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乔跟骆辰没有立即离开包厢,而是深入地谈话了下去。
虞乔:“你们当时是谁先对谁……”
骆辰叹息:“是他跟我断了关系的。”
虞乔大为震惊。
贺辞先提的分手,现在反而把人家当白月光?这当时又为啥自作自受啊?
“为什么啊?”虞乔疑问道,这得是几万字的狗血故事都写不完吧。
“为什么……”骆辰有些欲言又止,半晌才道,“可能有些误会吧,当时……算了,一言难尽。”
虞乔点了点头,体贴地不愿意再问了。
一言难尽往往不是真得指一言难尽,而是有些不好说出口的。
骆辰看向他,反过来问道:“那你呢?你是怎么到贺总身边做助理的?”
“我……”虞乔摸了摸鼻尖,“一言难尽。”
毕竟联姻的事,实在不好对骆辰这位“白月光”开口,搞不好要起反效果。
……恐怕也不是“搞不好”,而是一定。
更何况如果他把这俩人撮合成了,那联姻的事也就可以不了了之了,自己的身份就很单纯只是助理而已。
“不过当助理的话,主要就是为了给贺总调整作息状态。”虞乔很坦诚地评价,“照他这种折腾人的作息,估计再没几年就要英年早逝了。”
骆辰失笑出声:“说真的,我从来没听到谁敢这么评价贺辞哥,大部分人都很……惧怕他。”
虞乔想了想,对这句话的真实性不抱质疑。
不过他没开口说,说自己之所以不怕贺辞,是因为反正已经记忆全无仿佛死过一次了,所以就没什么可以顾忌,可以牵挂的了。
他最近也慢慢意识到,身边竟然一个值得自己牵挂,以及牵挂自己的人都没有。
“我无所谓。”虞乔说道,“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也不怕他炒了我。”
反正现在当助理只是为了钱罢了,赚够了就跑了。
“贺辞哥的作息真得很差吗?”骆辰说回了这个话题,“我有听说过,自从他……分手以后,就开始变得非常不珍惜自己了。”
提到这里,骆辰垂下眼帘,也就是不知道那个抛下了贺辞的人到底是谁,如果知道是谁的话……
如果能想办法让他答应跟贺辞复合就好了,这样就不用看着贺辞这么痛苦,甚至苦也不会跟任何人说。
虞乔睁大眼睛:“你都知道啊??”
骆辰一怔:“当然……不是都知道吗。”
虞乔合上张大的下巴:“没,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不然你……”
不然也不会这种状态跟贺辞相处吧?
虞乔试探道:“那你不觉得,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还没放下?”
“当然能。”骆辰苦笑,“但是我又有什么办法?”
虞乔眨眨眼,沉默了。
好复杂,爱情的世界他不懂。
或许指的是确实无法复合?因为不能改变的原因无法复合?所以贺辞才会一面提了分手,一面又在之后的这么多年内为之痛苦?
虞乔把逻辑理顺了,顿时觉得贺辞有点惨。
原来即使是霸道总裁,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也有解决不了的事,不是什么事都能如意的。
像言情小说里那种只手遮天的霸总果然还是少数啊!
虞乔脑补了一出狗血的豪门爱情大戏,沉默了。
还得慢慢来才行,看来关节是在贺辞那边。
两人没再说什么,骆辰却像被勾起了愁肠,叫了酒来。
虞乔舍命陪君子,边喝边聊了一个小时,说了什么自己也记不太清了,总之说了很多事。
还好喝得不多,两人意识都还算清醒,离开了包厢。
林秘书恰好下来看看他们什么时候回房间,迎面碰了个正着,于是对骆辰说道:“您有个行李箱刚寄过来,我帮您拿上去吧。”
虞乔拍了拍胸脯:“没事,我帮他拿就行。”
林秘书想要阻拦他,心想得早点把这人送进贺总的房间才算完成了今晚的任务,奈何虞乔喝得稍微有点上头,压根不管他在说什么,坚持自己去前台取行李。
骆辰稍微喝了一点酒之后也不再端着了,把林秘书推到了一边,跟虞乔两人往前台去。
林秘书没辙,想着还得有工作任务没完成,就没管这上头二人组,想着干脆让他们自己回房,于是拿出两张已经准备好的房卡,辨认了一下房号,把给骆辰的房卡塞进了骆辰口袋里,再把跟贺辞同一张的房卡放进了虞乔口袋里,径自回了自己房间工作。
虞乔从前台拿了行李箱,主动拖着往电梯里去,艰难地辨认了一下口袋里放卡的数字,按下按钮。
酒店走廊铺着厚实的地毯,电梯门口的位置略有些不平整的凸起,虞乔在这里稍微绊了一下,行李箱轮子刮在了脚踝上。
虞乔倒吸一口凉气,低头去看。
“怎么了?”骆辰吓了一跳,忙凑过去看,“划伤了!”
