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爆炸的时候,上西仁太的第一反应还是抓住了妻子的手:“雅美,快点,船那边好像要沉了,快跟着我走。”
南浦雅美就盯着上西仁太跟她牵着的手看。
那双手之前有很多老茧,是干苦活留下来的,就算是后面养尊处优,上面有那么多的金戒指,都掩盖不了之前他的身份。
她跟在后面,穿过走廊的时候,南浦雅美看向了旁边的镜子,在里面看到了一个并不年轻的自己。
当年她被上西仁太从自己父亲手里接过来的时候,脸还嫩,青春和爱情让她容光焕发,哪像是现在这样?
到了撤离点,前面排起了队,大家都想撤离,挤挤攘攘的。
上西仁太把前面的人都扒拉开,即使面前的人骂着脏话,也依旧不理不睬。
拳头和巴掌落在他的身上,他也一声不吭,只记得握着妻子的手。
等到了最前面,上西仁太却把南浦雅美拉到最前面,还推了一把:“你先上去。”
在危机的时候,人总是有小心思的,早一点离开就离死亡远一点,大家都知道。
南浦雅美坐到撤离船上,看着上西仁太被挤到后面,听见同船的人都在感叹她跟她丈夫的爱情。
她的嗓子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缓不上劲,那时候,南浦雅美却想:他要是就这么死了,死在船上,死于意外就好了。
但上西仁太没死。
他活下来了,还活的好好的,被安排在了后面的搜救船上。
下船的时候他的脸还带着三道血痕,南浦雅美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是女人挠的。大概是他抢了其他人的位置。
南浦雅美的眼神不再温柔,只是死死的盯着那三道痕,手指在上面摩擦。
上西仁太还以为南浦雅美在关心他,伸出手来握住了南浦雅美的手,说:“别担心,没什么事,你没事就好。”
“吓我一跳,你没事就好。”,南浦雅美又说:“这里好冷,我想家了,我想我父亲了。”
她清楚的感觉到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握着她的那只手僵了僵。
上西仁太像是往常那样冲着她温和的笑:“那等你回去缓一缓了,我陪你去上坟。”
南浦雅美心想,之前父亲看不上上西仁太,老是说你嫁给他真是比我死了都难受。
现在这句话应验了,害死他的罪魁祸首上西仁太站在他的墓前忏悔,真是比他死了都难受了。
但她依旧说:“好。”
上西仁太的手机没坏,他给下属打了电话,没一会就会有人来接他们。
在此之前,很多镜头对准了他们。
每一个跟南浦雅美在一艘船上的人,都在感慨他们夫妻两个人的情深,大肆宣扬。
媒体很乐意将这点作为渲染点,灾难之后这种生死不渝的感情会大程度的安抚民心。
南浦雅美嘴角挽起一个千金小姐善解人意的表情,在镜头面
前像是往常那样,挽住了丈夫上西仁太的胳膊,她披着粗糙的安慰毯,努力的让自己笑着。
再坚持坚持,害的她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马上就要去地狱了。
“是的,当时我的想法就是让我的妻子先走,我那时候完全没想过别的,抱歉,影响了大家的有序撤离,但我的脑子一团浆糊,只有这个念头,就好像这个念头不完成,我就没办法去干别的一样。”
在闪光灯下,上西仁太深情的望着妻子,顺便帮她拢了拢身上披着的毛毯。
有点紧,勒的她脖子都有点疼了,甚至毛毯的边缘将她的脖子弄出了浅浅的红痕,上西仁太都没有住手。
直到他们坐上了车,这样的表演才结束。
“报道已经出去了,我想顺势退出一款名为挚爱的戒指。”
南浦雅美心不在焉的听着上西仁太对于未来的想法,好在这时她的手机铃声响了响。
“谁的短信?”
“没谁,推销的。”
南浦雅美在快速看完之后,就准备删了,上西仁太却说:“拿过来我看看。”
南浦雅美瞬间呼吸都停了一下,她将手机换到离手更远的地方去:“这有什么好看的?”
上西仁太的脸色变了,他说:“雅美,是不是你弟弟又问你借钱了?拿给我看看!”
