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半场开始没多久, 打羽毛球和乒乓球的就都停了,或坐到看台上,或站在球场边看比赛。
打乒乓球的人中不乏场上这些人的长辈, 级别说起来都不低, 平时忙得不见人影, 也就春节放假,才有时间出来活动活动。
他们一围过来, 场上几个小年轻顿觉压力倍增,其中有个年轻人的父亲都来了, 运球时听到父亲的喝彩声,瞬间手一抖, 球就被人截走了。
但贺东川和朱建明都打得很猛, 在他们的带领下, 其他人迅速紧张起来,不再能顾得上场边有哪些人。
半场下来, 大家都习惯了。
因此下半场开始后, 两队迅速找到节奏,开始轮流进球。
而看台上观众也越来越多, 不管之前是在看球还是带娃或者晒太阳的, 都把目光投到了球场上,开始为他们喝彩。
朱建明的媳妇孩子也来了,就坐在苏婷他们的斜下方,他闺女给他喝彩的时候,苏婷他们能听到, 贺焱给老爸喝彩时, 她们也能听见。
两个孩子之间的火药味滋滋往外冒。
为了在气势上压倒对方, 两人喊得一声比一声高, 而慢慢听到哥哥扯着嗓子给爸爸加油,也跟着扯起嗓子喊起来:“爸爸!油油!”她喜欢两个字两个字的叠词往外蹦。
苏婷怕比赛结束两个孩子的嗓子会哑,拍了拍贺焱肩膀说:“不用喊得这么大声,你爸爸听得见。”
但贺焱有自己的想法,指着朱建明闺女说:“爸爸能听到我的声音,肯定也能听到她的声音,如果他听到我的声音比她的小,爸爸肯定会以为我们对他没有信心,他会很伤心的。”
苏婷想说“你爸爸没那么脆弱”,但看贺焱一脸倔强,只好道:“我跟你们一起喊,声音肯定超过她,你们能小声点了吧?”
贺焱眼睛瞬间亮了:“妈妈你要跟我们一起加油吗?”
慢慢跟着仰起头:“妈妈~”
其实苏婷是不想喊的,作为一个要面子的成年人,她觉得进球时自己能跟着欢呼一声,叫声好就很够了,跟拉拉队似的叫个不停,多不稳重啊!
可她不当啦啦队,这场比赛结束,两个孩子的嗓子都不用要了。
为了孩子的身体健康,苏婷决定豁出去了,点头说:“嗯,我跟你们一起!”
贺焱欢呼着跳起来,慢慢跟着手舞足蹈。
正在这时,朱建明高高跳起,将篮球扣向篮板。
随着篮球入袋,朱建明的女儿的尖叫也随之响起:“爸爸好棒!爸爸最厉害!”喊完转头往后仰起头,冲贺焱露出得意的笑容。
但这次贺焱没向之前那样沉不住气,只抬起下巴,冲人冷哼一声。
等下他妈妈就要跟他和妹妹一起加油了,他们的声音肯定能比她大!气死她!
念头刚闪过,贺焱就看到老爸拿到了球,并运球飞速跑向另一半球场,瞬间跳了起来,双手拢在嘴边,大声喊道:“爸爸加油!爸爸加油!”同时转过头看向苏婷。
在他满是期待的目光中,苏婷举起手,硬着头皮喊:“贺东川!加油!”
运球阶段除了几个孩子,球场上没什么人叫喊,因此苏婷声音虽然不大,但很突兀,贺东川瞬间捕捉到了声音,朝看台上看过来。
朱建明见状赶紧伸出手,想从他手里截走球。
这下球场上有动静了,看球的人纷纷惊呼,觉得这个球肯定要被截走了。
但朱建明的手还没碰到球,贺东川就有了反应,双手举起球,高高跳起,右手用力,篮球飞速运转,在空气中划出一条弧线,然后落袋。
“好球——”
贺焱扯着嗓子喊:“啊啊啊啊——爸爸好厉害!”
