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野初鹿愣愣的听着松田阵平的话。
青年意气风发,因为刚才拆弹的仔细而头上全是汗,但神色却认真。
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让人挪不开眼睛,雨野初鹿也不免俗。
这就是朋友吗?
多么奢侈的词。居然能让人做出这样的承诺。
甚至是对他这样的一个人。
“你能再说一次吗?”
雨野初鹿拿出了手机,对准了松田阵平。
他说:“你再说一次。”
“这是干什么?”
“我要录下来。以免你不认账。”雨野初鹿说:“万一哪天我死了,这段录音就会在我的葬礼上循环播放。”
松田阵平伸出手来,将雨野初鹿的手机拿到手里,将麦克风放在嘴侧,重复了一遍:“雨野初鹿,我会努力不让你死在我前面的,我会尽我全力保护你。”
他的声音很有磁性,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像是播音员在进行一场表演。
然后松田阵平将手机放到了雨野初鹿的手心里。
冰冷的机器带着松田阵平刚才手心中的温度,转了一圈回到了雨野初鹿手里,让雨野初鹿的内心都跟着哄的暖洋洋的。
“松田阵平,你真是……我遇到过相当特殊的人了。”
至少,在这一刻开始,雨野初鹿的人生中,松田阵平变得特殊了起来。
比起那些罪犯,甚至比起那些有趣的案子,他可能对松田阵平更加感兴趣了起来。
“这算是夸奖吗?”
“是吧……?”雨野初鹿不确定的说。
他将手机放到了风衣口袋里,但他没舍得将手从手机上拿开,就这么揣在了口袋里:
“你现在是我最好的朋友,在我的认知里,我认为刚才说的那些不足以来夸奖你。”
松田阵平看着无知无觉说出了非常甜的话的雨野初鹿,神色变了变。
他严肃的握住了雨野初鹿的肩膀:
“所以我都作为你最好的朋友的话,是否可以提出一点小小的请求呢?”
“当然。”
雨野初鹿一边说着将手伸到了另一个口袋里,里面装着他的皮夹。
皮夹里的东西很多很杂,但是很重要的里面的两个卡槽。
那是在他的手下拥有能调动的最多钱,里面有一个卡槽空了,他送给了琴酒,还有一张卡静静的躺在里面,有可能今天就找到了属于他的主人。
这个世界是靠钱来转动的,至少雨野初鹿从小被灌输的就是这样的思想。
“你把那次我去当议员家里当卧底的照片删了吧。”
没有要钱,没有问权,甚至没有问关于他一直想知道的密利伽罗的事情,也没有让他帮忙解决他一直挂念着的案子。
奇怪的人。
奇怪却格外吸引人且有魅力的人。
雨野初鹿感觉自己有些口干舌
燥,他下意识的舔了舔自己的唇。
他刚才居然有一种松田阵平说什么要求他都会满足的奇怪念头。
但雨野初鹿却依旧说道:“不可能。”
“若是我真的死了,我总得让所有人知道在葬礼上循环播放的录音是属于谁的,我得有一张你的照片。”
松田阵平觉得雨野初鹿最近变得奇怪了起来。
他之前的话也很多,但之前对生死看淡很多,从他每次探案的时候就能看得出来。
但现在,雨野初鹿总是会将自己的死挂在嘴上,就像是已经预知到自己的死亡,开始准备后续了。
“雨野初鹿,你不相信我。”
“世事无常啊,松田阵平先生。”雨野初鹿说:“你总不能视线一直在我的身上,世界上每天死去的人数都数不清,我也可能是某个日历上其中的一个,你也可能是其中的一个。”
就连琴酒先生,也仅仅是承诺在他的眼皮底下,他不会出事。
一边说着,雨野初鹿还一边下意识的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那处的伤口虽然看起来是好了,但之前在轮船上的一次撕裂让他感觉那块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意和疼。
那一次,若不是琴酒先生及时赶到了,贝尔摩德用非常专业的手法进行了不留痕迹的压血,他可能已经活不到今天了。
在松田阵平的眼里,他就是明晃晃的说着。
看,这就是意外。
“你说的没错。”松田阵平承认了这一点。
他也跟着伸出手来压在了上面,他的手力道不重,且让雨野初鹿感觉到了千斤压在其上。
雨野初鹿看着他自嘲的笑了笑:“我无法保证我之前最好友人的安全,甚至至今我无法保证自己的安全。做出这样的承诺,在你看来未免有点可笑。”
“但是。”
他话锋一转。
“这句话从我内心油然而生,从嘴里脱口而出。”
松田阵平举例:“就像是父母在看到新生孩子的时候,总是会说出保护的话一样,这是一种想法,并且他们会按照这个想法用余生来实施。”
这些话实在是过于悦耳。
就像是之前听到过的小提琴曲,看过的有意思的电视剧,跟着琴酒先生去探险,去完成任务,都会让他的肾上腺素开始上升。
他的手指在风衣里面挪动,从钥匙扣里摸到了那个毛茸茸的草莓。
“阵平……”
“你说?”