在他们抢夺手机的时候,屏幕内快速闪过了一只金色的鹿,洒下了一道如同魔法的痕迹,再之后就消失不见。
南浦雅美没看到那只漂亮的鹿,她的力气到底是没有上西仁太大,手机被夺过去的时候,南浦雅美的手顺势已经握在了车把手上。
她开始思考在这种高速上,跳车后存活的几率能有多大?南浦雅美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宣判。
上西仁太看见南浦雅美这个样子,更加确认了他的想法。
她又要把自己赚来的钱去接济染上赌瘾的弟弟了!
“美容院的消息你这么紧张干什么?”上西仁太叹了口气,“你别生气,我是为了你好,雅美,你知道的,你弟弟是个无底洞。”
捏着手机,南浦雅美看见了最新的一条短信。
是从她经常去的美容院发出来的。
南浦雅美的后背全是冷汗,她捏着手机,看着那条救命一般的短信,牙齿都颤了颤。
是犯罪顾问密利伽罗处理的吧。
她毫不犹豫的想到了这一点。
“我只是……害怕你发现我最近去那边之后,消费有点高。”
“赚钱不就是花的吗?”上西仁太笑了两下,将南浦雅美的碎发捋到耳后:“你变得美了,你父亲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的。”
“真的吗?我父亲会吗?”
“会的。”上西仁太和蔼的笑着。
这个笑容在南浦雅美的视角里开始变形,嘴角开始无限的扯开了,像是小丑一样溢出鲜血。
他是不是在炫耀?!
他就是在炫耀!
他在冲着被害者家属炫耀自己的行径!
怒火充斥着南浦雅美的眼睛,她避开了上西仁太的视线,双手死死的搅在一起。
“今晚我不回去了,我想直接去上坟。”
上西仁太说:“刚从海上下来,这么冷的天,别去了吧,等天气稍微回暖一点的。”
“我要去。”
南浦雅美很少会这么坚定自己的要求,上西仁太妥协了,他叹了口气,这口气像是垂暮的老人一样:“算了,你去吧去吧,多穿一点。”
她没回去,在半道就下了车。
很冷,从海上回来的那条路上很冷,但心里面却拱起来了很多的火。
她到了墓地旁,给之前密利伽罗让她背下来的手机号码打了过去。
那是入木海人的名片上的电话,她接了,却转身就丢了,没让上西仁太发现一点踪迹。
“我要离婚。”她说:“你要是真的能让我离婚,你之前说的条件我都答应。”
入木海人回答:“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
“可……”南浦雅美欲言又止:“可能会不太顺利。”
“您有什么顾虑呢上西夫人?”
“我们在结婚之前签署了婚前协议,他若是主动提出离婚,就要净身出户。他可能不会那么简单的同意。”
“我会尽力的。”入木海人又说了这么一句:“我会找到合同里所有的漏洞,您应当知道我的名声和手段。”
“您什么时候有空?我想跟您谈所有的事宜。”
“我现在就回家里,刚好他去公司了。”
刚从危险的边缘活下来,大家在下船之后的心都躁动不安,甚至没人再去在意生死,而满脑子都是钱财和前程啊。
所有的人都在不约而同的想到这一点。
而南浦雅美却拿着手机,死死的咬住了下唇。
全都说中了。
每一步,每一个走向,都如同预言家一般,甚至连他们之间的对话都能大差不差。
这种诡异的感觉甚至要比刚得知他父亲的死是她丈夫一手造成的而更感觉到恐惧。
这真的是人能做到的事情吗?