慢慢跟着扯嗓子:“啊啊啊啊——”
苏婷:“……”
她觉得自己其实没必要跟着加油,上头后贺焱完全忘记了他们刚才的话,只知道扯着嗓子喊,慢慢则什么都不懂,只知道跟着哥哥喊。
她的加入,并不会让两个孩子加油时声音变小,而只会让家里多一个嗓子嘶哑的人。
但贺焱喊完了就一脸期待地望着她,所以哪怕知道自己嗓子可能会完蛋,苏婷还是跟着喊了起来:“贺东川!棒棒棒!贺东川!最厉害!”
贺焱觉得妈妈的加油词比自己的好,便跟着喊了起来,慢慢倒是想跟着喊,但她词汇量太少,加油词到她嘴里就变成了:“贺贺!棒棒!”
周围坐着的人听到慢慢嘴里软乎乎的“贺贺”,再看看球场上已经脱掉黑色毛衣,上身只着一件汗衫,衣袖还被挽到了手肘关节上面,手臂肌肉结实的男人,纷纷忍俊不禁。
还有好事者学慢慢的话,捏着嗓子喊道:“贺贺!棒棒!”
本来因为媳妇孩子给自己加油,跟打鸡血一样奔跑起来的贺东川听到这一声,差点一个趔趄,稳住身体后冲场边的小年轻喊:“滚蛋!”
不止贺东川,运球的人手也抖了一下,球被贺东川队友截走。
贺东川迅速回防,一马当先跑到没人的半场,运球的人被围堵后远远看到他,高高举起篮球,向他传过来。
贺东川看着篮球弧线,奔跑两步接到球,人还在空中,就扭过身体将球投向篮球框。
一球入洞。
接连两个球,让两队比分从五拉到十。
两个孩子再次欢呼,苏婷也被带动,挥舞双手喊道:“贺东川!”
贺焱接话:“棒棒棒!”
苏婷继续喊:“贺东川!”
贺焱同样继续:“最厉害!”
母子配合流畅,吸引了球场上所有人的注意,看着弓身拦在面前的人,朱建明边运球边语气酸溜溜地问:“你中场上看台是不是跟你媳妇打过招呼了?”
“什么?”
“没打招呼你媳妇怎么突然给你加油?”
贺东川呵呵:“我球打得好,我媳妇很兴奋,所以给我呐喊助威,不行?”
“那她上半场怎么不给你助威?”
“上半场没发挥好。”
贺东川说得云淡风轻,朱建明却差点吐血,没发挥好还领先我们!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冲了!
结果没冲过去,球被截走了。
朱建明迅速回防,但这次贺东川没有直接带球投篮,在他追上来前把球传给了篮板下的队友,扣篮。
比分拉到十二。
在之后的比赛里,贺东川越战越勇,他带领的队伍每分钟都能组织起一场有效进攻,两边比分也迅速扩大。
最终,比赛比分定格在65:42。
伴随着中场哨声响起,全场欢呼一片,兄妹俩嗓子已经哑了,苏婷嗓子也很干,娘仨都不太能喊的出来。
但他们脸上的笑容比场上任何人都很灿烂,都高举着双手朝贺东川挥舞着。
期间朱建明闺女转头看过来,贺焱注意到后用手拉下眼角提起眼角,咧嘴冲人做了个鬼脸。
朱建明闺女看到,顿时气哭了,扭头扑进妈妈怀里,指着贺焱告状:“妈妈你看他!”
贺焱没想到对方会哭,见她流眼泪,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不自觉往前走两步,又迅速退回来,扭头看向苏婷:“妈妈……”
虽然两个孩子没有发生争吵,但比赛期间确实一直在较劲,而且朱建明闺女看着至少比贺焱小两岁,她被气哭了,苏婷作为贺焱家长不能毫无表示。
苏婷拍拍贺焱肩膀,抱着慢慢起身走过去问:“孩子没事吧?”
“没事,小姑娘脾气大,等下就好了。”朱建明媳妇性格温和,没因为闺女哭而迁怒贺焱,反而关心问,“你家孩子没事吧?”
