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鹿蔫了吧唧的站在案发现场,感受着来往的警察视线全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警察一号古松跟在侦探的身后。
去案发现场的一路上,古松听着侦探不断的叹气,又吸气,最后又垂头丧气的将刚吸入的氧气吐了出去。
“是我太过于强求了,这个案子的确很难。”之前已经大致跟初鹿侦探说过情况的古松唏嘘道。
凶手作案手法极其残忍,他将尸体砍成了大大小小好几十块,但是缺少了最重要的头颅和手指。
这两样是判断死者身份最简单的方式。
“你说……”初鹿终于停下了脚步。
“诶。”古松连忙凑过去等初鹿的话。
“为什么会有人不相信我真的有异能力这件事呢?他们明明都做不到我这样!”
“可能是因为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额。”
初鹿水润的金褐色眸子里盯着古松,大有一副他敢说是就送他一套军体拳的样子。
或许是自从上次将初鹿侦探跟楼下的那只猫做了对比,现在古松甚至幻视了初鹿侦探脑袋上的耳朵。
白色的耳朵因为主人失落的情绪而垂了下来,贴在脸上,懵懂又可怜兮兮的。
这样的侦探是没法拒绝的,天才都是有点奇怪的癖好的,古松开始给自己洗脑。
古松迅速开始在脑子里面搜查这个时候能用到的词语,最后拿出了自己哄楼下小孩的语气:“那是他们没眼光。”
初鹿迷茫的眼神忽然找到了方向,他欣然接受了警察一号的示好:“你说得对,是他们的问题。”
他拍了拍古松的肩膀,就像是老同志在宽慰新来的员工。
“鼓风机审批下来了吧,去警局帮我抬过来,再顺路帮我去旁边的眼镜店买一副平光眼镜,我的眼镜落在实验室里了。”
初鹿的语速很快,在布置的时候条理却非常清晰。
“一刻钟应该够了吧。”
实验室?
古松想起了目暮警官的话,他记得福尔摩斯也喜欢研究化学物质。
但是提要求就等同于初鹿侦探要插手了,这是好事,古松不在乎限时,乐呵呵的说道:“成。”
警察一号听话乖巧,初鹿很满意。
目暮焦头烂额的看着面前的场景,地下室的尸块弄得乱七八糟,东一块西一块。
恶臭加上血腥程度让几个警官都忍不住在旁边吐了出来。
“能给我一副手套吗?”清亮的声音跟上一次在案发现场的时候一模一样,就像是及时雨。
目暮和在场的警官都看了过去。
青年逆光而来,风恰到好处的吹起了他的白发,他手扶着眼镜肆意的笑着。
他长得好看,皮肤又白,搭在眼镜上的手指修长可见,加上那套漂亮的侦探服,让人挪不开眼。
气场全开的雨野初鹿整个人都在发光,就像是一个英雄,是来拯救这个城市,好似给恶人定罪就是他当仁不让的责任。
“哇哦——”旁边刚才还在干呕的一名警官不由自主的发出了惊叹的声音。
初鹿很满意现场的情况,得意的小表情藏都藏不住。
目暮的视线落在了初鹿周围,看到了一个正在哼哧哼哧将鼓风机往回拉的古松,这让他想起了之前的那位司机。
“古松……”目暮迟疑的说道。
“我给他交代了任务,他在忙。”初鹿说道:“很重要的任务。”
抬鼓风机,打灯,一个警察掰开当两个用,当然重要。
初鹿拍了拍手,让目暮的注意力落在他的身上:“好了,我的时间很紧,我们需要速战速决。”
目暮听到初鹿这句话,毅然决然的决定将古松忘到脑后:“来一副手套!脚套也要!”
自从上次逮捕了犯人,目暮对于初鹿的好感度激增,他自然乐意让初鹿再帮忙看看。
就算找不到真凶,新的思路对他们来讲也足以缓解现在焦灼的状况。
初鹿戴好,往里走的时候,目暮问道:“不要口罩吗?”
