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清有些受宠若惊,她不知道周掌柜的东家是谁,但想来不会是个普通人物。
这点从周掌柜提起宜江县周家时,所展现的自傲,和这人愿意花一百两银子,请李天明做他三个月的护卫就可以看出。无论如何,他总不会信口开河。
那么,提出这个条件,当真是为了她的厨艺?
她试探道,“既然你们东家有这个本事,又知高县令做了恶事,怎么不直接出手?”
这并非道德绑架,而是怀疑他的动机,毕竟一个完全不知道底细的陌生人,在这个微妙的当口,突然冒出来说他可以帮忙找出高县令的所有罪证,由不得林子清不起疑心。
她想知道,这个人,对这件事,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周掌柜道,“以前也有人这么问过东家,”他脸色严肃,“东家回答说,你怎知换了一个县令,就比现在这个好?”
林子清沉默了一下,“我答应他。”
不过是在三个月内负责一个人的伙食,哪怕他比白鹿能吃,对她来说也是小事,何况对方还要先完成这件事情,才能跟她达成交易,她怎么都不会有损失。
周掌柜笑起来,“周某也要跟姑娘谈一笔生意。”
他先问林子清还有多少蔬菜,得知她要在四天后离开,便遗憾地改了原本的主意,选择在四天后购买大小白菜、红白萝卜、生菜、小油菜和小葱各2000斤,价格就按林子清在菜市场出售的来。
林子清想了想,主动推销,“还有些韭菜和青虾,周掌柜要吗?”
韭菜在游戏农场要9天才能进入收获期,但是之后可以连续割几茬,所以游戏商铺的收购价不高,和大白菜一样,林子清打算卖5文1斤。
此外,生菜4文,小油菜3文,这两种蔬菜的成熟时间短,产量高。
周掌柜先要了2000斤韭菜,接着迟疑,“我要先看看青虾。”
林子清知道他为何迟疑,西弘县不靠海,据说鱼虾都来自城外那条河,现在市场也没有青虾卖。
她取出几只青虾放在白色瓷碗里,背包时间是禁止的,而且能装活物,这些青虾是刚捞起来的样子,身上带着水气,须足舞动,活力十足。
周掌柜看着青虾,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李天明在旁边欲言又止。
林子清疑惑他们的反应,却没开口询问,她不知道青虾该定什么价格,周掌柜问了都是这个品相和大小后,出价50文一斤。
他要林子清每天送50斤青虾到酒楼,最后那天要100斤。
林子清算好价钱,“一共84两5钱银子,周掌柜给个整数就好。”
周掌柜当场数出5张10两的银票,“这是定金,剩下的到时候结算。”等林子清接过去,他道,“在城东的钱庄就可以兑换。”
林子清担心他一下买这么多蔬菜,可能不好保存,虽然白菜和萝卜可以放几天,到底放久了不新鲜,便说了几个蔬菜加工的法子,如,制成腌菜、泡菜或者酸萝卜,萝卜干等。
她自己也制作了一些,便取出来盛在碟子里,拿给周掌柜品尝。
这些泡菜、酸萝卜和萝卜干不仅口感好,风味独特,还各自有好几种口味。
周掌柜吃了,目光连闪,赞不绝口,“东家果然眼光独到,姑娘的厨艺高明如斯。”仅仅是些配菜,就把他酒楼的大厨比下去。
他想跟林子清买断这些配方,林子清拒绝了,这不是她自己想出来的方子,以后还可能告诉别人,并不想买断。
周掌柜又要给她50两银票,“我们是拿去赚钱的,哪能占姑娘的便宜。”
这次林子清收下了,谈成了一笔生意,为了维持双方长久的友好合作关系,她取出一些茉莉鲜花和商铺买的李子,要送给周掌柜。
结果周掌柜又要跟她买李子,“这时节只有桑葚和枇杷,可惜也还未全熟,东家早愁得吃不下饭。”
林子清种了1000平李子,但还要一周才成熟,再加上商铺出售的东西价格不便宜,就没答应,只说下次再和他交易。
最后各给了10斤李子给周掌柜和李天明,又送了那东家10斤。
夕阳下山了,这两人提着李子,踩着一地绚烂的余晖离去。
林子清摸着怀里的100两银票,也是心满意足,等结清尾款,这些钱,够她在村里盖四、五座学堂。
客人离开,剩下的就是收拾残局,他们四个人,加一个未曾谋面的东家,竟将半锅豆花分食殆尽。
只是豆花到底不顶饿,林子清又做了一大盆葱花饼,没加鸡蛋,只加了素油炸的油酥,白鹿吃得一脸满足。
林子清看一眼衙门的方向,几个衙役一直望着这边,一副想过来又不敢的样子,在那里猛吞口水。
而不远处的街头、巷尾,一些百姓在默默围观,等对上她的目光,眼神又迅速回避。
