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背叛者逐出佣兵团是一回事, 亲手将实力强大的成员推到对头怀里是另一回事。
之前有多不耐烦,多想赶紧打发走时绵,血瞳追出去的时候速度就有多快。
然而小萝莉已经走远了, 血瞳满身丧气回来, 只能拿头磕桌子,“话说那么满干嘛?就不能留两分?这要是让对面的知道了, 八成会笑掉大牙。”
“自信点, 把‘八成’去掉。”
看到那密密麻麻的星兽记录,血玫瑰也很震惊。不过血瞳这么懊恼, 她反而平静了, “那群莽夫不仅会笑掉大牙,还会敲锣打鼓,来感谢咱们血色的不留之恩。”
血瞳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丧气如他,脸色也扭曲了。
偏在这时,团长血色浪漫的批复到了:“踢了吧, 这种有二心的人不能留。”
血瞳又是一阵头疼,“我怎么那么勤快?晚一点汇报能死吗?”
他也不是勤快, 就是想赶紧处理完躺着, 谁能想到那小丫头这么牲口,弄得他现在骑虎难下。
“怎么办?”他问血玫瑰。
“这事不是你负责的吗?你自己跟团长说。”
血玫瑰撕开一张面膜贴在了脸上, “昨晚没睡好,黑眼圈都出来了。”
血瞳从她身上嗅到了看戏的味道,“你是不是故意报复我之前说你给佣兵团招了个麻烦?”
“我可没说。”血玫瑰按着唇角的面膜, “哦对了, 团长这个时间应该正在总部别墅的花园里优雅地切着油条生煎包, 享用他浪漫的早餐。, 你最好别打扰他。”
人家都是保温杯里泡枸杞,血色浪漫是高脚杯里装豆浆,而且最讨厌别人打扰他享受浪漫。
可这事要是汇报晚了,后果他同样承受不起。
血瞳更丧了,人往沙发里一瘫,开始给血色浪漫发消息。
“团长,您要不再考虑考虑?团长团长团长!”
“你是复读机吗?”血色浪漫被骚扰烦了,“打扰我享用早餐,还想教我做事。”
血瞳哪敢接这个锅,“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她实力很强,就这么让给岩石有些吃亏。”
“她是天赋不错,那也需要时间成长,没事别再发了。”
“最后一条。”血瞳将时绵的两份任务记录发了过去。
血色浪漫不耐烦地点开第一份,“低级星兽而已,找人带着就能刷,值得这么大惊小怪。”
血瞳没说话,等着他点开第二份。
半分钟后——
“血色浪漫撤回了一条消息。”
看到这条提示,还有显示正在输入却始终没有新信息的界面,血瞳突然平衡了。
好半晌,血色浪漫:“想办法把人拉到咱们血色这边。小姑娘还小,不懂事,需要耐心教,咱们血色身为风启第二大佣兵团,可不能让风启的孩子被岩石那帮莽夫带坏了。”
“不愧是团长,这话就是说得优雅又体面。”
血瞳感慨了一句,感慨完又开始发愁,要怎么把人拉到血色这边。
要逐出佣兵团是他说的,他脸有些疼,“不行,这事不能只有咱们苦恼,也得让岩石的知道。”
血瞳越想,越觉得可行,“以那群莽夫的脾气,说不定当场就和她闹掰了。到时候咱们再出面,什么都不用多说,她也会重回我们血色的怀抱。”
“这种损招你都能想出来?”血玫瑰看了他一眼。
“管他损不损,有用就行,我这叫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血瞳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机智了,正好血玫瑰之前为了套话,特地打听了拳师的通讯号,血瞳直接给拳师发信息,“你们那个新人就是一夜暴富富富富吧?”
拳师还在帮时绵保密呢,“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没关系。我们两个佣兵团的新人天赋一样,交任务的星兽数也一样,你就不觉得奇怪?”
“这不是你们编出来撑场面的吗?”
