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护院篇】
这又是你无数梦境中的某块小小碎片。
婚姻对你而言不是必需品, 在你的极力争取下,你得到了可以时常回家居住的许可,并且选择日常在看护院中任教。
你教导孩子们数学、知识,文化, 鼓励他们自强自爱, 是他们的港湾, 也是他们最坚实的后盾。
在你担任老师的这些年, 你送走了许许多多的孩子, 有些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你再也没见过他们,而有些孩子却兜兜转转,最后回到了你的身边。
露娜和瑞恩就是这最后回来的孩子们的其中两位。
他们是你的第一批学生, 受你的影响最深, 因此当他们对婚姻不甚满意时,便干脆利落地做下了离婚的决定。
回到看护院那天, 你们为这两人开了场小型的欢迎宴,笑闹过后, 你去为他们拿来水果与饮料,阿诺德对清河挑了下眉,随即慢慢悠悠跟在你的身后,你们在无人的厨房中接吻, 少年黏黏糊糊在你胸口磨蹭许久, 才可惜地放开。
“别闹了。”你说。
“那今天和我一起吗?”漂亮的绿眸青年顺势而上, 理直气壮地要求道,“昨天你就是和清河一起的, 今天该我了吧?”
“今天想休息。”
“明天嘛, 明天再休息, 我最近学了跟影片里的老师学了新的姿……”
你:“……住嘴!”
你当初就不该同意这孩子一边哭一边说想一直陪在你的身边的死缠烂打,他越闹越疯,又有精力。总是不小心就让你丧失许多正常休息的时间。
你有时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真的Omega。
——没错,在你决定留在看护院后,清河和阿诺德都没有走入婚姻,而是选择一直与你在一起。
你们赶在其他人发现异常前匆匆回到宴会,与孩子们度过了这场欢闹的盛宴,到最后,瑞恩、露娜,以及阿诺德几个小一点的孩子都被果啤放倒了,这时清河才温温和和地将你拉过来,失笑替你整理了一下刚刚被某人揉乱的衣角。
青年眼角微微下垂,眸光温吞而柔润,他轻轻吻了下你的脸颊后,道:“小鹊,我去外面拿打扫用的东西,你在这里先陪着几个孩子。”
“好。”
露娜趴在桌上,睡得很香,阿诺德也四脚朝天地倒下,睡得不知天昏地暗,惟有瑞恩即使在醉酒状态中眉头也轻蹙着,如同有着什么难以介怀的心事。
你微微叹了口气,心想他原本就思虑过重,少年时就遭遇了那样的磋磨和打击,这次离婚回到看护院不知与伴侣出现了什么矛盾,希望他能尽快走出来。
你解开外套,披在棕发青年单薄的肩上。
“……小鹊老师?”
“咦,”你惊讶了一下,看着他微微朦胧的眼眸,“你没睡吗,瑞恩?”
“嗯,因为一直想要跟小鹊老师…”青年微微顿了顿,明显可见他还是受到了酒精的影响,“想要跟您说一句话。”
“是什么?”
瑞恩笑了笑,清秀矜贵的模样映在你眼中,几年过去,他愈发端庄出众,仪态也无可挑剔。
其实这几年间,他收获了许许多多以前曾努力追逐的东西,地位、金钱、爱人的尊重,其他人的倾羡;可令人苦恼的是,当他真的得到了这些,却感觉这些世人都重视的东西也不过十分平庸,并没有让他产生任何的满足。
他频繁地想起看护院。想起你。
“我……”
纤纤弱弱,如同青竹般修长俊秀的男Omega话没说完,便微笑着晕倒了。
阿诺德不知道发什么酒疯,八爪鱼似地拽他一下,把他拖到地面的软垫上,瑞恩本就艰难维持着意识,这一下酒精的劲头就上来了,唇边带着安静的笑意阖上双眸。
你:“……”
看来阿诺德今晚不会再缠着你了,你想。
到最后你与清河打扫完休息室,将几人送回宿舍,你负责露娜,他负责瑞恩和阿诺德,好不容易将迷迷糊糊的金发小姑娘送到房间,她却抱着你不撒手了,一声比一声甜地喊“老师老师。”
“老师,可以和我一起睡吗?”
