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金色的阳光洒满房间, 阳光打在半掩的窗帘上，给深蓝色的窗帘镀上一层金光。
浅野空迷迷糊糊醒来，睁眼就看到了闪光的窗玻璃和窗外清透的蓝天白云。在枕边摸了摸, 抓住手机打开一看——7:50。
揉了揉眼睛, 坐起身呆愣了一会儿，一转头看到睡在隔壁铺盖的太宰治, 浅野空下意识放轻了动作。
对了, 昨天晚上太宰和织田他们都留下过夜。家里唯一一间客房给了织田和孩子们，太宰则跟他挤一个屋。房间里有榻榻米, 他们铺了两个铺盖, 一人一个。
太宰治安安静静地睡着，被子上拉掩到了下唇，唇部以下包括双手都老老实实缩在被子里，脸蛋睡得红扑扑的，显得尤为乖巧。
脸上还倔强地缠着绷带，但绷带已经松松散散, 要掉不掉得挂在脸上，隐约可以看到绷带下的皮肤。
啊, 好可爱, 再看一眼。
浅野空从没有见过这副模样的太宰治，实在是过分天真无邪。清醒状态的太宰治, 身上带着一种不可轻视的气势，完全不像睡着时的稚气无害。
浅野空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限定版本·睡着 ·太宰治，轻手轻脚地起床, 换好衣服准备走出房门。
手刚抓上门把手。
“特训完成之前, 那些身份不要再出现。”太宰治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 手指抓在被子的边缘, 嘴巴闷在被子底下说道。
“明白。要起床吗？”
“不要！”太宰治将脸缩进被子里，只留下柔软蓬松的发顶。
洗漱完走到厨房，便见织田作之助站在厨房里。
“织田桑，你在找什么吗？”一边问，浅野空从橱柜里取出御节料理的食盒。
按照习俗，新年三天家里不能动刀，于是诞生了专门在过年吃的御节料理，即专门做好常温就能吃的熟食。
商店里就能买到，御节料理往往装在多层食盒里，放入20-30种菜肴，有小菜、烧烤、海鲜、炖煮菜等。
“我来做早餐。”织田作之助看到浅野空取出一个大食盒，松了口气。有御节料理的话，他就不用勉强下厨了。
“这样啊。”浅野空将食盒摆放着海鲜的第二层，和摆放炖煮菜的第三层抽出来。期待地看着织田作之助：“织田桑，我们做个海鲜锅吧！”
天气寒冷的时候，果然还是吃热的更好吧！
织田作之助表情平静地点头，心里有些担心自己的厨艺。
不过，浅野空对自己的厨艺很有数，所以所谓的海鲜锅……其实就是烧一锅热水，将海鲜和炖煮菜放进去，加点盐。
两人分工，很快就将海鲜锅做好，摆盘好御节料理的其它菜肴，端到客厅的被炉桌上。
芥川龙之介和芥川银出来了，一个正襟危坐，一个微笑着看着孩子们。孩子们都醒了，在客厅活力满满地玩闹。
还少了一个人。
大家已经开始吃早餐了。浅野空左等右等，还是不见太宰治出门，忍不住站起身走进房间。
太宰治还缩在被子里，只露出脸蛋。
“太宰？”浅野空用气音轻轻叫了声。
醒了吗？
“不要。”太宰治醒着，闭着眼睛发出软绵绵的鼻音。翻了个身将脸埋进被子里，“Yada，外面好冷。”
原来如此。浅野空走过来，在太宰治的铺盖旁蹲下来，将手从铺盖中探进去，抓住太宰治的手腕，调动查克拉。
“欸？”太宰治唰地睁开眼睛，一脸好奇。
“这样就不冷了。”浅野空微微歪头，笑道。
太宰治利索起床、洗漱、换衣服，维持着新奇感。
换完衣服，太宰治出来后期待地看着浅野空，他了然地握上太宰治缠着绷带的手腕。
“暖起来了。”太宰治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去吃早餐吧，等下要凉了。”浅野空拉了拉太宰治的手。太宰治无所谓地点头。
