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海州怎么没联系我呢?”喻凡看见寻嘉很高兴,“长高了啊,三年前你才到我这儿,怎么一眨眼窜的比我还高了?”
寻嘉有些遗憾:“你给我的名片被我不小心弄丢了。”
喻凡皱眉:“你可以问民宿老板娘啊,我当时登记了的。”
“嗐,你们走后一年民宿就关了,老板娘跟着她老公去南城做生意了。”寻嘉很是豁达,“不过没关系,我们又遇见了。”
“对对。”喻凡又笑,“那今天先把联系方式加上。”
寻嘉拿出手机,和喻凡互换了联系方式。
费莘走了过来:“哥哥,要不要找个地方坐坐?”
寻嘉又笑:“费先生你也在啊。”
费莘“唔”了声,他还记得寻嘉说他和喻凡是亲兄弟的事,到现在都不怎么想理他。
喻凡看了看江既言,笑道:“今天不坐了,来日方长,再说,我们还没吃完呢。”他又看向寻嘉,“大力,要是有事要帮忙就找我,不用客气。”
寻嘉点头:“谢谢喻先生。”
喻凡莞尔:“还叫什么喻先生,叫哥。”
费莘蓦地拧眉:“叫喻凡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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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餐厅出来,外面的风带着凉意。
江既言的心脏这会儿莫名跳得有点快,他的脑袋“嗡嗡”的,其实喻凡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在说哪个。
他就是不敢相信,才又执拗地问了句。
寻嘉就是三年前那个说喜欢他的小孩儿。
可他那时根本不认识他啊。
怎么会真的喜欢他三年呢?
又不是三个月,是整整三年。
寻嘉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图新鲜。
这是江既言上车后想到的第一个念头。
“喻凡跟我提过你,当年他在泮县发高烧,多亏有你照顾。”江既言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提起这茬了,“你怎么没告诉我你认识喻凡?”
寻嘉道:“我不想你因为这个对我有所不同,而且,我那时也没做什么。”
江既言扶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你来海州,是因为我吗?”
“是啊。”寻嘉侧脸时眼底有笑,“我很早就想出来打工的,反正是要出来,当然来有江医生的城市啊。”
江既言说不清这是种什么感觉,好像有点难受,也有点心疼。
“你知道海州市有多少人口吗?”他问。
寻嘉顿时像个上课突然被点名提问的孩子:“多、多少?我还没查过呢,我现在就查。”
江既言看着他拿出手机要上网,莫名又没忍住笑,这是重点吗?
这小孩儿到底怎么回事!
“江医生,你别笑,我知道我没文化,但你问我的事我都会记住的……”
“1200多万。你知道在这样一个城市两个人遇见的概率是多少吗?”江既言叹息,“要是遇不到呢?”
“可是遇到了啊。”寻嘉心情很好,“我感觉上帝开门关门还是有道理的。”
江既言再次被逗笑:“你说的是上帝在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会打开一扇窗吗?”
寻嘉点头:“对啊,江医生你就是上帝给我开的那扇窗。”
不,江既言是窗外的那个人。
小孩儿的比喻很不恰当,却又莫名令人感动。
从餐厅去feeling club的一路上,江既言一颗心像是坐了一趟过山车。
30岁之后,他的情绪再也没有过这样的跌宕起伏了,他以为和唐思阳分开后,再也没有什么人能从感情上动摇他了。
他早不相信什么狗屁爱情了。
喻凡曾不屑地问他:“我和费莘也不能刺激你吗?”
喻凡和费莘怎么能一样?
他们有年少时的情谊基础,他们在一起时,费莘喜欢了他十年了。
就算是他们天各一方的那十年里,费莘一直爱着喻凡,从没有动摇过,即便费莘当时以为喻凡不喜欢他。
所以,在江既言不知道的那三年里,寻嘉也是一直喜欢着他吗?
这是真的吗?
世上真的有一见钟情这种东西吗?
