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术节目开始前, 贺焱他们躲在幕布后面,想看看家里人来了没有。
但观众太多了,光老师学生就有好几百人, 再加上来的家长,下面座位乌泱泱的全是人。而且前一个节目还没有结束, 舞台灯光比观众席要亮, 从亮的地方往暗的地方看去, 真不太好找人。
于是人还没找到, 他们就匆匆上台了。
趁着音乐还没响起的间隙, 贺焱还往台下瞄了两眼, 但也没找到爸爸妈妈和家人。等音乐一响, 他就不敢往下看了,哼哼哈哈打起拳来。
武术节目时间并不长, 但为了打出气势,一群孩子拼尽了全部力气。等到节目结束, 他们定住姿势站在台上时, 个个气喘吁吁, 贺焱额头还冒出了汗。
也在这时,全场掌声雷动。
坐在第一排的领导们都低声交谈起来,仔细去听,都是夸节目好的。
贺焱他们虽然听不到领导们在说什么,但看到观众掌声热烈,悬着的心渐渐踏实下来, 脑子也活跃起来,再次往台下看去。
这一次, 贺焱看到了慢慢。
在一众鼓掌的观众中, 只有她没有鼓掌, 而是高举起了双手挥舞着。
找到了妹妹,爸爸妈妈就好找了,贺焱都不用转头就看到了他们,脸上绽开笑容,冲他们挥舞起双手。
此时舞台上灯光已经暗下来,舞台旁边站着的老师催促他们下场,下一个节目要开始了。但贺焱一心看着观众席,没注意到老师的指示,最后是被他的一群小伙伴拖着下台的。
下面观众注意看到,纷纷笑出声。
孟秀珍笑着跟苏婷说:“哎呦贺焱可真逗,这种下场方式,是不是他们故意设计的?”
苏婷捂着脸说:“应该不是。”
下场后,贺焱就想去观众席找爸爸妈妈,但老师管得严,演出结束前不让他们去找家长,所以他只能跟着同学回到班里同学坐的地方坐下。
刚回到同学中间时,贺焱心里老大不乐意,他还想听听家里人对他表演的想法呢。
但坐下后听到同学们对他们夸奖,还有人一脸崇拜地看着他,贺焱迅速忘掉了心里的不乐意,整个人飘飘然起来。
心里得意,表面上还要谦虚几句:“练拳不辛苦,其实我早就会了,我还会更难的,好啊,以后有机会我打给你们看。”
孙林几人:……这到底是谦虚,还是炫耀?
……
演出共两个小时,到十一点钟就结束了。
散场后家长们可以随意离开,但学生要分班级列队出去,到了外面后还要整队点名,确定没少人才能回去。
如果来看演出的家长想带孩子回去,需要在点名完成后,找老师登记才能带人走。
因此出大礼堂后,苏婷你他们没急着回去,而是找了个阴凉的地方,等着四年级二班的学生出来。
好在贺焱他们年级是高年级,看演出时被安排在了低年级的后面,所以出来得比较早。等了不到十分钟,李月珍就点好了名,苏婷和何翠霞一起过去,把两个孩子给领了出来。
出大礼堂后,一行人没有急着去坐车,而是往热闹的地方去,他们要找一家饭店吃中饭。
这是昨天就说好了的,虽然演出说的是两个小时,但什么时候能结束,谁都不一定。而且演出结束后,要坐车回去的人肯定很多,说不定会挤不上车只能等第二趟,要真发生这种情况,回到大院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能不能赶上中午饭都成问题。
所以几人昨天就商量好了,演出结束后不着急回家,吃饱喝足再说。
因为他们人多,到国营饭馆后直接找服务员安排了个包间,进去后孟秀珍就笑着问:“小焱怎么你们表演完后,你是被他们拖下去的?”
说起这事,贺焱脸上流露出些许不好意思:“当时我光顾着跟爸爸妈妈打招呼,没有听到老师让我们下去。”
慢慢突然问:“没有我吗?”
“什么?”贺焱面露疑惑。
慢慢指着自己的鼻子强调说:“我最先,跟哥哥打招呼的!”可是哥哥竟然打招呼的人里竟然没有她!