松田阵平觉得雨野初鹿那张嘴里面又要像是弹奏乐曲一样,令人感觉到甜。
但没有。
雨野初鹿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松田阵平,然后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嫌弃的说:“你想当我父亲?”
“……”
乐曲崩塌,变成了DJ。
“那就是个比喻!”
雨野初鹿乍然笑开,他说:“我知道,我开个玩笑。”
他又说:“谢谢你。”
带着我看日出,又给了我容忍,甚至在怀疑中种出了一朵花。
“说起来,古松这次上西家的案子结束之后没来联系我,这很不对劲,发生了什么?”
——
下午三点一十四。
空气都变得焦灼了起来,古松裕太抱着一沓资料站在电车上。
他攥着那些档案资料,抱着书夹的手指有些紧。
突然,旁边有个少年盯着他看。
他看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视线直勾勾的。
古松裕太被这样的视线盯的有些发毛,他转头问道:“小弟弟,怎么了?”
“哥哥,你是警察吧?”
古松裕太被那个孩子这么问了。
这种熟悉的感觉让古松裕太顿感不妙,他缓慢的点了点头,走到少年跟前,微蹲下身,让视线跟少年齐平:“是啊,你是怎么发现的?”
“今天哥哥虽然没穿正装,但即使电车上有座位,你依旧站着,加上手上的茧,这不难联想到,其实最主要的是……”
少年点了点古松裕太的腰间。
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古松裕太的配枪在那里,即使被常服遮盖的严实,但依旧鼓鼓囊囊。
“真厉害啊你。”古松裕太对此赞不绝口。
雨野初鹿是个需要夸赞的侦探,他喜欢别人夸他的脑子‘异能’,所以古松裕太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去夸赞有能力的人。
少年得意的笑着:“我以后想成为一名侦探的,我在练习看人能力。”
提到侦探两个字,古松裕太就像是被人突然戳中了穴,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不是个善于掩盖自己情绪的人,心里想的什么,脸上就会展露出来。
古松裕太的嘴角瞬间抿平了。
“怎么了?”少年歪着头问道。
锋芒毕露的少年还未张开,但脸蛋足够精致,这很容易让古松裕太想到雨野初鹿。
也是这样光芒万丈,就算不说话也吸引着其他人的注意力。
就像是个……发光体。
“你只是让我联想到了一个人。”古松道。
“谁?大名鼎鼎的初鹿侦探吗?”
少年对最近老出现在电视上的雨野初鹿兴趣很高。
古松裕太仿佛看到了一条绳子将他强行跟雨野初鹿捆绑到了一起。
那种窒息的感觉油然而生,从心底里发出一阵寒意。
这不应该是这样!
警校毕业之前,他的成绩也算是名列前茅。
他从遇见雨野初鹿之后到现在破的案子加起来也算的上多了,但没人记得他的功劳。
古松裕太幻视了很多人围着他转,每一个人都在喊他,但喊的都不是他的名字。
他用手掌拢成了一个半圆形,然后压住耳朵,但他依旧听见了,他们喊的是:‘初鹿侦探,初鹿侦探,初鹿侦探,初鹿侦探,初鹿侦探,初鹿
侦探!’
“够了!”,古松裕太猛地从半蹲的姿势站直身子。
他的声音很大,整个车厢里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的视线都看向了他,将少年吼的瞪大了双眼。
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有电车划过轨道发出的隆隆声。
古松裕太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被这样的自己吓了一跳,脚跟踩着脚跟,往后绊了两步。
“抱歉,我今天状态不太好。”古松裕太努力让自己的面色像是往常一样和善。
但可惜效果不太好,他的笑容僵硬到谁看到都要说一句难看的地步。
“没事没事。”少年摆了摆手。
即使被这么不礼貌的吼了,少年依旧脾气很好,他甚至因为感觉到他可能说了点戳人心窝子的话,不好意思的冲着古松裕太笑了笑。
良好的教养让古松裕太的脸腾的烧起来了。
他为刚才自己的想法弄得有些无地自容,整个人垂头丧气的用没拿文件的手搓了搓裤侧,抹去了点汗。
“真的不好意思,主要是最近手上的案子有些头疼,所以刚才言语无状,声音还大了点,吓到你了吧?”