寻嘉看着江既言直接把车开进了酒吧街外面的停车场。
他忙说:“江医生,你停外面路边就好,一会还要扫码排队出去,麻烦。”
江既言没搭话,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倒了三次才把车倒进车位。
寻嘉已经解开安全带下车:“江医生,我得过去了,谢谢你送我过来。今天的饭很好吃,我很喜欢,不过下次别去了,太贵了。”
他挥了挥手,刚转身,便听江既言叫他:“大力。”
“嗯?”他扭头。
江既言张了张嘴。
寻嘉干脆又折身:“要和我说什么,江医生?”
江既言迟疑了片刻,熄火下车:“去喝两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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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eling club一如既往的热闹。
江既言刚进门就见李阳从沙发上站起来:“江医生,江既言!”
江既言抬手打招呼:“你怎么也在?”
“这话说的。”李阳端着酒杯过来,“这我哥们儿酒吧,我有事没事就来光顾,不信你问大力。”
寻嘉笑着跟李阳打招呼。
李阳又道:“不过你别误会啊,我可没背着你撬墙角。我都知道你俩在一起了,要不然你也不会给大力垫付……”
“李阳!”江既言打断他的话。
李阳愣了两秒就反应过来了,他晃了晃酒杯:“不好意思,喝醉了喝醉了。”
寻嘉让江既言和李阳先聊着,他去换了衣服再来。
没想到等寻嘉换了衣服出来,江既言已经坐在吧台边上了,李阳并没有过来,他今天有别的朋友一起。这个点客人还没有太多,吧台上只是零星坐着几个,不过江既言往那儿一坐,寻嘉就觉得整个吧台都不一样了。
“大力,可以啊。”安迪冲他挑眉,“江医生点名要你调酒呢。”
寻嘉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桑格里拉。”寻嘉将杯子轻放在江既言面前,“里面除了水果就只有红酒,但我也只加了一点点。”
外面温度虽然很低了,不过室内暖气开得足,江既言喝了口,也觉不出酒的凉意了。他失笑道:“怎么你给我调的酒都是变种啊?”
“你胃不好,最好别喝酒。”寻嘉边洗杯子边跟江既言闲聊着。
江既言道:“偶尔喝一回也不要紧。”
其实他今天有点想喝醉,有点想像年轻时一样冲动一回。
比如,接受寻嘉的追求。
后来,李阳路过顺口问了嘴江既言要不要过去坐坐。
江既言点头说好。
李阳今天约了三个高中同学一起,男人在酒桌上最能快速熟悉,江既言后来就喝醉了。
他确信自己醉了,头晕目眩,胃也开始疼,要命的是,他的意识却越发清晰。
清晰得让他没办法那么草率地接受寻嘉。
他应该更尊重寻嘉一些,不应该用一场醉酒后的冲动去试探寻嘉对他的感情。
“江医生。”
“嗯?”
“到家了。”寻嘉刚送走了代驾,拉开后座的门想把人扶下来。
江既言斜倚在另一侧的车门上没动。
寻嘉干脆探入大半个身:“你是不是胃疼得厉害?我给你捂捂吧。”来时路上,大约是车上有别人,江医生害羞,愣是不让他捂着。
江既言没动:“要是追不上呢?”
寻嘉说:“我是因为喜欢你才追你的啊,所以不会因为可能追不上就不追你了。”
他的回答总是这么简单。
江既言收住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本来应该先送你回去的。”
“不用。”寻嘉突然问,“江医生,你为什么和唐医生分手?”
江既言和唐思阳分手,这其中很多原因,他不想多说。
想了想,江既言道:“也许是因为……他不会做饭?”
原以为寻嘉会顺势说他会,所以他和江既言般配。
没想到寻嘉听后感慨:“所以你把胃弄成了这样?”
江既言蓦地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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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人送上楼后,这次寻嘉没有着急离开。
江既言回房把寻嘉的衣服叠好装进袋子,出来见寻嘉在厨房烧水。
他刚想说他可以自己烧水,走到厨房门口,寻嘉刚好接了通电话。
电话是孟杨打来的,问寻嘉怎么还没回去。
“出、出大事了!”孟杨越激动就越结巴,“车、车间主任刚通知我们说、说临时宿舍没那么多房、房间,说不满两、两年的就没宿舍了!”
“啊?”寻嘉皱眉,“我进去还没两年呢,那我以后住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