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忘记拿换洗衣服,粗粗套了件淋湿的脏衣服回房间。
向眷翻了个身,白t因为睡觉不规矩缩到了上面,露出整截腰肢,而腰侧正留着几个泛着红意的指痕。
他刚刚也没怎么使力,却留下这么明显的痕迹,肖勐烦得很,等会就说是托着腰的时候不小心掐的,不过这人也太不经碰了。
沈蔚的娃娃都没这么矜贵,碰一下就落痕迹。
肖勐走过去,不耐烦地拖着被子彻底将那人盖住,只余下一张素白的小脸。
不知道做了什么梦,小家教眉心蹙着,微微隆起的皮肤白而透,嘴巴因为睡着抿着,嘴角有浅浅的涡。
那股似曾相识的感觉又来了,明明才见过没多久,却总感觉认识了很久。
温温的话,温温的脾气,温温的人…
肖勐拍了把自己的脸,他一定要尽快弄清楚自己对小家教的这种莫名的反应和情绪。
他把帘子拉起来,房间陷入了昏暗,从衣柜里拿了件干净的衣服,带上房门转身去了客厅。
打开ucc浏览器。
对一个人产生生理反应是什么原因?
答案一:因为你动情了,人动情的时候会释放多巴胺,多巴胺会刺激神经系统,从而让你产生兴奋
答案二:喜不喜欢一个人,身体会给你最直观的生理反应。
相关推荐搜索:想和对方发生x关系是什么原因?
肖勐看着这个推荐搜索,耳根热到发烫,他十七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哪怕陈慕飞之前看片啥的,他都觉得没意思透顶,而且他根本没有想和小家教发生性关系!
他只是刚刚身体不受控制,而且他自己有手,干嘛一定要发生性关系,他是绝对不可能和小家教发生什么性关系的!
他倒是要看看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个什么吊东西,怎么会有人这么不要脸地发出这种问题,想和对方发生性关系的原因,那不就是管不住几把的问题!还问有啥好问的!
答案一:食色性也,人之大欲存焉
答案二:很正常的,男人喜欢上一个女人,肯定会想跟她发生关系,但是男人想跟一个女人发生关系,不一定是因为喜欢上她,毕竟男人很多都是好色,下半身动物。
……
肖勐看着这些答案,大为震惊,不喜欢还能发生关系?男人好色也不能当垃圾啊。
于是输入答案。
猛大力:可能是因为你没手。
什么喜欢上一个女人,什么好色,什么下半身,他低头看了眼下面,又看了眼自己的左手,他有手,不就是有点欲望,有什么大不了!
继续刷手机,相关推荐搜索:一见钟情的人会喜欢很久吗?
肖勐??他倒要看看这帮恋爱脑每天都在想啥,好奇心驱使下点进去了。
答案一:一见钟情是见色起意,色也是感觉之一,被色吸引也是挺浪漫的
答案二:“日久生情”是比较现实的感情,但是“一见钟情”比“日久生情”更难遇到,“一见钟情,日久生情”这种是可遇而不可求,没有几个人能真的遇到。
……
果然恋爱脑,什么一见钟情、日久生情,他就是没有谈过恋爱,所以才懵懵懂懂,等开学一定要早恋一下,感受一下这感情到底是个什么玩意,能够让人天天在浏览器上问问问。
-
向眷侧身,眉头舒开,他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是充满消毒水味道的医院,他刚做完阑尾手术躺在床上,身体陷入鹅毛软被中。
穿着黑色西装的小肖勐拿着彩色的气球转过头问他:“你喜欢哪个?”
向眷侧过脸,阳光和气球在窗边飘动,指了指黄色的。
小肖勐打开窗,把其他的气球放走,小手抓着黄色的那个,走到他跟前,把气球垂落的绳子扣在向眷床尾的铁质护栏上。
“气球给你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了。”小肖勐一本正经地绑完气球,走到他跟前。
手钻进被子,抓着他的,他们在被子下握着手。
向眷侧过脸,认真想了想说:“我怎么会是你的。”
小肖勐指着气球:“你看气球飞不走,你也飞不走。”
向眷摸不着他话里的逻辑,看他说得认真,便附和道:“嗯,我不飞走。”
下一个瞬间,小肖勐突然变成了肖勐,男生有力的手抓着他的,紧紧的,黑发中间的红色毛高高翘着,张扬而嚣张。
“你飞走了。”
肖勐语气不善,那双眼睛落在他身上,似乎要把灼穿。
向眷想开口,张了张嘴却无法发出声,浑身好像被钉在床上。
阳光变得越来越远,肖勐的脸也越来越远。
肖勐站起身,将床尾的黄色气球解开,气球飞舞着碰到了雪白的天花板,然后再也无法飞舞。
他回过头,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大步走到床边,伸手掐着他的腰,刚做完阑尾手术的伤口因为这一掐,血液沁出,红色的血花在床单上绽放。
“你飞走了!”
向眷疼得出奇,嘴唇惨白。
“你说过不飞走的!”
…
声音就在耳边,向眷的手握着床单,手心疼出一层细汗。
“肖勐,你别这样。”
声音突然冲出了喉咙,梦里的肖勐听见了他的声音,面目狰狞的脸上忽然漾起一丝笑意。
他的手还握着做完手术的刀口:“怎么不飞了?老师。”
“肖勐…”
他唤着他,声音苍白而无力。
“贺沉安。”
熟悉的声音拉扯着向眷的神经。
“又要飞走了吗?”肖勐恶狠狠地掐着伤口。
向眷浑身疼出冷汗,看着他满目疮痍,他伸手想去触摸,却怎么也摸不到。
“贺沉安。”声音变大了。
医院在坍塌,黄色气球挣脱天花板,肖勐在消失,阳光散落成无数的碎片。
“你醒醒。”
肖勐伸手抓了抓向眷的肩膀,他本来在客厅睡觉,刚闭上眼就听见房间里有说话的声音,听不真切,以为向眷有什么事,推门进来就听见,他在叫他的名字。
他不知道向眷做了什么梦,梦里自己欺负他了?打他了?
