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人尚有三分火气,更何况童磨又不是泥捏的。
他慢条斯理地放下挡住下半张脸的金色铁扇,面向咄咄逼人的绿毛青年轻笑一声:“这可是你逼我出手的。”
与他轻描淡写的语气不同,扇面刻有粉紫色的莲花和绿色的莲叶像是装饰品一样华丽漂亮的金色铁扇,在空中划出一道锐利的弧度,甚至因为速度过快而发出音爆之声。
话音刚落,大量细碎的冰花瓣以极快的速度向着不远处的绿毛青年飘去,呈包围之势。
大簇晶莹剔透的冰花瓣折射着周围的灯光,一眼看上去像是自身散发着淡淡的光辉,场景美轮美奂。
可作为攻击目标的绿毛青年可没有心情去欣赏这一美景,他后颈发凉浑身寒毛直竖,曾经救过他很多次的第六感,此时疯狂的叫嚣着危险。
控制不住的冷汗自额角滑落,经由下颚、脖颈一路滑入衣领中,绿毛青年懊悔的想着,他的预感没有错,他真的不小心招惹到一个大麻烦了。
顾不得多想,他神色肃穆的严阵以待,最大程度的调动体内的异能力,使出自身最大的绝招,不再是以刀为媒介,而是以他为圆心形成的剧烈风暴。
无数暴烈的青色风刃犹如活蛇一般涌动着,把绿毛青年牢牢护在中间,刀刃般锋利的冰花瓣被彻底击碎,无法近身。
无功而返的碎冰顺着风的力道向四周扩散,在风力的加速下,一部分毫无阻力的没入地面砸出细细密密的坑,另外一部分则飘向远处交战中的下层成员们,所到之处血花四溅。
透过风墙看到这一幕的绿毛青年打了一个寒颤,狠狠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后怕感潮水般涌来差点淹没了他,恼羞成怒之下不由有些口不择言:“也不过如此嘛,口气那么大,害得老子还以为你有多牛逼。”
看着绿毛青年自以为安全其实是自寻死路的做法,动手前心里还有点发虚的童磨觉得自己稳了,他无视对方的无能狂吠,再次挥舞金扇:“血鬼术·冻云”
大量细小如尘埃的冰晶凝聚在一起,乍一看如同云霭一般,顺着金扇挥动向被青色风暴包围的绿毛青年而去。
只有嘴上特别硬,其实极为警惕的绿毛青年紧紧盯着作用不明的白色云霭,看着它们毫不反抗的被他的风暴分解,心中不解的同时非常不安,可男人的尊严让他只能继续嘴硬:“哼,没招了吧。”
“是吗?”童磨语气淡淡,眼眸微垂不再看绿毛青年,只手指轻轻用力,展开的金色铁扇被他啪的一声合上。
意味不明的语气和那声清脆的“啪”,听在绿毛青年耳里像是一道炸雷,不祥的预感如藤蔓一般自心底生长蔓延,紧紧缠绕勒紧他的心脏,让他有种喘不过气来的错觉。
“呼呼......呼呼......”绿毛青年呼吸逐渐急促,汗水打湿了他的眼睫,汗湿的头发一缕一缕的贴在他的脸颊上,整个人狼狈极了,与气定神闲的站在他对面的童磨形成鲜明对比。
此时绿毛青年还没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只以为自己现在这么难受,是因为大招持续的时间太长、太过勉强自己了。
这么想着的绿毛青年即使心中不愿意,也只能散去周身的风暴,不然都不用敌人出手,他自己就能把自己耗死在这里。
“怎么...呼呼...会...这样...呼呼...”缺氧让绿毛青年脱力的瘫在地上,右手无力的抓挠自己的脖子,渐渐陷入模糊的视线望向缓步向他走来的童磨,恍然大悟:“是你。”
“是我。”童磨非常干脆的点头承认,心想也就他心软,这要是碰见个心黑手狠的,这人的下场可就不仅仅是被教训一顿,而是直接没命了。
这么想着,童磨低头怜悯的看向一脸痛苦的绿毛青年,好心告诫道:“下次不要随便出言不逊了。”
此时的绿毛青年已听不清童磨的话,缺氧让他无力分辨自己接收到的信息,大脑嗡嗡作响无法思考。
一直安静围观两人战斗的广津柳浪,看着童磨此刻如佛陀般悲悯的表情神态,心中的警惕直接拉满。
作为混迹黑暗多年的老资历,见多识广的广津柳浪清楚如童磨这般异常的人,绝大多数都不好惹。
他没有贸然接近这个一看就不好惹的陌生异能力者,而是保持安全距离的同时语气诚恳的道谢:“非常感谢您的帮助,在下港口mafia,广津柳浪。”
“广津先生不必向我道谢,我只是在正当防卫而已。”童磨不好意思的摆摆手,然后才回以自我介绍:“我是童磨。”
广津柳浪低头看了一眼地上憋得面色发紫、痛苦挣扎的绿毛青年,成熟男人的修养让他咽下了涌到嘴边的吐槽:杀人不过头点地,连个痛快都不给的正当防卫吗?