出到大厅，原来坐得满满的被炉只剩下织田作之助、最小的一个孩子、芥川龙之介。看他们面前的碗筷，织田作之助和芥川龙之介都已经吃完了。
织田作之助是要留在桌上，看最小一个孩子吃完。芥川龙之介则不知道什么原因，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前。看到浅野空和太宰治出来，一下子抬头，目光落到浅野空握住太宰治的手上。
太宰治陡然来了兴致，加快脚步，反过来拉着浅野空走到被炉桌前，芥川龙之介对面。
“龙之介？”浅野空有些疑惑地看着芥川龙之介的空碗。
芥川龙之介默默地从锅里舀了一勺汤进碗里，端起碗喝了一口。然后，盯着太宰治的手腕。
太宰治嘴角勾起，用另一只没被握住的手拿起空碗递给浅野空：“浅野，帮我盛！”
“好。”
“我要大虾！”“好。”
“我要螃蟹！”“好。”
“我要秋刀鱼！”“没有秋刀鱼。”
太宰治有趣地看着芥川龙之介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眼神变来变去。
织田作之助目光被吸引了过来，感叹道：“原来太宰早上这么活泼。”
吃完早餐，浅野空和织田作之助一起洗完碗，出来就看到太宰像一滩液体一样瘫在沙发上。芥川龙之介坐在他对面。
看到浅野空，太宰治一骨碌爬起来，用元气的声音说道：“我们去做特训吧！”
“啊？”浅野空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看向太宰治，“你帮我特训？”
对昨天的谈话记忆犹新，他一下子就想到太宰治说的特训是指什么——消除各个假身份的破绽。不过，他没想过太宰会亲自帮他特训，本来准备好自己去报演艺培训班的。
太宰是港口Mafia的重要成员，平时应该很忙，浅野空不想麻烦他。如果平时有休息时间，太宰自己好好休息更重要。
听到“特训”，芥川龙之介眼眸一凝。
能帮浅野哥特训……这个人，很厉害吗？
芥川龙之介仔细打量太宰治纤细的手臂，没有太多训练痕迹的身体动作，怎么都看不出来太宰治厉害在哪里。
“没错！有我就够了！”太宰治拉住浅野空，大步走向卧室。
“等、等一下。”浅野空回头对芥川龙之介说，“龙之介，跟小银说一声，我们下午一起去看新年祭典！织田桑，你们下午要一起吗？”
“嗯。”芥川龙之介认真点头，从周身的气息可以看出开心的情绪。
但是……为什么特训要去卧室？黑眸中浮现不解。
“祭典！”拿着玩具跑过的两个小男孩眼睛亮了，抓住织田作之助的裤子，“我也想去祭典！”
织田作之助略微思索一下，“好。”
“那我也要去！”太宰治兴致勃勃加入。
浅野空卧室内。
卧室的空间不算太大，装饰平平无奇，散发着简单的居家气息。室内是一张床，地上铺着榻榻米，一个床头柜，一个衣柜，一个书架，一张书桌和椅子。
房间里有一个大窗户，现在窗户半开，风吹得深蓝色的窗帘缓慢飘动。
浅野空打开灯，将窗户阖上三分之二，窗帘完全拉上。
“那些身份，给我看看吧!”太宰治的眼睛亮闪闪的，让浅野空莫名想起刚刚抓着织田作之助裤腿的孩子，眼神也是差不多。
太宰应该是好奇吧。
浅野空没多说什么，干脆地结印：影分身之术！
他没有避开结印的动作，也没有解释。
太宰治也没有问。
昨天到最后，哪怕浅野空亲口说出“我已经暴露异常”，太宰治说出自己的异能力后，两人都知道浅野空的能力不是异能力，浅野空也不再在太宰治面前掩饰。
但浅野空没有开口解释自己的能力是什么以及来源，太宰治也不追问。他们形成了新的默契。
