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还从来就没想过，在我们这所学校，竟然还能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这些人难道平时都是吃干饭的吗？”
校长办公室里，刚开完紧急会议的陈校长痛心疾首地面对唯一的亲信王主任，“前不久这才刚闹出学生跳楼的事情，也就是当时消息封锁及时才没有闹大，不过还是让不少学生都知道了，结果事情还没有彻底过去，没过几天竟然又闹出了这样的丑闻，甚至还给闹到了网上去，上了全国的热搜，这让我们学校将来怎么顺利开展各项工作？到时候学生家长一听我们学校的名字，恐怕都不敢让孩子到我们这来上学！”
“现在所有人都在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那热搜就算是想要压下来都不得行，要是这件事再处理不好，我看我这个位置还坐不坐得稳都是一说呢！”
王主任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他赶紧给陈校长倒了一杯茶水，“姨夫，你消消气，怒伤肝啊，这要是让我小姨知道，肯定又会念叨你了。”
“你说我怎么可能不生气，我不过是在外边出差几天时间而已，路上本来就头昏脑涨的，结果学校里竟然就闹出了这样的天大丑闻，校园暴力，这个话题就是现在最有争议性的话题，稍有不慎那个热度可不一般，要是整件事处理不好，我们学校就要被这个标签彻底贴上，到时候谁还愿意考到我们这个学校来，到时候还怎么完成教学指标，我这个校长的脸面往哪里摆？”
说起来陈校长心里简直全都是火气，他倒是不知道学校里竟然还能藏有这么多污秽的事情，光是校园暴力这一件事就足够引起公众们的怒火。
再加上教师队伍中竟然还被挖出了樊玉海这么一个畜牲在……
出现这么一颗老鼠屎，他们全校男老师的名声恐怕需要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洗清！
那个“大姐大”李琪也是个厉害的，不过一名还没成年的学生，长相还特别地乖巧，结果就能把他们十三中的天全都给捅破，刚入学没多久就晓得找来樊玉海这么一个畜牲人渣给她打掩护当保护伞，小聪明全都使到这些方面去了。
这要是做个好学生，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再加上她背后的家庭作为依靠，将来也未必没有大成就。
可惜啊，这孩子压根就把路给走歪了。
现在倒好，这孩子本来就是未成年，又没有实打实的证据，过阵子再被家里送去国外念书，过个三五年再回来的话，恐怕国内也没几个人能记住她，又是干干净净的无辜模样。
倒是他们十三中真是倒了血霉，有这么一件丑闻登上热搜，将来很长一段时间都要伏低做小翻不了身，污点难以洗脱。
王主任这会儿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才好，毕竟这次的事情的确是闹得太大了，如果没有闹上热搜、没有闹到全国人民面前的程度，那么事情就好办许多。
可惜事情根本就没有如果。
事情偏偏就已经这么发生了，那么他们接下来能做的，也就只有尽力将整件事情处理好，给公众们一个尽可能满意的交待，将整件事的影响降到最低才是。
看着外甥也答不出话来的模样，陈校长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喝了两口茶水，“对了，樊玉海这人渣现在怎么样了？”
说到这个，王主任可就有很多话要说了。
“还能怎么样，事情闹得这么大，网上又流传着各种各样的证据，他想否认都难啊！听说他还在医院治疗的时候，警方就已经派人过去了，相信他接下来的日子可不好过。”
陈校长冷哼一声，“他不好过，我们学校还不好过呢！一个人就把我们全部都给祸害了，当初怎么就倒了霉，把他给招了进来，听说他本人的教学质量也一般般，结果还是个一点师德都没有的人渣畜牲，对了，你这阵子调查调查他之前在学校里有没有和其他职工有不当关系勾结过的，如果有的话，那就把这些老鼠屎趁这个机会全都找出来，免得将来又发生类似的事情。”
如今的陈校长真是怕了，这个紧要关头必须得雷厉风行地处理这件事。
