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缩包比想象中小, 陆明曜也是第一次点开,谁知道里面的东西和他所想出入甚大。
全是类似笔录的东西,小艺人的一问一答。
就这???
图呢???
这种东西别说梁缘会不会信, 他自己看着都离谱。
收集资料的人在搞什么啊?搞笑吗?但凡是有一张石锤他都不至于这么被动。
这种玩意儿他都不好意思拿给梁缘看。
就算是真的又如何?没有照片佐证,这种东西最多就晏承书自己看着会信,硬要拿出去的话, 只要晏承书一口否定, 这就是些谁都能捏造的文本文档。
不知道晏承书收到这种东西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反正他自己这会儿是没脸。
陆明曜捏着手机顿了一会儿,突然还有些庆幸梁缘刚刚不自觉躲避的动作。
可是梁缘自己不愿意看的。
……等他再收集收集。
陆明曜面不改色将压缩包删了,单手插兜,表情自然地走回卧室。
刚好看到梁缘正弯腰站在晏承书面前,一手搂住晏承书那细得惊人的腰,一手伸到晏承书腿弯, 看样子应该是想把人抱起来。
陆明曜站定, 不知道该不该过去。
三秒之后,他知道了。
陆明曜走过去,挤走折腾半天都没能把人抱起来的梁缘:“你这么虚吗?”
说着,长臂一伸,轻易将晏承书抱在怀里。
入手才发现,晏承书看着还算高大,抱在怀里却轻飘飘的。
桀骜眉眼轻瞥被挤开后愣住的梁缘:“去掀被子啊,愣着干嘛?”
梁缘面色微红, 赶紧过去扯被子, 解释道:“我不知道被喂了什么药, 这会儿身上没力气。”
陆明曜撇嘴:“最好是这样, 晏承书轻得像个小孩儿一样, 你这抱不起来,啧。”
梁缘没跟他多计较,看着陆明曜将晏承书放到床上,轻手轻脚给晏承书盖上被子。
他确实是因为药物的原因,全身发软。
之前下去买药都全靠意念支撑,晏承书再轻,他这会儿都没力气抱起来。
好在有陆明曜,不然他这会儿只能干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晏承书的头发已经彻底干了,不需要再做什么,只要守着,不让他温度继续上升就行。
梁缘起身退回书桌的地方,也是这会儿才看见被晏承书压着的东西是什么。
那是一本合上的剧本,封面写着《江山》,打印的A4纸,能隐隐约约看到里面密密麻麻的墨水批注痕迹透过纸背。
即便剧本里面什么都看不见,但仅凭上面的批注痕迹,也能看出来晏承书的认真。
这个剧本他知道,导演张奎的关门之作,开机仪式应该就是最近了,晏承书是官宣的男二,男一的演员身份很微妙,是同样今年提名影帝,但却惜败晏承书的顾川。
所以晏承书这部戏是去给惜败自己的人当配。
梁缘不由得有些叹息。
番位之争男女演员之间都存在,晏承书现在去给顾川当配,属实是自降咖位了。
可他依旧那么认真的对待。
他是真的很热爱演戏啊。
这样纯粹的人,让他怎么才能相信对方是个会潜规则别人的人啊。
梁缘很规矩地没有翻开剧本,偷看别人剧本在圈子里是大忌,为了避嫌,他甚至主动离开了书桌的位置,守回床边,和站在原地不知道做什么的陆明曜面面相觑。
折腾了这么久,两个人都有些累。
梁缘伸手在晏承书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还是很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退烧。
梁缘抬头望向陆明曜:“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回去吗?”
陆明曜斜眯了晏承书一眼,肯定道:“你现在不会回去吧。”
梁缘点点头:“我不放心。”
陆明曜:“那我就和你一起。谁知道晏承书安什么心,我陪着你,他不敢对我做什么。”
梁缘朝他感激地笑笑,见他眼底下有难掩的疲倦:“要不你在这边睡会儿?床挺大的,占不了什么位置。今晚麻烦你了,耽误这么久。明天估计会下来新剧本,你多休息休息。”
“睡这儿?”,陆明曜瞪着晏承书旁边的位置:“你想什么啊?”
床确实挺大的,即便再睡五个人也不会挤的样子,但让他睡在晏承书身边,梁缘怕是被药傻了。
*
第二天一大早,生物钟良好的晏承书缓缓醒来。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昨夜因为没吹头导致发烧的事情,只依稀记得他合了剧本闭目默背,再后来的事情就没有印象了。
系统被他逼着在空间里清理内存,只要他不主动喊,一般不会出来,所以即便这会儿他疑惑得要死,都没渠道知道,怎么现在主角攻受都在他床上。
是李洋丧心病狂道德沦丧,一网打尽主角攻受,还是他昨夜梦游,一觉醒来到了别人两口子的床上?
变态的肯定不是他。
晏承书缓缓撑着床起身,有些后怕,梁缘这个样子他还睡得着。
心里惦记梁缘被下药的事情,晏承书回头伸手探了一下梁缘的脉搏。
脉搏跳动总体健康,只有些微乱,晏承书心中暗骂,冉强不知道给人下的什么药,一晚上了脉搏都还这么乱。
他不太放心,重新拿手背在梁缘额头上碰了碰,见没有发烫,才放心些许。
至于另一边的陆明曜,他只是简单观察了一下,见对方睡得很安稳,便没有多管。
晏承书做贼一样从自己定的酒店床上爬起来,悄摸摸到浴室那边。
现在时间才早上六点半不到,李洋昨夜回去后,心里一直忐忑,睡眠质量不太好,六点半本来是最好睡的时候,却不曾想被晏承书一个电话打醒。
来电显示‘书书’两个字重如千钧,即便李洋这会儿困得是真的眼皮都睁不开,也还是撑着精神接电话:“书书?怎么了?”
