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红罗宾出现在纽约的皇后区时, 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用着灵巧的身形跳跃过高楼大厦，藏匿在阴影之处, 来到了他的目的地。他推开了那扇房间的窗户, 只是在推开窗的一瞬间，他的眼前突然闪过一道白光——那是闪光灯。
红罗宾皱了皱眉，看向了正对着窗户站着的金发青年。
瑟维摆了摆手里的相机：“晚上好, 红罗宾。”
“你知道我会来。”红罗宾用着陈述句的口吻说道。
瑟维保持了微笑，他知道自己无论怎么回答, 红罗宾都只会信任自己推理出来的真相。
所以他只是说道：“你应该知道法律之中，当有人没有经过主人同意闯入家里，是可以开枪的吧？”
红罗宾的眼神被他的不透明目镜挡住了, 瑟维也不玩了, 他把手里的相机摆放在一边：“从哥谭过来花费了不少时间吧？所以我们可以稍微节省一点时间。”
“那个游戏，和你有关系。”红罗宾道。
“如果我说没有, 你也不可能相信吧。”瑟维摇摇头, 他转过身，将后背留给了红罗宾，推开门，领着红罗宾来到客厅。
他自然地打开冰箱, 问道：“茶还是咖啡？”
红罗宾没有说话，瑟维就相当自觉地倒了一杯白水过去。
红罗宾顿了一下, 像是从这个行动之中找回了过去相处的样子, 开口道：“不是说茶或咖啡吗？”
“我觉得以你平日的咖啡摄入量, 缺少我这一杯似乎也并没有什么问题？而且不是你说的吗, 茶喝起来就像是煮过的臭袜子。”瑟维回答。
红罗宾顿了顿, 他扶额：“不, 我确定我没有和你说过这个……我只和阿福说过。”
瑟维笑了起来：“不将面具摘下来吗。”
“我以为我们有默契。”红罗宾说。
“但是先说出那个名字（阿福）的是你, 先生。”瑟维回答。
提姆叹了口气，他摘下了面具，无奈道：“他竟然连这种事都和你说了。”
“毕竟你把他的兴趣贬低成了臭袜子。”
“但是他也对我说咖啡就像是臭水！”提姆撇了下嘴，他的脸上带着一点和往常没有区别的疲倦。
瑟维耸了下肩：“这是你和你家管家先生之间的战争，和我无关。至少现在，我不是你的助理了，先生。”
“我真切地有些想念你。”提姆说道：“之前那位助理完全不打算回来，所以我又招了个新的助理——不是说他不够好，只是……还在磨合，你懂的。”
“我们也磨合过……嗯，应该有吧。”
“你就像是我的双手一样，总能将一切处理好。”
“你说得再好听我也不会回去的。”
“给你涨薪？”
“……不。”
提姆勾起了嘴角：“你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
瑟维无奈道：“你们这群资本家……怎么都是这种反应。”
“……都？”提姆眯起了眼睛，探究道：“除了我之外，还有人想挖你？”
“你的用词错误了，先生。”瑟维回答道：“我已经辞职了。”
“你得给我一次机会，瑟维。”提姆看起来真诚极了：“我想不到会比你更加优秀的助理了。”
“而你甚至不愿意喝你的助理为你倒的一杯水。”
“如果你泡的是咖啡的话，我会喝的。”提姆这样说道。
“最近怎么样？怎么突然回来了。”瑟维转移了话题：“我觉得应该不是因为这件事？”
“只是学校放假了。刚好回来看看，结果就遇到了这件事。”提姆道：“我希望我的朋友不会成为我的敌人，我必须知道这件事会带来什么变化。”
“我从不是你的敌人，提摩西。”瑟维举起了杯子喝了一口：“我只是没有阻止而已。”
提姆看向了那个杯子：“那是我的水。”
“反正你也不会喝。”
“你原本可以阻止的。”
“为什么要阻止？”瑟维抬起头，碧绿色的眼睛没有一点变化，没有流淌着那份金色光芒。“我只是做了我一开始就应该做的事情。”
“这件事从来都是有利于我的，对我没有任何坏处。”除了有一定可能会失去自我而已。
但是仔细一想，与其说是失去自我——不如说，上一个世界，是他本就没有自我而已，他那个时候都不算是真正“出生”。
“与其怀揣着力量却依旧让自己饿肚子，不如……吃饱一点？”金发青年说完这句之后，笑了起来，他摘下自己脸上的眼镜。
瑟维利安一直都有点轻微近视，那双绿色的眼睛没有粗镜框遮挡之后，显现出了最本质的模样。
其实提姆一直没有什么机会直接对上这双绿眼睛，绝大多数的时候，它们都会被镜片遮挡住。
但是真正显露出来之后，提姆开始有些怀疑自己过去的记忆了——毕竟，只要真正对上这双眼睛，就会发现，其实艾米斯和瑟维利安，并没有多少区别。
