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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番外19(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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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仍旧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光线晦暗的车厢内,兽形香炉青烟袅袅,车里好似也沾染几分春雨的潮气。

春衫本就单薄,淋了雨后薄纱贴着肌肤, 显出一种羊脂白玉的细腻质地, 愈发娇柔皎白, 叫人想要咬上一口。

在车外淋雨时, 李妩还不觉得冷,坐上车后,也不知是躯壳后知后觉反应过冷意, 亦或是男人看来的视线太过直白, 她忍不住缩了缩肩膀。

裴青玄不动声色将她的小动作收入眼底, 喉头上下滚了滚, 抬手去解衣袍。

衣料簌簌声在静谧车厢里格外明显, 李妩心口一跳,错愕看他,话都有些不大利索:“你…你解衣裳作甚?”

裴青玄抬眼:“你淋湿了, 会冷。”

李妩一愣:“不用……”

话未说完,宽大的玄色外袍兜头套来,将她纤瘦的身躯裹得严严实实。衣袍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以及独属帝王的龙涎香气。

那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叫李妩面颊发烫, 她个已婚妇人怎可披着其他男人的衣袍。

刚想抬手将衣袍脱下, 便被一只大手按住。

温热触感叫李妩僵住, 怔怔看向身侧男人。

“听话。”裴青玄语气温和,像是在哄小孩:“着凉了会难受, 阿妩不是最讨厌吃药?”

李妩眸光闪了闪。

裴青玄见状, 收回手:“披着吧, 不必与朕客气。”

李妩淡淡嗯了声,心间却因这件宽大衣袍与他掌心的温度而掀起圈圈涟漪。

马车继续在雨雾中平稳行驶着,她裹紧他的衣袍,脑袋歪着车壁静静坐着,两缕细碎乌发被雨打湿,贴在莹白颊边,显出几分梨花照水般娇弱可怜。

裴青玄捏了捏手指,睇着她:“还冷么?”

“好些了。”

“为何不撑伞就出门?”裴青玄道:“虽是春日,雨水仍有几分寒凉。”

“……”

李妩没抬头,视线漫无目的盯着黛青色襦裙下露出的一点点绣花鞋尖,默了一会儿,才低低道:“我是从婆母院里出来的,再折返去拿伞,耽误功夫……”

稍停一下,眼睫更低:“而且我想早点回家。”

轻柔嗓音透着几分委屈,裴青玄看向她,小小一只,披着他的衣袍,整个人都被玄色吞没般,只露出张白皙的小脸,像是被遗弃在路边狼狈小猫。

长指曲了曲,心底有个声音在说,去抱她,叫她不要难过。

到底还是克制住那冲动,只平静问了句:“又是为后宅之事闹得不愉?”

李妩睫毛颤了颤,觉得丢人,半晌才很轻地嗯了声。

她能感觉到男人的视线落在她的额前,停留着,似有话要说。

可等了好一会儿,他什么都没说,只倒了杯茶给她:“喝杯热茶,去去寒。”

李妩抿唇,接过茶杯,她说了句“多谢”。

热水入喉,她心中自嘲,大抵是下雨天气容易叫人变得矫情?她既不希望他问,又希望他能问上两句。

温茶入喉,胃里也舒服不少。

李妩将茶杯放下,拢了拢身上的衣袍,背靠车壁看他:“玄哥哥如何在宫外?”又那么巧合的出现在国公府门口。

裴青玄听出她话外之意,指腹摩挲玉扳指:“朕说路过,阿妩信么。”

信吗?李妩自然不信,第一回能说巧合碰上,接连两回未免也太巧。

她眼里明明白白给出答案,裴青玄也不避讳,薄唇扯出一抹自嘲弧度:“朕承认,是特地来国公府门前。”

李妩眉心微动:“为什么?”