血瞳:“……”
血瞳干脆直接说,“一夜暴富富富富就是我们招的新人,她同时答应了你和血玫瑰,加入了两个佣兵团,她自己都承认了。”
“你找我就是想说这个?我知道啊。”
他知道?
血瞳和血玫瑰面面相觑,都觉不可思议。
下一秒,拳师的信息又来了,“她爱加入几个佣兵团加入几个,我们乐意,你管得着吗?”
哎不是,什么叫爱加入几个加入几个?
血瞳正要细问,系统提示:“您已被对方拖入黑名单,无法向对方发送消息。”
血瞳&血玫瑰:“……”
“这点小伎俩,还想挑拨我们岩石内部的关系。”
岩石据点隔壁酒馆,拳师一掌拍在桌上,震得桌上杯盘叮当乱响。
他面前的桌边还坐了几个大汉,全都是刚从战场下来的岩石成员,闻言好奇:“怎么了?”
“还不是血色那帮爱装的,不知从哪打听到我招那个新人的身份,非说她同时加入了岩石和血色。谁看不出他们那点小心思?没八十年脑血栓干不出这事。”
拳师嘱咐几个同伴:“血色说什么你们千万别信,就算亲眼看到了也不能信。那帮人坏得很,说不定就等着咱们掉坑里,他们好挖人。”
同伴们立马表示我懂,“放心,就算她从血色据点出来我也不信。”
“她亲口承认也不能信,小姑娘还小,心思单纯,哪知道这世上人心险恶?”
时?不知道人心险恶?绵一出血色据点,就把几个学生叫到格斗训练室,考教了一下功课。
几个战战兢兢的学生顺利扑街,只有阮娇拄着锄头单膝跪地,倔强地不肯趴下,“可恶,这次还是被你打败了,果然是我看中的对手和伙伴!”
小萝莉面无表情看她一眼,“还来吗?”
“来!”
除了战斗本能,阮娇身上最符合主角的就是那股不服输的劲儿。
她不怕苦,不怕疼,更不怕累,无论被打倒多少次都能咬牙站起来。
然并卵,时绵还是只用一根木棍就把她挑飞了。
娃娃脸小少爷星图有些看不下去,“算了吧,穿帮这件事也不全怪他们。”
“我没怪他们,只是看看他们最近有没有懈怠。”小萝莉眼神真诚,“我是那么记仇的人吗?”
“你不是吗?”齐著觉得这个他有发言权。
萝莉的小木棍立即指向了他,“你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齐著:“……”
齐著捡起胡一周落在一边的长剑,随手舞了几下,假装刚刚什么都没说。
时绵倒是多看了他一眼,“天赋不错。”只看几个学生使过,竟然也能舞得有模有样。
见阮娇是真爬不起来了,星图建议:“中午了,我请大家去南区吃烤鱼。”
没人说话,一双双眼睛全期盼地看向了时绵。
“那走吧。”时绵放下木棍,摸摸小肚皮。
昨天她消耗不少,今天早上又要面临翻车,都没补回来,是该吃点好的。
一见她放下木棍,躺在地上呻/吟的几个男生立马一骨碌爬了起来。
真被揍得爬不起来的阮娇都看傻眼了,“你、你们,你们不是不行了吗?”
“的确是不行了,一听说小少爷要请客,又回光返照了。”王乐说。
废话,不哼哼呀呀躺着,难道跟她一样,起来接着被校长打?
一群人离开训练室,星图走在最后,学着背剑的学生们,随手把那根木棍别在了腰上。
刚到雇佣兵协会一楼,程诺已经等在那了。
少年帽沿压低,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狗狗眼,正混在人群中听他们议论。
“外面来的是谁?好气派的私人飞船!”
“不知道,刚才从飞船上下来一个少年,分会副会长亲自来迎的人。”
见到几人,他悄无声息走过来。
齐著偏头朝他这看了一眼,几秒后又看了一眼,“我怎么觉得多了道气息?”