“头疼的案子?我能看看吗?”
听到案件,少年就像是黑夜中逮住耗子的猫咪,两个眼睛都在放光。
古松裕太觉得,少年连这点也像极了雨野初鹿。
“不行,抱歉。”古松裕太作为一个学习能力很强的人,他在板着脸的时候像极了目暮十三,他非常严肃的说:“这是机密。”
少年却像是有了预知能力:“是爱马县的砍头案吗?”
的确是要去处理这个案子的古松裕太沉默了。
或许是因为这趟电车的终点站是爱马县;或许是因为他看到了其中档案的几个字,联想到了那里的悬案。
但这些都不重要,古松裕太厌倦了之前习以为常的被初鹿侦探挖掘出一切。
“无法奉告。”古松裕太还是老一句的话。
少年没意思的撇了撇嘴。
因为年纪问题,他的意见大多不被接受,没人想让一个孩子破案,甚至会将他排除在外。
“那给我一张你的名片吧,警官先生。”
古松裕太将名片从小包里拿出来递给了少年。
少年在爱马县的前一站下车了,因为没有名片,下车之前他给古松裕太做了个介绍:“我叫工藤新一,以后也会成为一个有名的侦探的。”
到底是少年人,在介绍自己的时候还会将自己的梦想放到后面。
古松裕太想,他那时候在毕业的时候,像是每一个充满热情的毕业生,宣誓要成为全世界最棒的警察。
古松裕太的视线跟着少年的背影下了车。
就像是自己之前的热情也跟着一起离去了。
他狠狠的叹了口气。
终点站到的时候,车厢内本就不多的人变成了零星几个。
古松裕太拿着手指
点了点自己:“别这样,我会讨厌你的。”
这个县的位置其实并不偏僻,但命案发生的地方处于乡下。
下雨之后,有人去山里采蘑菇,因为土壤被冲刷,一个人头被冲出来了,没有肢体,从脖子那个地方连根被砍断的。
至今还没有找到这个头的身体,只确定了身份。
死者名叫南出俊太,死因不明,光靠头部无法判断。
家庭美满,周围没有结仇的人,可以称得上一句人缘很好。
但奇怪的是,从出事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人报失踪。
古松裕太是坐大巴过去的。
刚下大巴,就被其中一个戴着警帽的男人就走上前来了,他穿着并不合身的正装,脚踝往上很大的一截都是空的,被他的白色袜子填满。
“警官你好,我是编号A8762的警员,上面派我来跟您对接,我叫小川原凛太郎,您叫我小川就行,同事都这么叫我。”
“麻烦您跑一趟了。”
光是这么一段简单的对话,古松裕太就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感。
他在被尊重着。
但很快,小川的目光没落在古松裕太的身上,反而四处打量着。
“请问一下,侦探什么时候到呢?”
“什么?”
“初鹿侦探,上过报纸的那一位。之前的案子不都是他来的吗?我们整个警署都欢迎他的到来。”
又是初鹿侦探!
古松裕太感受到了来自世界的恶意,浑身上下都感觉到了怒火,燃烧着,愤怒让他的头脑发闷。
他也可以不是吗?上次的那个案子,就算是初鹿侦探都夸奖了他,没有他找到名册的关键点,这些人是找不到凶手的,他这么认为着。
但他没有办法说出来,这种话没人会信。
“只有我一个人。”古松裕太说道。
他在努力保持着自己的冷静,不让愤怒的情绪充斥着整个身体。
“啊,是这样啊。”
小川难以显示自己的失落,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古松,跟刚才完全不一样,这种打量更像是上司在评估下属的能力。
叮铃铃。
小川的电话响了。
“抱歉。”他举着手机对着古松裕太说了一句,就往旁边去了。
他接电话的时候,声音明显带着不忿,古松裕太只能听见零星的几个字:“知道了……没来……真讨厌。”
挂了电话,小川走过来,抱歉的对着古松裕太说道:“我这边突然来了案子,我安排其他人来接待您可以吗?”
