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有人惊呼了一声。陆洋却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拿枪顶着夏饶直接推出去十几米,最后压回座椅上,拿枪口狠狠抵住男人的下巴!
他居高临下,危险得像只即将噬人的猎豹,吐字清晰,一字一句:
“劝您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空气里满是火药味,夏饶被迫高仰起头,衬衫后襟紧贴在椅背上。然而,那双与陆洋对视的漆黑眸子里却没有丝毫恼怒,反而兴味更浓。
他甚至轻轻鼓起掌来:
“这才是我的小猫。”
夏饶的手下终于冲上前来,拿枪一左一右顶住陆洋的脑袋,却都被夏饶挥退了。
他显然很享受这个姿势,直接双手交叉搭在脑后,仰头盯着陆洋,惬意得就像在跟他闲话家常:
“放你去找潘嘉之前,我还怕你会忍不住杀了他。毕竟他父亲是害你母亲死亡的元凶,也是害你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可是没想到,你竟然会心慈手软。”
“我可没有心慈手软。”陆洋又把枪往前推进了几毫米,语气挑衅似的:“潘嘉跟夏远根本没有单独接触的机会,我总不能p个他们的床照给您看。不过如果您喜欢,也不是不可以。”
夏饶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隐藏在黑暗中的大荧幕忽然亮了起来,险些晃花陆洋的眼睛。
屏幕上反复播放着两段视频,分别是白天在海滨别墅的聚会,以及晚上在酒吧里的那场闹剧。
从头到尾,完整记录。
陆洋额头上爆出几条青筋:“你监视我?”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都分别跟他们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了,下个药不是轻而易举吗?”
夏饶的语气宛如伊甸园里那条诱人堕落的毒蛇:
“我教过你多少次,要对付狡猾的猎物,就得比他们更狠毒。你那么聪明,怎么就是学不会呢?”
因为我不想变成跟你一样的人。
陆洋在心里默念,迅速敛去一身情绪,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说到这个,我倒想问问您。”他淡淡地说,“您一直跟我说,当年潘嘉从我这抢走的那部片子能获特等奖,是因为他买通了评委,而夏远也是评委之一,所以他们是一伙的。可潘嘉亲口告诉我,夏远当时根本不知情。
“我想知道,你们两个,究竟谁在说谎?”
夏饶一愣,随即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静谧无声的游戏室内,显得格外诡异。
“我的小猫,你还是太天真了。” 他边笑边说,“这么隐秘的事情,他会轻易跟你说实话吗?”
“那我会再去查清楚,”陆洋面无表情,“我说过,不会放过一个仇人,但也不想去伤害一个跟我无关的人。”
“我跟潘氏也没有仇恨,但为了帮你,我可是在倾尽全力搞垮他们。”夏饶轻轻转动小指上的尾戒,“小猫,你就不能帮帮我吗?”
你不是为了我。
你是为了你自己。
“您如果有吩咐,我自然会全力相助。”陆洋不动声色地试探:“可我听说,夏远早就被老夏总从家谱里除名,对您已经构不成威胁了。您为什么一定要针对他?”
“我没跟你说过吗?”
夏饶的脸色终于阴沉下来。他一抬手,握住了那支顶着他下巴的枪管,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它捏碎:
“都怪我那个弟弟这些年表现得太好了,让老头子动了把他接回来的念头。真正的继承人回来了,我这个冒牌货,不就得乖乖让位吗?”
“那夏远买奖的谣言,也是你散布出去的吧?”
“那不是谣言,”夏饶把枪管推到一边,起身站了起来,直面陆洋的眼睛:“这些年,潘嘉为了讨好我弟弟,什么做不出来?他买奖确有其事,只是还没有证据罢了。
他眼神忽而变得阴鸷:“等我找到那个证据,就是夏远的死期。什么实力唱将,天才声优,还不是一个买奖的水货。”
说话间,陆洋手中的勃朗宁已经被人夺了过去。
他现在赤手空拳,孤身面对明里暗里对准他的几把枪,看似温驯地低垂下头,视线却若有若无地瞟向靶子上那两只猫,计算起带着它们逃出去的可能性。
“说起来,你看着我弟弟的那个笑,真……刺眼啊。”
夏饶的视线忽然落在大屏幕定格的画面上,语气听起来恍然大悟:
“是我不对,这么多年忘了照顾你的口味。听说猫都有发情期,你到现在还没个伴,是不是寂寞了?
“公司最近新签了一批十八九岁的小演员,喜欢什么样的,尽管提。我挑几个合胃口的,给你送过去。”
“谢您美意。”陆洋默默咬了咬牙,“不过不用了。”
“为什么不?”夏饶不紧不慢地追问,“难道说,不过才见了几次面,你就对夏远情根深种了?”
“您想多了。”
“别否认,你最近做了什么,我看得清清楚楚。”夏饶一转身,再次举起枪,瞄准了在靶子上垂死挣扎的布偶:“我放你出去,可不是让你去勾引我弟弟的。”
“够了!”陆洋一步跨过去,挡在枪和靶子之间,忍了一晚上的愤怒情绪终于彻底爆发出来,“夏饶!你不要因为兄弟不和,就从我这里找存在感!既然要报复潘嘉,那么我去把他最爱的人抢过来,又有何不可?”
这一步,就像彻底从人间跨进了地狱。
夏饶用力将枪口顶进他胸膛,微微眯起眼睛:“怎么说?”
陆洋语气森冷:“先让他失去赖以生存的一切,再让他失去灵魂的最后一点慰藉,所有我曾体会过的,我通通会让他们都品尝一遍!”
那枪口一点点从他胸口移开,一厘米,两厘米,最后随主人的手臂一起垂在身侧。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小猫。”夏饶愉悦地笑起来,随手把勃朗宁扔给手下,“你比我想象得还要疯。要不要我帮你?从小到大,夏远最喜欢什么,我都一清二楚。”
“不用了。”陆洋仍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我失去的,我喜欢自己抢回来。”
“好极了。那么今天算你赢了。”夏饶从脖子上解下来一样东西,亲手给陆洋戴上,“作为输家,我就允许你从我这赢走一件礼物吧。”
那是一条细细的铂金链子,底部悬挂着雕刻成“x”形状的钻石吊坠,出自全世界最知名的几位珠宝大师之手。戴在夏饶脖子上,象征无与伦比的尊贵;戴在陆洋脖子上,却意味着莫大的耻辱。
因为这大概,是全世界最昂贵的猫铃铛了。
“很好看,记得要一直戴着。”夏饶驻足欣赏片刻,顺便为陆洋整理了一下衣襟,“作为对你今天听话的奖赏,带上你的猫,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