“没事,就是嗓子哑了。”苏婷说着感觉喉咙有点不舒服,忍不住轻咳一声,又注意到朱建明媳妇的目光,不太好意思地解释说,“我嗓子也有点不舒服。”
朱建明媳妇闻言,忍不住抿唇笑了笑。
说话间,贺东川穿过人流走上来,从儿子手里拿过毛衣,没急着往身上套,盯着苏婷问:“我刚才表现的怎么样?”
贺焱竖起两根大拇指,哑着声音说:“超级棒!”
慢慢也跟着喊:“棒棒!”
顾忌着有外人在,苏婷的回答比中场时更含蓄,只浅笑着说:“很好。”
但贺东川已经很满意,才撑开毛衣往身上套。
穿好衣服,贺东川才注意到面前的母女,冲人点了点头。
其实她并不认识朱建明的媳妇,当兵后他回来的少,而且每次回来都很忙,所以没见过朱建明媳妇。
但刚才全场就贺焱和朱建明闺女声音最大,半场比赛下来,他自然能猜到她们的身份。见朱建明闺女红着眼眶,眼角还挂着泪,贺东川低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比赛的时候,两个孩子一直较着劲给你们加油,你们比赛赢了,小焱太高兴,欢呼得大声了点,她听到就看了过来,贺焱注意到后冲她做了个鬼脸炫耀。”
其实苏婷觉得,朱建明闺女哭的主要原因是她爸爸输了比赛,贺焱那个鬼脸,充其量只是引子,但朱建明媳妇在这里,她肯定不能这么说,只能尽量还原整件事的经过。
贺东川明白了苏婷的意思,看向贺焱问:“你冲她做鬼脸了?”
贺焱觉得他很冤,他是真没想到对方那么容易哭,但对方的确是在他做了鬼脸之后才哭的,只能心虚地承认:“我是做了鬼脸。”
要是早知道对方这么容易哭,他肯定不做那个鬼脸!
朱建明媳妇摆手说:“没事,孩子们玩闹呢。”
她话音刚落,朱建明就穿过人群上来了,见闺女红着眼眶,将她抱起来问:“云云怎么了?”
朱建明媳妇还没来得及说话,她闺女就伸手指向了贺焱,告状说:“他欺负我!”
贺焱惊呆了,没想到自己惹上了一个告状精。
跟她妈妈告状就算了,现在还歪曲事实跟她爸爸告状!
贺焱涨红着脸说:“我才没有欺负你!明明是你爸爸输了,你不高兴才哭的!凭什么都赖到我身上?”
听贺焱提起伤心事,朱云云顿时哭得更厉害了。
看到她哭,贺焱感觉自己头上的锅越来越重,顿时也想哭了,瘪着嘴说:“你够了啊!别以为我不敢哭!”
“行了,男子汉可不会随便流眼泪,”贺东川拍了下贺焱肩膀,“虽然你说的是事实,但有些话不能说得太直白,而且你庆祝就庆祝,冲人做什么鬼脸?快跟人道歉。”
朱建明:“……”你道歉就道歉,戳人伤口干什么?
朱建明媳妇连忙说:“真不用道歉,这事不能全怪贺焱,云云自己也有错。”
“是啊,”朱建明附和道,又对闺女说,“不就是一场比赛吗,输了就输了,改天爸爸多赢几场给你看好不好?”
朱云云从爸爸怀里抬起头,声音哽咽问:“真的吗?”
“当然。”
小姑娘脾气来得快,好的也很快,脸上绽开笑容,炫耀似的对贺焱说:“我爸爸说了,以后会赢回来的!”
“我爸爸也会赢的!”贺焱抬起下巴,仰头问,“是吧爸爸?”
“是。”贺东川肯定点头,又问朱建明,“下次打球什么时候?”
一场球赛下来,朱建明已经认识到了两人的球技差距,虽然他不怕输,但再打一场,再把媳妇闺女叫来,那闺女不还得哭一次?