古松裕太知道,雨野初鹿如果来了,面前的这位警员肯定就不是这个态度了。
他之前跟着雨野初鹿出过差,那边的警察在见到雨野初鹿的时候,恨不得将他整个人供起来,绝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不用,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古松裕太拒绝了小川的要求,他拎着行礼
往安排的住所去了,甚至都没有跟小川道别。
“总警视厅的人都这么傲气吗?”小川站在古松裕太后面,拿着手机有些不知所措。
从这里到住所需要徒步很长的一段距离。
这里的景色很好,是在米花町看不到的景色,空气清醒,这里刚下雨没多久,能闻到泥土的味道。
沙沙沙。
有什么声音在响。
就像是动物穿过灌木丛的时候,皮毛与之接触发出的声音。
古松裕太往四周看去,他什么都没看到,没有松鼠,也没有浣熊,甚至周围安静了下来,连沙沙的声音都没有了。
——“不要放松警惕,有的时候要相信自己的直觉,只要感觉到不对劲,一定是要发生什么事了,这个时候就要排除掉不确定的因素。”
雨野初鹿曾经教过古松裕太。
这句话至今还在古松裕太的笔记本上。
侦探每次说这些话的时候都像是在聊天,甚至在回忆的时候他都不记得自己说过这些了,但古松裕太一直时刻谨记着。
他走向了另外一条路。
这条路也通往招待所,但这条路却铺满了树叶。
嘎吱嘎吱。
这样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
“谁!”
有人在跟着他!
古松裕太可以肯定这一点!
他迅速转身,往刚才听到的声音的方向跑去,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配枪上。
只要发现了跟踪的痕迹,古松裕太可以保证能迅速拔出配枪来保护自身安全。
在他过去的时候,被发现的人跑开了。
“站住!”
古松裕太大声喊着。
但那个人没停下步伐,而是跑的更快了。
“再跑我就要开枪了!我只警告一次!”
那人没停下步伐,古松裕太将枪口挪开放到了天上。
砰砰两枪。
那人脚步顿了顿,很快消失在了密林里。
等到古松裕太赶到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而旁边是一条大道。
古松裕太皱起眉来,他看向了地面,刚下过雨的泥土松软,很容易留下痕迹。
“新鲜的脚印。”
古松裕太蹲下身,将落叶扒拉开,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尺子:“43码的鞋印。”
“但是……人呢?”
刚才跟着他的人,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
——“就像是没有完全的密室,世界上也不会有凭空消失的人。”雨野初鹿在打开他给的案子的时候,这么跟他说着。
“别在我的脑子里说话!”
古松裕太大声喊着。
几只鸟因为他的喊声而被惊起。
古松裕太感觉自己的精神都开始变得有些不正常了起来,一惊一乍到不像是之前的自己。
这不对。
他需要找到之前的自
己。
古松裕太气急败坏的狠狠的呼吸了一口空气,来清醒自己的大脑还有肺部。
按照流程?_[(,这件事情需要上报,刚才跟着他的人可能就是凶手。
没有人会对一个刚来这里的警察有多所注意。
要不,就是罪犯,要不,就是马上要实施犯罪的人。
他现在需要马不停蹄,并且要求一个助手跟他一起行动。
现在单人行动已经不安全了。
古松裕太甚至连行李都没有放,就往警署走,一边走还一边拿了小川的名片准备打电话。
刚点了两个数字,古松裕太的手顿住了。
刚才小川对他的态度让他感受到了耻辱。
“我自己来,我自己可以的。”他跟自己说。
就像是雨野初鹿,他偶尔也会特立独行,在抓到罪犯之后,又大方的将这些事情讲出来,功劳按在了其他人身上,却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能力。
脚步减缓,古松裕太因为刚才的疾步而心脏狂跳,他甚至能够感觉到耳膜如同被敲击。
在古松裕太离开之后,从树上跳下来一个人,他对着手机进行了汇报。
他说:“古松裕太,上钩了。”
“这不对劲。”雨野初鹿告诉松田阵平:“以前古松在每次完成一个案子之后,都会给我打电话进行总结。”
他极其认真的告诉松田阵平:“有人上钩了。”
松田阵平面色变了变,他给自己之前在警校的班长伊达航打了个电话:“古松现在在干什么?”
“他被目暮警官派出去做任务了,现在……应该在爱马县。”
伊达航的声音清楚的从电话听筒里面传来。
连雨野初鹿都能听见对面欲言又止:
“阵平,最近警局的风言风语让他不太好受。今天他离开警局的时候,面色很差。”
“我明白了。”
挂了电话,松田阵平看见雨野初鹿的面色有些冷。
他开口,声音变得有些小心翼翼:“我给你们添麻烦了吗?”
