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 又是一个明媚的好天气。
等到虞清晚起床时,贺晟已经离开家去公司了。
听佣人说他走得很早,也不知道是不是每天都这么忙, 难怪之前还经常睡在公司里。
晚上回得晚, 白天又那么早, 睡眠时间那么短, 时间长了总会对身体不好。
虞清晚蹙了蹙眉,一个人坐在餐桌前喝药。
她想了想, 拿起手机给秦悦柠发了条微信。
虞清晚:「悦柠,我结婚了。」
对面几乎是秒回:「???什么情况?什么时候?和谁?」
虞清晚:「贺晟, 昨天的事。」
秦悦柠:「昨天的事居然现在才告诉我!!暴跳如雷jpg.」
也不是不想立刻告诉她, 只是虞清晚自己都没回过神来。
下一刻,秦悦柠的消息又来了, 八卦气息十足。
「昨晚新婚夜怎么样?do了吗?亲了吗?」
看见屏幕上直白的字眼, 虞清晚的耳根瞬间红了个透。
又想起昨晚被她藏在手底下,差点被贺晟抓包的那盒危险物品。
好险。
万一被发现了, 他别误会是她自己偷偷买的就好,那她可就彻底没法解释了。
本来虞清晚想把那一抽屉的危险物品转移位置,可白天在卧室里巡视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又隐蔽的位置, 只能先把目标物体减小, 拿出一部分藏在卫生间镜子下的柜子里。
只要贺晟不在她的浴室里乱翻, 肯定就不会发现。
她红着脸慢吞吞地打字:「没..他去睡的客房。」
秦悦柠:「新婚夜哎!!贺老板是不是不行啊!!真男人这都不冲?」
不行...应该不会吧。
虞清晚又想起昨晚贺晟离开前说的那句。
让她养好身体。
所以..不是他不行,应该是顾及着她身体吧。
秦悦柠的微信消息又弹了出来。
「那你昨晚睡了之后有没有听见半夜有水声啊?」
「嗯?」
虞清晚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她问的是什么, 却还是认真回忆了下,实在地回:「好像听见了吧。」
昨天夜里她睡着了,好像是听见隔壁传来微弱的淅沥水声。
秦悦柠秒回:「破案了。」
「新婚老婆睡在隔壁,看得见摸不着, 不着火才怪呢!」
终于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虞清晚顿时面红耳赤,一阵热意直冲脸颊。
.......
秦悦柠:「据我看婆文的经验,男人往往憋久了之后,玩得会更野。尤其是贺老板那种的。你一定要每天努力锻炼身体,万一....」
看着那串意味深长的省略号,虞清晚觉得自己实在没法跟秦悦柠再聊下去了,回了个拜拜的表情包之后就立刻熄灭手机屏幕。
掩耳盗铃,她看不到。
-
简单结束和秦悦柠的超尺度聊天,虞清晚便让别墅的司机送她出了门。
她今天和林森约好了办理遗产过户的手续,容家的事,她只想越快结束越好。
等到了公证处时,林森和律师已经都到了。
林森看见她的结婚证明手续,镜片后的目光情绪莫辨,却也不意外。
保险柜里的东西律师也带来了,只有一个小盒子。
签字过户的手续办理得很快。
虞清晚打开盒子,里面只有一块破旧的怀表,背面刻着瑾字。
应该是那只沈知瑾留下的怀表。
怀表的表盘碎裂得不成样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碾压过,又被重新一片片粘了起来。
她小心翼翼地查看了一下怀表,并没有发现有关沈知瑾下落的线索。
失踪了几年的时间,沈知瑾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人海渺茫,竟然怎么也找不到任何消息。
即便如此,她也不能放弃希望。
心里泛着些惆怅,虞清晚收敛起复杂的思绪,又将怀表妥帖地放回盒子,装进随身的包里。
出了公证处,她看向跟在身后走出来的林森,真诚道:“林助理,谢谢。今天的事麻烦你了....”
话未说完,就被他沉声打断:“你的结婚对象,是贺晟?”
她愣了下,还是诚实点头:“是。”
林森唇线抿紧,盯着她看了半晌,终于忍不住问:“是他强迫你的吗?”