太让她伤心了!
为了告诉哥哥自己有多生气,慢慢从凳子上跳了下去,哒哒哒绕到苏婷的另一边说:“我再也不要跟哥哥好了!”
孟秀珍看热闹不嫌事大,笑着说:“唉哟,慢慢生气了啊。”
慢慢看一眼哥哥,重重点头:“嗯嗯!”
贺焱赶忙说:“我在台上也跟你打招呼了啊。”
慢慢表情严肃:“可是你刚才没有说!”
“我没有说吗?”贺焱疑惑问,他已经忘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只是他忘记了,他的好兄弟记得很清楚,大声说:“我知道我知道!你没有说,你刚才只说了跟你爸爸妈妈打招呼,没有说妹妹!”
至此,贺焱才明白慢慢为什么生气,解释说:“我第一个看到你,最先跟你打招呼,然后才看到爸爸妈妈,所以后面是在跟他们打招呼啊。”
慢慢撅起嘴巴:“是这样吗?”
“当然是这样!”贺焱用力点头。
苏婷笑着问:“既然是误会,慢慢你要不要跟哥哥道歉?”
刚开始以为自己被忽略的时候,慢慢心里的确很难过,但误会解除后就好了,听着妈妈的话,她扭捏了一下说:“哥哥对不起。”
“没关系。”贺焱大方表示,拍拍身边的空位问,“你要不要坐回来?”
这下慢慢顾不上扭捏了,用力点头:“要!”哒哒哒又跑回去。
何翠霞忍不住笑:“果然是孩子,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
“兄妹嘛,吵吵闹闹的感情才好。”孟秀珍笑着说,“他们两个年纪差的大,吵的都算少的,我家那两个小的就隔了一岁,在家的时候天天吵,上初中才消停点。”
基地附近没有初中,而县城离家又有点远,每天来回的班车又少,所以大院里的孩子上初中后基本都会住校。
孟秀珍开玩笑说:“所以啊,别人是放假就高兴,我是放假就发愁,看到他们就烦。”
“得了吧,”何翠霞不信她这话,拆穿道,“你现在这么说,等过几年他们长大了,各有各的事业,离家远回不来你更要烦。”
“如果他们是因为各自有工作回不来,我怎么会烦?”孟秀珍说着想起什么,叹了口气说,“就怕他们下乡回不来,没有事业,不好成家,平白耽误光阴。”
何翠霞想起来问:“对了,你大女儿是不是今年毕业?”
孟秀珍苦笑:“是啊。”
她和丈夫一起生了三个孩子,老二老三年纪离得近,隔了不到两岁,现在一个上初二,一个上初一。老大年纪要稍微大一些,已经满十七,她读书早,今年夏天就要高中毕业。
如果是十年前,孩子高中毕业,父母心里肯定是高兴更多。
毕业了好啊,十七八岁已经是大人了,可以参加工作帮家庭减轻压力了。
但现在,孟秀珍心里只有愁的。
至于愁什么,她不说,在座的成年人心里都清楚。
虽然政策规定独生子女可以不下乡,但他们家有三个孩子,按照政策,只能留一个孩子在身边。
老大马上要毕业,老二老三看着不大,但顶多三四年,他们也会陆续毕业,留谁不留谁,是个很让人头疼的问题。
如果老大是儿子,孟秀珍可能没那么烦恼,男孩子嘛,下乡多经点事也好,而且当大哥的,总要给弟妹立个好榜样。
可老大是闺女,现在不比早几年,下乡知青过的什么日子,她们都有所耳闻。
插队到好地方,像她们驻地附近的还行,虽然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辛苦,但至少大队干部不能乱来。但那些插队到偏远地区的就难熬了,男知青稍微好点,顶多吃不饱饭,女知青却很多都被糟蹋了。
正常来说,想把她闺女安排到周边大队下乡不难,毕竟他们户口都在这。
但谁都希望孩子去好地方,所以每到上山下乡的季节,那些家里有关系的,会走动关系,想方设法把孩子往好地方分。可好地方不会敞开接收知青,这么做势必会挤掉一些人。
她男人不是那种很会拉关系的,所以孟秀珍很担心闺女会被人挤掉名额,分到偏远地区。
何翠霞也想到了这一点,跟孟秀珍对着叹气,苏婷却觉得这不是问题,说道:“我觉得让你闺女留城比较好。”
“我也想让她留城,”孟秀珍无奈地说,“可她留城了,两个小的毕业后怎么办?”
