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我刚想抱着校服外套去找狱寺换回来,但是还没走出房门,我就忽然意识到,因为认识的时间太短,我现在根本还不知道狱寺家里住在哪里啊!
平时也是他主动来找泽田纲吉比较多。
完蛋了啊,谁能想到第一天就翻车。
要是狱寺将错就错,明天直接穿着山本武的衣服过来,我岂不是当场去世。
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我从包里抽出手机,我立马给对方发了条消息:【你到家了吗?】
那头秒回:【绫香?】
我随便想了一个借口。
【嗯,对了,我之前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忘记给你了】
【你可以再来一趟吗?】
想到他那个除了泽田纲吉以外,对谁都不耐烦的高傲性子,我甚至卑微的发了个卖萌的表情包——是一只追着自己尾巴跑的柴犬。
结果对面没回我。
很尴尬,难得卖萌对方还不吃这套,失败了啊好可恶。
就在我盯着手机屏幕思考应该说些什么才能重新吸引对方注意力 ,把人骗过来的时候,窗外又一次响起了银饰相互撞击之后的清脆响声。
我一愣,直接把手机往床上一扔,冲到了窗台前,一把拉开了窗帘。
银发少年呼吸急促,白皙的肌肤因为剧烈运动而微微泛出红色。
他语气恶劣,眼神却闪闪发亮。
“给我的礼物都会忘记吗?”
所以是一收到消息就直接跑过来了吗?好高的效率,不愧是你,狱寺君。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他动作实在太快,我礼物还没准备啊!
挠挠脸,我只好厚着脸皮从口袋里摸出一枚好感度糖果——葡萄味的,只有这个我随身携带。
“什么啊,为了一颗糖让我跑一趟,你是不是在耍我。”
我破罐子破摔:“是啊,就是想让你再跑一趟。”
本来以为他要爆炸,结果狱寺只是主动移开了视线,像是不好意思直视我。
“算了,反正我也想见你。”
他伸手把我手心的糖拿过去,放进口袋里。
月光从他背后铺撒进来,每一根发丝都在月色下闪着光,狱寺少有这么安静又柔和的时候。
但他现在却没再说话,只是沉默的停留在我身边,仿佛这么呆着一句话不说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冷风顺着打开的窗户溜进来,狱寺看到我下意识缩起来的肩膀,抬手把放在旁边的外套盖在了我的肩头。
“披着。”
我拽着校服外套的领口,偷眼看了看他身上单薄的白色校服衬衣,试探道:“那个外套,你……”
狱寺恶狠狠:“扔了。”
我:“……”
好家伙原来你真的是故意拿错的啊!
“喂!”
“一件衣服而已,我这件给你好了。”
我强笑:“也,也是。”
狱寺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脸色忽然变得有些糟糕:“你把我叫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吗?”
我反应飞快的反驳:“怎么会,我就是想你了嘛。”
狱寺隼人很好哄,皱起的眉眼瞬间舒展开来,他凑过来,却没有亲我,只是动作很轻的摸了摸我的脸颊,仿佛在触碰什么易碎品。
“早点休息吧,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难得的温存之后,他像是自觉丢脸,很快补了一句没什么威慑力的狠话:“要是感冒了我可饶不了你。”
“知道了。”
我微笑着注视着他清透的眼瞳,心里却在冷漠的反驳他。
——没有很长的时间了,今天过去,我们还剩下五天。
五天之后,你一定会想杀了我的。
*
狱寺离开之后,我看着房间里的男生校服外套有些无语,想了想,我将外套分别叠好,扔进衣柜里。
外套越来越多了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看到山本武的时候我还有些心虚,只好解释自己不小心把他的校服弄坏了。
“我赔你一件好了。”
山本武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泛红:“……没事,我外套家里还有呢。”
因为前一天晚上弄得太晚,我第二天晨练的时候多少显得有些精神不济。
不过巧的是,就连平时总是精力过剩的山本武都面露疲色,眼下微微发青,像是前一晚没睡好。
不过他一模到棒球棍,就像是磕了兴奋剂一样,整个人瞬间变了个人,原本的萎靡消失无踪。
可惜我没对棒球爱到这个程度,因为运动这项本来就不够高,再加上精神不济,山本武抛球的时候我手一抖居然没接到,直接被打中了颧骨的位置。
我捂住脸。
山本武瞬间从打棒球那种忘我的状态中脱离了出来。
“绫香!”他把我从地上扶起来。
“没事没事。”看到对方愧疚又抱歉的眼神,我无所谓的摆摆手:“是我走神了,刚才那球本来可以接到的。”
“欸,我真的没事啦……不用背我!”