松田阵平摇了摇头:“每件事情都有正方面。”
“怪不得你想让古松自己来破案,就是因为之前警察局对他有些不好的风评。”
雨野初鹿说:“在上山的时候,我给了你一点小小的提示,比如重点提到的时间差。你的脑子很聪明,一下子就想到了三池匠的作案过程,但你没做声,并且引导古松裕太去山上找名册,你想帮帮他。”
松田阵平也是个心软的人。
雨野初鹿很容易联想到在轮船侧翻案里面的苏格兰威士忌。
他表面阴冷,下手狠厉,却能从中看出心底柔软。
而松田阵平虽然表面上冷酷,不近人意,却总会在关键时刻伸出他的援手。
“我可没想那么多。”松田阵平耸了耸肩。
雨野初鹿不置可否的用唏嘘的眼神看了一眼松田阵平。
“所以,要去爱马县关怀一下古松吗,阵平警官?”
雨野初鹿冲着松田阵平做出了邀请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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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
“既然会开摩托车,那你应该也会开轿车吗?”
“有驾驶证。”
“等我进去戴个帽子,你就跟我来吧。”雨野初鹿说:“我暂时不想再坐摩托车了。”
雨野初鹿说完转身进了屋子,即使在那么多警察的面前,他依旧淡定自若的开始拆监控。
这是琴酒的。
这是伏特加的。
雨野初鹿甚至能根据版本来判断这些监控器到底是谁的。
他拿了一个琴酒的监听器:“既然选择了搬走,就得把所有的东西全都带走,你说对吧,琴酒先生。”
雨野初鹿故意将自己的声音压的很低,并且慢条斯理的说着。
琴酒很清楚这就是雨野初鹿生气的前奏。
可是……
为什么生气?
仅仅是因为他要搬出去?
这种事情为什么会构成一个情绪点?琴酒不太理解。
紧接着耳朵旁就是滋滋的炸裂声。
雨野初鹿硬生生将他听得这个监听器用脚碾碎,似是泄愤。
在做完这件事情之后,雨野初鹿相当愉快的将眼镜盒带着出了门。
“走吧,阵平。”
从最开始的时候,松田阵平就知道雨野家有钱,尤其是雨野初鹿。
他的头脑就算赚再多的钱也不应该感到惊讶。
在他这个小区没有多远的距离,有专供整个小区的停车场,但唯一不同的是地下三层需要刷卡进入。
那里是唯一一个专属地下停车场,只属于一个人。
但看着雨野初鹿的地下车库,就算是见识过的松田阵平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叹。
这里的车五颜六色,但上面每一个的标志都显示出了他们的不菲价格,光是这里的车,都足以买下一整个小区。
“随便挑吧。”雨野初鹿靠在墙上,双手环胸。
“都是你买的?”
“不是,我不爱车,我甚至没有机动车驾驶证。”
“那这是……摆着看的?”
“不至于,只是这些是雨野富司喜欢的限量款,他买之前我截胡的,他不开心,我就开心了。”
一个不爱车的人,为了气自己哥哥而买车玩,这要比当摆件还来的无言。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这让松田阵平想起了古松老在他的耳边炫耀跟雨野初鹿的初见。
在古松的嘴里,雨野初鹿光是站在那里,就有富公子的气质,愿意无偿帮忙破案,大概也就是为了给自己无聊的生活增添一点乐趣。
雨野初鹿靠在墙边,他看着松田阵平没有动作,接着说:“怎么?这里没你看上的?”
“不,这里的每一辆,都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雨野初鹿笑道:“你喜欢就好。”
这些车都不是古董车,大多不符合琴酒的喜好,否则以高概率的可能性,会全部送给琴酒。
看着松田阵平在一辆车面前站好,雨野初鹿从角落的工具箱旁边拿了一个饼干盒子过来。
在他走路的时候,能听见盒子里面的东西碰撞导致的丁零当啷的响。
松田阵平眼睁睁看着昂贵的钥匙从那占满油污的袋子里面拿了出来。
“初鹿,认识你是我非常荣幸的一件事情。”
雨野初鹿顿了顿,说道:“我也是。”
即使刚开始选中松田阵平的心态,是带有绝对的目的性,但雨野初鹿不得不承认,松田阵平是个非常有魅力的人,雨野初鹿觉得认识他会成为他档案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阵平,我或许明白为什么你会被警视厅多次选成最想嫁的对象了。”
松田阵平笑了出来,手掌轻揉了一下雨野初鹿的头发。
“不要老是摸我的脑袋,为什么我认识的人都喜欢这么做?”