“朕心里存着几分侥幸。”

他看着她的眼睛,不紧不慢道:“听闻端王府有宴,想起阿妩,便来到国公府门口,赌一赌能否再遇上你。事实证明,朕运气还算不错。”

他如此坦然,坦然到李妩有些无措。

见她目光闪躲,裴青玄释然笑笑:“朕知道你我如今只是兄妹,今日也只是心血来潮,阿妩切莫为此而困扰。”

他姿态放得如此低,甚至连台阶都与她铺好,李妩自也顺着台阶下,短促地嗯了声。

之后俩人都没说话,可车厢内那份朦胧的暧昧若有似无,始终未曾散去。

安静的雨天愈发催人困倦,再加之今日参加宴会本就劳累,回府又看了那么一出戏,李妩靠着摇摇晃晃的车壁,眼皮逐渐变沉。

就眯一会儿。她这般想着,脑袋靠着角落,阖上双眸,耳畔是潇潇雨声与滚滚车轮声。

心一静下,她的思绪也随着车轮滚在路上的声响浮浮沉沉,不知不觉飘去楚国公府的后院。

此刻她坐在回娘家的马车上,而她的夫君正与另一个女人躺在床上,做着最亲密的事。

难受吗?是有的。

嫉妒吗?不太像。

胸口那种情绪更像是暮秋时节下了一场雨,细细密密的潮湿氤氲出一种“果然还是走到这一步”的遗憾与惋惜。

三年前,她迫于形势,嫁给楚明诚,结了夫妻缘分。

三年后,形势好转,他们这段夫妻缘分,也逐渐走向式微。

大抵人与人的缘分,冥冥之中早有注定罢.......

也不知胡乱想了多久,李妩眼皮越来越沉,很快昏睡过去。

这一觉,她睡得格外安稳。

好似一片被雨水淋湿的羽毛,在风中飘飘摇摇,漫无目的,忽的一阵温暖传来,她落入一片宽广结实的土地,羽毛变得干燥而柔软,她安安稳稳有了立足之地。

再次醒来,梦里那种暖融融的感觉并未消散,李妩眼皮轻动,恍然意识到不太对。

她猛然睁开眼,刚醒来的眼瞳还蒙着一层清亮水雾,映入眼帘的是男人线条分明的下颌、高而笔直的鼻梁。

察觉到她醒来,他低下头,朝她探来一眼。

四目相对,李妩大脑短暂空白,而后如沸水溅入油锅滋儿哇地乱跳、混乱。

她怎会躺在他怀里?来不及细想,身子就先做出反应,仓促从裴青玄怀抱中离开。

相较于她的慌张,裴青玄一片淡然:“你睡着了,靠在朕的肩上。朕看你皱着眉,大概是觉得冷,这才……抱住你。”

“……”

“是朕冒犯了。”他垂下眼,诚恳致歉:“朕只是担心你着风寒。”

李妩一时不知该什么好。

是她自己睡过去靠在了他的肩上,也没办法全怪他。

面颊火烧火燎般的发烫,她咬了咬唇瓣,瓮着声音:“你应该将我叫醒才是。”

裴青玄道:“下次记住了。”

李妩一愣,心道,还有下次?

却也顾不上多琢磨,见车厢内光线愈暗,而马车也停了下来,她不由疑惑:“这是到了?”

裴青玄闻言,英俊眉眼间露出一丝为难之色:“阿妩有所不知,前往昌宁坊的路坏了,绕了好一段,却还是迟了一步,坊门已关。”

“什么?”李妩眼睛微微睁大,掀开车帘往外看了看,雨还在下,外头一片昏暗:“那这是哪?”

“这是朕名下一处宅院。现下回不去李府,只能委屈阿妩在这住上一晚,明日一早再叫人送你回去。”

“在这过夜?”

李妩难掩诧色,再看身侧的男人,迟疑片刻,嗫喏问:“那你呢?”

“宅里有许多房间……”裴青玄眸光轻闪:“阿妩若是介意,朕也可去坊内找间旅店,反正明早还要上朝,将就几个时辰不算什么。”

他这话叫李妩一阵难为情,这宅院是他的,她哪能鸠占鹊巢,反叫他去住旅店,况且他明日还要上朝,若是休息不好,耽误朝议,岂不是她的罪过?