虽然我反复强调那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擦伤,但是最后还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反抗无效,山本武平时很少有这么不肯退让的时候,无奈之下,我也只好被他一路半扶半抱带到了距离最近的泽田家。
泽田纲吉一看到我就倒吸了一口凉气:“绫香你怎么了!”
山本武扶着我,仿佛我受了什么重伤:“阿纲你家有医疗箱吗?我前面和绫香练习棒球的时候不小心弄伤她了。”
我尴尬的捂住脸,没想到自己会阴沟里翻船:“真的只是意外啦,我没防住。”
泽田纲吉没理会我的狡辩,跌跌撞撞的往楼上跑:“有的有的,你们等我一下。”
我:“……”
好逊。
还没等我想出什么能挽尊的话,一道人影像是一道银色的龙卷风一样刮进来,直接把站在我身边的山本武挤兑到一边去。
“你对绫香做什么了!”
狱寺恶狠狠的拽着山本武的领口。
山本武举起双手:“抱歉抱歉。”
“既然知道,下次就离人远一点啊。”
“哈哈哈只有这个不行,我拒绝。”
“故意的吧混蛋,信不信炸死你啊!”
我忍无可忍,在他们引起泽田夫人的注意前,一手一个,抬手按住他们两个家伙的额头,把人分开。
“好了!这件事就是个意外,谁也不许提了!”
狱寺狭长的绿眼睛眯起,看起来明显不想就这么放过山本武。
“嘶。”我假装捂住脸。
他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弯下腰试图拿开我捂住脸的手:“这么疼吗?”
“唔……”我含含糊糊的应了两声,正好泽田纲吉这时候从楼上跑了下来,我立马趁机调转话题。
“阿纲,麻烦你帮我涂药。”
泽田纲吉抱着医疗箱,像是一只受惊的松鼠一样瞪圆了眼睛。
“我?”他伸手指着自己。
“我吗?”
我深沉道:“没错,就决定是你了,泽田阿纲。”
“……我又不是精灵球。”
“你怎么每次都能接住梗,你果然是负责接梗的神奇宝贝。”
“没有这种神奇宝贝!”
*
五分钟后,泽田纲吉颤颤巍巍的捏着棉棒,沾上消毒酒精,忐忑开口。
“那我开始咯。”
“十代目!我觉得还是再确认一下,酒精没过期吧,没被投毒吗?”