虞清晚连忙摇头:“不,不是的。是我自愿的。”
他皱紧眉头,冷声说:“他不适合你。”
闻言,虞清晚垂下眼,弯了弯唇,并未否认他的话:“或许吧。”
所有人都觉得他们不合适,可她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后悔。
林森望着她的目光很深,很难分辨出究竟是什么情绪。
终于,他收回目光,清冷的嗓音里情绪难辨:“你该为了自己好好生活,有些事既然已经过去,就代表不应该再被人提起。就算你能找到她,以前发生过的事也不会被改变。”
这番话像在提醒她什么,又似是劝告。
虞清晚目光微动,抿紧唇,轻轻笑了下。
“我知道,但人总不能一直稀里糊涂地活着。”
她抬起眸,又想起一件事:“林助理,我结婚的事,麻烦你先不要告诉容熠了。”
“还有一件事,我想拜托你。”
虞清晚的嗓音清浅,认真地望着他,语气恳求:“我来容家这些年,发生过的事,拜托你,不要向任何人提起,可以吗?”
林森知道虞清晚说的是谁。
她好像自始至终都没有考虑过自己。
从几年前她来到容家到现在,她事事都在为那个人考虑。
男人沉默半晌,并没答应她这个请求,沉声道:“如果他来问我,我还是会说,因为这是他欠你的。”
虞清晚唇角的弧度落下一点,静默片刻,她缓缓摇了摇头,笑容依旧温柔。
“他从来不欠我什么的。”
一直都是她欠他的。
-
离开了公证处,虞清晚下午又让司机送她去了一个地方。
前几天秦悦柠帮她找到了一份还不错的工作,是一个电影剧组正在招聘美术老师相关的岗位,对学历要求不高,虞清晚才有可能去试一试。
她的身体比起前段时间有了些气色,平时简单一些的工作也都应付得来。
虽然工资大概率也不会太高,但她能给自己找到些事情做,也是好的。
到了片场里,虞清晚还觉得有些新奇。
这是她第一次到真实的剧组里,她才环视了一圈,就有片场的统筹带她去了导演休息室里简单面试。
这部电影的导演看起来是个约莫三四十左右的中年女人,衣着朴素简单,圆脸,带着一副文艺的黑框眼镜,看起来十分随和,并非娱乐圈里大热的导演,靠着去年一部拿奖的文艺片才小有名气起来。
徐茹让虞清晚在沙发上坐下,便直入主题地说了下情况:“是这样的,这部电影的男女主角都是画家,但他们没有任何美术基础。我们是打算给两位主角找美术老师,时间也不长,大概一个月左右,目的让他们在电影里看起来足够专业,别像个外行就行。”
虞清晚点点头,表示自己清楚了。
她虽然没有上过学,但所有绘画的基础知识和技巧都在家里系统地学习过,教几个新手还是绰绰有余的。
打开她带来的画册,徐茹愣了下,一页一页翻看的速度越来越慢。
她惊喜地抬头看向虞清晚,眼里顿时流露出惊艳之色,难以置信道:“这些都是你的作品?”
虞清晚不明所以地点头:“是的。”
徐茹显然有些激动,又连忙问:“有卖掉版权吗?如果没有卖掉的话,我想买下来。”
“我们这部电影里后续还需要很多油画作品出镜,目前还没有买到合适的画。我非常喜欢你的画风,其实这种画风在国内画家里很少见,也很小众,但完全符合我想在电影里营造的be氛围和风格。”
徐茹笑了笑,又实话实说道:“其实我之前一直相中的是简姣画家的作品,但她现在的版权都被国外画廊买断了,又是艺术界登峰造极的人物,我们也实在没有那个渠道能买下来。”
“如果虞小姐考虑卖版权给我的话,我这几天就让剧组法务起草一下合同。”
没想到机会从天而降,来得这么突然,虞清晚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正如徐茹说的,她的画风的确和国内大多数画家的风格不同。
她喜欢用暗色系的油画笔勾勒,层叠晕染,强调画面整体构图的氛围感,而非线条。
简姣曾经在国外顶尖的艺术学院深造,画风也更偏向国外的小众风格,她的画画就是简姣亲手教出来的,师生的风格自然是相似的,也难怪徐茹会一眼看中她的画。
难得遇到赏识的人,虞清晚冲她感激地笑了笑:“谢谢您的夸奖,不过我可能还需要时间考虑一下。”
徐茹点头表示理解,“没关系,你要是想好了就联系我。我先让统筹带你去见一下我们剧组的女一号,你们今天可以简单试着磨合一下,先给她讲一下基础的油画知识就行。男一号现在还没进组。”
徐茹喜欢虞清晚的画风,想买下她的画,自然二话没说地就想用美术老师这个职位把人留在剧组,还开出了一个月两万的月薪。
一个月两万,虞清晚的确有些心动,便跟着统筹去了女一的休息室。
统筹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等了准许才敢推门进去:“尹老师,这是刚刚导演亲自挑中的老师,最近负责教您画画方面技巧的。”
虞清晚顺着视线看过去,化妆镜前坐着的就是这部电影的女一号尹茜。
据说是时下当红的二线女明星,长相气质都是美艳型,身材前凸后翘,眼眸流转间仿佛都在暗送秋波。
听见统筹的话,尹茜不耐烦地抛过去一个眼神,看见了门口站着的虞清晚。
顿时,她的视线怀疑地上下打量了番,脸色微变。
长得这么漂亮,第一眼还以为是剧组里的哪个女演员。
还是导演亲自选的?