“这是玄哥哥的宅院,没有叫主人家出去住的道理,反正屋舍多,没什么妨碍。”

何况今日之事,她绝不会对外说,相信裴青玄也不会。

不过孤男寡女,同住在外,还是叫李妩不免低声嘀咕:“今日实在倒霉。”

夫君背叛,出门淋雨,还遇上路坏了,到家门口却回不去……

李妩寻思着,改明儿她一定要找个庙拜一拜,去去晦气。

下雨的天气,天黑得格外早。

李妩在裴青玄的搀扶下了马车,双脚一落地,她赶紧抽回手,拉开一定距离。

裴青玄不言不语,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油纸伞,带着她往宅院里走。

曲径通幽,草木浸湿,微凉空气里一片泥土清新气息。

“雨湿路滑,阿妩当心些。”

李妩轻轻嗯了声,又抬起眼,飞快朝他看了眼。

当看到伞面一大半都倾向她,他半边肩头在雨水里洇湿,心下一时五味杂陈。

裴青玄将她送到客房后,便叫素筝和音书伺候她歇息,再过一阵,一同去前厅用晚膳。

院落灯光依次亮起,晚膳也快备好时,李妩却起了高烧。

音书心焦如焚,只得跑去前头禀报裴青玄。

裴青玄闻言,肃了脸色,忙叫人去请大夫,又片刻不停大步往客房去。

客房内,素筝刚替李妩盖上被子,陡然听到一阵沉稳脚步声传来,回头一看,竟是皇帝,脸色都变了。

“奴婢参见陛下。”她忙屈膝行礼,见皇帝目光直直往床边看来,她护主心切,身子往一旁走去,挡住皇帝那不合时宜的注视:“陛下,我们主子已经歇下,还请您去外间……”

就算他是天子,也不能大半夜私闯女子房间。

裴青玄自也知晓这点,但李妩起着高热,他若是守着规矩出去等,那就不是他了。

“朕与你家主子以兄妹相称,妹妹生病了,做兄长的来探望,天经地义。”

对待旁人,裴青玄可没那样好的耐心,一个冷戾眼神扫过去,足以叫素筝胆颤。

他道:“你们去外面候着大夫,这里有朕看顾。”

这命令不容置喙,素筝和音书对视一眼,皆不敢违抗皇帝的旨意,只得硬着头皮退下。

只是经过皇帝身旁,素筝还是壮着胆子提醒一句:“陛、陛下,我们主子一直很敬重您。”

言下之意,你得有个兄长的样子,切莫逾矩,坏了这份信任。

裴青玄淡淡瞥了眼这个婢子。

前世也是她一直守在阿妩身旁,还算是个忠仆。

他没有出声,等两婢都离去,才快步走到榻边。

朦胧烛光斜斜照着垂下一半的鹅黄色幔帐,宽大床榻上的李妩平躺着,双眸阖着,柳眉微蹙,烧得整个人都有些迷糊了。

裴青玄在床边坐下,视线落在她泛着不健康红色的颊,浓眉轻折。

修长手掌朝她额头探去,温度很烫。

他眉头皱得更深,有些懊恼。

早知道会生病,就该在她上车时,便让她把湿衣裳脱掉——就是他这般提了,她也一定不会答应。

裴青玄薄唇抿着,突然觉得上一世强横些不是全无好处,若是上一世遇到这情况,他定是亲手将她衣服脱了,再拿外袍严严实实裹住,抱在怀中给她捂着,保管不会着凉。

许是他的手搭在额头太久,李妩缓缓睁开了眼。

“玄哥哥……”她愕然,双颊烧得通红,还想再说话,却是先咳嗽起来。

裴青玄按着她的肩,示意她好生躺下,又一脸严肃道:“阿妩把朕当做哥哥便是,朕只是想照顾你,绝不会逾矩冒犯。”

那场狭长的凤眸在烛影映照下,愈发显得深情与关切。

李妩心道,何为绝不逾矩,大晚上他个外男出现在她床边,已经极大的逾矩了。

不过这些话她只在心里说,他于她而言,终归与其他外男不一样。

年少情浓时,他们曾偷偷抱在一起接吻,亲得面红耳赤,心跳怦然……

想到过去的事,李妩双颊更烫了,好在她起着高热,脸红也不会叫他瞧出端倪。

没多久,大夫赶来,隔帘替李妩把了脉,开了两幅驱风寒的退烧药。

汤药熬好,裴青玄也不假手于人,亲自喂着李妩吃。

李妩觉得别扭,他就拿“兄长理应照顾妹妹”为由安慰她。

他这一本正经、毫无私欲的坦然态度,倒显得李妩好像想太多。

默默守在门外的音书和素筝两婢,竖着耳朵听着里头的动静。

见着里头没了声响,灯光好似也暗了两盏,两婢的心都提了起来。

“怎么就熄灯了?”音书压低声音,睁大了眼。

素筝也吓得不轻,面上却强装镇定:“主子应当要歇息了……嗯,陛下很快就会出来。”