“嘭”“嘭”
随着结印结束，房间内突然出现了两个“浅野空”。刚刚出现，他们不约而同地结印：变身术！
瞬间，两个“浅野空”一个变成了“宇智波止水”的模样，一个变成了“卡卡西”。
太宰治走上前，捏了捏“宇智波止水”的脸。触感细腻温暖，跟人脸一模一样。又捏了捏他的胳膊，肌肉的实感也跟真人一模一样，毫无破绽。
“宇智波止水”略有不自在地动了动，却还是乖乖站着让太宰治揉捏。凑近了看，黑眸里那半分不好意思的神态，分明与浅野空一模一样。
这是一个披着其它人样貌的浅野空。
太宰治收回手，捏着下巴问：“我捏他脸的时候，你有感觉吗？”
浅野空与“卡卡西”同时摇头。样貌不一样，但摇头的幅度和神态十分相似。
“不能实时共感啊，那很多有趣的做法就不能实现了呢。”太宰治面上似有遗憾，“不过，即使这样也很方便。”
太宰治面不改色地说出很多使用影分身+变身术的作案和脱罪手法，分分钟可以变成来无影去无踪的国际通缉犯，听得浅野空冷汗直流。
“他们有自己的思想吗？”太宰治好奇。
“……有吧？”这次浅野空有些犹豫，反而是两名影分身，“宇智波止水”和“卡卡西”坚定点头。
“影分身会贯彻我施术时的意志和命令，也有各自的想法，思维模式跟我一致。”
太宰治思路神奇地拐了个弯：“如果浅野想的话，可以同时无障碍地交往很多人吧。”
仿佛入戏般，鸢眸里神奇地带上了一点做戏的幽怨：“我也是你池塘里的一条鱼吗？之前和我在一起的，有没有影分身？”
“？”
浅野空完全不知道话题怎么突然拐到了这里，认真地想了想，似乎第一次遇到太宰的正好是影分身。
“除了之前遇上你被绑架的时候是影分身。其他时候跟你一起的都是我。”
浅野空将影分身的弱点告诉太宰治。
影分身需要平分本体的能量，相当于削弱本体的战斗力，而且影分身消散时一样会归还“疲惫感”。如无必要，浅野空不会使用影分身。
“我不会用影分身敷衍朋友。我也在期待着，跟你在一起的时间。”
太宰治垂眸避开浅野空的眼睛，左手敲在右手心：“我明白了。只要你学会了，影分身就能学会。”双手叉腰，“开始特训！”
真正的特训，不可能继续在卧室。他们下到了地下室的训练场。
首先训练的是行动的姿态，要将几个身份区分开。
听从太宰治的指示，浅野空和“宇智波止水”同时开始行走。两人走在一起时，那种微妙的相似感愈加明显。行走时摆臂的姿势和高度、行走的步速和步距，都有同频之感。
太宰治：“语言习惯上的相似，只需要影分身在外人面前少说话。行为习惯是完全暴露在他人眼中的。速成的话，只需要改变体型……”
浅野空顺从地让影分身“卡卡西”变成“波风水门”。身高拔高一截，体型也变得完全不同后，即使做出相同的动作，给人的感觉也不太一样。
只需要让几个身份的体型与浅野空本体保持差异，他们的行为相似度自然而然下降50%。
“波风水门”的成年男子体型不用说，“卡卡西”比浅野空高出一个头，只有“宇智波止水”与浅野空身高体型相差无几。
这个可以借着生长期的理由，在接下来慢慢调整，让他们与本体体型拉开差距。
“再改变几个关键的特征动作……”太宰治为三个身份分别设计了几个关键的标志性习惯动作，让浅野空不断练习。
半个小时后，乍一看去，相似感已经降到20%。
太宰治依然不太满意，低头沉思。可以糊弄普通人中的聪明人，但在他这类天才眼中，依然显得很“假”。他真正要防的，正是天才。
浅野空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太宰，你看！”太宰治抬头看去。
