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师一直以来都是独自居住, 是连周围有不少的邻居都认为他的房子是无人居住的状态。
而在美国,这样空无一人的房子向来是会被占据的,红罗宾有时候都怀疑, 傀儡师最初的“傀儡”, 就是这些存在组成的。
傀儡师无父无母,过去的背景被人刻意消抹过, 他所有的联系就只有一个不知名的资助人。
但是如果傀儡师和猎人的妻子有着什么亲缘关系, 似乎这个神秘的资助人的身份也浮出了水面。
亨利·亨特的背景也被刻意消除过, 他前几年——甚至前十几年,大概都没有在美国这边活动,是近期才回来的。
如果他就是为了傀儡师回来的话,也可以对得上傀儡师突然搬家的行动。红罗宾在心里分析出了这一点。
丈夫抱着女儿,妻子笑着挽着丈夫的手的画面从眼前消退,雨滴点点落下,红罗宾抬头看着天空,他发现记忆之中的这一天竟然也是雨天。
在闪烁的路灯下,红罗宾的眼睛微微睁大, 因为就在上一秒,他所看到的幸福地带着笑容的女孩,此刻却满身是伤的倒在地面上, 脖颈处是被撕咬出来的伤口, 甚至没有一块好肉。
而就在这个女孩的面前,跪坐着一个表情惊恐又慌乱的男孩,那个男孩有着明显的营养不丨良,瘦削的身形让他看上去比真实的年龄还要小上两岁, 他的身上穿着的衣服很破旧, 但是上面沾满了血迹, 他的尖牙上甚至还带着没有消退的血液。
尖尖的兽耳说明了他的身份,如果这份记忆没有出错,按照现在的时间点,这个男孩——属于过去的普利斯,只有10岁。
男孩的声音嘶哑,脸色苍白,雨水打在他的身上,他低着头看着自己沾满了血的手,雨水并不能洗清这份痕迹,他喃喃:“是……我做的?”
这里是记忆,那么也就代表着……
红罗宾转向了一边,看到了一对表情震惊的夫妻。正是亨特和他的妻子。
妻子发出了母兽一般的悲鸣,她抱住了那个身体甚至不再完整的女儿,她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原本盘着整齐的头发散乱下来,她死死地抱着自己失去呼吸的女儿。
男人茫然地扫过现场的痕迹,对上了那个——显而易见和这件事有关系的男孩。
男人的表情变得极为恐怖,他捡起了手边的手丨枪,那只拿着枪的手在颤抖,对上了脸色苍白的男孩。
这一幕和现实的那一幕重合了,红罗宾没有上前去阻止,他很清楚,这是回忆,他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只是这时候的亨特甚至拿枪的手都是不稳的、颤抖着的。
像是被这句话问住了,普利斯茫然又慌乱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我、我,我不知道……我,我很、抱歉……”
正因这句抱歉,反而让男人的表情更加恐怖和危险,他抓着□□的手反而因此稳定了下来,他的声音里带着仇恨和悲痛,甚至同样无法说出完整的一句话。
子丨弹冲出了枪口,但是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红罗宾也感到了惊讶。
哪怕他知道普利斯不会死,但是他以为那是现在显而易见不擅于用枪的亨特没有击中普利斯的要害之处。
但是,现实总是充满了戏剧感。
那个黑发黑眼的妻子,在这一刻推开了完全僵在原地的普利斯,那枚子丨弹,正巧不巧的——打中了她的心脏。
亨特睁大了眼睛,他几乎是瞬间就丢开了自己手里握着的手丨枪。
他颤抖着冲过去抱住了重伤的妻子,他的妻子、他那喜欢超级英雄、性格温柔的妻子。
妻子伸出手抚摸着他的面庞,像是要张嘴说什么一般,可是她什么都没有来得及说,徒留遗憾。
但是红罗宾从那口型意识到了妻子要说什么,红罗宾神情之中带起了凝重,他重复道:“不要……成为,猎人?”