朱建明呵笑:“过年这几天事情多,时间估计得再定,但你放心,肯定还有机会。”
贺东川也笑:“我肯定放心。”再赢一次而已。
贺焱和朱云云看向对方,皆一脸信心满满:我的爸爸一定会赢!
苏婷看看两个男人,再看看两个孩子,无奈地想,看来有些时候,成年人的好胜心和孩子没差别。
……
上午喊得太兴奋,下午三人嗓子果然哑了。
程晓曼得知原因后无奈问:“你们看球就看球,干嘛这么扯着嗓子喊?”
贺焱沙哑着嗓音,一脸理所当然道:“为了……咳咳,支持爸爸啊。”
“又不是正经比赛,你爸要你支持?”程晓曼没好气地说,“我煮了雪梨汤,待会你们每人喝一碗,慢慢也要喝!”
苏婷和贺焱不敢有异议,乖乖答应,慢慢虽然没听懂,但也啊了声,算是回应。
雪梨汤煮起来很容易,将梨子去皮去核,切成块,加入少许冰糖,兑水上锅煮半小时就能食用。
煮出来的雪梨汤底色清透如水,但又比水要浓稠,喝着又滑又甜,很好入口。
贺焱和慢慢都爱吃甜,喝了一碗不够,还想喝第二碗,但苏婷怕他们甜的吃多了长蛀牙就没答应。
可能是雪梨汤的效果好,也可能是下午没怎么开口,到吃年夜饭时,苏婷和贺焱的嗓子好了很多,慢慢虽然不会说话,但看她精神好多了,应该也已经不再难受。
吃年夜饭要放炮竹,贺东川不在家时,这是贺父的活,等他回来,这事就又回到了他头上。
饭菜端上桌后,贺东川就带着贺焱出去了。
没一会,外面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间或还能听见贺焱的叫喊,贺父听了笑道:“看来小焱嗓子挺好。”
程晓曼说道:“玩起来不管不顾,等明天起来就知道难受了。”
鞭炮声还没有停下来,贺东川就带着贺焱回屋了,两人进门后边走边脱外套,到客厅时贺焱上身穿着毛衣,他爸身上衣服更少,就剩下件浅色单衣。
程晓曼招呼说道:“来来来,快坐下吃饭,就等你们俩了。”
父子俩应了声,分坐到苏婷两边。
刚坐下,程晓曼就站了起来,举起杯子说:“今天是东川和婷婷结婚,也是淼淼出生后,我们家人一起过的第一个春节,在这里,我祝大家,来年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都能顺风顺水,称心如意!”
饭桌上的人的纷纷举起酒杯,轮流说起吉祥话,贺东川说得很简单,两句话就过了,但苏婷说的可就长了,她先祝家里的三位老人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再祝两个孩子新的一年能快快乐乐。
贺东川等了半天,没等到媳妇祝福自己,忍不住问:“我呢?”
“祝你……”苏婷端着酒杯,刚开口就停住了,她抬头看向贺东川,不自觉抿紧唇。
进入七六年后,苏婷心里总有种紧张感,她记得,原著中贺东川是七七年出的事。
但因为原著开场时贺东川已经死了很多年,而且他也不是主角,所以原著中没有详细去写他的死亡,相关描写都是侧面的。
所以苏婷只知道他是七七年夏天,因为意外事故去世的,但具体的死亡时间、地点、和事件,她都不清楚。
因为未知,所以苏婷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制止贺东川的死亡。
苏婷看着贺东川,语气郑重道:“也祝你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贺东川不知道苏婷心里的担忧,眯起眼睛问:“这祝福语,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我知道!”贺焱抢着举手说,“这是妈妈刚才对爷爷奶奶和王奶奶说的祝福!”
“你该不是没准备,突然被问道不知道该怎么说,所以才复制前面的祝福来敷衍我把?”贺东川佯装不满道,“不行,你得再说两句弥补我。”
苏婷顾不上伤感了,好气又好笑道:“没有,就这两句,你问我要祝福,刚才也没见你单独祝福我啊!”