“这个我当然晓得，姨夫你就放心吧！”王主任连忙点头，又给陈校长添了点茶水。
“对了，还有视频里的那个神棍，”王主任又想到了什么，接着开口，“那人的身份没一会儿就被网友扒得干干净净，听说这人原本名气还不小呢，不少有钱人都会找他弄点符做点法事，这些年来让他挣得是不少，结果闹了这么一出，他以前的那些顾客也都知道了，即便不立刻找他算旧账，他将来也不可能继续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再加上警方那边，也用诈骗之类的罪名把他给带走了，光是这一点就有够他受的。”
陈校长叹了口气，不是很在意，“那人就是个神棍，他接下来的日子不好过，难道就能挽救我们学校的名声了吗？”
“对了，不是说樊玉海那人渣背后有人吗？怎么样了？”陈校长很快就抛出下一个问题。
王主任拍拍脑袋，有些恍然地回答：“姨夫你不问我都快要忘记还有这一号人了，你就放心吧，樊玉海背后那人说起来也不过是教育局那头的一个副科，而且和他还不是多么亲近的关系，现在闹出了这样的事情，他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不怨樊玉海都难，更加不可能再给这人渣做靠山。”
陈校长摇摇手，冷笑一声：“呵，这都是这人该得的！”
“姨夫！”王主任迟疑着叫了陈校长一声。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办公室反正就咱们两个人，我们什么关系还需要你在我面前这么犹犹豫豫的？”
王主任眼神有些发飘，这才终于开口：“你说网上说的那些到底是不是真的啊？难道我们学校真的闹鬼了？”
王主任这两天曾反复看了网上流传的那个视频好多遍，和广大的网友们一样，他也找不到其中的漏洞，再加上整个视频都已经被好几位专业人士断定并不存在特效，这简直让他多年来的三观受到了重大打击。
总不可能视频当中完全是樊玉海三人一直在自导自演，假装撞鬼了吧？这也不可能呀！谁会大晚上的闹这么一出，最后还把视频给发出来，最后整得一个进了医院和局子、一个即将被家长送出国？
既然这个可能性并不可能是事实，那么岂不是最出格的那个猜测，才是众人一直在寻找的真相？
再加上之前学校里还有个学生跳楼的事情……
当时可是有不少教职工都亲眼见到陈文静最后平稳落地平安无事，甚至还包括一群消防员，他们总不可能都合起伙来撒这么一个弥天大谎吧？
两件事碰到一起，还都发生在他们十三中，那么在众人之间流传甚广的闹鬼一说，好似真的难以辩驳！
只要一细想，王主任这心里就乱乱的，还有些害怕。
说到底，大多数人的心里还是害怕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未知存在，总担心对方可能会危害自身的安全。
陈校长看到王主任有些恐慌的表情，冷淡道：“是真的又怎么样？不是真的又如何？”
“如果是真的，那我们是不是应该想办法把这鬼给弄走？起码不能让它继续待在我们学校吧，学校里还有这么多学生呢！”王主任急忙回答。
谁知道鬼魂的情绪究竟平不平稳，这要是一个不注意，不小心惹恼了这只鬼，发生像樊玉海和李琪二人的事情怎么办？
他们可不是普通的地方，而是一所学校，光是学生就有好几千人在，个个都是家长的宝贝，真要是因为这只鬼而出了事，他们这批校领导的日子可不好过。
樊玉海和李琪的惨状王主任也从视频中看见过，李琪就不说了，也就是身上磕碰的地方比较多，其实都是些皮外伤，但是樊玉海那边可真是有够惨的！
浑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就数不过来，再加上最重要的一个部位竟然也被弄得几乎失去作用，将来连个子女恐怕都难得到，王主任光是代入一下就实在是受不住。
女同志们恐怕还好一些，但是王主任他也同样是男人唉！哪个男人能像樊玉海一样承受这般痛苦直接成了个残废？
“弄走？”陈校长听到这个说话有些诧异，“那你想要怎么把这东西给弄走？学李琪那样请来一个神棍？”
说实在的，学校里接连闹了这么多事情，要说陈校长心里一点都不相信闹鬼言论是假的，这世上总有很多东西都是人类未知的事物。
不过，如果说鬼魂是真实存在，要把这鬼从学校里“请”出去的话，他们这些人又能有什么办法？