她狭长的眼线一扬,犀利抛出两个问题:“你是美术老师?哪所学校毕业的?”
虞清晚顿了下,“是的,我....”
见状,统筹圆滑地打着圆场:“英雄不问出处,导演亲自挑的,专业方面肯定差不了.....”
尹茜却丝毫不给统筹的面子,下巴一抬,看着虞清晚:“你自己来说,是什么学历,不然的话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能力教我,会不会教错?”
听出她是存心刁难的意思,虞清晚的面容也依旧平静如水。
她不卑不亢地回视尹茜,语气诚恳:“你好,尹小姐。我没有上过专业的艺术院校,绘画方面的知识有一部分是自学,也被恩师指点过一些。”
“我可以保证,我所学过的基础绘画知识是没有问题的。如果后面我有哪里教错的地方,你不满意,再辞退我也可以。”
女人的嗓音清柔,语调不疾不徐,根本让人无处挑错指责。
没想到她居然用温温柔柔的语气怼回来,尹茜的脸色顿时挂不住,刚想开口斥责,想到虞清晚又是导演亲自指的人。
纵然心里再不悦,她也不好公开就驳了导演的面子。
一旁的经纪人劝说了几句,终于,尹茜红唇一抿,勉强松口:“那行吧,今天先试试看。”
-
与此同时,贺氏集团总裁办。
一场高层会议刚刚结束,岑锐看准时机,抱着一本拍卖册,敲门进了办公室。
他把拍品手册放在贺晟手边,轻咳一声开口:“贺总,这是下午拍卖会的拍品,您看有什么需要的吗?说不定有太太会喜欢的。”
若是往常,岑锐几乎不会多问这一句,因为贺晟几乎没什么收藏古董的兴趣爱好。外界传闻贺晟不识风雅,的确如此。
但今晚的拍品都是价值连城的古董,给女士的首饰也不少。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他们贺总是有家室的人。
他这个做助理的当然要全方面为了老板的家庭关系和谐幸福考虑,也有利于他每天的工作环境。
自从上次贺晟受伤时,他自作主张给虞清晚发了消息被知道之后,前不久被扣掉的百分之五十年终奖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回来了。
尝到了甜头,岑锐自然要为以后更多加年终奖的可能不断努力拼搏。
果不其然,听见他最后那句,贺晟百忙中抽空停下了签字的动作,随手翻了翻册子。
前面的拍品都平平无奇,看到最后一页,他的视线顿了顿。
最后是一件古董翡翠玉镯,成色极好,通体翠绿剔透,看不见一丝杂质,历史也极为悠久,美玉养人,呆久了对身体也有几分好处。
最重要的是,贺晟一直觉得翡翠最衬她。
片刻,他指尖点了下,毫不犹豫:“这个拍下来。”
岑锐顺着视线一看。
拍卖会的压轴拍品,也是全场起拍价最高的一样,不少收藏家都在盯着的古董。
起拍价四千万,要拿到手恐怕怎么也要小一亿。
“是。”
顿了顿,又听见贺晟沉声问:“太太今天去哪了?”
岑锐立刻从善如流地报备:“司机说太太好像去了一家剧组面试美术老师,现在还在剧组片场。”
闻言,贺晟挑了挑眉,起身整理了下衣襟和袖口。
“地址。”
见贺晟要起身离开,岑锐愣了下:“可您五点半还有一场跨国会议...”