按下槽多无口的心情,广津柳浪态度郑重的继续道谢:“不,童磨先生愿意出手帮忙,在下非常感谢。”
没人能看出来这个一脸严肃的男人,只是在抱着不得罪一个陌生的强大异能力者的心态在道谢而已。
童磨自然也看不出来,他试探性的踏出一步,见无人阻拦,才不舍地最后看了一眼闻着也很香的广津柳浪:“不用不用,我走了。”
大概是所有人都看到了那场碾压级的战斗,他所到之处大家都识相的避让出道路。
这让自我认知还是一个普通人的童磨感觉放松不少,如果可以他不想动手打架,即使理智告诉他打得过也一样。
看着自家上司挣扎着...挣扎着,逐渐就不动了......
已注定成为失败方的高濑会下级成员们立刻安静如鸡,看着突然冒出来的陌生异能力者离开,没一个人敢冒头阻拦。
毕竟落在港口mafia手里,他们顶多也就是一死,这时候站出去被变态(划掉)大佬注意到,说不定会被狠狠折磨一通才能获得解脱。
幸好童磨没有读心术,不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不然一准要喊冤,只是教训教训那个绿毛而言,反应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对自己的毒性一无所知的童磨自认为出手并不重,他与这些人错身而过,闻着鼻尖浓郁清甜的血腥味,他隐晦的咽了咽口水,坚强的把目光从他们的伤口上移开。
好在他刚刚从中原中也身上饱餐了一顿,这会还不饿,所以状态倒也没怎么受影响,还能思维清晰的凭借今天获取到的有限信息进行分析。
已知他现在的身体是《鬼灭之刃》中的上弦之二‘童磨’,食人鬼的本能让他可以分辨‘食物’的美味程度。
比如被他误杀的人贩子坏老头,腐朽的木头味光闻着就让他毫无食欲;而跟中也走在一起的路人甲和那些黑手党下级成员们,身上的气味就好闻不少,但也只能说是普普通通;倒是他今天遇见的几个异能力者,中原中也、广津柳浪和被他教训了一顿的绿毛,闻着都超美味der。
答应已经很明显了,童磨的嘴角不自知的翘起一个微妙的弧度,异能力者是能量最充沛的食物,他们大概就是《文豪野犬》版本的稀血吧。
陌生的世界,陌生的城市,可能还要加上陌生的身体?童磨抬头看了眼仍是黑沉沉的天色,为保安全他没再到处浪,而是安分的找了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旅馆走了进去。
“叮铃铃。”旅馆门口的迎客铃响了。
听到铃声,柜台后昏昏欲睡的前台揉了揉眼睛,语带困倦的欢迎道:“客人您好,欢迎光临。”
“请给我开一间单人房。”童磨空出的左手比出一的手势。
前台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坐直身体头也没抬的补充道:“好的,请客人出示一下身份证明,我登记一下。”
“身份证明......”童磨眼中闪过一抹心虚,强自镇定的在身上掏了掏,找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钱包,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有身份证明,他犹豫了一下才把东西递给前台。
“......”抬头核实照片的前台顿了一下,面前一头白橡色长发、七彩渐变色瞳孔的美男跟照片上的丑逼完全就不是一个人啊,可这里是横滨,他没敢说出任何拒绝的话语,字迹缭乱的登记好,双手把东西递上:“客人,您拿好,您的房间在三楼。”
成功入住旅馆,童磨面上不显心中猛然松了一口气,他克制住不安的良心把半路救人时,顺手黑吃黑获得的战利品:一个鼓鼓的钱包,放回口袋里。
等童磨进入的电梯门彻底关上,前台刻意放轻的呼吸恢复正常,看电梯停在三楼不动,他才淡定的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拨通老板的电话进行报备。
别问身份证明对不上他为什么不报警,问就是这里是横滨。
接到电话的老板习以为常的吩咐前台:“先好好的招待对方,等我探听到消息再说其他。”
“是,我知道了。”前台连连点头。
结束电话后,前台继续昏昏欲睡的摸鱼打瞌睡。
一切都恍然无事发生,这大概就是横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