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瑟轻轻拍着石俊川的额头,推开他凑过来的俊脸,无奈道:“陈向天遣人送来犀牛皮,就是在向你求救,你跑去破洛门,难不成直接生擒袁正风,让他放人?”
“有何不可?”石俊川说得傲气,也有底气。
赵清瑟摇摇头:“不行。陈向天是袁正风的徒弟,你是陈向天的好友,可也比不上人家师徒关系亲密。你直接上门要人,于情于理,人家不放人,你就不可能要到人。”
石俊川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屋内踱步,“袁正风因为明光甲之故关押向天兄,他要的无非是宝物罢了,我恰好不缺法宝,不如我拿法宝交换回来陈向天?”
“可行,也不可行。”
什么叫可行也不可行?
石俊川皱着眉头不解,偏头看向赵清瑟,赵清瑟点了点桌面,耐心分析道:“我怀疑袁正风故意让破洛门弟子来找你,就是知道你的身份,你的手里有品阶高的法器,意在守株待兔,等着你这个兔子撞树上,捡个大便宜。”
明知道是陷阱,石俊川握了握拳,稍微衡量了一下,“当了傻兔子就傻兔子,毕竟向天兄前几天还救了我一命。”
“多宝道君,你知道青楼楚馆有一种诈骗手段吗?漂亮的花魁娘子抛头露面,可怜兮兮地朝着恩客抹眼泪,博得男人一片怜惜,让人恨不得抛头颅洒热血,穷尽各种手段弄来钱财救赎可怜的风尘女。”赵清瑟抱臂说着一段前世的新闻,转眼却见游惊鸿听得起劲,顿时吓了一跳。
游惊鸿好奇地问道:“后来呢?”
顿了顿,赵清瑟没好气地说道:“冤大头恩客花光钱财,负债累累,没有了价值,青楼老鸨命人将冤大头扔出去,花魁娘子继续接待下一个冤大头。”
说起来,石俊川也不是蠢人,明白赵清瑟这个比喻,直言道:“向天兄是可怜的花魁娘子?袁正风是黑心老鸨?我是冤大头恩客?不带这样戏弄人的!向天兄不会与袁正风勾结在一起害我!”
赵清瑟淡定无言,自从上次陈向天救了石俊川一次,石俊川就为之前的怀疑很愧疚,再一次信任起陈向天,倒是情理之中的事。
游惊鸿披着马甲,淡淡道:“清瑟说得不对!”
石俊川顿时一喜,看着冷淡脸的游惊鸿顺眼许多,痞笑道:“英雄所见略同,游道君你说是不是?”
“你误会了。”游惊鸿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和赵清瑟吐槽道:“人家恩客充当了冤大头,至少独占过花魁一段时光,而你多宝道君是倒贴了一路!”
赵清瑟憋笑,朝着游惊鸿竖起大拇指:总结精辟!
石俊川哀怨地看着两个人互动,郁闷不已。
双方陷入短暂的僵持中,赵清瑟没有必要和石俊川对峙,反而退让一步,笑道:“我说过这个办法可行也不可行,我不会阻拦你去破洛门!但是,你得听我的计划安排,毕竟你与陈向天相交,我们终究不放心他的为人,要试探一番。”
“怎么个试探法?”石俊川也退了一步。
“我告诉你了呀!”
“没有。什么时候说的?”
赵清瑟没有办法,又将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说道:“爱徒,为师带你去打秋风!”
“这意思就是袁正风想要挟持陈向天敲诈你,而我们就反其道为之,假装成贫穷的修者,去破洛门打秋风。”
石俊川:“……”原来不是说错话,而是又换了身份而已。
游惊鸿:“……”这姑娘想法可真多!脸皮也是真的厚!
“然后,你一边用新的法宝勾着袁正风,一边查清楚陈向天被关起来的真相。”赵清瑟决定好之后,眼神落在游惊鸿身上,“惊鸿小哥哥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你和我们一起去?”
没办法,她有灵力却不怎么会用,以防斗法会翻车,只能把大佬拖着去。
“打秋风?”
游惊鸿无语沉默,真是活得够久,什么离谱的事都能见到。
在居住的客栈停留了两天,赵清瑟与游惊鸿、石俊川说清楚细节之后,几个人各自收拾好东西,退了房间,前往破洛门。
“在下石俊川,乃是破洛门陈向天道君的好友,途径宝地,特来拜访,还请童子帮忙禀报一声。”
不是碧海紫霄宫,也不是多宝道君,石俊川报出的是本名,只要陈向天和袁正风说过一两句,袁正风必定知道他的身份。再加上破洛门部分弟子去过万秀天海,一路上看见过石俊川,遮掩身份,完全没有必要。
赵清瑟玩得就是这种真真假假,袁正风身为破洛门的掌门,不知廉耻地要拿走明光甲,偏偏有自持身份,连拿走东西也要有一块遮羞布,必定十分要面子。那她就和石俊川表明师徒关系,又不明确表露出碧海紫霄宫的弟子身份,拿着宝贝去打秋风,让他不敢拆穿身份,又不敢强取豪夺宝贝,他只能难受。
破洛门的弟子进去不久返回,出来迎接的不是袁正风,而是破洛门的一位长老,胡子白花花的,笑道:“袁掌门有事在忙,陈向天侄儿最近被罚,不在宗门里,老夫代为招待几位客人。”
赵清瑟几个人也不客气,随着破洛门的长老进门,在会客厅里寒暄了几句,缓缓入座。破洛门长老有事离开,又只剩下他们三个人,还有偶尔上茶的童子。
等了有足足半个时辰,客厅里不见来人,石俊川如坐针毡,偏头看向淡定的游惊鸿,又看向老神在在的赵清瑟,忍了忍,实在忍不住,便问道:“师尊,这袁正风莫不是心虚了不敢见我们吧?”