凌晨一点半。
雨野初鹿从并不暖和的被子里醒来。
他的身体素质本来就不是很好,加上受伤后吹了冷风,手脚就总是暖不起来。
他不是失眠,其实是做噩梦。
只要一闭上眼睛,他就回到了那个阴冷潮湿的房间,有个人握着手术刀,站在他的面前,比划来比划去的说:‘我想要你的脑袋。’
他妈每次在看他的眼神也是这样的。
就像是要不是因为有血缘亲情在上面,也想要把他的脑袋扒开看看,到底他的脑子结构是怎么长得。
幸好是异能。
是异能的话就跟脑袋没关系了,就没人来研究他的脑子了。
雨野初鹿醒来了之后,摸了摸琴酒送的
眼镜盒,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他拿起手机来看了看,上面写着一行字组成一起:“他们动手了。”
雨野初鹿将自己裹在毯子里,看着这行字咬了咬下唇干涩的死皮。
他的眼皮耷拉着,感觉到了一丝无趣。
太无聊了,这一切都按照想法去走的世界太无聊了。
他需要一个不是他自己扮演的福尔摩斯来跟他对抗,这样人生才有些许的意义。
而这个时候,有人来拯救他的无聊,冲着他发出了邀请:“要出来看日出吗,初鹿??[]?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合理的请求,他可以借此大摇大摆的出现在案发现场。
跟朋友一起迎来朝阳,而在背后他亲自策划的案件正在发生。
他跟朋友在快接近山顶的地方碰撞啤酒瓶,山下的人正在用所有的力气将上西仁太已经开始变得僵硬的尸体固定好。
唯一跟雨野初鹿的计划不一样的,大概就是被松田阵平强制送回去休息了,无法快速解决这个案件,这样会导致他未来可能要跟委托人正面接触。
他刚到家,即使身体已经发出了警报,他依旧睡不着,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没完成,就给琴酒发了条短信。
——‘帮我给苏格兰威士忌道一声谢吧,毕竟没有他的话就不会这么顺利,作为报酬如果想把我的剧本跟他完整的说一遍也没有关系哦,反正,他也阻止不了了。’
好,雨野初鹿能保证,现在有人将会代替他失眠了。
雨野初鹿转了个身,将钥匙扣揣在怀里。
他的手不大,需要两只手捧着,他把钥匙扣们捧在了自己的心口。
小草莓和小鲸鱼的质感让他居然在这种情况下睡着了。
他睡着的时候会将自己的脸颊堆出来一个肉乎乎的小圆敦,舒服的潮红出现在了他的脸上,嘴巴也微微的嘟起,却没有打呼,只是平稳的呼吸着。
看的在他的房间装了个摄像头的琴酒盯着手机,看着面前在船上想要迫害雨野初鹿的家伙,还有自己染血的手套,居然在这一刻有一些羡慕。
琴酒的眼神暗了暗,他转头看向了苏格兰威士忌。
他用非常平稳的口吻对着他说:“做的不错,没你的话这次密利伽罗的剧本不会这么顺利,上面会对你进行褒奖。”
“什么?”苏格兰威士忌站在原地,他的面部肌肉微微的抽动了一下。
琴酒恶劣的说,“这次我们不是去谈判的,我们的目标,是上西仁太和三池匠。”
苏格兰皱眉问道:“上西仁太?三池匠?是谁?”
琴酒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在抛下一个如同炸弹一样的话之后,就转身坐回了审讯室摆在正中间,正面对着审讯者的皮质椅子上去了。
苏格兰的喉结不断的上下浮动,他定定的看着面前的人,思考今天从见到密利伽罗开始到结束,都发生了什么?
密利伽罗循循善诱,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开始算计他的每一个走向。
也就是说,他变成了造成密利伽罗剧本的辅助者。
想要帮忙而变成了胁迫者……
他猛然间记起?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在他递出那袋饼干表示投诚的时候,那个叫做密利伽罗的青年唏嘘的表情。
苏格兰认为,那个笑容根本不是因为真心喜欢那袋子可可饼干,如果真的按照琴酒说的,那么他笑的——是他!
看啊。
那个可怜虫还不知道自己是穿上了小丑的衣服,还对着欺负他的人露出笑脸和讨好的表情。
苏格兰放在裤侧的手紧紧的捏紧,甚至手背上浮现出了几根青筋。
那是否已经看出他的卧底身份了呢?
