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千眷觉得冰帝的那帮少年行动相当古怪。明明看见他们私下窸窸窣窣地在低声交谈什么,可每次等她一走近,这帮家伙就立刻噤声,接着挂上一本正经的表情和她打哈哈。
这些还不算,那帮家伙最近总是神秘兮兮,时不时用某种奇怪的眼神偷偷打量她,而且他们好像还经常在训练结束后,鬼鬼祟祟聚在二楼小厅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每次她问起这件事情,那帮少年总会眼神闪躲地转移话题,那神情分明是有事瞒着她!难道是因为全国大赛逼近,他们开始紧张了?
也是,毕竟都是半大的少年,会感觉到压力沉重很正常,不过这种状态持续下去是很危险的,必须给他们做下心理辅导。
千眷这么想着走上二楼,左边第三间就是小厅,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都在。伸手握住单边门把,轻轻旋转。结果,门纹丝不动,没有丝毫要打开的迹象。
眉心微微蹙起,居然从里面反锁了?他们究竟在里面干嘛?不得已只能敲门,轻扣几下后,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慌乱的动静。
许久,门被拉开一道小小的缝隙,向日鬼鬼祟祟地探出脑袋,等看见站在门前的千眷,眼神又是一阵闪躲。
“向日,你们在里面干嘛?”没有闻到酒味,她的眉心瞬间舒展,原本以为这帮家伙是因为压力过重才偷偷摸摸在小厅聚众饮酒以排解压力,现在看来不是。
要知道他们可是网球选手,就算没有未成年人饮酒法,他们也绝对不能喝酒!酒精这种东西只会麻痹他们的身体,迟缓他们的感觉。全国大赛在即,她绝不允许他们发生这种情况!
“没,没什么。”向日依旧缩在门缝,似乎完全没有半点想要开门的意思。
千眷带着淡淡笑意看着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哦?那让我进去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不!不行!”向日如临大敌,声音拔尖,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咪。
她的眼神陡然变得尖锐,语调微微上扬,“嗯?”
仿佛被刺到一般,向日变得瑟缩起来,但貌似仍然没有要开门的打算,就始终这么维持着将脑袋探出门缝的怪异姿态。
千眷直视着向日的眼,眸光如剑,“难道,你们是在里面做什么坏事?”
向日眼神坚定地大声辩解,“没有!绝对没有!”
“那让我进去吧。”他这样的神态,让千眷不由将目光放柔和。毕竟和向日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对他也有一定的了解,知道他这个人虽然古灵精怪,时常爱玩些恶作剧,但却是个非常淳朴的少年,撒谎这种事他是不会做的。
“不,不行……”向日耷拉下脑袋,他的坚持让对话又回到原点。
一个丝毫不退,一个威势逼人,一切似乎陷入僵持局面,就在此时打破僵局的救星登场。
“居然在楼道里大声喧哗,真是不华丽的举动,啊嗯,对吧,桦地?”迹部迈着优雅的步子从右边走廊缓缓走来。
“wushi。”桦地面无表情地附议。
“迹部,你知道他们在里面做什么?”疑问的句式,她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若说掌控冰帝的帝王会不清楚底下正选们的小动作那也太说不过去了,至少她不相信。
迹部微微挑眉,“知道,这是本大爷亲口批准的。?”
“你批准的?”千眷略微一愣,没想到这些小动作还有迹部参与在内。
“有什么问题吗,啊嗯?”语调微挑,迹部依旧是锐势逼人。
帝王级的信誉,暂时让千眷退了一步,“好吧,既然有你的首肯,相信他们也不是在做什么坏事。”只是下一秒,她的话锋一转,眸光微扬,带出毫不逊色的威势,“不过,身为冰帝正选的训练指导者,我有权知道任何会对他们训练情况造成影响的事情!”
迹部眸光微眯,望着不远处毫不退让,周身散出迫人威压的少女。这个人果然和他曾经猜想的一样,优雅沉静之下却有着能焚尽一切的灼热意志,就仿佛一颗散着清冷光华的冰彩玉髓,分明冰莹剔透,却又带着炙烈无比的绚丽华彩。
帝王唇角微微上扬,带出一句,“嗯哼,你放心,不是会对他们训练情况造成影响的事情。”
“既然你这么肯定的话,那我就不过问了。”千眷放弃了追问,如果他们想说的话,早就告诉她了,可现在他们如此坚决的不肯让她进去,说明不想让她知道,而且迹部都已经打了包票,她也不好再咄咄逼人。
虽然是这么想,但她心底莫名有些失落,那是被排斥在外的疏远感。毕竟再怎么看起来和乐融融,关系友好,她也始终是个外人,终归无法融入他们的生活。
莫名其妙的感伤让千眷心底升起一抹自讽,她和他们唯一的牵连就是全国大赛,没有了这个他们之间不过是陌生人罢了。他们是冰帝正选,而她是训练指导者,这样就够了,何必奢求太多?
似乎是察觉到千眷身上的淡淡失落,迹部忽然开口,“跟本大爷来,本大爷正好有些事要和你谈。”
“好。”她随口应声,跟着转身前行的迹部离去。
……
迹部书房,两人在沙发上相对而坐,手中端着佣人刚刚送上的红茶优雅浅饮,室内茶香满溢,气氛安静宁和。
许久,千眷放下手中的红茶,看向惬意饮茶的迹部,淡淡开口,“要和我谈什么。”
抬眸扫了眼千眷,迹部放下手中的茶具,声音中难得带出一丝欢悦,“冰帝拿到了东道主的推荐名额。”
不同于不动声色的迹部,千眷的反应较为激烈,“拿到了!?”