山本武一脸开朗的提出质疑:“没人会给酒精下毒吧。”
“哈?绫香受伤还不是因为你,你给我闭嘴。”
“好了好了!”我无语地隔开两人。
看着泽田纲吉犹犹豫豫的捏着棉棒不敢动的样子,我直接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冷不丁的往脸颊上一贴。
“嘶!”这是泽田纲吉倒抽冷气的声音。
狱寺捏着桌角的手瞬间收紧,脆弱的木制板材发出吱嘎一声。
山本武脸上也没有了惯常的笑容,显得有些严肃。
“疼不疼。”泽田纲吉看起来十分感同身受,就差替我哭了。
我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实话实说:“没感觉。”
我是真的没感觉,这种程度的痛觉根本没办法引起半点波澜,似乎是天生不怕疼,我就连玩游戏都从来不下调痛觉的。
泽田暖棕色的眼睛睁大了:“怎么会没感觉呢,人都会痛的,我等下会再小心一点的。”
消毒完毕之后,泽田纲吉的手终于不抖了,他抿着唇,小心翼翼的替我贴上了创可贴。
——还是天蓝色的,上面有小熊的图案。
“挺可爱的。”我照照镜子。
【战损也别有一番风味,魅力+2】
……你给我闭嘴。
*
因为伤得并不严重,我过了三四天就愈合得差不多了,倒是山本武似乎很介意,就连这两天和我一起练习的时候都变得小心了许多。
好几次上课的间隙,我都注意到他正在盯着我的侧脸出神。
伤口根本就不深,这家伙又不好好听课。
不过比起山本武,我倒是倒是更在意狱寺隼人,原因无他,距离七天结束,就只剩下最后一天了。
今天是第六天。
因为照例提前喝了系统的药水,我上课的时候尚且能专心,但等到药水失效的之后,隐隐的焦虑就会控制不住地从心底泛上来。
虽然有些担心狱寺隼人会报复我,但是我完全不后悔对他使用了血樱,六天过去,我的学习足足增长了360点,才艺增长了180点。
学习:420(学霸,目前一年级的学习水平对你来说完全就是新手村)
才艺:246(登堂入室)
好可怕的增长速度,只能说不愧是ssr,冒多少风险都值得。
唯一的问题就是事后怎么安抚狱寺。
或许求助泽田纲吉?他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狱寺把我打死吧。
这不能够。
今天下课之后山本武有社团活动,而泽田纲吉似乎家里有事,reborn先生一下课就把他叫走了。
按照狱寺原本的性格他应该直接追上去才对,但他并没有那么做,反而一直等我慢吞吞的理好书包,才假装不耐烦的催促。
“动作好慢。”
怀着自己也说不清的某种心理,我没有选择和他呛声,而是乖乖的背着包走到他身边。
狱寺侧过脸,身体却很诚实的牵住了我的手。
“你今天怎么没跟着阿纲一起走。”
“reborn先生在旁边,十代目应该暂时没问题。”他嘴硬。“只是怕你到时候找不到我又要打我电话。”
我也不拆穿他的小心思:“是啊是啊,万一找不到你我肯定要急死啦。”
他试图板着脸,然后下一秒就尝试失败,我看着他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浅淡的笑。
“我就知道。”
越是靠近泽田家,狱寺的步伐就越慢。
——大概是一旦有其他人在场,他就又要和我装作不认识了。
但再长的路也有尽头,拐过最后一个弯之后,原本表情放松的狱寺忽然紧张了起来,下意识的捏紧了我的手。
泽田纲吉家门口的位置挤满了乌泱泱的黑衣人。
他们全部身材魁梧,黑西装配合黑墨镜。
几乎从头到脚都写着黑手.党这三个字。
还没等我们有下一步行动,那群黑衣人忽然散开,从中间走出了一个金发长腿,打扮时髦的外国帅哥。
他本来并没有怎么注意到我们,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只是漫不经心的下意识扫过我,和看任何一个路人都没有区别。
但下一秒,对方似乎注意到了什么,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的眼神停留在我身上,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对着我来回比对,随后像是确定了什么,抬腿朝着我走了过来。
狱寺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挡在我身前,警惕地看着来人。
“我叫迪诺·加百罗涅,是泽田纲吉的师兄。”
“你就是阿纲的未婚妻吧?”
金发帅哥十分亲切的伸出手,想要和我打招呼。
随后他的视线下移,落到了我和狱寺紧紧相牵的手上。
迪诺:“……”
我:“……”
狱寺隼人垂下头,像是被雷击中了一样愣在原地,过了好久,他才将牢牢钉在地上的目光转向我。
……这波掉马猝不及防,我已经死机了。
此刻令人窒息的沉默已经暗示了答案。
狱寺隼人绿色的眼睛像是碎裂的宝石,他紧抿着唇,浑身僵硬,然后一点一点,慢慢放开了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