不,应该不会。
前不久琴酒血洗了底层的大多数人,组织内残留下的警方卧底有且仅有他和零两个人。
他以铁血的手段,让周围的人对他都闻风丧胆。
“我其实并没有……”
“他说你是个心软的人,一定会找按照他的想法走。”琴酒看着面前被苏格兰审讯后几乎没多少出气的人,勾起唇角笑了笑。
“他喜欢利用人性来玩游戏。就算是我,偶尔也会被这么作弄,你应该不会对顾问心生怨念吧?”
但这话听起来怎么都带了一点嘲讽加幸灾乐祸在里面。
密利伽罗。
他的任务完成率百分之百的稳居高位,只要经他手的,甚至都不需要后勤。
目标均死于意外,或死于并不无辜的替罪羊手上。
“不,不会,我甚至更加心生敬畏。”
琴酒慢条斯理的翘起腿来,半个身子歪在旁边的扶手上,抽了根烟出来。
他说:“你最好这么想。”
他抽了一口,烟雾将他的脸弄得有些高深莫测:“但凡你有组织和他有一丝一毫的异心。”
琴酒以非常快的手速从自己的腰侧抽出了M92F,枪口对准了苏格兰威士忌。
黝黑的枪口直面苏格兰的面门。
如此近的距离,对于琴酒来讲,是百发百中的程度,他活不过。
但在这种情况下,苏格兰威士忌的眼睛都没有变化,只是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他甚至都没有后退半步。
胆量,水平,人心,面前的这个人都是顶尖的。
“咔哒。”
没有枪响,只有空弹后机关发出的清脆响声。
“一旦你有异心,子弹,就会正中你的心脏;一旦你想叛逃,子弹,就会正中你的脑袋。”
琴酒收回了枪,转头,看着面前如同烂泥一样的敌对组织人员。
“这,才是你应该记住的。”
气氛一度很紧张。
连地上躺着的人都不敢发出痛呼声,生怕再打扰到恶魔们的对话,将他又一次拉入深渊。
“大哥——”伏特加的声音由远及近,那宽大的脸上冒出了一层层的薄汗。
他的声音略微低沉,但在
这样的情况下却根本感受不到,只觉得语气里面的痛心疾首,极其像是自家的女儿L被黄毛拐跑的感觉。
“说。”
看苏格兰也在,伏特加的声音压低,侧身到了琴酒的旁边,低语了几句。
琴酒听完,面色都没变,只是疲倦的用手指揉捏自己的眉心。
“这个人交给你,没有问题吧,苏格兰?”
“自然。”
苏格兰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恰到好处的角度,虚伪到看着都感觉到可怕的地步。
琴酒从旁边拎起自己的大衣:“走了。”
而这个时候的雨野初鹿站在悬崖边上。
风将他的眼睛吹得微微眯起,泛起一些干涩的感觉。
“密——”
雨野初鹿的耳朵很尖,他听到了这个片假名的开头,就转头看向了南浦雅美。
他的视线很锐利,像是一把尖刀,扎的南浦雅美的骨头都开始疼了起来。
南浦雅美就像是按下了静音键,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却像是舌头被割下来了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并不认识雨野初鹿,甚至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见过密利伽罗的脸。
她跟组织进行交易的时候,都是通过了很多道人。
南浦雅美曾经暗中调查过这些跟她交接的人,这些人全是假名,一个一个假名查下去,永远摸不到密利伽罗的边。
但面前这个叫做雨野初鹿的侦探,跟给她发短信联系,从线人的口吻来讲,明明应该是水火不容的两个人,居然意外的感觉到了性格上的重合。
“怎么了?这么看我?”雨野初鹿摆弄着自己的衣服,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难道是被我的帅气而迷住了双眼?”
“啊?”南浦雅美感觉自己的嗓子回到了喉咙里,她开口发出了第一句疑问。
“明明刚失去丈夫,但你并没有多伤心啊,顺便迅速发展了下一春不是吗?”
