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幕在杰森眼中就像是慢动作回放。
在倒计时的滴滴声中,原本已经收回了狼人姿态的少年头顶冒出一对尖耳,尖耳竖起,近乎炸毛,瑟维猛地回过头,蓝色的眼中倒映出血红的倒计时数字。
希拉·海伍德被塞住的嘴巴发出呜呜的声音,她的脸上是惊恐的绝望,火光从她的身上开始炸开,爆发出惊人的热量和白光,最先被炸开却又被火焰掩盖的是希拉·海伍德——在爆丨炸的火光和热量开始触碰到杰森的皮肤时,狼耳的少年直接松开原本背着杰森的双手,在杰森即将落到地下时,一只宽大的带着毛发的狼爪拉住了他的手腕,将他往身前带!
仅一秒的时间,瑟维的思绪非常冷静,以他最快的速度,也不过带着杰森在一秒之中跳出几十米的距离,而这个距离显然无法避开身后本就不远的爆丨炸。
甚至就算到了这个时候,小丑都有二手准备,他们被仓库绑在希拉身上的定时炸丨弹吸引了注意,从而忽视了其他可能被隐藏的、没有倒计时、没有任何动静的普通炸丨弹火药。
定时炸丨弹的爆丨炸,引起了藏在其他地方的炸丨弹的爆丨炸,仓库里杰森的血液味道掩盖了其他所有的问题。
另一个位置再起一波的爆丨炸让瑟维带着杰森逃跑的可能性,下浮到不可能的程度。所以这个时候,瑟维唯一能做的就是一件事。
除非他自己选择放弃,否则他的马甲是不会死亡的,哪怕被炸成灰,他也可以消耗大量印象值修复——顶多就是浪费了点,花费多一点的时间。
在印象值消耗完之前,瑟维是不会死的,这就是他最重要的底牌。
在这样的情况下,狼人马甲的身体就是最好的盾牌。完全化为狼人姿态的少年比平时的身体强壮了许多,毛发上沾着的血液早已经干涸,在此刻一缕一缕的被黏在一起,狼人少年用身体将怀里的男孩完全笼罩住了。
瑟维真的很感谢杰森比普通人要更瘦弱矮小的身材,杰森哪怕在高一点胖一点,他可能都没办法完全护住。
杰森似乎说了什么,但是在爆丨炸的轰鸣声之中,瑟维什么都听不见。普利斯这具身体五感本就比常人灵敏,被这么一轰,他的耳朵也向之前的鼻子一样直接废了。
开着蝙蝠车以最快速度好不容易赶到的蝙蝠侠,只能远远看到冲天的火光在他眼前炸开!
他的瞳孔紧缩,这里没有蝙蝠侠,只有一个慌乱恐惧的父亲,他近乎失措地吼道:“不——!!!”
前方的道路已经无法驾驶蝙蝠车了,布鲁斯甚至来不及去在意撩着他披风的火焰,不在乎冲天仿佛将人炙烤的热量,只想要更靠近那个仓库。因为他知道,他的儿L子就在那里。
瑟维在被火焰石块铁块包裹着的仓库废墟之中,用自己的双手给身下被他保护的人撑出了一小块空间。
过于靠近爆丨炸位置,令哪怕瑟维有意护住杰森,依旧让他不得不受到爆丨炸的冲击。
后背直
面爆丨炸被燎过的疼痛近乎麻木,
瑟维控制不住地咳了几声,
鲜血从他的口中溢出,滴溅在杰森狼狈的脸上。
下一步要做什么?在这样的劣势之中,瑟维分析着。
他观察着杰森的伤口,直面爆丨炸的伤势可不是普通的什么伤势,之前的所有折磨在这一刻都会扩大数倍。过近的距离,崩塌的仓库,震动造成了杰森本就骨折的肋骨直接刺穿肺部,此刻的杰森呼吸微弱,再短时间内得不到正规紧急的救助就会死亡。
可是普通的医疗设备根本无法救下现在的杰森,蝙蝠侠就算赶过来了,也无法让杰森太久。
瑟维的思考接近冷漠,或者说这才是最开始的他。他被蝙蝠系义警们软化,使他失去了警惕,这是他自己的失误。
既然是他的失误,他自然要做出补偿。
除了女巫之外,他没有任何可以治疗的马甲。而女巫的治疗也并非“治疗”。
女巫拥有一瓶解药,一瓶毒药。毒药可以杀死任何人,而解药,可以复活被杀死的人。
这是规则,女巫的解药只能对死人使用。
杰森现在濒死,而非死亡。而且瑟维无法确定,和他无关的死亡,是否也在女巫“复活”的范围之内。
果然,他就应该做好一切准备才行,所有马甲的优劣、规则,他都应该在抽出来的时候立刻确认,而不至于到现在无法肯定。
假设这个人——这个实验对象不是杰森,瑟维可以毫不犹豫地去实验。但是偏偏他现在没有机会去实验是否有效。
时间不够。没有机会。
既然无法确认,就他将其中的另外的不确定消除。
瑟维支撑着身后的碎石,稍稍起身,这个行动让他再度咳出了一口血,他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但是他还是问了,对身下已经失去反应的杰森开口。
“你相信我吗?”瑟维问。
他知道得不到回答,所以这个问题并不会让他停止现在的行动。
既然女巫只能复活死人,那么他就让杰森死。
既然他无法确认意外死亡是否影响女巫解药的使用,那就由他(狼人)亲手杀死杰森(平民)。
既然非女巫本人使用毒药,会导致无法百分百命中,那他就让女巫亲手使用解药复活杰森!