好比那李琪吧，一开始不就是想着对付那鬼，结果却不小心请来个神棍，不仅鬼没捉到，反而还把自己给陷进去，如今人人喊打，即将退学出国。
谁又能保证他们不会经历和李琪类似的遭遇，遇上一名弄虚作假只会糊弄人的神棍呢？
真正有本事的大师这世上还不一定存在呢！
如果找不到“专业人士”，那么他们这些普通人又能有什么办法？
王主任一噎，挠挠头说道：“全国那么多人，总会有那么几个有真本事的人物吧，而且事情都已经闹得这么大了，难不成这些有本事的人对这件事就一点都不感兴趣？”
“姨夫，你说咱们国家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特殊事务调查局啊？如果真的有的话，那么他们是不是就可以处理我们这边的事情？”王主任有些好奇地说出这句话。
陈校长：“……我哪里知道？我也就是个普通校长，又不是什么大人物高官，哪知道这些事情。”
王主任有些失望，又开始绞尽脑汁想其他主意。
陈校长看着外甥这苦恼的样子摆摆手道：“你说的这一切，前提都是这只鬼可能会损害咱们学校人员利益以及危害大家伙儿人身安全，不过你仔细想一想，这几件事下来，这只可能存在的鬼真的有损害到我们普通人的利益和危害我们的安全吗？”
说实话，并没有！
不仅如此，这只众人几乎都肯定存在的鬼魂，不仅救了跳楼的陈文静，在短短几天时间内还阻止了校内好几件校园暴力欺凌事件的发生，更是痛殴了人渣樊玉海，戏弄了校园欺凌团伙的老大李琪……
种种事情仔细分析下来，明明一切都是有利于普通人、有利于他们学校的师生、有利于社会的举动！
而被这鬼魂伤害过的人，细细数一遍，根本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在陈校长的心里，恐怕和大家伙儿心里想的那样，这只突然出现在他们学校的鬼魂非但不像影视剧中总是伤害无辜人的厉鬼形象，反而还乐于助人做好事、热衷惩恶扬善，许多普通人类都做不到这一点！
只要这只鬼魂能一直保持这个脾性，做好鬼行好事，它非但不会有害于全校的师生，反而还有利于整个学校的风气，让诸多心怀不轨之人心有忌惮，进而尽可能减少腌臜事在校内发生的几率。
长此以往下来，谁说他们学校不能趁着这个机会更加一步呢？
陈校长并非容易迁怒的人，之前闹出来的事情追根到底其实也就是李琪、樊玉海那些人不干好事，再加上学校教职工责任缺失，和那位见义勇为的鬼魂没有关系，因此他这时候分析的时候才非常理智，不至于因为这几天的糟糕情绪而迁怒对方。
抛开热搜这件事给他们学校带来的坏影响，陈校长更加觉得有这么一位热衷做好事的鬼魂在，并不是一件坏事。
当然，如果这位鬼魂将来有一天变了性子，那么陈校长的态度以及处理方式自然也会改变。
王主任仔细思考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想到可以反驳的点，只能丧气地摇摇头，“还真没有！”
“这就对了嘛！既然对方并没有危害到我们这些普通人，针对的全都是坏人，那么我们又何必去对付对方呢？真要是因此不小心激怒了对方，你觉得我们能够承受来自对方的怒火？说到底，对方可不是人，谁知道要是刺激到对方，对方究竟会做出什么来？”
陈校长又接着补充：“再说了，这两天的事情闹得这么大，外头还有这么多人盯着我们学校，要是让人知道我们这些学校领导竟然请人‘捉鬼’，光明正大地宣扬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你觉得我们到最后真的能落得好？本来咱们学校的名气都被毁成这样了，真要是再发生点事情，我看我这个校长就真的做不下去了！”
“甚至于，公众们可能还会认为这是我们心虚的表现，认为我们和樊玉海李琪这两人一丘之貉，所以才想要早点把不稳定因素彻底清除呢！”
思来想去，陈校长还是觉得如今以不变应万变的法子最佳。
王主任信服地点点头：“姨夫，还是你考虑地好，比我想的要周到多了！”
“你能这么想就好了！”
办公室里的两人还在说话，接着商谈关于热搜这事的具体处理方式，而一直飘在窗户旁偷听的曲玉，在得到了还算满意的结果后，可算是飘着离开这校长办公室，嘴上哼着欢快的几句歌词，可惜没人听得见。
曲玉往外一飘，很快就飘到了附近的操场上，这时候正好有几个班级在上体育课，学生们都在自由活动，选择各自喜欢的运动自由地进行。