程诺一惊,时绵也觉得意外。
这人的感官太敏锐了。
相比之下,星图就没注意那么多,“不就是几艘飞船?我家有的是。”
脚刚迈出门,又跟耗子见了猫似的缩了回来,“我我我家的飞船!”
“你家的?”
众人看看上方那尽显先进奢华的私人飞船,再想想小少爷的土豪作风,觉得还挺相得益彰。
被星图随手抓来挡在前面,胡一周十分不解,“你家的飞船,你躲什么?”
“我昨天不小心给那人发了视频,他肯定是来抓我了!”
小少爷方得一批,“不行,我不能就这么跟他回去!他一定会用尽手段折磨我的!”
“折磨?”胡一周倒吸了口凉气,“你们大世家内斗都这么狠吗?”
“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
就这么躲着小少爷还是不放心,又从兜里摸出几株草药,开始往脸上抹,“我得做点伪装。”
时绵被他这举动弄得一愣,忍不住开口:“那草药是……”
“是你昨天留给我救人的,回头我把钱给你。”
“不是,我是想说那草药染色,不和其他草药一起用,抹上了三天都不掉。”
正涂到一半的小少爷:“……”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冷沉的嗓音,“岳星图。”
小少爷立马刷一下站直了,左右张望,“谁?谁是岳星图?”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众人无语,纷纷朝声音的来源处望去。
来人绝对不超过二十岁,五官立体鼻梁高挺,一身和星图同样的黑色校服穿在身上,挺拔又俊朗。只是神色太过严肃,看着比孙长空这个教导主任还有威仪。
胡一周当时便愣了,“岳星河?”
来人已经皱着眉大步上前,去拎星图的后衣领,“你脸怎么回事?”
“要你管!”星图一歪身躲开了。
对方似乎没料到会扑了个空,一愣,再伸手时星图已经抽出木棍,一个刺击点向对方的手腕。
那一刺又快又准,即将打到手上,岳星河才反应过来要避开。
他严肃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意外,“你身手这么好了?”
“那当然,说了我迟早要赶超你!”星图一面躲,一面拿木棍还击。
小少爷嘴上说着不要,可每天早上蓝翔众人练剑,他没少偷偷在后面跟着比划。
一招点刺,一招斩击,他已经练了近一个月,用起来相当熟悉。
然而岳星河还是很快摸清了他的深浅,轻而易举擒住他,交给了飞船上下来的保镖。
星图挣扎起来,“救我!校长救我!王乐救我!主角救我!”
阮娇哪看得了这个,立即打抱不平,“你要对他做什么?快放开他!”
中二病少女气势十足,大有你不放开,我就跟你干一架的架势。
岳星河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眼中的愤怒和担心不似作伪。
少年严肃犀利的目光又一一扫过蓝翔众人,“他这次找的人,好像不太一样。”“
“你什么意思?”阮娇已经准备抡锄头了。
“既然是星图的朋友,那就上去坐坐吧。”岳星河邀请。
此时星图已经被带上了飞船,阮娇想也没想跟了上去,“本主角罩的人,谁也别想动!”
其他人想想岳星河见面就动手绑人,都看向了时绵。
“那就上去看看。”
好歹是薅了一个月的大肥羊,总不能这么不管了。
岳星河这才看向跟自己一起出来的中年人,“给你们添麻烦了,人我已经找到了。”
飞船外部已然十分气派,进入内部,只会比想象中更加奢华。
通往内舱的走廊上铺着长毛地毯,脚步踩上去,轻盈而无声,两侧墙壁还挂着不少画作。
时绵小声问表情恍惚的胡一周:“你认识那个岳星河?”
“认识啊,联邦第一军校校队队长,常看军校联赛的谁不认识?”
“他是联邦第一军校那个队长?”阮娇意外,继而咬牙,“真是人不可貌相,人面兽心!”
总在直播中看到的人就这么出现在自己面前,胡一周还没回神,下意识替对方辩解,“他这人是很严肃,很不近人情,几个女队员都被他训哭过,可不至于折磨星图吧?”
