:“先生?雨宫先生?您没事吧?来人啊——来人——救命!”
“嚷嚷什么呢?”守在门口不远处的男人烦躁的投去视线,喊道,“给我安静点!”
“救命……救救先生,他生病了,会死的……”男孩哀求着,“他是我父亲请来的老师……”
一听和津岛家主有关,男人再烦躁也还是开门进去看看,一进门就被这满地的狼藉吓到了。
只见灰白色头发的青年蜷缩在地面上,痛苦地喘着气,从嘴角不断溢出鲜血来,染红了他的发丝和衣服,怎么看怎么像凶案现场。
津岛修治跪坐在旁边,因为手脚都被束缚着,姿势看上去很难受,他眼里泛着水雾,稚嫩的脸蛋上还带着恐惧和不安,可怜极了。
看见人进来,尽管害怕,男孩还是开口说道:“你能给先生松一下身上的绳子吗?他喘不过气很难受……我们本来没打算出来太久,身上没有带药,至少、至少让他好受一点……”
男人说话很大声:“哈?”
津岛修治颤了颤:“先生他、他生病了,连站起来都难,我们跑不了的……而且比起我,父亲他可能更在意先生。”
“先生是东京大学的知名教授,不管是人脉还是资源,父亲肯定很重视,如果他出事了,你们的目的也不会达到的。”
像是在应和津岛修治的话,倒在地上的人又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呼吸渐渐微弱下来,眼看就要晕厥过去。
男人也是拿钱办事,不是很懂大人物们之间的弯弯绕绕,但也知道人质要是死了,那就不叫人质了。
他“啧”了一声,掏出小刀上前去隔断了两根绕过胸前死死勒住手臂的绳子,扫了一眼青年的脸色,想了想,反正手腕被反绑在身后,那勒着手臂的绳子要不要都行,于是把剩下的也隔断了。
“行了,都给我安分点,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男人转过身往外走,打算去找同伴问问情况。
都还没有跨出两步呢,突然从脑后传来一下破空声,没等他转头,就感觉自己的后脑勺被重重地敲击了一下,震得他头脑发昏,直接摔倒在地上。
“什、什么?”男人眼前一晃,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啥,又是重重的一下,直接砸到晕了过去。
雨宫累生淡定的收回拳头,捡起掉落的小刀,把脚腕上的绳子隔断,转头又解开了津岛修治身上的,用这些绳子把男人捆了起来拖到了角落里。
搜寻了一遍对方身上的东西,收获了两把小刀和一把枪,以及两个弹匣,将枪收好,雨宫累生转身把小刀递给津岛修治,就看见男孩看着自己的眼神格外古怪。
“……怎么了?”雨宫累生低头看看自己。
津岛修治沉默了一下,说道:“没什么。”
只是万万没想到平时文文静静喜欢打游戏喂鱼看书的先生还有这一面。
在昏暗的房间里,刘海遮了半边脸的青年脸上胸前都是血,连带着露出来的眼睛里都仿佛带上了煞气,两拳把人砸晕,又在手里把玩着小刀的时候,总感觉他还挺像坏人的。
……柔弱的病秧子吗?
什么叫偷溜很专业,分明就是暴力逃跑,把所有追上来的人揍趴下了,自然就能溜了。
“啊!是吓到了吗?”雨宫累生讪笑着挠挠脸,“我最多也就只能这样了,毕竟我也快不过枪,要是对方人多我们还得逃。”
“好了,我们快走吧。”
雨宫累生将小刀塞进津岛修治的手里,安抚的摸摸他的头,拉着他往外走。
“不会有事的,我会安全带你出去的,放心吧。”
津岛修治跟着雨宫累生,抬头看着他的背,低声“嗯”了一声。
他不是第一次经历绑架,除了津岛家的政敌以外,也有仇人还有单纯图钱的人朝他下手,他甚至受过很严重的伤,抢救了很久才救回来。
但他向来都只是一个人被绑,想尽办法拖延时间,用别的事情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尝试一个人逃跑,最后坚持到警察来救人。
他们来绑人救人,都是因为他是津岛家的小少爷,那雨宫累生护着他,又是因为什么?
“先生……”
“嗯?”
津岛修治握紧了雨宫累生的手,还是没有问出口:“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