林子清笑了笑,转身进去木屋。
她等在这里,是因为已经打草惊蛇,让高县令有了防备,就算她变幻成其他模样,也不能跟百姓打听到更多消息。
便想跟他们证明,高县令并不可怕,至少自己并不怕他,希望有受害者看到,愿意主动找来,提供高县令的罪证。
或者,实在等不到人来,就过几天离开,再杀个回马枪,看高县令会不会露出马脚。
结果先等来“东家”这个意外,只是,她不会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所以还是不会离开。
木屋总共有三间,里面原本什么家具都没放,林子清在东西两间各放了一张木榻,又添置了一些家具,最后将灯火通明的西间留给白鹿,自己选了东间,没点灯,直接进去游戏。
次日醒来,先去酒楼送了蔬菜,回木屋,进游戏,捞了9000斤小龙虾。
中午吃的便是蒜蓉焗青虾,蒜蓉小龙虾和葱油河虾,做菜的时候,林子清想念辣椒了,她在城里的店铺转过,都没看到辣椒,游戏农场倒是有,却忘记是在哪一级解锁。
一天在吃吃喝喝中度过,高县令父子没敢出门,林子清倒是把《大夏朝律法》全看完了,白鹿一直守在她旁边修炼。
第三日,农场的小白菜和小油菜成熟,小麦也熟了5000平,林子清收完之后,又去收了板蓝根。
晚上,她装出有些烦躁的样子,和白鹿去街上闲逛,百姓依然远远避开。
又一日,这天是农历的三月三十。
农场的韭菜成熟,林子清又收获1000平的生菜,当天吃的白菜香干饺子和韭菜鸡蛋饺子,用蒜末、陈醋和茱萸酱调制的蘸水,把附近衙役都馋哭了。
四月初一的早晨,林子清干脆收起木屋。在往酒楼送完菜后,她和周掌柜结清余款,直接离开县城。
“我们先回去,一个月后,再来等贵东家的好消息。”
林子清回到镇上,去找宁玉竹出售药材,好还清小囡欠下的药费,路上先听说一件事情,那粮铺的李掌柜,竟跟一些村民换了优质的小麦,镇上的乡绅很喜欢,连连照顾他的生意。
林子清听了几句,便去到医馆,宁玉竹正在给人看诊,她默默等着,等对方忙完了,抬起头看到她,这才跟白鹿上前。
当先送上一盒鸡蛋糕,看出来宁玉竹收到礼物很高兴,林子清取出一些决明子和板蓝根,他只看了一眼,就惊讶道,“好品质。”
宁玉竹犹豫了一下,报出一个价格,林子清觉得应该不是他平时的报价,就道,“宁郎中给个平价就好。”
若是其他东西,她当然愿意更高价出售,但这是药材,宁玉竹又不是用它来牟利,她愿意用平价出售,只想更多百姓能看得起病,买得起药。
宁玉竹最后给出板蓝根15文,决明子20文一斤的价格,比先前的报价各低了两文,林子清问,“宁郎中能收购多少?”
宁玉竹笑道,“神使只要不是一次出售上万斤,便都能吃下。”
林子清沉默,她将药材各自留下几斤,其他都出售给宁玉竹,其中决明子900斤,板蓝根1200斤,宁玉竹看到有这么多,很是惊讶,却都高兴地收了。
最后算价格,一共36两银子,抵了小囡的医药费后,还剩12两。
天色尚早,林子清回到西燕村,先去找王正,她现在有162两银子,便取了12两给他,继续商量学堂修建,以及去哪里请夫子来教学,最后问到镇上粮铺和村民去换小麦的事情。
王正告诉她,村民拿到她给的小麦后,因为价格比较贵,都舍不得自己吃,就拿去镇上换成其他粮食,那李掌柜愿意给出大豆1换5,稻米1换3的优惠,村民便都换了。
“这挺好的。”林子清道,这样一来,村民就暂时不会饿肚子了。
她和白鹿一路上山,在半山腰看到张二虎在给刘春花家干活,而王小囡,那个生病的小姑娘正坐在门口的条凳上吃东西,她脸色明显好了许多,人也白胖了一点。
林子清没过去,她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剩下的路,要这祖孙两人自己走。
山洞依旧封堵着,林子清已经可以靠自己撤掉这些石头,从农场移栽的果木都已经成活,就是长势慢,离开前撒下的小白菜和生菜只长了一指高。
好消息是,游戏农场的作物确实可以在外面存活,只是没有了十倍加速,希望产量也不要削减太多。
游戏农场升级到后期,会解锁玉米、稻米、土豆和番薯等,其中有好几样高产作物,只要不减产太多,到时候推广开来,天下间不会再有饥饿。
安顿好之后,林子清进去游戏,发现养了整整十八天的鸡,已经开始下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