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嘉从没想过, 自己会被一个猎物玩弄于鼓掌之间。
心中充斥着嗜血的欲/望，他要找到温楚宁，亲手撕碎他的希望, 让他知道戏弄自己的代价是什么。
身体还清晰的记得温楚宁的气味，若有似无的飘散在空气里。
凭借这痕迹，他找到了校长办公室。
他早就知道温楚宁是故意伪装成柳桃的样子。
可踹开门,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袭黑色的西装温楚宁, 他还是控制不住的愣了神。
那是和女装截然不同的感觉。
温楚宁垂着头，正伸手去扶他身边的少年, 白色衬衫系到了最上面一颗, 因为这样的动作, 露出一截细瘦的腰，同样被白色的衬衫包裹着。
听到踹门的巨响，温楚宁抬眸看了过来，浓黑的上目线将一双眼衬托的更加黑白分明。
男装的温楚宁，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全身上下散发着即将成熟的气味。
可就是对视的这片刻愣神，温楚宁又跑了。
他毫不犹豫将同伴扔出了窗外, 自己跟在后面跳了下去。
迅捷的风卷起他的长发，武嘉伸手依旧没有抓住。
再次让他从手心里溜走了。
武嘉从窗口探身向下看去。
手脚欣长的少年并没有摔成肉饼，他们在半空之中诡异的停顿了半刻，然后缓缓落到了地面上。
得意的猎物甚至抬起头, 遥遥对视着, 徐徐对他轻轻笑了。
赤/裸裸的挑衅。
武嘉眯了眯眼，后退两步然后纵身一跃——
半空中他看到了温楚宁瞪圆了眼的模样。
五楼不高, 不至于致命, 但足够让他受伤。
落地的瞬间借着翻滚卸了部分力, 唇角还是不可控的溢出一丝鲜血。
他伸手擦了。
做着所有的动作时，目光始终死死的黏在温楚宁的身上。
下一秒，他毫不犹豫的朝着温楚宁冲了过去。
忽然，他面色扭曲了一下，难以置信的看向自己的脚下。
脚下的水泥地变了，变成了湿滑的瓷砖。
就连空气中青草的气味都没了，变成了湿滑的水蒸气味，还有，隐隐的血腥气。
幻觉！
武嘉无比确信。
上一秒他还在追逐温楚宁。
他离温楚宁不过十米不到的距离，只要三秒，他就能将温楚宁牢牢的掌控在手心里。
所以，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武嘉闭了闭眼，毫不犹豫的一拳锤向了墙壁上的瓷砖。
没有留力之下的攻击，毫不意外的令瓷砖四分五裂。
碎裂的瓷砖刺不进他的皮肤，但却足够留下浅浅的痕迹，还有细密针扎般的疼痛。
视觉、嗅觉、触觉都和真实的环境一模一样。
这是个足以以假乱真的幻境。
是温楚宁制造的？
他的猎物还真是越来越令他惊喜了。
武嘉小心的推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是漆黑的走廊，空无一人，幽深的像是通往地狱的路。
忽然，一片静谧之中，他听到了一声喘息。
压抑至极的声音带着某种古怪的哭腔。
是温楚宁的声音。
像是中了蛊一般，他控制不住双脚，走向那扇虚掩着的门。
手微微颤抖着。
整个学校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他害怕的存在了，可是这扇虚掩着的门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欲/望之门，打开之后，会释放出他内心的撒旦。
乌睫轻颤，腕骨随着推门的动作若隐若现。
他推开了门。
空荡荡的浴室里，他一眼就看到了温楚宁。
被锁链捆着的温楚宁，因为开门的声音，皱眉投来视线。
铁链捆着他的四肢，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他这才注意到，不仅是手脚被束缚住，温楚宁左右两侧的锁骨也被铁链贯穿了，长发和结了痂的血渍粘在一起。
脆弱又狼狈。
他忽然就听不见温楚宁的声音了，耳边回荡着的只有自己粗重的呼吸。
他走了过去，脚步轻轻的。
“疼吗？”武嘉听见自己的声音，暗哑的不像话。
显然是疼的，所以才会连眼眶都红了，整个人都可怜的发着颤。
可温楚宁没有回答他，不知是没了力气，亦或是不想回答。
他蹲下身，伸出手，拨开了温楚宁散落在颊边的长发，缓缓替他别到了耳后。
只有这样，他才能看清温楚宁的脸。
手顺着脸颊划到流畅的颈侧线条，指腹感受着这具身体隐忍的战栗，堪堪停在了锁骨上那处被锁链贯穿的伤口上。