“他都把人绑了还不至于?”
阮娇一把推开舱门,然后整个人都傻了。
内舱靠窗放着一张King size大床,柔软舒适的床垫上,娃娃脸星图正一脸不耐翘着二郎腿。
他身边,五六个年轻貌美的女仆团团围着他。
有人摇着扇子送上凉爽的自然风,有人正在帮他做放松按摩,还有人端来了水果。他都不需要开口,只要一个眼神,立马会有人将水果剥好,送到他嘴边。
“这、这就是你说的折磨?”阮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胡一周脸上的纠结表情也一僵,“这种折磨我可以,请给我来一打。”
“我就知道你们不能理解我的痛苦。”
小少爷吃掉女仆喂过来的葡萄,45度角仰望天花板,明媚而忧桑。
众人是真没看出来他痛苦在哪,都被伺候得生活不能自理了好吗?
难怪他什么都不会,有了睡垫还翻来覆去睡不着,这金主爸爸他们没照顾好啊。
见众人表情,星图娃娃脸上一脸早知如此,“你们没学过历史吗?懂不懂什么叫捧杀?”
小少爷咬牙切齿,“他岳星河就是想用这种优渥的物质生活,腐蚀我的强者之心。”
众人:“……”
胡一周还是觉得不可置信,看看星图,又想想不苟言笑的岳星河,“岳星河竟然是你哥?”
“谁说他是我哥!”小少爷瞬间炸毛,“才比我早出生两分钟,他凭什么当我哥?”
“竟然还是双胞胎?”
这句话也不知道哪里触动了星图的敏感神经,小少爷脸一沉,一翻身拿背对着众人。
“让你们失望了,明明是一起出生的双胞胎,我就是长得不如他,天赋不如他。他是能开超高级机甲的三S级天才,能拿联赛冠军的校队队长,我精神力连个A都没有。”
说的是赌气话,可他越说声音越低,“你们都一样,只能看到他。我就是岳星河的弟弟,是天才家里烂泥扶不上墙的废柴,天天弟弟弟弟的叫,我没有名字吗?”
家里有个太过闪耀的兄弟姐妹就是这样,总会被拿来做对比。
天资普通的那个就像不起眼的丑小鸭,永远摆脱不掉对方的光环,何况两人还是双胞胎。
傲娇的外表之下,星图应该是自卑的。所以才明明渴望变强,却说自己不需要力量。
所以他不提姓,只说自己叫星图,也希望自己在别人眼中只是星图这个人。
王乐忍不住低咳一声,“其实你不说,我都没想起来岳星河是谁。”
“怎么可能!”小少爷不信。
“这有什么不可能?”阮娇大咧咧道,“我就只知道祁渡,没听说过岳星河。”
这话就扎心了。
比起银月的天才祁渡,岳星河虽然连续两年率队拿下军校联赛冠军,但名气的确要差一点。
星图愣了愣,突然捶床大笑,“哈哈哈哈他也有今天!”人迅速又恢复成那个傲娇小少爷,矜持地朝几名女仆扬扬下巴,“别光围着我转,给几位贵客上果汁。”
“果汁就不用了。”时绵低头看看光脑,“血色通知我,让我去据点一趟。”
“是不是处罚结果下来了?”学生们都有些紧张。
之前他们没敢问,不过时绵一出来就把他们叫到了训练室,情况估计不乐观。
果然小萝莉云淡风轻道:“应该是要逐出佣兵团,他们把徽章和机甲都收走了。”
“他们怎么能这样?不就是脚踏两条船吗?主角团愿意加入他们,是他们的荣幸。”阮娇表示不服。
星图也觉得气愤,“校长有什么错?她只是不懂得如何拒绝而已。”
小少爷从床上爬起来,就要去帮时绵找场子。
刚上飞船就听到这些的岳星河:“???”
现在脚踏两条船都这么理直气壮吗?小图这些朋友是不是画风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