“没事没事。”虞乔只感受到了一点细微的疼,低头随便看了一眼见不是很严重,便无所谓道,“没关系,我一会回房间稍微处理一下,我先送你回去吧。”
骆辰坚持不让他拿行李箱,两人推让之间,听到一个冷淡的声音响起:“你们在做什么?”
骆辰动作一顿,酒猛地一下子就清醒了许多。
他倏然抬头,看向站在几步开外的贺辞,小声解释道:“小鱼他脚踝划伤了,我正想着……”
贺辞的眉心微微蹙起,下意识地低头看去,果然看到白皙细瘦的脚踝上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有细细密密的血珠渗了出来。
“没啥的,我自己能处理。”虞乔坚持说道,有些不自在地往后退了一步,试图让自己脱离贺辞的注视。
很莫名其妙的,贺辞的这种注视突然让他觉得心跳加快。
虞乔觉得这一定是酒精的作用,于是用力深呼吸了一下,试图让自己的心跳平复。
“过来。”贺辞简单下命令道。
“啊?”虞乔一怔。
骆辰先反应了过来,把箱子趁机抢了过来:“你去跟贺辞哥处理一下伤口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虞乔还想挣扎一下,奈何骆辰跑得比兔子都快,一下子就没影了。
贺辞已经走出了几步,见虞乔没跟上来,又转过了身看他,眉眼间虽然轻描淡写,但是说出的话却又含着不容置疑的味道:“过来。”
虞乔:“……”
认命了。
他抬起沉重的双腿,跟在贺辞身后。
酒店一片安静,只有壁灯洒下的昏黄光线染在厚实的天鹅绒地毯上,显得静谧而温暖。
但是虞乔却觉得浑身冷飕飕的。
他抬头看去,正好能看到贺辞高大淡漠的背影,仿佛也能看到那上面缭绕的雾气。
零下十八度特有的那种雾气。
虞乔不知道贺辞为什么要亲自给自己处理伤口,被酒精浸得稍微有些不清醒的头脑令他没法好好地思考这个问题。
当然,他觉得即使自己是清醒状态的,可能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但是直觉告诉他,贺辞好像又不大高兴了。
虽然打从自己跟贺辞第一次见面起,他就觉得贺辞心情不佳,但是此时似乎更加严重,不仅心情不佳,还带着些令人胆寒的阴郁怒气。
回到贺辞的房间,虞乔跟着他走进去,站在门边。
“关上门。”贺辞淡淡看向他。
虞乔动作犹疑地照办了。
察觉到他的犹豫,贺辞冷笑一声:“怎么,难道还怕我杀你灭口?”
虞乔:“???”
还有这种可能的吗?
看到青年脸颊上淡淡的绯红,贺辞就知道他又有点喝上头了,现在可能说什么都会被他当真。
贺辞没再逗他,而是找出了小医药箱,随手指了一下沙发:“坐下。”
虞乔磨磨蹭蹭地走过去,在沙发边坐下。
贺辞拿出碘酒棉签和创可贴,坐在他身边,把碘酒瓶子递给他:“自己消毒。”
虞乔接过来:“哦。”
反正都要自己上药,那叫到他房间里来干嘛啊?莫名其妙。
虞乔心下吐槽道。
他捏紧了碘酒的瓶盖,用力一拧。
……没拧开。
他有些不敢置信,再次用力,简直用上了全身的力气。
……还是没拧开。
???
虞乔觉得这不可能,一定是这碘酒瓶盖被502胶水给焊死了,一定就是贺辞在故意整自己,怪不得非要他来这里处理伤口呢!原来在这等着!
贺辞看着他挣扎两次,无奈地闭了闭眼。
果然是喝醉了。
虞乔转头看向贺辞,瞪着他:“你弄的?”
贺辞:“?”
虞乔指了指瓶盖:“这就是你的目的?”