苏婷心想今年就要恢复高考,以后都不用上山下乡了,哪还用考虑两个小的?不过当着大家的面,她不好说得太肯定,只委婉道:“我是觉得大运动都结束了,以后政策说不定会有变化。”
这话说动了孟秀珍,但她又有些犹豫:“万一没变呢?”
虽然苏婷知道政策会变,但还是顺着孟秀珍的话说了下去:“如果三五年内政策不变,那你就让两个小的下乡,反正这几年回城政策放宽不少,等他们下乡后,你再看看能不能让他们招工回城,或者让他们去当兵,总有办法。如果这几年里政策变了,那就更皆大欢喜,你三个孩子都能顺利留城。。”
说到这里,苏婷话音一转:“但你现在让老大下乡,万一这几年里政策变了,你到时候还得想办法把她弄回来。本来你三个孩子都能留城,却因为你的错误决定,有一个只能在乡下挣扎,你自己考虑考虑吧。”
孟秀珍笑:“听你这话,好像政策变化是板上钉钉的事一样。”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被苏婷说服了,但这事她一个人做不了决定,得回去跟丈夫商量商量。
苏婷闻言则淡淡一笑,心想这可不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吗?只是她怕吓到他们,才换了委婉的说法而已。
……
六月中旬,三火系列的第三个故事正式开始连载。
作为三火系列的忠实粉丝,骑着自行车经过书店看到外墙张贴的宣传单后,姚丹云果断选择了停车进店。
姚丹云经常来新华书店买书,而且最常买的就是画报,每次三火系列的连环画上市,她也会特意买来收藏。因此进去后不用问,她就知道该往哪里走,在哪个书架能找到《连环画报》。
就算书店整理书架,调整了书籍摆放位置,姚丹云也不会找错,反正进去后往人最多的地方去就行了。
按照经验,姚丹云迅速走到摆放《连环画报》的附近,那附近果然有不少人席地而坐,而且基本都是十几二十岁的青年。
今天是工作日,半大孩子都在上课,只有待业青年才有时间窝在书店里看连环画。
姚丹云从席地而坐的青年之间传过去,站到书架前,拿起最新一期的《连环画报》,直接翻到封底,确认有三火系列就拿着书去了前台结账。
走出新华书店,姚丹云将画报放进车筐,打开车锁一起放进去,然后骑着自行车离开。
她家离新华书店不远,骑车七八分钟就到了,那是一排两层的老洋房,她家在二楼。将车骑进洋房后面的院子,锁好后姚丹云拿着画报上楼。
进屋后她却没有立刻看画报,而是将煤炉提到阳台上生火煮饭。
她回来也晚,刚把火生起来,蒸上米饭,楼梯那就传来脚步声,不多时,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走上来,看到她便喊:“妈你下班啦!”
“早下班了,今天有作业没?”
“有。”
“那你赶紧写作业去,我做好饭叫你。”
小姑娘应了声,背着书包进屋,但没一会她就又抱着画报出来了,一脸惊喜地问:“三火系列更新了啊?”
看出闺女打的主意,姚丹云沉声道:“先写作业,画报吃完饭再看。”
小姑娘叹气:“那好吧。”
姚丹云说到做到,吃完饭,检查完闺女的作业确定没问题,她就将画报给了女儿说:“现在可以看了。”
“妈你不看吗?”
“你先看,我忙完了再说。”
小姑娘哦了声,坐到书桌前打开台灯,翻开画报看了起来。
姚丹云闺女性格活泼,嘴巴常常闲不下来,这会也是,她一下哈哈大笑,一下又尖叫不止,嘴巴还一个劲地念叨着:“快跑快跑快跑……”
姚丹云很纳闷,洗完碗回到房间问:“你在让谁快跑?”