“大概是在面对你的时候,总有一种在面对妹妹弟弟的感觉吧。”
雨野初鹿甩开松田阵平的手,将自己的褐色贝雷帽戴上了:“可为什么我认识的一个小妹妹也喜欢这么做?”
‘小雪莉’宫野志保就是这样,之前在她实验室里面看书的时候,只要他用吃了饼干的手去摸书页,她就会用一个尺子敲一敲他的手背。
然后她又会在雨野初鹿委屈的眼神下,轻轻揉一下他的碎发。
松田阵平听完又笑了出来。
他笑的放肆,大声,常年的沉痛让他很少笑的这么开怀。
奇怪的是,在雨野初鹿跟前的时候,总能被雨野初鹿无意识创造的轻松氛围。
“笑什么?”
“不知道,但我敢肯定,这位小妹妹,肯定也把你当成后辈来看待了。”
雨野初鹿一想,好像还真是这样。
他见过正常父母是怎么对待自己的孩子的,他们会在孩子满手油污的时候递上湿纸巾,小雪莉也会这么做。
嗖嗖嗖。
雨野初鹿感觉几根箭飞速的扎穿了他的身体,嗓子发痒,血腥味都充斥了喉咙。
“开车。快开车。”雨野初鹿瞪了松田阵平一眼:“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松田阵平笑着看了他一眼,伸出手来将雨野初鹿的安全带系上:“好,那就出发吧。”
车载音乐响起。
古松裕太插着耳机听着音乐,坐在了缆车上。
这有一辆缆车能到达山顶。
头颅被埋在山腰上,他从这个方向过去犯罪现场,这样会更加轻松一点。
他的对面坐了一个年轻的女人。
她的长相很甜美,长长的头发顺着一边梳成了十分淑女的样子,旁边放着一个很大的包。
她的运动衫里面只穿了一个简单的内搭,在她微微
向前倾身的时候,能清楚的看到拉链旁边的锁骨。
“你也是去看日出的吗?”
古松裕太耳机里的音乐不大声,他能听见女人的问话,他摘下了耳机:“不,是去工作。”
“工作?去山上工作?你是护林员?”
“抱歉,这无可奉告。”
即使这么说着,古松裕太的视线也一直落在了这位女人的身上。
他的视线火辣辣的烫的女人有些不好意思。
但她依旧从自己的皮包里面拿出了一个名片夹,从里面拿了个名片递给了古松裕太。
弥政幸子。
模特。
古松裕太接了过来,看了一眼:“你是个模特?”
“是啊。”幸子笑着回应。
古松裕太将名片翻了翻,他闻到了名片上自带的香味,小苍兰的味道,浓郁到鼻尖里面全是。
“你没看新闻?”
“看了。”弥政幸子说:“断头案,可出名了,这一片大家都知道了。”
“那你还敢来这里看日出?”
“有什么不敢的?周围全是警察,在这种环境下才刺激。不过别担心,我的男朋友是学散打的,他在山上等我,有他在,我很安全。”
古松裕太看着面前的女人一副陷入热恋的状态,视线收了回来,只是叮嘱了一句:“注意安全。”
他没有发现弥政幸子拥有一双很大的脚,要比平常的女人的脚的码数大得多。
若是雨野初鹿在,雨野初鹿就能精准的判断女人的鞋码,就是43码,完全吻合之前跟着古松裕太的人的鞋码。
等到了地方,弥政幸子率先下了车。
她冲向了山顶上的一个男人,从那个男人胳膊上的腱子肉来看,的确像是练过散打的样子。
古松裕太的视线落在来了弥政幸子的背后,只看了这么几眼,弥政幸子的男朋友就开始瞪视他,然后举起了自己的拳头晃了晃。
这个时候没有必要惹麻烦,即使在亮出身份证件之后会获得相应的尊重也无济于事,古松裕太淡淡的收回了视线,转身就往山腰走。
在他往犯罪现场还没有多少距离的时候,有一块亮闪闪的东西出现在了路上。
即使现在已经不是太阳直射的时间,这块物体也相当突兀。
在他往那边走的时候,他蹲下身。
在古松裕太的身后,有人缓缓的靠近,举起了一块足以敲碎他脑袋的石头。
米花町B区交易。
一个闪亮亮的东西出现在了琴酒面前,那是个水晶制造的摆件。
是一只鹿,在阳光下发射出了七彩的颜色。
鬼使神差的,琴酒走上前,将那个摆件拿了起来:“多少钱?”!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