或者说，他们本就是一个人。
“我的力量，带来的会是死亡，血腥。我知道这个。”瑟维开口说道：“所以我曾经很害怕这份力量。”
“但是——这份力量的本质绝不是这个。”
“危险的从不是力量本身，而是恶意利用这份力量去行动的人。”提姆坚定道。
“所以，我曾经看到过的。”瑟维的眉眼柔和了起来，那张漂亮精致的面孔难得带起这样温顺又和煦的笑容：“他的确利用过我，给你们带去过麻烦。”
“可是这份力量，从来不只会带来死亡。”
“在一段时间里，这个游戏会带来笑容。”尽管争论的时间也是对等的。
总有玩家会玩着玩着上头，会气急败坏，会争论出火气。但是——当遇到高玩，被带着起飞，或者遇到了足够优秀的队友和对手，他们总是能玩得非常尽兴。
瑟维的过去之中也有这么一环。在狼人杀还仅仅只是游戏的时候。
“在你了解的那部分信息之中——玩家们，他们感到了乐趣吗？”瑟维问出了这个问题。
提姆短暂地沉默了一下。
不论是康纳，还是卡西或者巴特他们等人——包括少年正义联盟之中新加入的那些少年英雄们，在没有意识到危机之前，对这个游戏也是觉得有趣的。
康纳是知道一点信息的，毕竟他和傀儡师经常待在一起，甚至也被带入过那个梦境。可是这些信息根本没有连成一条线，更多的时候，康纳都是一脸茫然（最重要的原因是根本没有人给他解释）。
康纳是个爱玩的人，但是他也不是什么游戏都会玩——他相当的挑。所以能被他带到少年正义联盟的游戏，显然是他觉得极为有趣的。
而且这个“游戏”的成本真的非常低——只要有人就行了。哪怕手边没有纸和笔，也可以用任意其他的东西代替一下身份，只要提前说明就行了。
这个游戏能火，本就代表了这一点。
从提姆的沉默之中得到了答案，瑟维笑了起来：“所以我为什么要阻止？”
“这本来就是我希望的，不论他有着什么目的，都不会对我造成伤害。”
“这只是个游戏，别太担心了，提摩西。”
提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摇头：“我相信你，但是我无法相信他。”
“你没有恶意，不代表他没有——我担心他会利用你的力量，去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
“你是在担心我吗？”瑟维笑了起来，真心的。
“我不会阻止他的，但是你想做什么，我也不会去阻止的，嗯，我也不会提醒他的。”
提姆最终还是没有在这里喝上一口水，他重新佩戴好自己的多米诺面具，目镜再度遮挡住了他的眼神。
他已经知道了足够多的信息了。
起因和目的，已经真正行动的那个人。
——
堪萨斯-肯特农场。
傀儡师又一次地来肯特家蹭饭了。
所有人都很习惯这一件事，并且也都很欢迎他。
乔纳森一家三口大多数时候都是待在大都会的，乔纳森和达米安晚上还会去进行他们的冒险，康纳也有自己的任务，所以时不时餐桌上只会有两个人——玛莎和傀儡师。
有一次傀儡师觉得玛莎会孤单，所以还特地花了时间做了等身的肯特一家放在餐桌旁的椅子上——真人版，等身版，几乎和真人看不出区别的那种。玛莎张了张嘴，捂住了自己的心脏，但是对着傀儡师没有控制住的亮晶晶的目光，她深吸了一口气。
于是当天晚上，肯特一家就重新回归了，他们好说歹说，才把那些人偶收了起来。
不过在收起来之前，露易丝戳了戳自己那个玩偶的脸：“我还真的没想到我的第一个等身雕像会是以这种形式出现的。”
这件事之后，肯特一家回来的次数又增加了不少。反正他们都有超级速度，回来与否都是很简单的事情。
而这一次，餐桌上只有三个人，康纳的表情有点复杂，看起来像是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这么开口。
玛莎正在厨房做饭，傀儡师和往常一样，用着自己的傀儡线帮忙把晚餐端出来——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他手里的餐具突然翻了。
康纳吓了一跳，身体比大脑更迅速地将快到洒在地面的晚餐重新端回到了桌子上。
做完之后他才呼出一口气：“小帕？”
“……”黑发黑眼的少年迟疑地张了张自己的手，轻轻说道：“抱歉。最近、力量……有点不太，受控制。”
康纳几乎是瞬间转过头：“什么时候开始的？”
傀儡师回答道：“一个月，之前。”
那是狼人杀开始“火”起来的时间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