音书不置可否,悄悄往屋里瞥了眼,又凑到素筝耳畔:“素筝姐姐,我觉着陛下对咱们主子……心思不单纯。”

素筝眼皮一跳,心道还用你说,这长了眼睛都看得出来。不然一个皇帝闲得慌,不去忙政务开后宫,天天跑到国公府门口晃荡个什么劲儿。

“这种话以后不准再说!”素筝没好气瞪音书一眼:“脑袋不想要了?”

音书悻悻地缩了缩脖子,静了没一会儿,又不禁嘟哝:“都这会儿了,怎么还没出来……”

陛下今夜不会就住在这吧?

屋外两婢忧心不已,屋内裴青玄将李妩哄睡着后,又静静坐在榻边望着她。

有上辈子的深刻记忆,这一世,他再不想叫她为病痛而折磨。

“阿妩,答应朕,这辈子无忧无虑、平平安安。”

长指轻抚过她额头碎发,少倾,男人俯身,在那光洁额头落下一枚浅吻。

昏暗夜色里,那阖上的长睫微不可察颤了下。

在那沉稳的脚步声远去后,本该熟睡的人缓缓睁开了眼。

纤细指尖抚上额间那个吻落下的位置,仿佛依旧如火般灼烫。

李妩眸光复杂,良久,她侧过身,抬手掩住了绯红的脸。

方才他凑过来,她明明可以推开他的,她却没有.......

自己怎是如此糟糕一人,明明已为人/妻,今日又是在旁的男人怀中睡着,又是与他独处一室,还默许他亲了她。

难道真如赵氏所说,她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不,她不是。

方才没推开他,只是因为她病着没力气,而且是楚明诚背叛她在先,凭什么男子可名正言顺纳妾,自己还得一心一意为他守贞……

李妩顶着混沌一片的脑子,不断替自己找着开脱的借口。可无论她如何解释,有一点却无法辩驳——

她心里还爱着裴青玄。

那份被她藏在内心深处,最珍视、最宝贵、最美好的爱,因着方才那一个浅吻,掀起惊涛骇浪,将珍宝冲上海滩,搁浅,暴露,再无法否认。

***

翌日清晨,李妩醒来,高热褪了,外头的雨也停了。

据音书打听来的消息说,天还未亮,裴青玄就走了,这会儿应当已在朝堂议政。

简单用过一顿早饭,李妩也不再耽搁,当即命人套着马车回李府。

她只盼着能在楚明诚上门寻他之前赶到,不然到时候家里人和楚明诚一对,发现她昨夜既不在李府又不是楚国公府,怕是要废上一番功夫解释。

大概昨天把霉气都用光了,今日一切倒是顺利。

她回到李府时,楚家人尚未登门。于是李妩将昨日府中发生的一切解释一遍,便回了玉照堂。

按照往常,若是她是闹了不愉快回娘家,楚明诚往往第二日一早就会登门致歉,将李妩给哄回去。

未曾想过去一个上午,太傅府门前都未见到楚家半个影子。

李妩不由猜测,是赵氏使绊子将他拦住了?亦或是小妾温香软玉,他发觉旁的女人妙处,沉溺不可自拔?

无论是哪种,李妩心里都下了决定,她与楚明诚这段婚姻已再无继续延续的必要。

一直等到未时三刻,楚家总算来了人——却是楚明诚身旁伺候的小厮,刘顺儿。

“世子妃您消消气,世子爷本想亲自来的,只是户部忽然派给他派了个差事,让他立刻启程往洛阳去,世子爷怕你担心,专门派奴才来给您说一声,昨日之事是他不对,还请您容他些时日,等他办完差事回来,亲自与您赔罪。”

李妩柳眉轻动,嗓音淡淡:“如何突然派他去办外差?”