他狠狠的摁了下去！
没有多余的血渗出来，但是手掌下的身体剧烈弹动着，锁链发出巨大的撞击声，拍打在瓷砖上。
“疼吗？”他又问。
不需要温楚宁的回答，他从温楚宁紧紧拽着锁链的的手背上梗起的青筋已经得到了答案。
他看的分明。
伤口都渗不出血的人，却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鼻翼翕动，像是垂死的可怜又可爱的小动物。
他凑近了些，鼻端充盈着血腥气还有那股似酒似花的气味。
很适合男装的温楚宁的味道，被酒浸润了的荼蘼的花的气味。
男装的温楚宁？
是的，他好像在找温楚宁。
可是温楚宁不就在他眼前吗？因为他制造的疼痛还止不住的战栗。
这才是真实的。
武嘉的眼中染上了热切，唇角缓缓咧出一个笑来。
***
孔西松了口气。
刚刚有一瞬，他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
副本最大的boss，眼里像蹙了两团火一样，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直接从五楼跳了下来，就为了抓他们。
好吧，多半是为了抓他身边这个贼能得罪人的家伙。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武嘉明明马上就要追上他们了，半路却忽然停了下来。
然后就开始原地转圈圈？！
“嘶——恩——”
孔西正看的愣神，身边传来一阵响动。
他侧目一看，温楚宁不知何时出了一头的冷汗，汗水将他的额发都打湿了，唇色也是苍白的可怕。
“你怎么了？刚刚摔着了？”
温楚宁想回答，但是【春宵一梦】的感觉分毫不差的传递到他身上来了。
剧烈的疼痛让他一开口只能溢出无用的呻/吟。
“走。”他勉强吐出一个字。
温楚宁设置的幻境里，武嘉还沉溺其中，享受着折磨猎物的快/感。
但从最开始的挣扎怀疑，到已经忘了自己本来的目的，温楚宁已经达成了他的目的。
他制造的幻境成功困住了武嘉。
这是温楚宁第一次使用【春宵一梦】的技能，不论身体的疼痛，还是精神的消耗都超出他的预期，他必须趁着摆脱了武嘉的时候，逃到安全的地方。
“上来。”
孔西背对着温楚宁蹲下身来：“你这样也走不了，我背你。”
“我不是可怜你啊，当然，也不是喜欢你，你千万别误会！”
“就是这样我们能快一点。”
话音还没落，身后一重，温楚宁已经趴了上来。
“抱着我的脖子。”
温楚宁乖乖照做。
两手拖着温楚宁的腿站起身。
这样年纪的少年里，温楚宁有些过轻了。
可无论是贴在自己后背上干瘪的胸膛，还是被西装裤包裹着的瘦而有力的大腿，都在提醒着孔西。
——这确实是个男生。
柳桃真的是假的。
孔西一瞬间五味杂陈。
还没等他理清心中所想，脚步便一顿。
杰哥正朝他们走了过来。
孔西是存过再去找杰哥的心思的。
在他看来，杰哥对NPC存有敌意，对待同是嘉宾的玩家称不上友好，但不是不能合作。
可看到杰哥的一瞬间，孔西迟疑了。
眼下，他们正站在走廊前的一块空地上。
这里格外空旷，一眼就能看清周遭的情况。
——杰哥不可能没看到正在绕着圈圈来回踱步的武嘉。
可杰哥还是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往回走。”温楚宁同时道。
热热的气息喷抚在自己的耳廓。
杰哥已经越来越近。
孔西敛去所有旖旎的心思，目光在两个方向中间来回看了几次，然后将温楚宁往上颠了颠，背的更牢了些，毅然决然的走了回头路。
危急关头，孔西选择相信温楚宁。
虽然被温楚宁骗的很惨，但他已经比同时进副本的其他嘉宾幸运多了。
至少，他活到了现在。
他相信他的直觉。
而他的直觉就是，相信自己背后的骗子。
感受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急促，孔西也加快了脚步。
一前一后，两个相识的嘉宾碰面，竟没有人先打招呼，反而开启了沉默的追逐战。
孔西不敢回头看，他怕一回头看见的是杰哥已经追到了自己的身后，那样他恐怕会直接腿软到走不动路。
“好了。”
直到温楚宁的声音将他唤了回来。
好像生活在真空罩里的人忽然被抽掉了罩子，一瞬间听到了喧闹的车水马龙。
孔西这才发现刚刚的自己有多么的专注，以至于回过神来之后，发现自己腿已经走的发软了，托着温楚宁的两只胳膊更是酸的不像自己的了。
柔软带着湿气的掌心轻轻拍在自己的肩头，孔西明白这是温楚宁让自己放他下来。