贺辞挑了挑眉,凉凉地说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我知道,你拧不开是因为你拧反了。”
虞乔:“……”
他呆了半晌,消化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哦。”
他重新试了一下,果然很顺利就把瓶盖给拧开了。
贺辞从鼻子里冷笑了一声,还是老样子,只要喝了酒就跟智商降到负二百五一样。
眼看着虞乔沾了碘酒,但是却怎么也对不准自己脚踝上伤口的时候,贺辞冷眼旁观,心想绝对不会帮忙的。
曾经也不知道帮这个笨蛋处理过多少次伤口,但是也没换来几声好话,想让他撒个娇都难于登天。
虞乔独自努力着,有点较真。
酒劲上头,晕眩感让他有些看不清伤口的位置,又或是看清了但是手上的动作总是出差错。
他到最后都开始怨怪为什么这个伤口这么细,找起来那么难了。
正当他腰都酸了的时候,手中的棉签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一把夺走。
贺辞不耐烦地把这只都已经干涸了的棉签扔了,拿起新的棉签沾了碘酒,帮他涂在了伤口上。
沾取碘酒的时候他的动作还有些粗暴,但是棉签一触碰到虞乔的伤口上时,他的力道就下意识地放轻了。
虞乔直起腰来,按了按酸痛的肌肉,轻轻叹气。
“我只是喝了点酒所以才涂不准的。”
贺辞把创可贴给他贴好,闻言眯了眯眼,冷哼了一声。
就知道这个小白眼狼不会认自己的好。
“所以呢,为什么明明酒量不怎么样,还要喝?”贺辞冷冷道。
“嗯?”虞乔听他这么说,顿时就有点不服了,“我酒量怎么不好了?”
“一共喝了多少?”贺辞一语中的。
虞乔想了想,丧气了。
确实不多。
“或许是因为度数高。”虞乔不死心地继续找原因,最后耍起赖来,“再者说了,你怎么会知道我酒量好不好,你知道什么……”
贺辞闻言,眼神里的神色又冷了冷。
是,说得没错,自己有什么立场去说了解他?
“你现在喝成这样,算不算渎职?”贺辞恢复了冷淡的神情,“还怎么保证我今晚的作息正常?”
虞乔睁大眼,顿时不爽了:“你这人怎么不识好人心啊?我今晚喝酒还不是为了你?”
贺辞:“?”
他冷笑一声,觉得实在搞笑。
跟自己当初的情敌亲亲热热在一起喝酒,也不知道阴阳怪气给谁看,还好意思说是为了他喝酒?
虞乔看出了贺辞神色中的不赞同,觉得自己的工作没有得到肯定,脚踝上的伤口适时地疼了起来,于是怒道:“还有我这伤!这得报工伤!”
贺辞从未听过这么离谱的“工伤”,反倒好奇起来他能就此说出什么花来:“那你说报工伤的理由是什么?”
“我 ……”虞乔憋出一个字来,又觉得说不下去了。
毕竟直接说是为了撮合他跟骆辰旧情复燃就显得有些……过于直接。
万一贺辞现在对骆辰情绪还是比较激进,自己直接这么说了,那必然是起到反效果。
见虞乔憋半天也憋不出第二个字,贺辞勾了勾唇角。
喝醉的虞乔,让他看出了从前的些许影子来,喜欢强词夺理,喜欢乱说话,跟平时有些不一样。
他眼眸沉了沉,注视着虞乔,忽然发现这五年过去,时光似乎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还是那样像是不谙世事的少年模样。
唯独就是,似乎更瘦了,锁骨的轮廓分明可见。
贺辞忽地脱口道:“没吃饭吗?这几年。”
虞乔抬眼看向他,有些恍惚:“什么?”
贺辞抿了抿薄唇,没有再重复一遍。
有些话问太明白了,就好像成了越界。
贺辞起身走向冰箱,想拿点喝的给虞乔解解酒,恰好看到冰箱里有一瓶零乳糖牛奶,就没有拿一旁的酸奶。
“喝点。”贺辞把零乳糖牛奶递过去。
虞乔看见这瓶子,说道:“谢谢,可我不喝纯牛奶,我乳糖不耐。”
贺辞皱了皱眉,把瓶子转了个方向,让上面“乳糖不耐”四个字对着虞乔给他看。
虞乔眼睛一亮:“居然还有这个?”