“浅野……？”“宇智波止水”这个假身份，在这一刻真正活了过来。神态谦逊中带着隐藏得很好的高傲。站立的姿势，从容的姿态，自有一股足以应对任何情况的自信，这是独属于天才的傲气。
他看着浅野空，神情熟稔，看向太宰治时，脸上微笑的表情带上了一丝陌生客套。
从他的神态、动作，太宰治仿佛看到了一个出自大家族、受过良好教导的天才强者。
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或者说存在过。太宰治意识到。
浅野空解印将“宇智波止水”驱散，恍神几秒后，兴冲冲说道：“我刚刚对影分身用了幻术，这样就不会有破绽了吧。”期待地等着太宰治的答案。
太宰治看着浅野空眉宇间的残留的一点恍惚，眼眸动了动。
按照浅野空的说法，影分身消散后，一切感知回归本体。那也就是说，浅野空此时脑海中有自己在精神上沉浸式变成宇智波止水的记忆。
想到刚刚“宇智波止水”陌生的眼神。
‘讨厌的卷毛猫。’
太宰治沉默一会儿，突然说道：“不需要幻术。”嘴角勾起一抹笑，鸢眸中是自信和笃定，“我只看一遍，就能让你扮演出来。”
……
下午，一行人换上新年的新衣服，太宰治也穿着浅野空送的新衣服，整整齐齐地在客厅汇合。
五个小孩子兴致最高，穿得厚实也不影响他们的活泼：“欧！出发！祭典、祭典！”
出到街上，汇入人群中。
最前排，织田作之助一手抱着咲乐，一手抱着优，眼睛不离像快乐的小鸟一样小跑在前面其他三个孩子。
浅野空一手拉着芥川银，一手拉着芥川龙之介走在中间第二排。
最后，是太宰治与影分身“宇智波止水”。太宰治与“宇智波止水”隔开一人的距离，目不斜视，嘴唇轻动：“做得不错。”
“宇智波止水”眼中绽开一点小小的欣喜。外在还在努力维持，太宰治指点的扮演窍门。
突然，这点欣喜凝固住。背脊蹿过一阵被软体动物爬过的毛毛感觉。
‘这种感觉，是监视。’浅野空同时察觉。右手不觉用力了一分，，引得被牵着手、出门后有些别扭的芥川龙之介立刻投来视线。
走在前面的织田作之助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又继续往前走，恍若无觉。
浅野空和织田作之助都察觉到了监视的目光，都假作不知，暗中观察周围打算找出监视者。但是新年初一，街上的人实在太多，视线太过杂乱，让人难以分辨。
唯有太宰治一副早有预料的平静表情。
擂钵街爆炸事件，“波风水门”的出现引来的麻烦到了。对影分身演技的考验，也到了。
暗处的人并没有做什么，似乎只是监视就满足了。一路跟随着他们逛过街道，来到祭典举行的地方，再到祭典开始，监视的目光一直存在，甚至还多了几道。
浅野空回头，目光与影分身“宇智波止水”相碰，一触即收。
“宇智波止水”明白了本体的意思，将手收进宽大的衣袖中，假作疲惫地闭上眼睛，借着游人身体的遮挡结印：感知术。
方圆百米的情况尽在感知之中。他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快速搜索可疑的目标。
找到了。
“宇智波止水”锁定一个可疑人员：一个戴着鸭舌帽，耳朵戴着耳机的运动青年，保持着与他们不远不近的距离，时不时瞥过来的目光暴露了他。
还有一对拿着烤串年轻情侣，一个打扮时髦的都市女郎。
至于还有没有隐藏得更好的，不清楚。
“宇智波止水”睁开眼睛，眉头微皱：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监视的人？他们想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