他屈膝将温楚宁放到了地上，下一瞬，自己差点就软倒了下去，然后被温楚宁给托住了。
他侧过头看去，温楚宁的唇色比刚刚更加惨白了，但双眼却比刚刚更加有神。
温楚宁瘦削的下巴微扬，孔西顺势看去，眼前的场景堪称匪夷所思。
杰哥也开始原地绕圈子了。
孔西瞠目结舌：“这到底……”
“我的技能。”
温楚宁没有看过副本相关的节目，但他的常识告诉他，保命相关的事不方便过多透露。
孔西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闻言也只是点点头，并没有细问究竟是什么样的技能。
“等我一会儿。”温楚宁摸到墙边，脱力似的坐了下来。
他合上双眼，缓缓坠入幻境。
这次坠入的是杰哥，或者说刘老师的梦境里。
这是一种诡异的感觉。
温楚宁全程都是上帝视角俯瞰着幻境里发生的一切，可身体却又能无差别的感受。
这种矛盾又割裂的感觉，如果稍有不甚，自己就会和困在里面的NPC一样，也迷失了自己。
好在温楚宁最不差的就是精神值。
灵魂被困锁在地狱里，日日受着那样的折磨，如果精神不够强大，他早就已经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了。
刘老师在梦境里，同样发现了被困的温楚宁。
温楚宁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长相温和的中年男人靠近他，然后露出扭曲猥琐的笑意。
从武嘉到眼前的中年男人，温楚宁终于悟了。
——系统之所以是系统，是不可能改变自己的尿性的。
这个什么【春宵一梦】，根本不是他温楚宁的春宵。
在用他的精神力制造的幻境里，他居然无法左右剧情的走向，只能顺从着对方心中所想。
他能做的就是在梦境里勾出对方最深沉的渴望，让对方沉溺其中。
就好比现在，中年男人离温楚宁越来越近，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就在温楚宁实在忍不了男人的脸，准备立刻强制解除幻境的时候。
胖胖的中年男人身子一哆嗦，脸上露出一丝餍足的空茫。
完事了？
温楚宁惊了。
这样的人才，放在他们的朝代何至于走上歧途呢？
好好培养，从小送进宫嘎了当个太监，说不定还能找到自己的人生价值，不至于因此身心扭曲了。
中年男人自顾自完事了，眼神却还在温楚宁的身上逡巡着，好像光凭着这双眼就能将他拨光一样。
他肥短的手将温楚宁的下颌摆正，又往下扯了扯温楚宁的衣领，两颊的肉激动的微微颤抖着，然后从怀里掏出了摄像机。
温楚宁没有忘记自己留下来是为了什么。
他不再关注中年男人想做些什么，将他的躯壳摆成什么样的姿势。
温楚宁沉下心来，尝试着将两个幻境融合在一起。
管家对他说，理论上精神值够强的话，是可以成功融合的。
幻境虽然能困住两个NPC，也能对他们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第一梦里的温楚宁太被动了，双手双脚都被捆着，根本无法伺机反抗，更遑论伤害对方。
他也不可能将幻境一直持续下去，时间一到，两个强大的敌人还是会原封不动的被放出来。
最理智的方式就是把两个幻境融合在一起，让他们自相残杀。
温楚宁咬着牙，一边承受着武嘉的折磨，一边试图融合两个幻境。
快了，就快了。
精神值在肉眼可见的消耗着。
温楚宁蓦地睁开双眸，全身力道骤然一松，整个人顺着墙沿栽倒下去。
他成功了。
【从刚才起我就迷失了，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两个boss就开始傻缺一样原地打转了。】
【现在不是原地打转，是开始肉搏战了。】
弹幕停了片刻，显然都停下来去看肉搏战了。
【啊啊啊难不成温温的技能是什么制造幻境一类的吗？】
【只有我一直在专注温温的美颜吗？战损的温温好美哦，我in了】
【楼上的苦茶子收一收，说正经的，我有个大胆的猜测，众所周知，只有成长型的技能系统才不会播报。】
【你的意思是……温温第一个技能就是成长型的？卧槽，这是什么人品啊！】
强森也看到了这条弹幕。
副本里会有许多奖励，技能并不鲜见，但是成长型的技能绝对是稀少的。
甚至能够用罕见来形容。
成长型的技能没有强弱之分，技能强不强，完全取决于技能拥有者自身的水平。即使是同一个技能，不同的人用着也会有天差地别的效果。
最重要的是，成长型技能是唯一的。