“你想听?”贺东川侧着身体,低头看着她说,“我现在说给你听?我希望新的一年里,苏婷同志能高高兴兴,快快乐乐,脸上时刻有笑容,心里时刻有我……”
听他越说越不正经,苏婷赶忙放下手里酒杯,伸手去捂他的嘴巴:“你够了!再说饭菜都要凉了!”
感受到来自媳妇的眼神威胁,贺东川听话地闭上嘴巴。
贺父看他这模样,冷哼一声说:“三十岁的人了,一点都不稳重。”
程晓曼轻拍丈夫的手臂:“大过年的,要那么稳重干什么?”她觉得儿子媳妇这样就挺好,你一句我一句,家里才能热热闹闹的。
不过确实不能让他继续插科打诨下去,一来耽误年夜饭,二来小两口太腻歪,她年纪大了,吃不了糖。
“婷婷说的对,再不开饭,饭菜就要冷了。”程晓曼含笑说完,再次举起酒杯,“咱们喝一个?”
众人端起酒杯还没喝酒,贺焱就嚷嚷了起来:“我呢我呢!”
“你什么?”
“你们都说了祝福语,可我还没说呢!”贺焱大声说,他刚才想了好久,就等着他们问了。
结果,他们一个人都没有问他的意思!
太让他失望了!
对上贺焱充满控诉的眼神,众人都沉默了,三秒后程晓曼说:“那你说吧。”
贺焱端起汽水——在他的强烈要求下,年夜饭上他喝的饮料也升级了,从白水变成了汽水。
抬头挺胸再清清嗓子,贺焱信心满满地开口:“我要祝爷爷、奶奶、王奶奶,身体健康……”
“这话,是不是有点耳熟?”贺东川故意拖长声音问媳妇。
贺焱脸上一热,解释说:“后面不一样的!”
苏婷拍了下贺东川胳膊,鼓励道:“小焱你继续说。”
“嗯嗯!”贺焱再次抬头挺胸清嗓子重复刚才的话,身体健康后面果然和苏婷不一样,长篇大论都能写篇小作文了。
两分钟后,贺焱终于说完了对三位长辈的祝福,看向贺东川和苏婷说:“我还要祝爸爸妈妈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哦,这是套话。
贺东川心里想着,又听贺焱念了篇小作文:“……我希望,爸爸妈妈能一直一直在一起,一辈子都不离婚!”
唔,可算说了句中听的。
贺东川点头道:“说得不错。”
贺焱骄傲地抬起头,那可不,他想了好久呢!
苏婷则忍不住摸了摸贺焱的脑袋,她以为离婚这事早就在他心里翻篇了,没想到他到现在还记得。
这孩子。
苏婷软着声音说:“爸爸妈妈会好好的,我们一家人都会好好的。”
……
除夕晚上要守夜,这时候娱乐活动少,守夜没什么事,程晓曼就搬了张桌子到客厅,张罗大家打麻将。
贺父在外严肃,但大年夜的,他也愿意跟家里人玩一玩,于是他、程晓曼和王姨就凑了三个人,第四家是苏婷夫妻,因为贺东川主动说要当军师,所以摸牌的是苏婷。
苏婷压力很大。
倒不是怕输,虽然她很少打麻将,但每次运气都不错,长这么大没输过。她担心的是赢太多,毕竟另外三家都是长辈。
贺东川就没那么顾虑了,在苏婷码牌时说:“别担心,我教你,肯定能赢他们个落花流水。”
贺焱和慢慢在旁边给爸爸妈妈打气:“爸爸妈妈加油!”
见贺东川那么有信心,苏婷放心了,反正他说什么她打什么,如果他们赢了,锅也不在她身上,都是他教的!
三圈后,苏婷沉不住气了,扭头问:“你真的会打麻将吗?”
贺东川脸不红气不喘:“会,我是运气差。”
苏婷心想,那你运气可太差了,糊啥啥不来,出啥啥点炮,亏他还能说得出带她赢的话,绝了!