他伸手想接,却见贺辞瞥开了眼,随手拧松了瓶盖再递给自己。
虞乔动作一顿,心跳停了一拍。
这个画面像是突然勾起了什么回忆似的,有很强的熟悉感。
但是也只是一瞬,很快就消失得抓不住了。
虞乔没有多想,接过了被拧开瓶盖的牛奶。
冰凉清甜的味道从口腔划入喉间,异常地舒爽。
贺辞看着他一口气喝了大半瓶,觉得隐约有点得意。
就这点爱好,难道还不知道这人喜欢什么吗?不是吃就是喝,明明乳糖不耐还特别爱喝纯奶,从前冰箱里的零乳糖牛奶永远不能缺。
都这样了,居然还觉得自己不知道他乳糖不耐,是在瞧不起谁?自己是跟他分手了没错,不是失忆了!!
虞乔喝完牛奶,起身说:“那我先回房间了。”
这句话把贺辞打回了现实,沉默不语。
虞乔起身离开,走之前想了想还是回头说了一句:“贺总,你看你这份体贴用在对的人身上,那肯定……”
贺辞神情蓦然一凛:“什么?”
虞乔点到即止,立刻跑路。
贺辞却在房间内气得牙痒。
享受完了以后说一句什么把体贴用在对的人身上……
贺辞只觉得时隔几天又再次心梗了一回。
虞乔跑出贺辞的房间,拿出自己口袋中的房卡,照着上面的房号找房间。
然后他又回到了原点。
虞乔:“?”
这是给错房卡了?
虞乔离得远了点,给林秘书发了个消息:
【虞乔:怎么有张房卡跟贺总房间的一样?】
林秘书很快回复:
【林秘书:没弄错,嘿嘿。】
附上一个狗头表情包。
虞乔:“?”
还好清凉牛奶把他的酒劲压下去不少,他立即就反映了过来林秘书是什么意图。
但是是给错房卡了?
虞乔默然不语,觉得这个方法稍微有点激进。
【虞乔: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林秘书:不快不快!相信我!】
虞乔沉吟片刻,心想自己在贺辞身边毕竟没有林秘书呆得时间久,有些深层次的东西自己领会不到也是很有可能的。
不过既然林秘书也想到了直接让骆辰跟贺辞住进一间房,就证明自己的猜想没有错,他俩确实就差一张薄薄的纸戳破就能顺利破镜重圆了。
虞乔决定相信林秘书的判断,于是给骆辰打了个电话,问了一下房间号,径自走过去。
“怎么了?”骆辰打开房门等他。
“给。”虞乔把房卡递给他,“走错了。”
“走错了?”骆辰意外道,“这……其实也无所谓,我们换房间住就好。”
“那可不行不行。”虞乔赶紧说道,“那差远了,不能换。”
骆辰不明所以,但是见虞乔坚持,也就没有再说什么,接过了他手中的房卡。
还好出差所携带的行李不多,所以收拾起来也很快,简单几分钟便重新打包好了行李,离开了房间。
虞乔走了进来,把房门关上。
他站在空旷的酒店房间,深吸一口气,再吐出。
说不定今晚过后,到了明天一大早,联姻的事就可以告吹了。
虞乔站在原地半晌,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心里莫名有点空落落的感觉,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
可能是因为舍不得虞家给的联姻劳务费?
虞乔心想这样想有点不厚道,毕竟贺辞给自己开的助理工资也足够高了。
还是安心打工比较好。
骆辰按照新房卡上的房号,直接刷卡进去了。
刚一进去,他就察觉到有哪里不对。
气氛不对。
温度也不对!
明显比外面的温度低上许多!
骆辰疑惑地站在门口没进去,直到看到玄关处闪过一个冷漠身影时——
骆辰:“……”
一切都有了答案,敢情是这里有个制冷机。
“你怎么……”贺辞皱紧眉,看见骆辰手里握着的房卡,“你这张卡……”
“是,是小鱼给我的!!”骆辰赶紧给自己解释,生怕担上什么不得了的罪名。
贺辞沉默,骆辰吓得魂不附体,直到听见他冷冷地说道:“你不要这么叫他。”
“啊?”骆辰一时没反应过来。
贺辞皱了皱眉,像是不太情愿似的,但还是最终说道:“不要这么叫他,小鱼……之类的。”
“……哦。”骆辰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等下,怎么突然把话题拐到这件事上面了,这是重点吗??
贺辞再次开口,才又重新说回了正题:“你说你这房卡,是虞乔给你的?”
骆辰忙不迭点头。
贺辞皱了皱眉,不明所以。
他给林秘书打去了一个电话。
“房卡怎么回事?”