雨野初鹿戴着眼镜,黑框的眼镜跟密利伽罗的金丝边框并不一样,更多了点知识深厚的感觉。
“你的无名指上有一圈明显跟其他肤色不一样诶,这就说明你对于他的死亡并不难过。你的脖子上戴着崭新且劣质到不符合你身份的项链,你在紧张的时候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摸着他,就像是……现在这样。”
雨野初鹿的声音不急不慢,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南浦雅美的手上。
她正在摩擦着那个项链,跟雨野初鹿说的完全一样。
南浦雅美的手僵在了原地,甚至遮掩一般的用暴力扯下了脖子上的项链捏在手心里。
而刚才她还在这里,哭诉着请求警察快点找到凶手。
“你的目光虽然在我身上,但很抱歉,我现在还不想谈恋爱。”
雨野初鹿晃了晃手指,头上的呆毛随着他的动作也在左右乱晃。
南浦雅美的面色变得差了一点。
雨野初鹿还没有审时度势,看人
脸色的想法,他还接着说:
“轮船侧翻案之后你去上坟了,身上沾染上了灰尘,但袖子却没有多少,这就说明你是临时起意,这么冷的天……我听说是你丈夫发现的你父亲的尸体?你丈夫现在出现在这里没陪同你,看来他也并不怎么在乎你嘛,更或者说对你父亲的死亡完全不在乎?”
“别说了!”
南浦雅美突然爆发出了惊人的声音,尖细的穿透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膜。
“这跟案子有什么关系!”
雨野初鹿的表情愣在了原地,手脚还停留在空中,像是不知道要放在哪里。
“抱歉上西夫人。”雨野初鹿的脑袋被按住了。
松田阵平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像是孩子打架后被叫到学校的家长,请求着对方家长的原谅。
明明松田阵平也不是个稳性子,但不知道为什么在遇到雨野初鹿之后,对比之下显得格外的稳重。
有些话在推理的时候私底下谈论是没有问题的,但只要提到台面上就会是另外一个层面了。
雨野初鹿被按住,比起之前呼噜噜摇头就能把手摇下去的力度,这次的力度要更大一点。
他只能双手抬起来,抱住松田阵平的手腕把他的手拉下来。
“我替他向您致歉。”松田阵平摘下了墨镜,他的表情严肃,态度也相当诚恳,他拽了一下雨野初鹿。
雨野初鹿眨了眨眼睛:“我说的本来就跟案子有关,这可是你的不在场证明啊。”
不得不说,南浦雅美是个直觉性很强的女人,奇怪的是在看爱人的方面像是被迷住了双眼,选择了上西仁太。
但想法和脱口而出需要经过大脑反应,每个人都有秘密,雨野初鹿能安稳的活到现在,就是凭借这一点,但他不喜欢委托人把密利伽罗放在台面上。
这就导致雨野初鹿偶尔的任性,都会因为之前的懂事,而被无限的包容着。
所以这一次没给南浦雅美留任何的面子,也不会有人去指责他。
“我不懂你为什么要介怀这件事,他并不爱你,死了一个不爱你的人,但你拥有了这辈子花不光的财富,你还可以奔赴你喜欢的人,这不是一件好事吗?”
“除非旁边站着的三池匠就是你喜欢的人。”雨野初鹿哈哈笑了两下:“总不至于吧。”
南浦雅美的表情愣在了原地,她像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雨野初鹿看。
那眼神看的人心碎。
雨野初鹿的笑容在嘴角僵住,他迟疑的开口,像是完全不知道之前他自己写的剧本:“送你项链的……是他啊?”
南浦雅美没说话,但是梗着脖子,在众人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雨野初鹿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管理,将自己的脸皱成了一团,用非常同情的眼神看向了南浦雅美。
他说:“我从没见过你这么倒霉的人……”
然后他转头去跟松田阵平咬耳朵:“以后你们出
任务,把她带上,她对谁有好感,那肯定谁就是那个凶手了。”
松田阵平眼皮跟着跳了跳。
多损啊这人。
雨野初鹿看着周围的人都用不赞同的眼神看着他,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凶手都告诉你们是谁了,该抓抓,该查查啊,一个个的都看着我干什么?”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佐藤美和子,她在听到三池匠的名字之后,就迅速打电话让警视厅那边给他们调查关于‘三池匠’的资料了。
三池匠的整个人生中看起来都跟上西仁太没有任何的关系。
这得益于之前上西仁太自己为了掩盖自己的罪恶,将证据抹的一干二净,谁都查不出来他们之间的关系。
这次案件,所有人都会认为是因情所杀,不会有人考虑到她父亲的这一点,南浦雅美身上的水就永远是干净的。
“你在说什么呢?!什么凶手?!”三池匠整个人像是煮熟的虾仁,因为激动,从脖子那个位置开始到脸都变得通红了起来。“没有证据别乱说!”