“让副总主持。”
“是。”
-
下午四点,剧组排场。
长达四十分钟的授课结束,虽然尹茜有的地方刻意为难,好在也是有惊无险的结束了。
虞清晚不想多起事端,有时候尹茜同一个问题要重复问上好几遍,她也都应声解答,一堂课下来也算没挑出什么错处来。就是尹茜想找麻烦开掉她也无可奈何。
下了课,虞清晚开始低头整理着桌上散落的画具,把用过的笔纸一一收好。
没一会儿,尹茜的经纪人就进来了。
化妆台前的尹茜一看到经纪人来了,手里拿的口红都放下了,转头好奇问:“姚姐,听说今天晚上的应酬会有大人物来?到底是哪位大人物啊?”
经纪人睨她一眼,意味深长地答:“是谁你就别管了,总之好好打扮。万一能沾上人家一星半点,你后半辈子的星途都不用担心了,整个娱乐圈里也没人再敢跟你抢番,各种代言全都送到你手上任你挑。”
尹茜红唇一翘,晃了下她手臂:“哎呀,姚姐你能不能别吊我胃口了,你不告诉我是谁,我怎么知道人家喜欢什么类型的。”
经纪人被她催得心烦,只好言简意赅地答:“贺家。”
虞清晚整理纸笔的动作一顿。
尹茜也愣住:“哪个贺家?”
经纪人白她一眼:“你说还能是哪个贺家。”
“之前有传闻说贺家掌权人会和北城盛家联姻,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男人嘛,越是有权有势,身边前仆后继的女人不就越多,豪门联姻多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互相在外面玩,彼此心照不宣罢了。”
尹茜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那我一定好好打扮。”
这时,注意到虞清晚还在一旁,尹茜眼尾一挑,顿时不满地睨了她一眼,催促道:“还没收拾完吗?动作怎么这么慢。”
虞清晚回过神,也无意和尹茜起什么争执,抱着手里收好的纸笔离开。
出了休息室,她站在走廊里,耳边还是刚刚尹茜和经纪人的对话。
心里像被塞进了一团棉絮,莫名发堵。
她其实自己都还不太确定。
她和贺晟的婚姻,算是各取所需吗?
应该算是吧,她是为了遗产。
领证的那天,也是她提出来的,结婚后互不干涉。
就在这时,手机忽然震动了声。
虞清晚打开手机一看,竟然是贺晟发来的消息。
言简意骇的四个字,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
「出来,后门。」
看见这两个字,虞清晚被吓了一跳。
他怎么还亲自来这里接她了?
担心贺晟被剧组里的人看见,她匆匆收拾了一下东西,就从剧组片场的后门里溜了出去。
没想到刚一出门,就被人从身后叫住。
“小虞老师,等一下!”
虞清晚闻声回过头,是片场里的场务实习生,好像是个长相清秀的大学生男孩。
他把手里拿着的奶茶递给她,冲她露出一个阳光帅气的笑容:“刚刚剧组的人点奶茶,顺道给你带了一杯,没想到你这么着急就走了。”
虞清晚没想到剧组里的人居然会这么热情,她几年来和外界接触的不多,突然融入工作环境里,还有些无所适从。
见人家特意追着送了出来,她也不好拒绝,便道:“谢谢你。多少钱我转给你吧....”
刚要抬手接过,就被身后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率先一步拿走。
熟悉冷沉的声线从身侧响起,下一刻,她的肩膀就被人抬手强势地拢过去。
“抱歉,我太太不喜欢喝奶茶。”
撞进男人宽阔的怀抱里,虞清晚措不及防愣了下。
她侧过头,就看见贺晟冷峻分明的侧脸,微微抿紧的唇线,眼里辨不出什么情绪。
一旁的场务实习生显然愣了下,没想到虞清晚这么年轻居然就结婚了,看向眼前俊美矜贵的男人,又对上他漆黑冷戾的眼神,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好...好强大的气场,只有身居高位的人才有的压迫感,不是一般人招架得住的。
动作里宣誓主权的意思显然不能更明显。
男孩的背脊都有些微微冒汗,很识趣地和虞清晚说了声再见就离开了。
而虞清晚见贺晟居然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过来接她,慌乱得不行,连忙拉着他快步离开,走向马路对面的车。
碰巧的是,此时,旁边也缓缓驶过一辆白色阿尔法。
车里,尹茜正拿着粉饼给自己补妆,隔壁坐着的助理扭头就注意到对面马路,虞清晚弯腰上车的场景,身旁还有一个高大的男人为她打开车门。
男人身影十分显眼,身型挺括利落,白衬衫修饰出完美流畅的肩线,光看背影还以为是哪个男演员或是模特。
助理不自觉多看了两眼,随即捂着嘴惊诧开口。
“哎,那个不是刚才导演请的美术老师吗?居然上了辆劳斯莱斯?她什么背景啊?”