她话音刚落,就见闺女眼泪汪汪地转过头:“妈妈,三火被坏人抓走了!”
姚丹云愣住:“怎么会?”
“真的,你看!”
姚丹云女儿说完,就将画报塞到了她手上,正好家务干得差不多了,心里也好奇,她就坐在旁边看了起来。
这一期故事的最后,三火的确被坏人抓走了。
“妈妈,三火能被救回来吗?”
姚丹云刚看完,就听到闺女问,她没多想就说:“应该能。”
“真的吗?”
“当然,他可是主角的,如果就不回来,这个故事就没办法画了。”
“那他什么时候能被救回来?”
姚丹云也不太确定,迟疑道:“也许是打倒坏人以后。”
因为闺女急着看后面的剧情,所以下一期画报上市,她又是第一时间去书店购买。
新一期的故事中,三火被带到了人贩子的老巢,中间有些画面看得姚丹云后背发冷,忍不住抱紧了女儿。
而她女儿虽然觉得画上的人都很可怜,却不懂妈妈为什么突然抱她,疑惑问:“妈妈你怎么了?”
“没事,妈妈只是有点害怕。”
“怕什么。”
“怕……怕突然有一天,你不见了。”
女儿恍然大悟,抱住她说:“我不会不见的。”
姚丹云应声:“嗯。”
她也有点庆幸,庆幸这只是一个故事,女儿也一直在她身边。
可这真的只是故事吗?
姚丹云在街道妇联上班,为了能第一时间了解时事,他们单位长期订购早晚报纸。
因为惦记着头天晚上看到的故事,第二天到了单位她就开始翻旧报纸,同事见了都很疑惑,问她在找什么。
姚丹云问:“前几个月不是有一期报纸,报道警察抓捕了一窝人贩子吗?那份报纸在哪你记得吗?”
“报道我记得,但报纸放哪了我也不太清楚,应该就在旧报纸堆里吧?你找那干什么?”
“我这两天看到个故事,想再看看那篇报道。”
“那篇报道有什么好看的?我当时看了都觉得渗人。”同事边说,边帮她翻找报纸,没一会问,“是不是这份报纸?”
姚丹云连忙结果报纸,快速翻阅,没一会就看到了那则占了一整个版面的报道,高兴道:“对对,就是这个。”
姚丹云边说,边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同事见她看得很专注,凑过去问:“你在看什么?”
姚丹云看着报纸,没头没尾道:“最近三火系列更新了。”
同事知道三火系列是她一直在追的连环画,点头文:“然后呢?”
“最新一期的剧情里,三火被人贩子带去了人贩子的老巢,见到了很多跟他一样被拐的人,有小孩子,也有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那跟这份报道有什么关系?”同事仍觉得疑惑,但不等她回答就猜测起来,“因为都是拐卖,你觉得很像?”
“我觉得,三火的作者可能看了这份报道,才决定画这个故事,”姚丹云指着其中一段报道说,“新一期的结尾,三火被带上了火车,你看这里,这伙人贩子最开始也是在火车上被抓的。”
同事若有所思:“确实有这种可能,但你就为了这个猜测,至于一大早工作不做在这里翻旧报纸吗?”
“我是在想,这一个犯罪团伙被抓,这世上有没有第二个,第三个这样的犯罪团伙?如果有,他们的目标人群是谁?孩子,女人?”
同事参加工作已经好几年,不会觉得身边没有人被拐卖,就觉得世上没有这种事。
如果没有,报道上的这伙人贩子怎么会存在?规模又怎么能发展得这么大?
同事顺着姚丹云的话思索起来:“应该都有。”
“是啊,都有,”姚丹云转过头,看着同事说道,“所以我想,或许我们能做点什么。”
冒出这个念头,不仅因为她本身是做妇女儿童工作,也因为她有个女儿。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她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如果有一天,她的女儿被拐了,她会怎么办?