刘顺儿一怔,躬着身赔着笑道:“这上头老爷们的意思,奴才哪知道。大抵是户部尚书看重我们世子爷的才干,给他一个一展身手的机会?”

李妩沉默不语,心下则是想到裴青玄。

这个时候,楚明诚突然被调去洛阳,未免太巧合。

会不会是裴青玄故意安排的?

“是朕安排的。”

两个时辰后,突然接到太后懿旨进宫抄经的李妩,于皇宫之内得到了确切的回答。

站在她面前的男人一袭朱色团龙纹锦袍,这样鲜艳的色彩穿在他身上,好似万千国色天香牡丹开,英俊五官愈显秾丽,微微上挑的凤眼噙着笑,有几分少年恣意风流。

李妩诧异于他的坦率,哑口无言间,又听他从容不迫道:“不论他是自愿还是被迫,总归是他害得阿妩伤了心。而且朕猜阿妩现下应当也不愿见他,倒不如短暂分开,各自冷静一段时日。”

他真是很了解李妩。

今日上午她的确一直在思考,若是楚明诚上门来,她该摆出个什么态度,又该如何心平气和与他提出和离。

现下好了,裴青玄一招外调,给她留出充裕的时间平复情绪、厘清想法。

“多谢陛下。”李妩颔首以示感激。

“阿妩又喊朕陛下。”

“……多谢玄哥哥。”

李妩说着,忽的想起昨夜那个浅吻,心下发虚,眉眼也不禁压低:“若无其他事,我先去慈宁宫陪太后。”

裴青玄看着她这突然羞赧模样,也有所觉,眸光暗了暗,沉声道:“去吧。”

***

李妩此番进宫,是替许家老太君抄经祈福。

每日在慈宁宫陪着许太后吃斋念佛,她的心也逐渐静下来,念头也愈发清晰。而这些时日,裴青玄除了傍晚会来慈宁宫给太后请安,与李妩见上一面,闲话家常两句,便再无其他交集。

直到经书抄完,离宫的前一日,御前总管刘进忠奉皇帝命,请李妩去一趟御花园。

李妩只当裴青玄寻自己有事,也没多想,随着刘进忠一同去了。

彼时春光明媚,花木灿烂,离景色奇秀的御花园尚有一段距离,便瞧见湛蓝广阔的天空上飞着许多只色彩斑斓的纸鸢。

李妩仰脸讶然:“怎的这样多的纸鸢?”

刘进忠抱着拂尘,笑的满脸褶:“陛下说李娘子喜欢放纸鸢,特地替你放的。”

李妩一愣,只觉刘进忠这谄媚笑容比阳光还晒,叫她薄薄的面皮臊得发烫。

就连这老太监都觉出裴青玄待她不一般,她又如何不知他们现下的关系有多暧昧。

只是人已经走到御花园,再退回去也来不及。

李妩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不一会儿,就在明净春光下,看到一袭月白色锦袍,扯线放纸鸢的年轻帝王。

见着她来,那张如玉俊颜扬起浅笑:“今日天气甚好,阿妩快来。”

那双弯起的笑眸,和煦的语气,芝兰玉树的模样,一刹那将李妩拉回到少年时。

是李家小娘子最喜欢的太子哥哥。

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情定终生,约好要白头……

美好的就如一场绚丽的梦,叫李妩光是想起,鼻尖不由泛酸。

“阿妩?”

五根长指在她面前晃了晃,裴青玄已然走到她身前,目露忧色:“怎么了?”