新一把开局,贺东川还打算指导苏婷,被她一把推开:“从现在开始,请你闭上嘴巴,管住手,我自己打,谢谢。”
虽然她没想赢太狠,但也不想输太狠好吗?
没了贺东川的指导,这一圈苏婷虽然没赢,但总算没点炮,输得没之前几把大。
而等到新一圈开局,苏婷牌比之前更好,贺东川一看就忍不住了,但话没出口就被媳妇制止:“请你不要说话,谢谢。”
贺东川闭上嘴巴,安静地看苏婷逆风翻盘。
第八局还没开,苏婷就把前四局输的钱赢回来了,算完账,她扭头看向贺东川,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嘲讽意味很足。
贺东川做出拉拉链的动作,示意他什么都没说。
贺父、贺母和王姨:虽然赢的钱都输回去了,但看贺东川吃瘪,真爽啊!
……
因为每次赢几把后,苏婷就会放水,所以她运气虽然不错,但一晚上下来她只赢了十来块。
不过牌局结束后,程晓曼给她封了个大红包,说是给她的压岁钱。
苏婷不好意思收:“我都这么大了。”
程晓曼笑着说道:“你再大在我和你爸眼里也是孩子,收着吧,不止你有,东川也有。”
想着贺东川都要三十了还拿红包,苏婷顿觉心安理得,笑眯眯道:“谢谢妈!”
从前世父亲去世到现在,苏婷快有十年没领过红包了,因此这个意外的红包让她高兴了很久。
贺东川洗漱完回到房间,就看到苏婷靠着床头举着红包看着,仿佛上面开了花,上床揽住她问:“领到红包就这么高兴?”
“嗯!很高兴,特别高兴,特别特别特别高兴。”
难得看到她这么孩子气的一面,贺东川忍不住低头亲她,声音含笑道:“看来我也该给你个红包。”
苏婷挪开红包,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惊讶:“你有钱发红包?藏私房钱了?”
贺东川:“……”媳妇管钱就是这点不好,对他的财政状况了如指掌,他想装一回财大气粗都不行。
贺东川从枕头下面摸出红包,交到苏婷手上说:“妈给我的压岁钱,现在给你。”
苏婷接过红包,打开取出里面的钱数了数。
跟她一样,十张大团结,一共一百块。
苏婷将钱塞回红包里,之后不忘纠正面前的男人:“我的红包是我的,你的红包也是我的,所以你这不叫给我发红包,而叫上交红包,明白吗?”
看着她眉角眼梢流露出的得意,贺东川磨了磨牙,低头咬住她的唇说:“明白了,那看在我老实上交红包的份上,有没有奖励?”
“什么奖励?”
贺东川低头,在苏婷耳边轻声道:“今晚你主动点。”
苏婷:“……”她就不该问。
……
结束后苏婷斜着趴在床上,贺东川覆在她身后,从她后腰一点点亲吻到她的肩头,掠过她的脖颈,咬住她的耳垂。
正亲吻着,外面突然响起鞭炮声。
大年初一要放鞭炮。
不用看手表,贺东川就知道已经是新年,声音低沉说道:“老婆,新年快乐。”
他的声音很好听,特别是刻意压低声音时,很有“低音炮”的意思。
闭着眼睛昏昏欲睡的苏婷,听到他的声音后不自觉抬起手,揉着耳朵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英俊脸庞,她翻过身楼主他的脖颈,低声回应道:“新年快乐,贺东川。”
然而贺东川不太满意她的称呼,低头轻咬住她的嘴唇说:“叫老公。”
苏婷轻笑:“什么啊?”
“我想听你叫老公。”
“肉麻。”
“肉麻怎么了?又没别人听到,”贺东川一本正经道,边亲她边催促,“快点。”
苏婷被缠得受不了,只好投降说:“好好好,老公新年快乐!”
“老婆也新年快乐!”
“你刚才说过了。”
“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