运动场上，学生们运动的身影显得格外地青春活泼，让曲玉忍不住停在原地好好看一会儿。
而就在这时，好几道急切的呼声响起。
“小心！”
“啊！卫钊！”
“快躲开！”
原本还在打篮球的一伙学生突然停住动作，整齐地看向同一个方向，神色着急。
曲玉自然没有错过这一幕，他顺着这伙人的视线望过去，看到一个九成新的篮球竟然朝着某位穿着校服的男生脑袋方向飞过去，眼看着下一瞬就会狠狠砸中男生的脑袋。
篮球的重量在这儿，再加上速度又快，如果真让这篮球砸中这男生的脑袋，恐怕是不好受的，何况还是脑袋这种精密的部位，事情发生后的结果可谓是可大可小无法预估。
这也是这伙正在打篮球的学生如此焦急的原因。
而被众人呼喊的卫钊本人看脸上的表情应该也是发现了这只正在冲着他脑袋而来的篮球，不过他这会儿面对危险一时之间难以反应过来，竟然就这么站在原地没有挪动位置，一片懵然地盯着朝他脑袋上砸过来的篮球的轨迹。
看着卫钊这份表情，众人脸色不好看，似乎已经看到接下来他被篮球砸中脑袋的一幕。
然而，事情终究还是没有顺着众人猜测的这个方向走。
就在这个篮球只差十厘米就会彻底挨到卫钊脑袋的时候，奇怪的事情突然发生了。
快速运动中的篮球突然在半空中停滞，像是被人抓在手上停顿了好几秒，彻底静止过后，这才垂直落地。
众人一片寂静，而当事人卫钊也是许久才反应过来，惊讶地瞪大双眼，实在是有些后怕。
被篮球砸中这事向来可大可小，但是对于已经高三的卫钊来说，那是一个意外都尽量不能有，虽然还没临近高考，但是过几天也有一场非常重要的模拟考，可不能因此耽误了。
终于，场上有人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当即惊叹地伸手拍掌，拍得掌心都红了也不觉得疼痛。
其他人也都一一反应过来，干脆也跟着拍掌，掌声很快就变得越来越响亮，甚至还引来了运动场上其他班级学生的注意力。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下一刻，体育老师也发现这边的动静，以为是他班上的学生出什么事了，赶紧小跑过来。
卫钊脸上还带着刚才的后怕和懵，有些惊奇地回答：“老师，刚才我差点被篮球砸到，结果……”
说到这里，卫钊凑近老师的耳朵小声开口：“结果就被咱们学校的那只鬼给救了。”
“刚才简直是神了，篮球就这么突然停在半空，几秒后才垂直落地！”
“就是就是，卫钊这次简直是不幸中的万幸。”
“对呀，要是砸坏脑袋怎么办？你们打篮球的男生们平时都注意一点啊，也就这次走运，但要真是有人出了事，你们要怎么办？”
这时候，在场的其他学生们也都凑上来叽叽喳喳地说话。
体育老师没一会儿就弄清了事情的真相，毕竟这么多学生在现场，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全部拿同一个谎言来敷衍他。
何况近期学校里的确是有闹鬼的传闻，而且据说这只鬼还是乐忠于见义勇为救人为善的好鬼，甚至还一度把事情都给闹上了热搜，他的一些亲戚朋友这两天还专门打电话向他打听八卦呢！
也就是说，这些学生们刚才说的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没能亲眼见到事情所有经过的体育老师短时间内没法否认这些学生们的回答，心里甚至有些懊悔刚才没能留在篮球场这儿直击现场。
“好了好了，既然卫钊没事，自然就最好不过，不过有同学说得对，你们这些打篮球的男生的确是该注意一点，被篮球砸中有时候可不是小事，何况你们现在还是高三生，要是在这个时间点受伤，实在是不好。行了，大家继续运动去吧，这一次可得注意点，别伤了自个，也别伤了别人！有事的话第一时间来找我！”体育老师赶紧让大家伙儿自由运动，他又跑到一边双手交叉盯着班上的这些学生们。
虽说体育老师让大家解散自由活动，不过刚才的事情总共才发生没几分钟的事情，大家伙儿心里还对这件事十分八卦，因此心思都放在讨论这件事上，在运动上倒不像一开始那么专心。
一旁的体育老师也了解这批学生们的心思，看着众人不太专心的态度也没过分干预，说起来其实他这位老师都十分好奇刚才发生的事情，想要跟着一块儿讨论一下呢！
场地上唯有众人讨论的主角，也就是曲玉深藏功与名，又飘着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