其实妻子的行动并不突兀,如果她真的和傀儡师有一定关系,就算没有特殊能力,但是她如果真的能自己制作手办的话,她一定分辨得出……她的女儿身上的伤口来源。
就在她刚才怀抱着自己的女儿尸体的时候,她检查了导致女儿致命之处的脖颈上的伤口。那是现在年幼的普利斯哪怕化为完全体的狼人,都绝对无法造成的伤口。
那显然来自于成年人。
而现场——普利斯没有意识到,亨特因为心情太过悲伤而忽视,但是妻子却注意到了——如果真的是普利斯动的手,那么现场的这把手丨枪是如何而来的?
大雨将现场的所有痕迹消抹,没有人能意识到在此之前,普利斯到底做了什么。
但是在猎人的记忆之中,这些痕迹依旧保留着,也就代表着,其实猎人也意识到了答案。
关于,或许自己的女儿并不是死于普利斯之手——这件事。
只是……人的情绪是完全不讲道理的,如果没有一个发泄的渠道,那么猎人现在早已经陷入了疯狂。
猎人又一次拿起了枪,只是这一次,更为年幼的瑟维利安赶了过来,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红色头发的女孩,她看起来要更年长一些,但也绝对没有超过13岁。女孩的发育总是要比男孩快的。
她穿着精致的和两个男孩完全不同的裙子,错愕地看着现场发生的事情,却依旧和瑟维利安一起,挡在了跪坐在地面的普利斯面前。
瑟维利安抿着嘴,一言不发,只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他整个人都被雨水打湿,太过纤弱的身体让他看起来甚至有点站不稳。
亨特沉默了,他抱起了死亡的妻女,离开了这个地方,只留下了一句话。
【等再次见面,我会杀了你。】
在亨特离开之后,红罗宾隐约听到了来自于那个少女的质问:“真的是你?!我不是已经给了你新的药吗!你搞砸了一切!”
可是这一切已经和亨特无关了。
这段记忆很短暂,却是一个人痛苦的根源,红罗宾抿住了唇,在这段记忆消退之后,在记忆的缝隙里,他遇到了卡西和脉冲。
显而易见,卡西一看见他,眼睛就亮了起来,脉冲也藏不住话,直接就将自己看到了什么说了出来:“红罗宾!我刚才看到了那个兽耳朵的警官的小时候!不是他杀的!!是另一个坏人!!”
脉冲说出了重点,但是他显然不适合复述自己看到的故事,所以红罗宾看向了卡西。
金发的女孩点了下头:“虽然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看到这些,但是这里应该是记忆,我看到了那个警察的过去。”
“那个时候他大概八、九岁的样子?好像是为了看什么马戏团表演,偷偷带着弟弟离开了福利院,他们还约了一个红发的女孩,叫做玛吉,这应该是昵称。”
“只是在这个过程中,他遇到了一个走丢的大概四岁左右的女孩安琪。小时候的警察就打算带安琪去找自己的父母,让玛吉带着自己的弟弟。”
说到这里,卡西抿了下嘴:“但是他遇到了一个拿着枪的成年狼人,偏偏……刚好天黑了,月亮出现了。”
理所当然的,那个成年狼人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并且也认出了幼小的普利斯同样是狼人——于是,成年狼人理所当然的认为安琪是普利斯的猎物,还以前辈的姿态去教导普利斯应该如何进食。
“然后,那个警察就受到了刺激,直接向着成年狼人咬去了……用它教导的进食方式。”卡西顿了顿。
“也许是因为没有想过年幼的同类会伤害自己,所以那个成年狼人愣了好一会儿,死在了警察的手中!”脉冲补充道:“然后然后,有一瓶药从警察的兜里掉出来了,砸在了那个成年坏人的身上,结果他的尸体直接就化为了水!”
一切都圆上了,不论是现场遗留下来的手丨枪,还是幼年普利斯嘴里的血,以及现场那个女孩身上的伤口。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关于,艾米斯为什么要给他们看这个?或者说,艾米斯想要将这个真相告知谁?
答案显而易见。
艾米斯是在为普利斯解释?这不像是规则会做的事情,更像是瑟维利安会做的事情。红罗宾在心里想到。
“你想说什么。”不知何时出现的猎人的头发挡住了他的眼神,他发出了质问。
“因为你将会成为猎人,所以你必然会失去妻子和女儿。”艾米斯平静地复述道。
这也是狼人杀游戏,真正的诡异可悲的一部分。
而妻子,从最初就知道了这一件事。红罗宾在心里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