周围的警察们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他们的视线不断在三池匠跟雨野初鹿,还有可怜的‘倒霉蛋’南浦雅美身上徘徊。
雨野初鹿点了点古松:“谁说没有的?证据不就在他的手上吗?”
“一本名册而已……”
雨野初鹿的手放在空中打了个响指。
他的关节并不脆,只发出了闷闷的一声响。
效果很显著,周围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全都安静了下来,视线全都集中在了雨野初鹿的身上。
这种目光对雨野初鹿来讲就好比是营养,而他是营养上的种子,只要营养足够厚,就能开花结果。
雨野初鹿用手指抚开了眼睛前面的碎发。
“古松。”
“是!”古松大声喊道,像是在给上面汇报一样。
“死者死亡时间为凌晨一点半到三点半之间,在山顶的悬崖发现了白麻棕和绳索的痕迹,而在此过程中并没有人上山,那是怎么做到将人悬挂在悬崖上的?你来说。”
古松‘嘎’了一声,就像是电脑突然死机的时候,风扇发出了悲鸣。
“……”半天没得到回应的雨野初鹿叹了口气。
在家里要教伏特加,在外面要教古松。雨野初鹿深感自己身上压了很重的山一般。
雨野初鹿说:“我答应阵平了,我不会告诉你们全部的过程,你要自己去找到答案。”
松田阵平站在雨野初鹿的旁边,看着原本光芒万丈的侦探在说这点的时候,语气里面有些暗淡。
他伸出手来,掐住了雨野初鹿软乎乎的脸颊,轻轻捏了捏。
手感很好,就像是古松女朋友家里的那只猫的肚子一样,他偶尔去他家的时候碰到过,那只母猫看见他的时候,就走着猫步过来,然后啪叽躺在了他的脚边,亮出了软乎乎的肚皮。
松田阵平提醒古松:“初鹿说过,你手上的就是证据,古松,
你上来调查的时候,都打听到了什么?”
“今天早上没有多少人来到山上的公交车停靠起始站,凌晨来到这里的,抛去工作人员的记录,只有三池匠一个人,公交车今天的发车时间是早上的五点四十五分。”
三池匠的表情更加的僵硬,却依旧大声嚷嚷:“我是来了!但我在一点半之前就下了山!你们可以查看监控记录!”
而在五点五十的时候,司机在检测路况的时候,发现了尸体。
“你来公交车站干什么?”
“我想看日出,但是等不了了,就提前回去了不可以吗?”
雨野初鹿没去理会三池匠的话,看向了松田阵平:“你要的时间差来了。”
古松过了三分钟,手一拍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是不是先用绳索套在死者的脖子上,再找一根通过树减少高低差,绕在公交车上?”
松田阵平接过那本名册翻了翻,补充:“只要公交车一发动,绳索会解开,而尸体会顺势从崖下被拉上来。”
佐藤美和子也跟着说道:“那我们只需要去崖下调查一下高处树的痕迹,再找到绳索,确认指纹的话,就能知道凶手是谁了。”
雨野初鹿眯着眼睛笑了,他说:“不赖嘛,侦探拥护者三人小组。”
他挥着手,就像是在讲台上的老师一样,自信满满的表达:“推理跟解线团一样,只需要找到关键的一点,就很好推敲。”
然后雨野初鹿从自己的侦探小包里拿出了一个超级大的证物带,得意洋洋的说:“猜猜,我在哪里发现的这根白棕麻绳?”
只要麻绳上同时有死者和凶手的皮屑组织,这件事情就没得跑了。
“可……不是得先查指纹才能确定吗?”古松好学且谦虚:“侦探是怎么在没查指纹之前就找到凶手的?”