尹茜补妆的动作一停,视线也跟着看了过去,却只看见车后座虞清晚一闪而过的侧脸,美眸一沉。
竟然坐的还真是劳斯莱斯?
车上的另一个助理回答道:“多半是被哪个有钱人包养了吧。刚刚听统筹他们聊天,她居然连份正经学历都没有,看来也是托关系才能进剧组当了美术老师。听说今天有个经纪人还跑去问她有没有兴趣签约公司当艺人呢。”
想到今天虞清晚来到剧组之后,多少视线都落在她身上,无故被抢了不少关注的目光,尹茜的心里本就不悦。
此刻听见助理的话,她啪的一声把粉饼盖子用力合上,冷哼一声,讥讽道:“艺人?可不是长了张漂亮脸蛋就能想当就当的。真以为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娱乐圈当艺人呢?”
见尹茜又不高兴了,两个助理忙不迭噤声,不敢再多说半个字。
-
与此同时。
贺晟拢着她的肩膀回车上,给她拉开后座的车门。
虞清晚上了车,有点担心地问他:“你怎么下来了?”
见她慌乱的神情,他眼眸微眯,透着几分危险和不悦。
“我有这么见不得人?”
虞清晚顿时噎了下,不知道说什么好。
哪是是什么见不得人。
她只是怕给他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而已。
上次他拒绝联姻,就被贺董事长打成那样,万一被别人知道他们结婚了,传到贺家去,指不定还会发生什么。
谁知道他醋劲这么大。
她无奈地轻声解释:“我是怕给你添麻烦,万一他们认出来你....”
贺晟笃定打断:“不会认出来。”
临城不会有一家媒体有胆子私下发布他的照片,哪怕偶尔被狗仔拍到,也会立刻删掉。也没有记者敢冒着断送职业生涯的风险发他的正脸照片到网上。
贺晟的视线落在她脸上,薄唇轻启,慢条斯理地重复那几个字,语调莫名缱绻。
“多虑了,小虞老师。”
听见后面四个字,虞清晚耳朵瞬间一烫。
明明挺正常的一个称呼,从他口中念出来,莫名沾染了上些别的味道。
听起来就是怪怪的。
他轻笑了声,语气意味不明:“认识不久,叫得倒是亲近。”
莫名的,车厢里一阵浓烈的酸味弥漫。
......果然,阴阳怪气第一名。
想到刚刚在休息室里听见的,他晚上还要去应酬,连尹茜这种当红的一线女明星都要想尽办法盛装出席地勾搭他。
虞清晚抿了抿唇,心里那阵烦躁更甚,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这杯奶茶只是人家表示友好而已,是你想太多了....”
“友好?”
他微微眯起眼,幽深的目光盯着她,语气蓦地沉下来。
“贺太太,你是不是过于天真了。”
都是男人,他哪能看不出其他人觊觎她的眼神不清白。
因为他自己也不清白。
贺晟觉得自己已经把身上的戾气控制得很好了。
至少领了结婚证之后,他也在尽量克制自己,不断提醒自己是有合法名分的。
如果是换作以前,看见别的男人对她露出那样的眼神,他都不见得能干出什么来。
而虞清晚却觉得他的怒意实在来得莫名其妙,明明是人家剧组一块儿点奶茶,给她带也是人情世故罢了。
她小声反抗:“我就尝一口,不然这杯就浪费了。”
可没想到,贺晟还是不给她。
气氛忽然陷入微妙的僵持里,两个人谁也不说话,无声地冷场对峙着。
片刻,还是虞清晚先别开眼不去看他,扭头看向窗外的风景,细眉轻轻拧着。
她只是收到一杯奶茶而已。
哪有他这么霸道的人?连同事送的奶茶都不让喝,好不讲道理。
以前上学时她也是这样,有时会有男生向她示好,偷偷往她的包里塞一些巧克力果冻之类的。有时候连虞清晚自己还没发现,就已经被贺晟拿去喂小区里的流浪猫了。
后排安静下来,贺晟垂眸盯着她明显在跟他无声抗议的模样,思索片刻,还是无奈从口袋里拿出下午刚刚拍下来的那只镯子。
虞清晚正看着窗外的风景,忽然感觉到腕间传来一阵温润冰凉的触感。
她一低头,就看见贺晟把一只翡翠镯子戴在了她手腕上。
玉镯的周身晶莹剔透,极好的冰种质地,如古画中淡淡的青绿色,看着就价值不菲。
她肤白如瓷,和这种清透的绿色珠宝也最相得益彰,细雕玉琢似的。
贺晟问:“喜欢吗?”
