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蛇?
贾琮停下笔,脑海里回放起徐克版的青白二蛇,妖艳暧昧的百合大赞!
但是,后世写鬼写妖高人一等的蒲大神,穷困潦倒了一世,家徒四壁妇愁贫,在捐官合法的清代,临老死前才靠年龄得补了个贡生,得了候补官衔。
惨到写祭文来祭穷神,求穷神远离的大神,古往今来,大概也没几个吧。
当然,蒲大神这惨状,倒不全是题材原因,而多是社会因素,千古文人,书生潦倒,虽不少见,但似清朝这般才人多薄命的,除了苦笑国家辈有中兴主,还能说什么?
清朝的文字狱高压政治,比后世的和谐可残暴多了。
要写青蛇,照搬原著和电影,肯定是行不通的,在古代写白话文,还是港味的,等着扑到冥王星吧。
照着原著电影自个增补一篇,贾琮摇了摇头,不说他的文笔能不能还原电影的韵味,就是能写出来,青蛇的颠覆和解构,能不能为世人接受也是个问题?
须知古代的读者,对于大团圆的渴望,那叫一个执念深厚,贾琮从来不觉得,逼着戏班子把悲剧改大团圆的蛇精病读者是少数,差别只在于,行动与否。
青蛇要改成大团圆,还写个毛线,不如直接写新白娘子传了,但是,白娘子传的大体情节,这位面已经有了。
就算青蛇写出来,只能算同人,写过书的人都知道,同人是不挣钱的,除非同人改原创,青蛇改原创,那还有意思吗?不如直接写原创了。
直接原创,写穿越历史的老题材,也不行,不说古人能不能理解穿越,就算能,忠孝节义,纲常论理一通道理压下来,妖言惑众妥妥的。
写奇幻科幻,压根没受众,都没人能看懂,写出来自娱自乐吗?
若只为自娱自乐,贾琮何苦熬夜写书!实在是怒气填胸,难以发泄,他堂堂一个穿越者,又不是当受气包,成天挨骂,很有面子么?
说来说去,无非是经济基础决定经济地位,他要有钱,早拍拍屁股远走高飞了,哪还用受这些冤枉气。
他一脑袋穿越金点子,缺的无非是启动资金。
启动资金这玩意儿?
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贾琮脑筋一转,他好歹写了那么多年书,写本大热的经典是写不出,但写本能唬弄着卖钱的书,还是不难的。
须知,没上过架的作者,是不好说自己是扑街的,人家那是玩票。
写修仙?
这倒是有基础,可是凡人流杀人夺宝,丛林法则,不能写。
洪荒流,圣人私心,影响佛道两门的光辉形象。
蜀山流,正邪因果,倒是不违和,但是动辄百万字,写到手断都完结不了,不过蜀山本来就是一本太监书……
写武侠,侠以武犯禁,打打杀杀容易触线啊!
何况现在识字的人多是文化人,文人看不起武人,写书总归是要看受众的。
受众,受众,既要有受众,又要不触线,还得能卖出去……这尼玛还真有点难度。
贾琮抓了抓头,总不至于写言情小说吧,古代的言情小说,用宝姐姐的话,正经人家的女儿是不该看的。
本来识字率就低了,女人文盲居多,再有这限制……
难道要他去写废材书生,坐等白富美上门的老套故事,不说追求问题,光是这种书的受众,基本都是白嫖,站书店里翻半天,老板撵不走的那种……
等等,识字率,明朝水太凉那批废材是怎么出名来着?
有了。
贾琮笑了笑,提起笔,在青字后面,又添了两个字。
接着,笔落有声,贾琮写下四句诗来:
漂泊如花真薄命,
辞枝委地尚余馨。
东风御柳逢寒食,
冷雨幽窗泣小青。
原诗中这个小青指的可不是青蛇,而是岂独伤心是小青那位,明朝薄命红颜冯小青,有一说她是林黛玉的原型。
贾琮作为一个扑街历史写手兼女频枪手,还是很敬业的查了许多资料,可资料阅读量与小说成绩并不成正比。
然则,贾琮这里写下的半首诗,亦同冯小青没了多大关系,读书人窃书不算偷,穿越者抄诗顶多叫拿来主义。
当然了,抄几首诗对任何穿越者来说都不难,而不带电脑书本没有过目不忘的能力,还能复制出整本红楼梦金瓶梅等名著的穿越者,才是真牛逼。
贾琮能抄些后世不出名的诗词,还多亏他本身就有文青病。
要知道,抄诗也是要注意的,太出名的坚决不能抄,太容易暴露自个水平了,再加上后世上课本出名的那些诗,多半是反诗。
万一抄错了,恭喜恭喜,顺利完成下大牢捡肥皂这一成就,偶尔还附带抽中诛九族凌迟暴尸等体验项目。
所以说,抄袭也是个技术活。
贾琮如此想着,十分厚颜无耻的,给自己书中的女主角取了小青这个名字,当然,他到底没有无耻到家,没让女主角姓冯。
名字定了,思路有了,即便是以简易鹅毛笔写字,贾琮的状态也非常不错,几乎没有卡文现象,偶尔的停顿,也是因为拿不准字形,需翻书对照一下简繁体。
雨停风止,天边渐青,贾琮长吁一口气,停下笔来,方觉得手腕一阵酸痛,甩了甩手,暗自长叹,不用电脑,日产一万的,都特么是什么人呐?