电话那头,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字一顿,怒意惊人:“李、洋!”
听起来怎么那么像狂躁发作呢?
李洋瞌睡当场就醒了,慌慌张张拖着睡袍往身上套,一边穿一边往外走:“怎么了书书?你先别生气,我马上上来,有什么事我们好商量,你放心你就是要月亮我也想办法给你搞一个!”
他咨询了些医生,知道病人发病的时候就得顺着来,先把毛捋顺,不要管别的,把人哄冷静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但他不知道他现在哄人的行为在晏承书耳朵里听起来有多做贼心虚。
——果然是李洋!
他是有多精力旺盛,让李洋一晚上连送两个人在他床上来?哪怕挨骂,也要锲而不舍地送?
晏承书按着眉心,很好,剧情点让李洋弄崩完了。
怎么他睡着的时候难道也能对别人下手吗?
还是说原主就喜欢这种醒来就左拥右抱的糜烂生活?
李洋还是个人?
晏承书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床上那两个帅得各有千秋的主角——人家睡在床上是两口子,他插一脚是个什么玩意儿?!
要不是担心自己现在出去,像上次在医院那样让人偷拍,惹来更大的麻烦,他恨不得避嫌到楼道里去。
耐心瞪了好一会儿,李洋终于敲门来了。
晏承书刷地拉开门。
李洋乍一对视上晏承书黑沉如水的眼眸,心都忍不住猛一个哆嗦——你猜他敲门的时候发现了什么?
好家伙!门把手都被踹烂了!外面门把手直接没了!这门只能从里面打开!
他不敢想在他没上来的时候,晏承书对门做了什么,只知道病发得肯定不清,已经开始损坏他人财物了。
李洋像偷鸡让人抓住的黄鼠狼,腼腆又害怕,搓着手,偷摸打量晏承书的表情。
晏承书压低嗓子:“陆明曜又是什么情况?”
李洋瞪眼:“什、什么?”
晏承书带着李洋偷摸到卧室看了一眼,在李洋惊呼出声之前,把人拉回来。
李洋双眼迸现出不可置信的光,看晏承书的表情就像是在看什么奇珍异兽:“你……竟然约了陆明曜?!”
那他还弄梁缘来干什么?
李洋的反应让晏承书深吸了口气,现在不仅想远离这个是非之地,还想远离李洋这个奇葩:“说话之前先过过脑子。”
晏承书飞快安排:“你们房间在哪儿,我把东西拿了下去你们房间,时间到了我们直接上飞机。”
李洋还没反应过来:“不管他们啦?”
“让他们继续睡,爱待多久待多久,身上现金拿出来给他们打车。”,晏承书本来都要走了,闻言回头:“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不希望以后再发生这种事,懂吗?”
他怕麻烦,暂时不聊为什么陆明曜也在这里,是担心把里面两个人吵醒。
这些事在李洋那边更方便了解。
他都不敢去想如果陆明曜和梁缘两人现在醒来,跟他三堂会审是一件有多抓马的事情。
打劫了李洋三百块现金放洗漱台,晏承书蹑手蹑脚回去拿了剧本和衣服从房间里退出来。
关门的时候,冷不丁看到门上消失的门把手:“结账的时候记得赔钱。”
咔哒一声,门锁锁芯弹上,晏承书裹着白色睡袍,口罩帽子戴好,跟李洋两人下楼。
再过了大概一分钟不到的时间,梁缘小心翼翼睁眼,恰好落入陆明曜那双毫无睡意的眼眸里。
两人都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最后是梁缘先开口:“你刚刚在装睡?”
“你不也是。”陆明曜撑着床起来,表情奇怪:“既然醒了,你刚刚怎么不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梁缘不由得忆起他惊醒的原因。
手腕上传来微凉的体温,是几根手指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他不由得心一跳,正要睁开眼,便察觉到那只搭在他手腕上的手离去,接着,那微凉的体温在他额头停留了一会儿。
一系列的动作都很温柔,尽量不想吵醒他。
梁缘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真就配合装睡,没有睁眼。
晏承书的两个动作像极了探脉搏和测体温,让他心里也不由得有些迟疑……测体温他是能理解,探脉搏是什么意思?晏承书还会这些?
梁缘想再等等,看晏承书要做什么。
就这样,他一直等着。
等到晏承书压着嗓子在浴室那边打电话,声音暗含怒火,叫来李洋。
接下来的聊天内容让人啼笑皆非,看来陆明曜的出现确实给他们带来了困扰。
只可惜没有听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晏承书说,他不希望以后再发生这种事,什么事?
那两人聊天自有一种默契,不需要前因后果便能互相理解,梁缘一个局外人,什么内容都分析不出来。
直到晏承书离开时,他听到一句很小声的,结账的时候记得赔钱,接着门咔哒一声,被彻底合上。
梁缘怕晏承书回来,一直没敢睁眼。陆明曜倒是清楚,外面门把手被他踹坏了,门只要被关上,从外面就打不开了,所以他直接就睁开了眼睛。
他不知道梁缘是不是也在装睡,现在被梁缘这么一问,清楚了:“你装睡干什么?这件事该心虚的是你吗?”
梁缘抿着唇,他不知道怎么解释,晏承书探他额头的时候他就有判断了:“他不是赶飞机吗,我就不耽误他时间了,以后有机会再问。”
陆明曜烦躁抓脸,见梁缘也是一脸复杂的表情,干脆翻身从床上起来,跑到洗漱台那边,找到放在洗漱台上的三百块钱,抓起回来扔给梁缘:“喏,你的卖身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