他要将所有的不可能消除,变成一个绝对的结局!他就不信这样还救不下人!
一只伤痕累累的狼爪穿透身上的碎石废墟,指甲崩裂,毛发和血肉、碎石灰尘缠绕在一起,那只手努力地扩大此刻的空间,他努力拖着同样满身是伤的杰森离开刚才掩埋他们的废墟。
再这样摧残下去,这具马甲真的就要报废了。瑟维气喘吁吁地撑在杰森身体的旁边,他真的没有什么体力了,自愈能力再强也经不起这样消耗的。
他撑在杰森的胸口,还未收回的狼爪最尖锐的部分对准了杰森的心脏处。
他能感知到他手下的心脏还在极其微弱却又顽强地跳动着,一下比一下慢
,
一下比一下轻。但再过一分钟,
这个心跳就会停止。
瑟维以为这个行动会很简单,但是在真正下手的时候,他依旧犹豫了。
这很出乎意料,他竟然会下不了手。
可是他已经没有等待和实验的时间了,杰森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已经快完全消失了。于是尖锐的指甲直接刺破本就伤痕累累的心口——就在这一瞬,提姆发现连线蝙蝠洞的自称A的电子音男人,突然发出了一段令人无解的乱码。
瑟维已经预估到了杀死杰森会消耗大量印象值,但是这个数额还是出乎了瑟维的预计,倒扣的印象值发出了惊人的警告,甚至令他连此刻普利斯的马甲都无法再继续坚持下去!
普利斯的马甲几乎是手下一软,直接趴在了地上。
时间不够了——瑟维毫不犹豫地拉出女巫的马甲,金色法阵直接出现在他们的身边,红发的女巫脸上只有马甲默认的微笑表情,瑟维也懒得操控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和对话,他直接使用女巫账号拿出那一瓶复活的荧光色解药。
他已经达成了游戏的规则,狼人杀死平民,女巫使用解药救人——多么合理的走向?
女巫蹲下身,默认款式的女巫长裙毫不在意地落在灰扑扑的地面上,周围的火光还在燃烧,似乎他们所在的位置是唯一的净土。
荧光色一看就很不对劲的药水被喂进杰森的口中,看着杰森在接触药水的一瞬间,开始愈合的胸口,瑟维总算是能松口气了。至少他遵守规则的话,从未出过什么问题。
只要结果达成,过程并不重要。
然而,这只有瑟维觉得美好的一切,落入好不容易赶到的蝙蝠侠眼中,就变得犹如女巫的身份一样邪恶。
给人危险魔魅的红发女人,此刻蹲在他失去意识的两个孩子身边,正将效果不明的看起来简直和小丑同款的荧光色药水喂进杰森的口中?
蝙蝠侠做出了自己作为父亲的本能反应,他的蝙蝠镖直接投掷出,想要打断红发女人此刻的行动——可是出乎意料的,一只满是伤痕的手却阻止了他的行动。
他那个最不在意义警,不喜欢危险,总是懒洋洋待在角落的儿L子,此刻满身伤痕,自愈能力仿佛完全失效,眼睛已经完全失去了焦距,只是凭借着本能拦下了他射丨出的蝙蝠镖。
锋利的蝙蝠镖再度划伤他的手掌,鲜血溅落在地面,但是这个触感似乎告诉了他答案,告诉了来的人是谁。
满身伤口,后背是爆丨炸烧伤、甚至已经无法靠自己站起来的少年趴在地上侧着头,好不容易抬起的手再度支撑不住的落下,他对准了蝙蝠侠的方向,但是任谁都看得出他此刻什么都看不见。
蝙蝠侠只想冲过去保护自己的孩子们,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普利斯的马甲已经已经失去了所有力气和能力,依靠着女巫视角看到蝙蝠侠的瑟维整个人都放松了,因为他知道一切都有人托底了,他可以不用再警惕了。
满身伤痕的男孩对着蝙蝠侠露出了一个和往常似乎没有区别的笑容。只要再让杰森回去睡一觉,那么就可以结束一切了。
而现在他需要做的,就是把普利斯马甲回收,去重新赚印象值修复损伤严重的马甲。
确认药水一滴不落地被杰森全部吸收完,确定杰森重新恢复了呼吸,伤口在自动愈合之后,女巫收回了手。瑟维(女巫)对着蝙蝠侠点头致意,操纵着他一点也不熟悉的女巫马甲抱起普利斯,金色的法阵出现在她的身下,瑟维回收了两个马甲。
蝙蝠侠的钩爪试图抓住消失的两个人,但是却只是在空中落在了地上,他什么都没有抓住。
已经回收马甲的瑟维对此一无所知,为了避免蝙蝠们担心,瑟维甚至还非常注意地在频道之中说了一句:“普利斯就由我带走了,不用担心。”
瑟维重复了最开始连线时所说的那句话:“我没有恶意。”
他已经撑不下去了——印象值真的消耗太过了,杀死一个杰森直接消耗他攒了两年的印象值——所以说完这句,完全不等其他人的反应,瑟维就立刻断线了。
杰森给他的第一印象果然没有任何错误。瑟维还有心情感叹着——你真的很值钱啊杰森!各种意义上都很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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