写了整整一晚上,贾琮才写了不到五千字,这还多亏他本人偷懒,直接沿用了红楼原著半文半白的文风,没有走现在流行的简洁文言风,省去了许多字斟句酌的工夫。
作为一个术业有专攻的扑街写手,面对自己的作品,贾琮估量了一下,就算配上图,用大字体,至少也得三万多字才能凑成一本书,要是不配图,少说也得五六万字,就算熬夜奋斗的速度不减,也得十天半月。
贾琮特别怀念有度娘作参考,可以凑资料灌水的时光,他现在就是想灌水,都得考虑一下私货用在这里值不值?
哈欠一个连着一个,贾琮揉了揉眼,眉头紧皱,到底是小孩子的身体,支持不住熬夜的精力消耗,这才多久,就犯起了瞌睡。
贾琮将稿子收好,拿起桌上的茶壶晃了晃,却发现里面的茶水早被他喝空了,一时无奈,只得将就着盆里冰化的水,擦了擦脸,倒在床上,朦胧睡去。
话说贾环因天气热,喝多了凉汤,被暑气一蒸,本就头晕无力,又经了赵姨娘一场闹腾,到晚上,便肠拧腹痛,吐泻不止。
王夫人素来慈悲,见贾环病了,也不好怪责于赵姨娘,倒让赵姨娘躲过一劫。
探春因赵姨娘生事,失了体统,气恼了一夜,到得第二日上午,才来瞧看贾环。
因见着贾环虽卧病在床,但容色并不十分憔悴,探春又疑贾环装病逃学,故而一连声的问贾环吃得是什么药?
贾环病得晕沉沉的,也答不出个所以然,赵姨娘更是个糊涂人,只说:“左不过是大夫开的药。”
赵姨娘想着贾环病了,探春跟在贾母身边,素日得了不少好处,欲讨些来给贾环,便又向着探春开口:“你兄弟如今病了,身子定然虚得很……老太太,太太素来疼你,有好东西从来不少你的,你若有什么人参燕窝儿,也该给你兄弟拿些来。”
探春听了这话,心中冷了许多,正色道:“这药也是能混吃的?不说我没有,便是有,也不能给。”
赵姨娘只当探春舍不得,啰啰嗦嗦的抱怨道:“昨儿要冰你不给,今儿你兄弟现病在床上,你也舍不得?自己的兄弟不看顾,巴结外人却来劲得很。”
探春质问道:“谁是外人?我巴结哪个外人了。”
赵姨娘说道:“你有钱有东西给宝玉,就是不给你兄弟?还没攀上高枝儿呢,就不认人了。”
探春气极反笑;“我看环儿好着呢,能想着要东西,还能有什么不好?”
言罢,也不理贾环和赵姨娘,起身就往王夫人跟前去了。
却说贾琮睡了不过一个时辰,便被人推醒,却是李奶娘和翠香叫他起床上学来了。
“阿…嚏,阿嚏!”贾琮连打两个喷嚏,拭去眼角流出的泪水,半睁半闭着眼睛,犹在梦中般问道:“什么时辰了?”
可发出的声音,却嘶哑难听,喉咙更是火辣辣的刺痛,吞咽困难。
昨天冒雨跑回来,果然感冒了,贾琮如是想着,想当年,别说夏天淋点雨,就是冬天站水里,他也没生过病啊!
咳咳,好汉不提当年勇!
李奶娘和翠香却吓了一大跳,上回贾琮生病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呢,连忙倒了温水来给贾琮,又要打发小丫头去回邢夫人。
贾琮喝了口水,微微舒服了点,有气无力的道:“别去找太太,去找二嫂子。唉,我今儿怕是上不了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