赵清瑟端着茶杯,捋了捋漂浮的茶叶,“淡定,都是套路。说不准袁正风就是想给个下马威,摸一摸你的脾性,好狮子开口,漫天要价。”
说曹操,曹操到。
袁正风躲在书房里等了一个时辰,迈着欢快矫健的步子到来,还未进门就先笑脸相迎,一脸歉意客套,堵住几个人的嘴巴。
“我听说几位是我徒儿陈向天的好友,刻意来找他的,只是陈向天有事外出,不在师门,真不凑巧啊!”袁正风拱拱手,打量着石俊川几个人的法衣和配饰,眼馋得很,这些可都是价值千金的法宝啊!
等会儿操作得当,这些东西可都是他的了。
石俊川回礼,温和地笑道:“无妨。向天兄不在,找袁掌门也是一样的。”
袁正风端着架子,一脸威严地看着石俊川,谦逊道:“找老夫的?多宝道君但说无妨,破洛门能够为碧海圣地效力,乃是本门的荣幸。”
让石俊川否认身份这事,他没好意思说,赵清瑟心底暗自着急,干脆代替石俊川说,突然仿佛戏精附体,一脸惊诧错愕地对着袁正风,夸张地说道:“袁掌门,你刚刚说什么?碧海圣地?多宝道君?你说我徒弟是多宝道君?你觉得我像天元圣主?这是夸我,还是害我呢?”
圣主之威,不容侵犯,断然没有人敢自比圣主,往脸上贴金的。
袁正风一脸莫名其妙的,眼神落在赵清瑟身上,“这位仙子何出此言?”
石俊川眼睛眨了几下,痞笑道:“这是在下的师尊。”
“你?天元圣主?”袁正风觉得自己眼睛要瞎了,世人谁不知道天元圣主乃是一名英俊的男人,何时是眼前这个脸皮又嫩又白的黄毛丫头?
赵清瑟淡定道:“我没说我是天元圣主啊!”
刚刚三个人没有自我介绍,袁正风先入为主地认为石俊川是多宝道君,他又将眼神落在石俊川身上,道:“这……”
“刚刚袁掌门称呼我为多宝道君,又提及碧海圣地,想来是误会了什么。”石俊川突然觉得赵清瑟这个提议甚是精妙,痞笑否认道:“虽然我与碧海圣地的多宝道君同名同姓,又擅长炼器,但是我与他并非同一个人。若是袁掌门将向天兄叫来,必定一问便知。”
袁正风气得脸黑,这男人必定是多宝道君,偏偏编瞎话不肯承认,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
奈何他为了法宝,还是忍住了,将目光落在游惊鸿身上,有几分希冀地问道:“不知道这位道君怎么称呼?”
石俊川无所谓地摆摆手,“这是我师尊的未来道侣,与向天兄只有一面之缘,不怎么熟悉。您有什么事,直接问我。”
袁正风转化话题失败,瞬间无语。这么气质清冷独特的男人,原来竟然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真大佬天元圣主游惊鸿看着袁正风眼底若有若无的鄙视,又是一脸的一言难尽啊。他忍不住深思,到底是什么让他留下来陪着两个徒弟胡闹的?
赵清瑟玩心起来,伸出手掌抚了抚游惊鸿的手臂,有安抚之意,挤眉弄眼:委屈大佬了!
而后,又装模作样地捂着额头,“徒弟啊,你不是说你和破洛门的陈向天是至交好友,可以借宿吗?怎么袁掌门不乐意啊?是不是嫌弃咱们穷,误以为咱们是打秋风的破落户?”
石俊川嘴角抽搐,很好,师尊很强大!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袁正风跟着脸皮一颤,很想故意不认他们,说他们是打秋风的。奈何赵清瑟先说了出来,他再闹出来,以后肯定圆不过来,还怎么谈炼器的事,于是他勉强维持体面,道:“我徒儿陈向天不在府中,无法确认几位的身份,不如暂时留下,等他回来再说。”
他就不信对方没见到陈向天,不会为陈向天的安危担忧,慢慢磨,总会磨得他们失去耐心。
未曾想到赵清瑟这么没耐心,直接站起身走人,“什么叫无法确认身份,暂时留下?当咱们是什么?犯人呢?还是小偷呢?”
“你手里新研制出来的琉璃灵镜,可比通行玉简好用,有“小窥天镜”之名,还担心找不到合作的宗门?”
“徒弟,咱们走!”
石俊川作势要走,不像作假。
袁正风傻眼了,尤其看到石俊川手里有一个方块形法宝,听说是新研制出来的法宝,还来找破洛门合作的。
他心里痒痒的,好像放走他们就是错失灵石矿山,舔着脸阻拦道:“几位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