看他脸上都是眼泪,应该是做噩梦了,不忍心看他在梦里那样痛苦,便把他叫醒了。
向眷失魂一般,愣愣看着天花板,缓了十几秒才从梦里抽离。
“你还好吗?”肖勐问他。
向眷揉了揉眼睛,揉掉了眼睛里残留的泪水,缓缓呼吸,平复心情,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梦见过肖勐了,十二年前刚分别那会,他偶尔会梦见小肖勐,那时候他没有朋友,孤单的时候总会想起小肖勐,后来随着时间流逝,岁月更迭,他就渐渐模糊了小肖勐的身影,模糊了那段很久以前的记忆,只有一个浅浅的印象。
他抬头看向面前的肖勐,梦与现实交叠,让他生出些歉意,他想他也许应该跟肖勐实话实说,说他是陈眷,说他不是贺沉安。
可是如果肖勐不记得他呢?
毕竟太久了,十二年,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太久了。
如果肖勐不记得他,而他承认自己不是贺沉安,那么他也无法再继续给他补课,假设肖勐执意追究,也会给贺沉安带来麻烦。
向眷收了思绪,还是做完暑假吧,做完暑假等个机会,他再跟肖勐坦白。
肖勐看他泛红的眼睛,似乎还沉浸在刚刚梦中的情境,盈盈水光的眸子平添几分憔悴,令他心生一股烦闷。
向眷温温开口:“我睡了多久?
“三个小时。”
“抱歉,我不应该在上课时间睡觉的,给你添麻烦了。”
肖勐环抱手臂,听他温声细语,因为刚睡醒,声音还带着一股朦胧的鼻音。
他确实添麻烦了,并不是因为睡觉。
“你要再睡会吗?”肖勐问他,出乎意料的好脾气。
向眷掀开被子起身,浑身酸软,刘海还翘了两根:“不用了。”
肖勐拉开窗帘,暖橙色的光刺得向眷轻轻眯了下眼睛,极目望去,夕阳西沉,天被光映成暖橙色,火烧云隐没在成片的建筑中。
肖勐回头,恰好瞧见橙色的光打在他脸色,细小的绒毛在光的衬托下浅浅的,很柔软,看起来很柔和,令他心加快了几秒,然后略略撇看眼。
“继续讲课吗?”向眷问他。
“讲吧。”
肖勐把桌子收了收。
向眷喝了一口桌上冷掉的牛奶。
肖勐说:“你去洗把脸再继续。”
向眷点头。
肖勐顺势把桌上冷掉的牛奶拿去厨房,放在微波炉里转了十几秒。
向眷擦着脸坐下,看着面前干干净净的草稿纸:“那三道题写了吗?”
肖勐才想起来还有这事,他本来想做来着,但是要接住他差点掉下来的头啊,这话他怎么说出来?
幽幽开口:“还没。”
——我一走你们就开始胡作非为,一走就开始划水!一个个的,真不让人省心!看看你们这个样子,高考怎么考!拿头考!一分就是一万人,现在划水以后有的你们哭的!
班主任李翔的话不知道怎么就冒进肖勐的耳朵里,他这两天真是当够了好学生,老李都不管他了,还冒出个贺沉安。
“那现在做吧,题目不难,都是昨天的题型。”向眷并没有骂人,还是那副温和语气,“记不清可以翻昨天的试卷,不要硬想,还是30分钟,可以吗?”
“嗯,那就30分钟。”肖勐说。
他本来以为向眷会像老李那样发脾气,毕竟自己真的挺不像话的,几次三番糊弄生事,不过向眷除了中午那次就没有再发过火,那次也是因为自己态度实在太差了。
他怕向眷30分钟没事做,便说,“你可以先洗个澡,刚刚你似乎在梦里被我吓了一身汗。”
字眼里的“被我”“梦里”让向眷有些紧张,本来以为这事过去了,没想到被肖勐又点出来,况且他才见过肖勐几面,就在梦里喊他名字确实有些不好解释,而且他现在已经有点记不清梦里叫了肖勐什么、说了什么。
“可能因为中午和你置气,才梦见的。”向眷随意扯了个谎。
肖勐握着笔,看他因为说谎而手指互相纠缠:“梦见什么了?”
向眷拇指剥着手指:“记不得了,梦太浅。”
“对不起。”肖勐说道。
向眷:“嗯?”
肖勐眼睛微微上挑:“给梦里的我道歉,在梦里又欺负老师了,如果梦里的我冒犯老师了,还请老师不要和他计较。”
向眷皱眉,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不用,跟你没关系。”
“梦里的我也是我。”
向眷不想跟他纠结梦里的他是不是他:“你好好做题,我去客厅看会书。”
肖勐看着他拎着书包去客厅的身影,嘴角扯出一抹弧度,捉弄小家教挺有意思的,看他纠缠在一起的手指就觉得可爱,说谎都不会的好学生,也不知道梦里的自己做了什么把他吓成那样。
——肖勐,你别这样。
所以梦里的他到底怎样了?
——你别这样,你再这样我喊人了。
——你喊啊,你喊破喉咙都没人来救你的。
肖勐脑子里被这个烂俗的对话填满。
难不成是什么带颜色的梦?小家教难道和他一样,见他第一眼就做了什么带颜色梦?
那句话可真暧昧,他长这么大,都没人这么对他说过,尤其是小家教嘴里喊出来的,带着一丝丝的绝望又带着一丝丝的哭腔,越想越觉得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