“嗯,已经确定冰帝能够出赛。”迹部伸出修长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击着。
“太好了。”她的语气中是难得的放松,还有压不住的激动。虽说她相信迹部能拿到推荐名额,但门票毕竟没拿到手,这让她心里始终是忽上忽下,考虑到以前的种种波折,总会担心又出什么意外的阻碍。而现在,她终于可以放下那颗上下吊着的心了。
迹部眼中满是兴味地看着那个强行压住激动的少女,心里不觉有些好笑,平时看她都是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还是正选们人人惧怕的千鬼,可一扯到这个问题上,她就像是完全变了个人,真是很有意思。
“叩叩叩。”外面的人礼节性敲完门后,没有等待主人的应答,直接推门而入。
“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关西狼带着优雅笑意看着不远处的两人。
迹部瞥了忍足一眼,语调淡淡,“啊,本大爷的事情正好谈完了。”
“那就可以开始了。”关西狼意味深长地看了千眷一眼。
迹部靠在沙发上的身体微微仰起,继续打着哑谜,“准备好了?”
“就在刚刚全部准备完毕。”关西狼边说着边向千眷的方向迈进。
还沉浸在激动中的千眷听得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情况?什么准备好了?可惜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忍足就已经走到她面前,同时她面前被一片黑影遮住。
看着眼前的黑色布巾,千眷是一脸的茫然怔愣,这是要干嘛?究竟出了什么事?她完全不能把握现在的状况,抬头看向忍足,希望他能解释些什么。
忍足笑得一脸暧昧,“千桑,安心,我不会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笑得千眷猛地后背发凉,不危险吗?我感觉你笑得很危险!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她看着忍足说道,“我突然想起来,今天送来的调查资料还没看!”
忍足不紧不慢地将手中的布巾叠成三段,“不急,那些资料可以晚点再看。”
“不行!我怕时间会不够。”千眷继续强调时间规划的重要性。
忍足双手拿起手中折好的布条遮上千眷的眼睛,话中飘着淡淡的暧昧,“不用担心,夜晚还很长,我们有很多时间~”
“迹部!喂!迹部!”事态的发展让千眷不由慌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她平时在训练上太过分了,终于犯了众怒!?那也没必要这样啊!有什么事情不能坐下来好好谈!?
“什么事?”迹部的声音中有着压不住的笑意。
千眷努力反抗着想要挣脱忍足的魔爪,同时口中快速地喊道,“快让忍足停手!你们究竟想要干嘛!?是训练菜单吗?我知道了,以后我会适当减少训练量的!”
“啊嗯?训练菜单不用改,就维持现在这样就行了。”迹部避开她话中的重点,只接了后半句。
耳边传来忍足低沉魅惑的嗓音,带着浅浅笑意,仿若一只猫爪轻轻抓挠,“千桑,你在害怕么?难得你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
能感觉到耳朵传来一阵麻痒,还有那仿佛直接挠在人心上的魅惑嗓音。意外地,千眷的耳朵瞬间红了,某人继续挣扎着,可声音中却透着一丝无力感,“忍足,别开玩笑!”
“我很认真的,哦呀,耳朵都红了,真可爱~”
浅浅的低笑声直接贴着耳边传来,带出浓浓暧昧。不得不承认这只关西狼的声线十分好听,低沉磁性,优雅中还带着三分慵懒以及四分危险诱惑。
体力上终究不是忍足的对手,即便奋力挣扎也会被压回来,不得已,千眷只能向从刚才开始就一声不吭的迹部求救,“迹部,帮帮忙。”
看着双颊绯红,一脸慌乱无措的千眷,迹部唇角的弧度持续扩大,“侑士,适可而止。”
“嗨嗨~”忍足拖出懒懒的声线。
看了眼还在挣扎不断,让他根本没办法好好遮上黑布的千眷,忍足无奈地叹了口气,略微低下身子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千桑,不要乱动啊,否则时间会拖得更久。难道千桑想一直和我保持这种姿势?我不会对你做任何危险的事情,相信我,好吗?”
声音中少了那份暧昧,语气变得认真,不自觉地让千眷停下了挣扎。她口中微喘,脑中却在不停思考,迹部完全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忍足好像不把这块布遮上她眼睛就誓不罢休,再继续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她始终反抗不过忍足。
从忍足身上感觉不到危险的气息,虽然言辞暧昧,但大多是抱着开玩笑的意味。最重要的是,她不相信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迹部会容忍卑劣事件在他眼皮底下发生,既然他没有开口阻止,说明这事情对她没有危险,只是干嘛非得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
有了当事人的合作,忍足很顺利地系好布巾,大功告成后他才舒了口气,动作轻柔地带起坐在沙发上的千眷,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千桑,安心,我会牵着你走的。”
手上传来温暖的触感,千眷没有拒绝,也没有伸手去扯遮住眼睛的布巾,只是静静地被牵引着前行。一路上他步伐很缓,时而会停顿,带着她规避某些障碍物。
大约走了有五分钟,他停住脚步,伏在她耳边说道,“千桑,到了,可以摘下布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