“不需要,气味有的时候也是关键性的证据。”
雨野初鹿走进去的时候迅速锁定了地上的尸体。
他的表情镇定自若,跟旁边还在不断干呕的警员形成了鲜明对比。
血腥味在刺激鼻子。
他跨入其中,偶尔翻找几个尸块。
“初鹿侦探,你确定不需要……”
雨野初鹿猛地站起身,闭上眼睛,抬起手,制止了目暮想要继续说的话。
他将自己设想在解剖室,他开始将尸块在面前的台子上组合。
雨野初鹿的手指在空中挥舞,就像是在摆弄被他重组完成的没有脑袋的尸体。
“男性,四十五岁左右,窒息死亡,但是死前有人捅了他一刀。”
雨野初鹿闭着眼睛在原地转了一圈,走到了停尸台的另外一边。
“从商,刚从国外回来,没有妻子和儿女,也没有性生活,大概率像是在这一方面有缺陷,他对于这一点很介意。”
“哦,非常激烈的争吵。”
雨野初鹿又开始模拟案发现场。
他模拟了自己是凶手,而唯一符合受害者体型的,是古松警官。
“我跟古松发生了剧烈的争吵,我毫无理智的说:你是不是个男人,这样的话引起了古松的反感,他用更加恶劣的话来回应了我。”
“无法容忍!我举起了玻璃灯的灯罩砸到了古松的脑袋上。”
雨野初鹿像是虚空握着什么东西,狠狠的冲着前方砸了下来。
周围顿时鸦雀无声,连刚才因为雨野初鹿那句‘你是不是个男人’而笑出来的女警官都捂住了自己的嘴。
“古松倒在了地上,我是左撇子,愤怒冲昏了我的头脑,我随手拿起了左手边桌子上的水果刀,捅在了他的腹部。”
雨野初鹿说到这里的时候,闭着眼睛,不知道拿起了什么,狠狠的砸到了地上。
铁制的地板跟青年的手接触,发出了‘咚’的一声。
目暮警官因为雨野初鹿的这个动作而后退了一步。
现在的青年没有了最开始的温文儒雅,更像是个失去了理智的疯子。
“古松居然还没死,他伸出手来掐住了我的脖子来反抗,我松开了刀,用他的方法来反制,最后掐死了他。”
像是真的在掐什么东西的雨野初鹿忽然睁开了眼睛:“灯罩不见了,凶手带走了它。”
一边说着,雨野初鹿走到了最角落的地方,捡起了一块玻璃碎片,很小的一块。
因为这块玻璃的位置和角度,如果不注意看很容易看丢。
“这是他最大的失误!”
“这个灯对他来讲意义非凡,去查最近有没有什么关于灯的艺术品从国外带来国内。”
雨野初鹿冷静的下达着命令,他看着站在旁边的目暮还有一干目瞪口呆的警员,皱起眉:“还在等什么?快行动起来啊。”
警视厅的行动能力实在堪忧,若是在组织内,查这种东西只需要十分钟左右的时间。
“您平常都是这么破案的吗?”目暮的表情有些难看,他看了看手表:“而且初鹿侦探,这才过去了五分钟。”
“五分钟的时间,已经是我破案的时间里最久的了,毕竟尸块实在是太碎,在脑内整合需要一段时间。”
“请不要害怕目暮警官,刚才我做所的您可以想象成AR模拟,我们家是做电子产业的,这是习性问题。”
雨野初鹿将那个玻璃片放到了旁边警员递过来的袋子里之后,摘下了手套和脚套,扔到了旁边的垃圾袋里面。
他很能给自己开脱,并且很快的用家族产业这样的话题来消除警察对他的顾忌。
目暮看着青年一脸轻松的样子,没忍住叹了口气。
他们整个团队花费了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做到的事情,被青年用五分钟的模拟就完成了。
“哇哦——”又有警员同时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自从古松回去了之后,他忍不住炫耀了他跟面前这位侦探一起合作的事情。
青年是怎么一眼看到真相,又是怎么拆除门锁的。
亲眼所见,更令人震撼。
“我回来了初鹿侦探!”古松精气十足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你们为什么……用同情的眼神看着我啊,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