就这一句冰冷至极的话,就够把林秘书刚刚酝酿起来的瞌睡虫给完全打没。
“房卡……怎,怎么了?”林秘书不敢相信自己这件事居然办错了,“您不愿意虞少爷……”
贺辞一怔,立即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他啪得一下挂断了电话,打断了林秘书的解释。
骆辰战战兢兢地看向他:“?”
贺辞闭了闭眼,神情温和了些:“抱歉,应该是给错了。”
骆辰瞬间松了口气:“吓死我了……”
“虞乔在你房间?”贺辞有些犹疑地问道。
“是啊。”骆辰觉得有点糊涂了,“所以我到底应该住哪啊?”
贺辞看着他,觉得骆辰似乎真得是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就是虞乔一个人在胡乱折腾。
“你们今晚都聊了什么?”贺辞其实很好奇虞乔都跟他说了什么,但是又无法开口去问,此时有这样的机会,还是忍不住问了。
“没聊什么特别的。”骆辰顿时觉得有些羞赧,“他……他挺关心你的。”
不仅关心他,还很关心撮合他们的感情问题。
贺辞像是听见了什么奇闻,眼睛蓦然一动:“他……关心我?”
骆辰点了点头,觉得贺辞的神情有些变了。
没那么冷了,四周的温度也好像提高了不少。
他瞳孔一颤,这种变化是因为……
贺辞又问道:“所以关心了什么呢?”
“关心……”骆辰觉得有些说不下去,“总之他好像对你从前的事很了解,你跟他说过?”
贺辞皱了皱眉:“他……”
他见骆辰眼睛里都是真诚的疑惑,似乎是真的没猜出来虞乔到底是什么人。
一想到虞乔这一整天搞得那些阴阳怪气的事,也算是完全把骆辰蒙在鼓里,搞得他怪可怜的,贺辞也有些不忍心了。
“你真的不知道……”贺辞绷紧了唇角,说道,“不知道他是谁?”
骆辰眼中的神色千变万化,从疑惑到恍惚到恍然大悟再到瞬间黯淡。
“原来……原来就是他?”骆辰顿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居然在正主面前出了这种丑。
“嗯。”贺辞淡漠的嗓音中难得带了几分过意不去,“你别忘心里去,我也不知道他突然怎么了。”
骆辰垂下眼点了点头,两人沉默许久。
忽然,骆辰低声问道:“那他为什么会成为你的生活助理?”
贺辞提到这事也觉得荒谬:“他突然出现,说……总之算是他自愿的,就好像对过去的事都不在意了一样,但是事实也并不是,总是明里暗里在暗示我什么。”
“暗示?”骆辰捕捉到了这个名词,“怎么个暗示法?”
贺辞看向他,不作声。
骆辰从他平静冷厉的眉眼中慢慢读出了些什么:“你是说我……我跟你……”
骆辰恍然大悟,怪不得要自己来贺辞房间。
这样想,逻辑似乎是通的,但是骆辰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虞乔明知自己是什么人,却亲自把自己往前男友房间里推,看起来还那么真挚……
骆辰想起今天相谈甚欢下来,虞乔眼中那份毫不掺假的真诚劲,觉得越来越难解释了。
再加上某些对话。
“你们当时是谁先对谁……”
“是他跟我断了关系的。”
“为什么啊?”
“为什么……可能有些误会吧,当时……算了,一言难尽。”
“这么几年过去了,贺辞哥还是这么让人心生畏惧。”
“有吗?你别看他的脸,就没事了。”
“还能这样?”
“能啊。还有就是,如果你一直盯着他的脸看,你就会觉得他其实外强中干。”
某些短信。
【你都知道?】
【知道啊,看出来了,而且也跟我说过。】
【我只是觉得有点尴尬。】
【这有什么好尴尬的?其实我觉得你们大可不必这样,过去的事都过去了,现在可以重新开始。】
【可是贺辞哥他……】
【他就是表面上这样,其实表里不一的!】
【骆辰:就算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虞乔:慢慢来,我帮你。】
骆辰回想起这这些对话,越发察觉到某个奇异的诡异之处。
“贺总。”骆辰蓦然抬头,看向贺辞,对上他疑惑的目光,试探性地提出了自己的一个猜想,“有没有一种可能……”
“我是说,有没有一种情况……”
“小鱼他……哦不,虞乔他,好像把过去……跟您有关的事,全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