结论是她会痛不欲生。
她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可要怎么做,才能避免这种事情发生?七月下旬的《连环画报》为她指明了方向。
在最新一期的连载中,《连环画报》新增了一个栏目,叫三火防拐小课堂,用几幅画构建出拐骗场景,最后总结,陌生人给的食物,不要吃。
盯着小课堂三个字,姚丹云陷入了沉思。
陷入思考的不止姚丹云,三火系列的读者群体很广,有半大孩子,有未婚青年,也有不少像姚丹云这样已婚当了父母的。
看完《三火遇险记》,孩子们会对陌生人多一些戒备,未婚青年会给家人提醒,告诫家里小辈,而像姚丹云这样已经成为父母亲的人,则会加倍担忧,他们也会想,要怎么避免这种事情发生呢?
于是,三火防拐小课堂里画的剧情,在很多家庭里模拟上演,也有做相关工作的,开始向外推广防拐小课堂。
这段时间里,县妇联在试点推广防拐教育的工作也很有成效,又一次会议后,妇联领导终于决定在全县范围内搞起了防拐教育。
……
县里防拐教育搞得如火如荼之际,苏婷也终于画完了三火系列的新连载。
本来在苏婷的计划里,六月底七月初就能画完《三火遇险记》,但中间她突发奇想,跟王静芳提议增加了个防拐小课堂栏目。
三火系列是这两年最火的故事,画报主编巴不得苏婷能多画一点,她主动提出增加栏目,画报主编自然不会反对,于是这件事迅速被确定下来。
因为防拐小课堂是跟在正文后面连载的,所以为了小课堂不断更,苏婷特意抽出了几天时间,专门画小课堂,存稿够了后,再两边穿穿插着画。
这么一来,苏婷的工作量增加不少,新连载的完稿时间也一拖再拖,到七月底才正式完结。
将最后一份稿件寄出去后,苏婷没有立刻调整时间进行全天复习,而是放松了几天。
这段时间她既要复习,又要画连载,还要抽时间给赵主任出主意、去县里邮局寄件取件,整个人跟陀螺一样转个不停,她现在急需松松弦,否则恢复高考的消息还没下来,她就要绷不住了。
只是她还没放松两天,安分了几个月的贺东川就卷土重来,哦不,是蠢蠢欲动了。
其实从这点来看,贺东川还是有变化的。
如果是早两年,肯定苏婷白天刚忙完,晚上他就要索取福利。今年可能是到年纪了,毕竟年过三十,得稳重些,不能再跟个毛头小子一样,该学会沉住气了。
这天晚上贺东川也挺沉得住气,苏婷坐在梳妆台前擦雪花膏的时候,就看到他在那摆弄电风扇,等她擦完雪花膏上完厕所回来,他的坐姿和手上的动作几乎没变化。
看得苏婷忍不住问:“电风扇总共就三挡风,有什么好调整的?”
贺东川故作高深道:“我调整的不是电风扇,是我现在的心情。”
苏婷觉得,也就是他们现在有感情基础,如果是刚穿来那会,贺东川张口跟她说这种话,她高低得建议他去医院看看脑子。
但现在,她深吸了一口气问:“那有效果吗?”
贺东川松开电风扇,起身跨到床上抱住媳妇说道:“没有。”
哗哗转动的扇叶送来丝丝凉意,苏婷心情愉悦起来,饶有兴致地问:“你现在是什么心情?”
“激动。”
贺东川嘴上这么说,表情却很淡定,非要说的话,也就眼角眉梢流露出的闲适能看出他的情绪,但那也跟激动不相干。
苏婷挑眉说:“看不太出来啊。”
贺东川闻言没吭声,只被苏婷压在脖颈下方的右手稍稍用力,将她扶着坐起来后下滑到她腰部,搂住她被宽松睡衣罩住的细腰,抱紧。
转瞬之间苏婷就被迫换了个姿势,面向贺东川匍匐在他身上。
当她抬起头,视线还没变得清晰后颈就被宽大粗糙的手掌按住,温热的唇落下来:“唔,肉眼看可能不太够,需要更深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