雨野初鹿被问住了。
他面容僵硬的咳嗽了两声。
“咳咳……这个……这……”
松田阵平沉默了片刻才开口:“我记得雨野家是做安全设施的,应当有一整套指纹检测系统吧……”
“……”
“可他怎么跟警视厅的系统对比呢?”
“……”
雨野初鹿虽然没有秘钥,接触不了更深层次的,但黑警视厅的指纹检测,就像是逛后花园一样。
他没敢吭气,看看天,看看地,看看树,看看草,反正视线一直都没有落在他们的身上。
看了这种心虚的眼神,松田阵平就什么都知道了。
这是在他们没看见的地方偷摸干坏事了,当年他们在警校的时候,每次挨训就这幅表情。
我没错,虽然是违规了,但这是为了群众,你不能罚我。
完全一致。
“要不说我们俩能成为朋友呢……”
松田阵平感慨的时候,佐藤美和子已经和古松将三池匠抓的压到地上了。
在雨野初鹿拿出那个袋子的时候,三池
匠瞬间转身就想跑,他穿的运动鞋,没跑过佐藤美和子的高跟鞋,甚至被一个扫腿就扫到了地上。
三池匠的脸皮接触着油柏的地面,膈出了一个又一个石子的痕迹。
“雅美,雅美!我都是为了你啊雅美!你得帮我请个律师。他不想离婚!我们发生了口角,我只是失手!我没办法的!”
三池匠的眼睛都红了,他的瞳孔里面布满了红色的血丝。
他无父无母,也没亲朋好友,如果南浦雅美不管他,这就代表不会再有人能帮他。
南浦雅美躲开了他的视线,她暗自啜泣,眼泪顺着女人的眼角滑下,全是创伤。
她用手帕抹着眼角,失望的看着他,声音哽咽:“我已经找了律师了,他允诺我能离婚的。即使他对我不好,你也不应该杀人,就算是过失你也应该承认错误,你没有任何男人的担当,我对你很失望。”
“我以后……”她的哭声逐渐变大,哭的撕心裂肺,发自肺腑:“我还怎么相信会有人爱我啊?”
南浦雅美哭的实在,丈夫亲手杀了她父亲,装作深爱,吞并着她们家的财产,当年她穿着洁白婚纱嫁给上西仁太的时候,以为自己获得了全世界。
可是这个世界在拿到那些资料的时候,就崩塌了。
接下来,她只需要将一段入木海人用来威胁上西仁太的语音放出去,这位律师也得进去。
旁边的女警上前来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着。
整个案子里,最无辜,最可怜的受害者可能是上西夫人——这个叫做南浦雅美的女人了。
雨野初鹿看向松田阵平,他扬起了头:“阵平,我这次做的不错,对吧?”
将风头分了出去,这对雨野初鹿来讲是个巨大的挑战。
可他做到了,为了他这个朋友的一句话,做到了。
松田阵平含笑点了点头:“你太棒了。”
明明是哄小孩子的语气,雨野初鹿却沾沾自喜,他说:“还用你说?”
事件将会告一段落。
在警察要押送三池匠离开的时候,南浦雅美对着那个警察说:“我有话想对他说,可以吗?”
从头跟进的警察点了点头。
南浦雅美凑到三池匠旁边,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我的弟弟叫大久保正人,我随母姓。”
然后她迅速抽离,看着三池匠的表情从懵懂到后面的惊醒。
他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南浦雅美:“你骗我!从头到尾你都在骗我!”
南浦雅美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笑着,转头看向了站在旁边还在接受警方审查的入木海人,露出了一个这辈子最开心的笑。
她看了警方的照片。
这是南浦雅美自己强烈要求的。
上西仁太死的样子,跟她的父亲被伪造成自杀现场的样子一模一样。
都是伸长了脖子,嘴巴青紫,眼球凸出。
杀人者以死者的样子同样死去,只不过这一次凶手被逮捕归案。
密利伽罗说,他会送给她一场最盛大的落幕。
太阳慢慢的降落。
这场盛大的结局,他说到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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