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想跟您一起去。”
沈清婉不等她反驳,直接拒绝。
“我不带你去是有原因的,你天性单纯,在皇宫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我不可能面面俱到的看顾你,自保都有危险。你不要再说了,这些事我有分寸。”
傅玉珩也想跟着劝一劝,但架不住沈清婉态度坚决,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
吴大哥则是直接将一直揣在怀里的银票递给沈清婉。
“进宫娘娘需要的银钱不止一点,您一切小心,若当真没法种周全了,就赶紧脱身离开,咱们再另想办法就是,小妹在宫中好歹也是一宫之主,若有急事,可以找她帮忙。”
“谢谢吴大哥提醒,我会的。”
沈清婉收好银票,问起傅玉珩接下来的打算。
“皇上,你之前说要练兵,但没有地方能给您练呢,这附近要粮草没粮草,要银钱没银钱,出去那两处军营里还有些剩余的东西,接下来你们从哪儿弄武器呀?”
她知道皇后弄那么多的钱是为了自己享受,必定不会在将士们的武器上花费心思,能保证粮草足够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可接下来还有不知道多少场硬仗要打,没
有精良的装备怎么能行?
傅玉珩不想让她担心,也就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老老实实的说出来了。
“清婉,你还记不记得在江南,咱们曾经救了一位地方官,他一心为民,且凡事总是将自己的处境置之度外,在治理江南水患的时候还差点被瘟疫带走。”
“你说那位自矜兄?”
地方官表字自矜,具体名讳这里便不多提及了。
“你能从他那里得到什么援助?”
沈清婉不理解了。
“婉婉,你怎么就忘记了,江南除了风光好,就数他们那里的粮草最丰厚了。”
沈清婉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赶紧说道:“哎呦,我怎么把这一茬儿给忘记了,只要能筹足足够的钱,那日后将士们的粮草就有着落了。”
“至于银钱嘛……”
她的眼睛骨碌碌的转着圈,心里打着不好的主意。
“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山匪啊水匪啊哪里有那么好找,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到的事,要小心计划才行。”
傅玉珩开口打断她的沉思,索性把她要说的话一股脑儿全说了,沈清婉也没介意,只是笑嘻嘻的闭上了嘴巴。
怜云看着自家小姐和皇上亲密互
动,心底里自然是高兴的。
但想着小姐终有一天要去皇宫受苦,她又比任何人都要难受。
“小姐,您真的不能带奴婢一起进宫吗?奴婢保证不会给您惹麻烦,凡事都听您的,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不好?”
沈清婉还是拒绝,且轻皱折眉头:“怜云你从前不这样罗嗦的,今日是怎么了?我做过的决定何时有改变的时候?”
怜云可怜巴巴的地垂下了脑袋,仿佛不理解沈清婉这样做的原因。
“为什么小姐?怜云不懂,怜云只是想陪在你身边。”
沈清婉扶额:“你……算了,我问你几个问题,若是你能真的都答上来,我就允了你陪我一起去。”
“小姐尽管问吧,怜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沈清婉一敛衣袍,认真严肃的问怜云说道:“丫头,若到时候你跟我分不到同一个宫殿怎么办?”
怜云立刻皱起了眉头:“那就拿钱给那个选人的老婆子,叫她把我和您放到同一个地方去。”
“那若是拿钱也不好用呢?”
沈清婉问的问题犀利且一针见血,怜云多次被她刺激的说不上话,就跟这次一样。
“小姐……”
沈清婉摊手:“你看,我问你这么多的问题,你一个也答不上来,怎么办,看来只能放弃你自己一个人去皇宫了。”
怜云急得眼睛都红了,马上要哭,沈清婉连忙敬谢不敏的摆了摆手。
“你别,都多大的人了,这点事别纠缠在心上,不就是去皇宫里游历一圈吗?我从前又不是没走过,再者说,我又人皮面具,多好的依仗,但凡是个寻常人也不一定能认得出我的,所以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看着你家小姐好好的走完自己的应该走的路,就是帮我的大忙了。”
怜云再没话说,蔫头耷脑的坐在位置上。
傅玉珩无奈。
“婉婉,你何苦折磨一个关心你的人。”
“关心我的人多了去,不止她一个,让她跟着害了我又害了她,这才是何苦呢。”
晚间进了寝室安歇,傅玉珩再次提起这个话题。
“婉婉,你平时说话不是这般狠,怜云就是个比你大不了几岁的丫头,又跟了你这么些年,你给她点温和的语气解释好,她不会再纠缠你的。”
沈清婉撇嘴。
“她的执拗你才见识过几次?我被她从小服侍到大,难到不知道有些事是好
说好商量不能做到的?若我再说下去,这丫头保不齐就要给我水漫金山,到那时为难的人就成了我了。”
傅玉珩用手指轻轻的点了点沈清婉的额头,这才叹了口气,睡下了。
清婉却在黑暗里睡不着。
那些负面的情绪排山倒海一样往身体里灌,怎么都静不下来。
她索性披上衣服出远门,到一片青草前蹲坐着,竟也不感觉害怕。
这时候天都黑透了,屋子里偶尔还能听到传来的一两声轻微的鼾声,沈清婉的情绪莫名就被安抚了。
她在害怕。
是的,她每跟任何人说过的,害怕。
皇宫从最开始进去,就一直是个洪水猛兽一般的存在,从前她没有傅玉珩,但有自己的心,后来她丢了心,却又要带着空壳儿进皇宫去找一个对她满是恶意的女人算账,那种煎熬受苦的感受,她都不用体会就知道糟糕透了。
她怕万一不成功,会对不起一大堆的人。
最怕对不起傅玉珩。
那是他唯一的反击,最好的夺回江山的时机,若当真因为她的几句话毁的一塌糊涂,她真的会愧疚而死的。
院落的门忽然被人打开,傅玉珩蓬头散发的出来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