“嗯……露娜可以自己睡么?老师今天想要好好休息。”
“我不会打扰老师的!会好好听话,不会做出让老师难过的事。”
露娜眼睛亮闪闪地盯着你,以前还很腼腆的小Omega在你面前活泼得像是一块太阳味的蜜糖,你有些受不住被她这样看,半头疼半安抚地同意了。
结果半夜就被小姑娘抱来抱去,当成玩偶熊一样蹭了一通。
你心中无奈,只把这当成对方亲近的表现,在你心中露娜还是个小孩子,即使她的触碰再怎么孺慕亲密你也没有放在心上。
“老师。”
终于玩闹够了之后,露娜睁大甜蜜的双眸,笑盈盈又微含醉意地看着你:“我想像清河老师和阿诺德那样,和您一直在一起。”
“随你吧……”
你困得已经快要睡着了。
露娜眼睛更亮了,悄悄亲了你一口后,耳廓红红地抱着你的胳膊,度过了一个好眠无梦的夜晚。
睡着前,你突然想起。
这几年好像有很多Omega都对你说过这话——想要一直陪在小鹊老师身边什么的。
最近看护院的自愿匹配率好像的确降低了一些,离婚率却升高了,应该跟你没关系吧……?
呃,应该。
【北地篇】
这是来自于他人视角的一块梦境碎片。
莱蒙·瓦莱里奥,自小便远远见过那位主母一面。
那是位美丽绝伦的东方夫人,拥有着秀挺的鼻尖与薄如春花的唇瓣,身姿高挑纤细,萦绕在她身上的香气温柔而馥郁。
唯一可惜的是,她并不能开口说话,也患上了眼疾,白色的纱布挡住那双幽静秀美的双眸,如诗歌中海妖般昳丽纤长的黑发与洁白纱布的对比惊心动魄。
她很少与人来往,也基本不出房门,每日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家主大人的窗边,像是高塔之上的白鸽。
那还是莱蒙十岁左右时候的事,遥远而又短暂的一面,令他记到现在。
“我有东西想要送给主母。”年幼的金发Alpha夜不能寐了几天,还是红着脸找到兄长,“我可以像您一样,去觐见主母吗?”
他的兄长阿列克谢,是今年被家主认定的最优秀的旁支子弟,不仅文武精通,性格潇洒,还是位非常符合瓦莱里奥审美的美人。
青年眉眼英俊爽朗,金发在肩膀用丝绸缎带束起来,看上去清秀且不失贵族气质,他耐心听完莱蒙的话,含着笑意打趣:“怎么了,是想亲近那位夫人么?”
“不是、不是……只是想要送礼物!”
“得了吧。”阿列克谢笑嘻嘻地弹了一下弟弟的额头,反问道,“你能拿出什么送给主母的?是你栽种的那些花,还是你养的那些鸡鸭和兔子?”
小男孩莱蒙懵懵懂懂一想,脸就羞红了。
“那你就可以见她……”
阿列克谢得意一笑,露出小小的虎牙:“当然啦,我是今年的第一嘛,阿尔大人亲口认证,所以有随时觐见他们二位的权利咯。”
莱蒙看着哥哥意气风发地整理着礼服的模样,心里悄悄有些羡慕。
像他们这样的旁支,如果被家主赏识是会有很多实质性好处的,比如阿列克谢过两天就要前往主家同家主一起生活一段时间,接受来自长辈的嘉奖、鼓励,以及对方亲自安排的工作——要是能在主家工作,是多么令人羡慕的一件事啊!
可小小的莱蒙更在意另一件事,其他一切都对小小的他都不重要。
——阿列克谢一旦进入主家,就可以随时见到主母了。
他、他也想这样!
于是怀抱着这样的愿望,在阿列克谢离开的两年中,莱蒙逐渐放弃了那些总是被人嘲笑,却一直坚持的种花养动物的爱好。
小小的枝丫开始生长,逐渐朝着一个真正的瓦莱里奥脱变,一旦放下了那些柔软的留恋之物,他甚至比哥哥的天赋更出众一点,父母与亲眷都为他的成长而感到欣慰。
就连阔别几年的哥哥回来见到他都吓了一跳。
“哇小莱蒙,你怎么突然长那么高?”
莱蒙腼腆笑了笑,语气平静,并没有多少自得:“那可能是因为,我正处于发育期?”
“倒是哥哥你,好像瘦了一些。”
阿列克谢一怔,随即那双明亮活力的蓝眸陡然黯淡下来,略有些不自在地避开他的视线:“啊,最近在忙着去往外地工作的事呢。”
“家主大人安排的吗?”