只有上一个拥有这个成长型技能的嘉宾在副本里死了，同样的成长型技能才有可能被另一个人获得。
也是因为发生过这样的个案，才会让所有人知晓成长型技能的可怕，因为理论上来说，它是没有上限的，会随着嘉宾的强大而不断壮大。
成长型技能通常会被当做本命技能使用，所以系统是不会播报出来的。
很多人在副本里沉浮许久，一直到死去的那一刻，都没能拥有一个成长型技能。
“你们二位认为，温楚宁这个技能是成长型技能的概率有多大？”
于恒笑笑：“百分之五十吧。”
“哈哈哈哈你这可就鸡贼了啊。索慕呢？”
“百分之百。”
强森一怔，不禁瞥了一眼于恒，心道这两个人私下在路上遇见会不会打上一架，他从未见过想法这么南辕北辙的解说嘉宾。
“为什么是百分之百呢？”
“因为温楚宁两次从武嘉的手里逃脱，第一次有侥幸的成分，但他肯定也用了技能拖延住了时间，才能有机会让孔西救了他。”
“可这次，他完全是一己之力拖住了两个NPC。”
“两次都没有技能播报。”
“怎么想都是技能在副本行进过程里升级了吧？”
“啊——这这这——”
强森词穷了，因为他一时间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论据，只能干巴巴的笑道：“哈哈哈，同一个副本里完成成长型技能的升级，这是从来没有人做到过的事，我还是持保留意见，我们再看看。”
但因为索慕这段话，本就在所有节目的推荐首页的温楚宁，人气又往上窜了一截。
一个恋综里出了个走技术路线的？
这不科学！
“走吧。”温楚宁缓了一会儿，才站起身。
孔西将头转了过来，依旧惊魂未定。
温楚宁失笑：“你这是什么表情？”
能是什么表情，当然是叹服！
两个NPC总不会平白无故的变成脑瘫的样子，在场的只有两个人，孔西知道不是自己做的，那剩下的不就只有温楚宁了吗。
恐怖如斯！
再开口，语气都透着小心翼翼：“我们要去哪儿？”
温楚宁：“去404，高中部的。”
孔西上前想扶温楚宁。
“不用了，我好多了。”
两个幻境融合的意外之喜就是两个NPC都像是被侵略了领地的野兽一样缠斗起来，而因此便宜了温楚宁不用再受折磨了。
他现在唯一的负担就是要消耗精神值，用来继续维持着幻境。
他现在的身体还承担不了这么长久的精神值消耗。
孔西有些犹豫：“我们不用去找异化源吗？”
温楚宁一脸莫名：“我们就是要去找异化源啊。”
“可是？”孔西眼神不由自主的飘向两个打的热火朝天的NPC。
温楚宁想起，他之前想说的关于异化源的推断，正巧被武嘉给打断了，还没来得及说完。
“异化源不是他们两个。”
“不是他们两个？”孔西惊觉自己调子拔的太高了，立刻捂住了嘴小声问：“那是谁？”
“边走边说。”
两个人在阴影之中穿梭，温楚宁边走边给孔西解释着。
“系统很擅长玩弄文字游戏。”
“结局任务是：找到异化源。”
孔西还是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他不好意思的看了温楚宁一眼，后者警惕的盯着四周，琉璃似的眸子没有半分鄙夷。
“找到，而不是让我们战斗或者是打败对方，仅仅是找到而已。”
“如果异化源就是武嘉或者刘老师，那我们早就遇见过他们了，那不是任务早就完成了吗？”
“所以，异化源不是他们。”
“可是除了他们，这个副本里还有谁啊？”
“我还不确定，需要去404确认一下。”
孔西发现，这种时候的温楚宁总是格外让人安心，他只需要跟在他身后走就行了，不用担心前行的方向对不对。
孔西看着少年西装包裹下清瘦的少年，胸口涌动着一股夹杂着感动的复杂情绪。
忽然，温楚宁转过身来，打断了孔西的思绪。
“忘了跟你说了。”
温楚宁露出个浅笑，笑容中含着些许歉意。
这缕歉意是那么的熟悉，熟悉的让孔西心头莫名不安。
只见温楚宁露出两颗洁白的虎牙，梨涡也若隐若现，他缓缓道：“我刚刚用的技能，维持不了多久了，等两个嘉宾清醒过来的时候，可能会更加的生气。”
孔西松了口气，原来是在担心这个啊。
他拍拍胸口：“能拦住他们一会儿已经很厉害了，到时候我们一起面对就是，我虽然不强，但也绝不会退缩的！”
温楚宁重重点了点头，带着笑意的双眼弯成月牙：“我知道！”
“所以我在幻境里加了一点小小的暗示。”
“两个嘉宾清醒过来，应该都会认为技能是你用的。”
“我知道你绝不会退缩的，如果他们真的追上来了，帮我拖住他们一小会儿就行。”
“加油！”
说完温楚宁转过身，背影十分坦荡。
孔西：…………我谢谢您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