李妩恍然回神,压下舌根涩意,牵出一抹笑:“没什么,就是想起些旧事。”

裴青玄沉默看了眼天边飞舞的纸鸢们,嗓音听起来也有些怅惘:“已有整整三个春日,未曾陪阿妩放纸鸢。”

从前以为不过一件日常小事,直到失去后,才觉珍贵。

两人心头皆有几分怅然,不过很快裴青玄就往李妩手中塞了个簇新的蝴蝶纸鸢。

李妩看那蝴蝶栩栩如生的笔触,一眼就认出是他亲手所画。

心头微动,她没有多说,只当是寻常纸鸢来放。

清风拂过耳边碎发,乌黑云鬓间簪着的珍珠步摇也随着放纸鸢的动作晃动,流光璀璨。

大抵是三年没有放纸鸢,李妩放了好几次,纸鸢都没飞起来。

虽说三年时光叫她成长不少,但有时候,还是会暴露些骄纵急性子,譬如现下,她柳眉倒竖,焦躁得都想撂开这破纸鸢不玩了。

而在她撂开之前,一双手从后伸过来,握住她的手:“阿妩忘了么,放纸鸢急不得。”

男人浑厚的气息密不透风袭来,李妩心口咯噔一下,下意识松开手,手腕却被男人握得很牢。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他淡声道,大掌带她操纵着那摇摇欲坠的纸鸢:“你看,这不就慢慢起来了。”

李妩现下哪里还有心思去看纸鸢,她全部注意力都在他们这个亲密的姿势——他几乎是从后拥着她,坚实的胸膛若有似无擦过她的背脊,将她理智撩拨成一团乱麻。

她是谁。她在哪。他们现在是在做什么。

不,这样不对。

余光仓促地瞥了下左右,方才还有一大群宫人在旁伺候,现在就剩零星几人,且他们都低垂着脑袋,眼观鼻鼻观心,宛若泥胎木偶。

李妩心头稍微松口气,却也不敢全松,她偏过头,掀眸望向身后男人:“你松开我,这样不合规矩。”

裴青玄没松,狭眸幽深地盯着她染上绯红的脸颊,嗓音微沉:“松开可以,但阿妩先回答朕一个问题。”

李妩蹙眉:“什么问题?”

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裴青玄头颅微低,俩人本就不远的距离霎时离得更近。

有那么一刹那,李妩以为他就要这样亲下来,呼吸都不自觉屏住。

他并未亲她,只一错不错盯着她的眼睛,仿佛要望进她的内心深处:“那日雨夜,朕偷亲阿妩,阿妩可是醒着?”

轻轻一句话,却叫李妩心底一阵发虚,一张脸也红到耳朵根。

完了完了,他看穿了。

他知道她是装睡的。

这个狡诈的男人,他既然都知道,为何还问出来,存心叫她难堪?

李妩忽的有些羞恼,挣着胳膊去撞男人的胸膛,从他怀中挣开:“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小娘子炸毛了。

裴青玄哑然失笑,心下愈发坚定。

缠绕纸鸢线的轮轴丢在一旁,他按住她纤细的肩头,叫她与他相对而立。

“承认吧阿妩,你心里还有朕。”

他定定看着她,阳光洒在他脸上,英俊眉眼间满是缱绻温柔:“过去三年间,你也未曾将朕放下,不是么?”

她极力隐藏的心事,被他直白挑明,暴露在四月明亮灿烂的阳光里。

嫣色唇瓣翕动两下,李妩下意识想否认,话到嘴边,又觉徒劳。

还有什么好否认,那夜她没推开他,就已说明一切。

但她还是有些难堪,毕竟他们现下的身份太尴尬。

“再说那些毫无意义。”李妩偏过脸,尽量让自己语气冷硬:“你为君主,我为臣妻,我们不该这样。”

她又要挣开,裴青玄沉声道:“臣妻又如何,你当年嫁给那楚明诚,是迫于形势,并非心仪他。现如今他背叛了你,有了别的女人,难道阿妩还要与一个你不爱的男人蹉跎余生?若阿妩想明白要和离,朕定全力帮你。”

不等李妩将打算和离的想法说出,又听他继续道:“阿妩若是不愿和离也行……终归那楚明诚如今也不干净了,日后叫他抱着他那妾侍过日子去,你们分院别居,朕保证不会让他再近你的身,污你的眼。阿妩想朕时,可随时进宫寻朕,朕出宫寻你亦可……”

前半句还好,听到后来,李妩整个目瞪口呆。

好半晌,她才寻回声音,眉头紧蹙地看向裴青玄:“这是…偷情吧?”

裴青玄不置可否,目光认真看着她,嗓音磁沉:“只要是阿妩,朕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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