“……嗯。”
他好像变沉默了很多。
阿列克谢自小文采出众,却有个奇怪的毛病,每当心情低落或抑郁时,他就喜欢念点不成调的曲子以及诗歌。那几天兄长虽表现得正常,可作为最了解他的兄弟,莱蒙总能注意到他在出神,念着些不成韵律的歌词。
“她给予一切恩露,令迷途之人向返,无心之人苦乐,向往之人疯狂。”
“追逐那份恩典是理所当然之事。”
“……如同四季更替,如同猎鹰翱翔,如同寒冰与烈酒在我们的血液里流淌。”
莱蒙本有事要找兄长,然而静立在门前,听着对方喉咙里冒着酒气,如此全身心投入般地胡乱低吟,他便无奈笑笑,旋身便要离开。
“每位瓦莱里奥都是她的丈夫。”
莱蒙停下脚步,听见阿列克谢的声音明显低沉,像是压抑着什么痛苦难捱的情绪一样。
“而她是我们的太阳。”
……
从那以后,直到成年前,莱蒙再也没见到过他的兄长。
十八岁的莱蒙,已经成为了一位合格的瓦莱里奥,他俊秀而出众,浑身上下收着一股内敛而稳重的气质,使任何人几乎在初次见面时便能对他心生好感。
再加上莱蒙本人几年如一日的持之以恒的努力,得到家主青睐似乎是可以预见的事。于是过了成年庆典,他便踏上了与哥哥同样的道路,前往那位于圣普拉夫堡的主家,觐见家主与主母。
“这次是这种类型的?”
来迎接他的是两位金发蓝眼的青年,其中那位年长一些的Alpha有种桀骜不驯的孤狼感,对他帅气地一挑眉后,随即便俯身笑着与另一位说悄悄话:“喂,艾尔,你说小鹊会喜欢这种类型的么?”
“只要能让她开心。”另一位英俊冷淡的Alpha扫视他一眼,道,“毕竟姐姐看不见。”
“噢……”
“小子,争气点。”
名为瓦列里的远房叔叔象征性地拍拍双手,给他打气。
莱蒙有些不明白状况,不过微笑并且礼貌回应总没错,颔首道:“是,我会努力,争取家主的认可。”
他从未忘记过年少时的梦,然而这种情况下怎么好直接坦白?
能离那位夫人如此之近已经是最好最幸运的事了,只要每日能见到她,那么他便愿意为瓦莱里奥、为家主,为她奉献出一切。
——直到被带入家主夫人的房间前,他都是这么想的。
房门紧锁,瓦列里抱起那位安静的夫人,亲昵地凑近哄了哄对方,见她没有太明显的抵触,便一边细细吻着她,一边命令他脱下衣服。
“听点话。”
“……既然是今年最优秀的人才,那么以后就是铁板钉钉的瓦莱里奥主家一员,为家族做出一点小小的奉献是应该的。”
沉而微哑的,如同毒蛇般低迷蛊惑的声音,青年轻笑起来,看着他道:“这也是你应该做的,为家主与夫人尽心尽力,直到夫人厌恶为止,懂吗?”
莱蒙听不见任何声音了,他喉结微动,定定看着这位叔叔亲吻了一下怀里夫人的脸颊,温柔地帮她褪去衣物,露出雪白的锁骨与肌理,微笑诱哄道:
“小鹊,试一试今年最优秀的孩子吧。”
“不要再讨厌我们了,好不好?只要能让你开心,我们什么都愿意做。”
……
啊,原来是这样……
莫名其妙的、莱蒙想起了哥哥几年前低声吟唱的诗词,他那样优秀,明明怀着对光辉未来的希冀向往,可谁想来到这里,却如自己这般被强制压榨身体,令她快乐;过后丝毫不见屈辱,反而上瘾沉迷,甘之如饴。
他的痛苦,是出于自己的骄傲被主家折辱,还是因为被主母抛弃,再也无法见到她?
答案似乎已经浮现在了那两句诗歌中:
——“每位瓦莱里奥都是她的丈夫。”
“而她是我们的太阳。”
【亚伦·梦醒】
你已经连续几天没睡好觉了,这次好不容易睡前喝了一杯安神茶,十点多便合上了眼睛,却又在半夜被奇奇怪怪的梦惊醒。
亚伦听到你略显急促的呼吸声,迷糊清醒过来,熟练地将你搂在怀里:“又是噩梦?”
你想起梦境那些零碎纷乱的内容,张了张嘴,脸上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烧热。
“嗯,但也说不上。”
“是什么?”
“……别问了。”
你略带难堪地叹息一声,随后蹙起眉,慢慢向亚伦那边靠了靠,胳膊触碰到对方睡衣下熟悉的腹肌轮廓时,你才有了几分现在才是真实的实感。
你忍不住反手捏了捏。
青年绷紧身躯,随后呼吸快了点,嗓音茫然微哑:“你是想……现在要么?”
这两天你睡不着,半夜睁着眼睛没事做,就起来折腾他,亚伦被你弄得毫无脾气,这两天习惯了,甚至还能主动提出服务你的建议。
“不用了,”你想了想,心中突然浮现出一种微妙的预感,“睡吧。”
“没问题了?”
“嗯,我觉得……”
困意说来就来,你打了个哈欠,在他怀里蜷缩起来,抱着这健壮火热的人形抱枕:“我应该不会再做那些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