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婉前脚进了寿康宫,后脚便有人向萧淑慎禀报。
“皇后娘娘,贤妃又被太后召去了。”宫女月夕道。
萧淑慎凤眸凌厉,对月夕颔首:“知道了,你再去探探,太后找她何事。”
月夕领命离开,桂嬷嬷忧心道:“娘娘,太后怎的几次三番召见她?”
“本宫如何知晓?”萧淑慎拿过玉如意把玩,纤细手指抚弄着白玉,动作缓慢,却力度不小。
她脸色阴沉,桂嬷嬷瞧了,不敢多言,一时间殿内气氛凝重,几乎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直到前去打探情况的月夕回来,将贤妃干政被训一事告诉萧淑慎。
萧淑慎闻言,露出个笑来,却有些凉薄,显得瘆人:“看来倒是本宫多虑了,贤妃可从寿康宫出来了?”
“回禀娘娘,并未,奴婢听得寿康宫内太后责骂贤妃,想来一时半刻完不了的。”月夕道。
“你去寿康宫候着,贤妃若出来了,叫她来本宫这里。”萧淑慎冲她挥挥手,月夕应喏去了。
沈清婉好不容易被太后放过,正准备回宫照太后的旨意罚抄宫规去,可才出了寿康宫,月夕便迎了上来。
“给贤妃娘娘请安,娘娘
金安。”月夕笑道。
沈清婉自然不能识得每一个宫婢,便道:“起罢,你是哪宫的人?”
“回娘娘话,奴婢是皇后娘娘宫里的,皇后娘娘命奴婢带您去见她呢。”月夕回话。
听到皇后,沈清婉心中暗暗叫苦,皇后此时找她所为何事再明显不过,她才应付完太后又要应付皇后,当真辛苦,纵使百般不愿,沈清婉还得跟着去。
到了皇后宫内,沈清婉普一见到皇后,便行了个大礼,言辞切切:“参见皇后娘娘,臣妾有罪,特向皇后请罪。”
见她倒是开门见山,萧淑慎挑眉问:“哦?怎么贤妃妹妹一来本宫这儿就要请罪,你何罪之有啊?”
“臣妾违背宫规,后宫干政,望皇后娘娘责罚。”沈清婉不想和皇后推诿,干脆自己请罪。
萧淑慎定定瞧了她一眼,到没想到沈清婉承认的这么干脆。
她神色庄肃,不怒自威,沉声道:“贤妃,本宫瞧你也是个聪明的,既然你明白后宫干政违反宫规,又为何要明知故犯,你身为四妃之一,该为后宫表率才是。”
“臣妾只是心系皇上龙体,便忘了礼数,日后定当谨言慎行,恪守宫规。
”沈清婉满面悔意。
萧淑慎到底还要利用沈清婉,又教训了她几句,便放过了她:“你起来罢,念你初犯,本宫也不追究了,罚你回宫思过。”
思过和没罚没有区别,沈清婉也知道萧淑慎是给她了宽待,面上感激道:“谢皇后娘娘宽恕,娘娘教诲,臣妾必当铭记于心。”
萧淑慎颔首,又拿起桌上放着的玉如意来,不过这次她把玩起来,动作要比方才轻的多,她边抚摸着白玉,边道;“今日想必你也受了教训,时候不早了,跪安罢。”
“喏,臣妾告退。”沈清婉便行礼退下。
……
贤妃干政,被太后和皇后轮着训斥的事传遍后宫,自然也落到傅玉珩耳中。
得知此事时,傅玉珩才从皇后宫里用膳出来。
孙宁见他神色有些担忧,便问道:“皇上,要不去贤妃宫里瞧瞧?”
傅玉珩心中也是这般打算,可想起之前在御书房她婉拒自己,他便知此时去不妥。
傅玉珩曾经也是皇子,属于后宫一员,后宫里的弯弯绕绕勾心斗角,他自然明白,若是他今晚还要去沈清婉宫中,无疑会让她本就艰难的处境更难过。
之前傅玉珩厌
恶沈家强行将沈清婉送进宫,因而肆无忌惮的表现出宠溺,就是为了让她不好过,可相处这么久,傅玉珩倒是对她多了几分欣赏,虽谈不上喜欢,也没那么厌恶了。
何况这次她是为了他才“干政”,傅玉珩不好再为难她。
“不了。”他摇摇头,“明日再去。”
孙宁心下疑惑,也不多问,只跟着皇上回宫。
……
翌日一早,沈清婉便由宫婢们服侍,穿上一身妥帖的衣裳,规规矩矩的早省去。
而刚一进皇后宫内,便有不少妃嫔向她投来幸灾乐祸的目光。
沈清婉余光扫见她们面上神色,明白今日早省于她又是一番唇枪舌剑。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心里清楚,沈清婉并不露怯,端庄施礼。
萧淑慎笑道:“起。”
“贤妃今儿来的到早,”德妃赵元容先开口道,“本宫还想着昨日发生了那般事情,贤妃妹妹会晚些来呢。”
沈清婉转眸,不咸不淡道:“多谢姐姐关怀,妹妹一切安好,怎会来晚?”
“德妃姐姐此言差矣,”丽婕妤申丽寒笑意盈盈,弯弯细细的眉梢一挑,端生出几分刻薄来,“贤妃姐姐可是武将之女,
和咱们不一样,这点小打小闹算得什么?”
申丽寒此话暗指沈清婉脸皮厚,可一句“武将之女”不止讽刺了沈清婉,连在座的所有武家女儿都给一并儿说了进去。
自然有人不乐意,脸色一变,就要开口反驳。
萧淑慎瞧了,眸中厌烦,开口道:“得了,贤妃一事太后和本宫已经训诫过了,你们也别再议论,大清早的讨的没趣。”
“可……”申丽寒仍不甘心,向接着说道几句,但话头才出,却被沈清婉拦下来。
“皇后娘娘所言极是,”沈清婉凌眸睥向申丽寒,半带警告道,“妹妹若还要就此时说道,那便是觉着后宫中由你管事不成?本宫之错还轮不着你来教训。”
话已至此,若申丽寒再纠缠,就是对皇后不敬,她只得瞪了沈清婉一眼,没再言语。
众妃嫔又说了些闲话,表面恭维一番,萧淑慎便让人跪安。
萧淑慎发话,明摆着护着贤妃,众妃嫔也就不再明着议论沈清婉干政一事,只是暗中总有人拿这事儿笑话沈清婉,她每每听了,就当做耳旁风,说的人见正主儿没反应,也就歇了火,没过几日,这事便彻底被人忘在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