她很喜欢绿色,总觉得绿色充满了生机。
虞清晚虽然不追求什么昂贵的珠宝,但收到喜欢的礼物,心里当然是喜欢的。
不过她当然也知道,贺晟现在拿出这份礼物,显然居心不良。
他的性格实在太强势霸道,从以前就是,只要有其他男生多看她一眼,贺晟的眼神就会凶得像狼似的,恨不得上去把人家赶得远远的。
每次虞清晚告诉他这样不对,他一边不服气地低头巴巴地来哄她,下次又还会一样发脾气,喜怒无常。也是因为他这样的脾气,才让从前那么多人误会他,不敢靠近他。
这么多年过去,她总不能每次都被他这样轻易哄好,一直纵容他的脾性下去。
于是贺晟问她喜不喜欢,虞清晚抿紧唇,很冷淡地嗯了一声,然后继续扭头看向窗外,一副还是不想理他的样子。
贺晟:“......”
几千万的镯子戴在手上,照样对他不屑一顾。
可惜,他这人向来没什么耐性。
软的哄不好就来硬的。
沉吟片刻,贺晟忽而扯了唇角,抬手按下控制台的某个按钮。
后座和前座之间的隔板被他徐徐升上,随即将后排隔绝出了一个单独封闭的空间。
听见声响,虞清晚愣了下,刚转过头,就看见贺晟先一步拿起那杯奶茶,仰头抿了一口,凌厉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下,幽深的目光意味不明地落在她的唇上。
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虞清晚指尖一紧,还未来得及反应,下一刻,就看见男人措不及防地俯身逼近。
后脑被他用掌心牢牢扣住,无处可躲,紧接着,温热濡湿的触感覆了上来。
周围的氧气忽然被抽离,耳畔只剩衣料摩挲过的窸窣声响。
她的神经倏地绷紧,唇齿相接,他的舌尖沿着她的唇形勾勒试探,奶茶香甜的气息顺着齿关渡进来,甜腻得过分,轻而易举挑逗着她脆弱的神经。
并非攻城略地的深吻,而是略带了些惩罚意味地在她的唇瓣上碾磨,侵略性更强,无声昭示着男人此刻叫嚣而起的占有欲。
后排封闭狭小的空间里,铺天盖地的都是他身上清冽的气息,虞清晚的身体不禁颤了一下,大脑已经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心脏几乎快要跳出胸膛。
唯一剩下的念头是,前排还有司机。
想到司机有可能会听见,虞清晚紧张到下意识用手推拒着他的胸膛,指尖又无力地抓住他衬衫的衣襟,只觉得唇瓣几乎都要酥麻红肿起来。
吐息潮热,如藤蔓交缠着,就在肺部的空气快要临近稀薄时,贺晟终于微微离开她的唇,鼻尖继而贴在她颈侧,引得她一阵颤栗。
“现在尝到了。”
虞清晚的呼吸还在颤,脸上热意层层升腾。
看见她唇上还沾着一点奶白的奶茶渍,贺晟又抬手,指腹用暧昧的力道,给她慢慢摩挲拭去,漫不经心的,像是在哄只猫似的,又像是若有似无的撩拨。
终于,他低声开口:“想喝什么,告诉我,我来买。”
鼻尖相接的距离,男人纤长的睫羽低垂着,漆黑的瞳孔极为认真地盯着她,似是能摄住她的心脏。
明明强势,又透着无声的妥协。
被他这样定定望着,虞清晚的心跳又忽而漏了一拍。
“以后不许再接其他男人的东西,听见了吗?” .w21格格党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