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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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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午秦悦柠说的话, 勾起了虞清晚很多从前在临西的记忆。

梦里,她又梦到了很多从前的画面。

有很多时候,虞清晚都觉得自己是个累赘。

譬如以前, 她就是贺晟的累赘。

在她的记忆里,她从没见过她的亲生父母。

大概是诊断出来她有先天性的障碍性贫血,治疗又需要金钱和精力,所以便将她早早地丢弃了吧。

后来, 她又被养父母收养。

直到养父母将她一个人丢在临西时, 虞清晚才终于意识到一件事。

她像是那些生下来就不健康的小猫小狗,刚开始时, 有人会觉得她可怜,将她带回去收养。

可时间一长, 他们会发现,他们付出的时间和精力,都浪费在了一个天生有缺陷的人身上, 并不能得到想要的回报。

长痛不如短痛,所以他们又把她丢了。

她不怪他们,因为这是人之常情, 谁都不希望背着这样一个担子在身上一辈子。

曾经在临西时,虞清晚有一阵子已经请不起保姆照顾。

所以她只能每天努力打起精神, 照顾自己的生活起居,时不时去小区里的邻居家里教小孩子画画赚些钱。

邻居们知道她的状况,也都关照着她,多给她介绍画画的小生意。

她想努力活着, 靠自己活下去。

因为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

所以哪怕再难,她也想再努力坚持一下。

直到有一天, 虞清晚还是在家门口晕倒了。

意识消失的前一秒,她想,命运真的很爱和她开玩笑。

她那么拼了命地活下去,却偏偏还是不能多看几眼这个世界。

老天太残忍了。

如果人真的有来世,那她希望自己下辈子,可以不要再喝那么苦的药了。

可虞清晚没想到,她竟然在医院的病房里醒了过来。

凌晨三点的病房里,一盏昏黄的灯静静亮着,病床旁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黑色鸭舌帽的帽檐压着,细碎的额发垂在眉眼处,睫羽低垂着,覆盖出一小片阴影。

身上依旧穿了一身黑,少年双手环抱在胸前,紧实的手臂上伤痕累累。

他正靠着椅子闭目养神,大概是五官线条生得过分优越,连睡着时的画面都是养眼的。

看清他的面容时,虞清晚不禁怔了下。

是他?

楼上那只凶巴巴的狼。

虞清晚并不知道他的名字,所以只能用一个和他相似的动物来形容。

似乎感觉到了她的视线,他的眼皮动了动,忽然睁开眼看过来。

她干涩的唇瓣动了动,认出了眼前熟悉的面容。

“是你?”

虞清晚终于反应过来,应该是他把她送到医院了。

她晕倒在自己家门口,大概是他回家时发现的,或许挡住了他回家上楼的路。

不管怎样,他还是救了她一命。

虞清晚认真向他道谢:“谢谢你救了我。”

少年的脸上无甚表情,俊脸依旧冷冽漠然。

“一命还一命,两清了。”

闻言,她怔了下,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一命换一命?

他指的是上次她报警的事?还是指她给他药的事?

虞清晚不知道。

少年起身穿好外套,就要毫不留恋地离开。

这时,她又忽然注意到他手上的伤痕,似乎上次见他的时候就在。

忍不住蹙了下眉,虞清晚轻声开口:“你手上的伤,还没好全吗?”

看他的伤口明显是沾水之后发炎了,她又忍不住补充了句:“受了伤的话,最好还是不要沾水,这样好的快些。”

少年垂在身侧的手背透着些许僵硬,似乎并不适应被人这样关心。

他依然用那副很讨厌她的语气,冷着脸:“病秧子,管好自己就行了,少管别人。”

虞清晚并不在意他的话有多难听,因为她确实是个病秧子。

她扭头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夜色,树叶的光影随风摇晃着,破碎的月光只能透过树叶的缝隙照进来。

这时,她的肠胃忽然发出咕噜一声,在半夜安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

她从晕倒到现在滴水未进,肚子难怪会叫。

虞清晚有些尴尬,耳根忍不住涨红。

她又小声叮嘱了句:“很晚了,你回去注意安全。”

少年的脚步顿了顿,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下。

他没再说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离开之后,虞清晚睡不着了,便靠在病床上望着窗外的景色。

她很喜欢一个人安静地看景色,虽然孤单,但因为总害怕自己哪天睡着了,就再也醒不来了。

饿得胃有些隐隐作痛,可这个时间了,她也只能努力忍下。

她不想麻烦其他人。

没过一会儿,值夜班的护士推门走进来,手里还端着什么东西。

“饿了吧?你昏迷了半宿,起来喝点粥吧。”

护士端来的是一碗热腾腾的红枣粥,不贵,就是医院外面三元一碗的。

虞清晚怔住,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这粥是....”

她又没有亲人陪护,是谁买给她的?

护士猜到她想问什么,语气调侃:“哦,是送你来医院的男孩刚刚去买的,让我给你拿过来。还不让我告诉你是他买的。”

“小小年纪,全身上下就嘴最硬。”

闻言,虞清晚又是愣了愣。

护士给她拔了针,把粥搁下就走了。

看着那碗温热的红枣粥,虞清晚实在饿极了,也没心思深究他为什么那么好心,便狼吞虎咽地将护士送来的粥喝得一干二净。

等暖暖的粥顺着食道流进胃里,连带着冰冷的四肢都热了起来,仿佛长夜漫漫,也不再那么难熬了。

原来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她想。

可即便如此,她依然心存感激。

那曾是她接受过的,为数不多的善意。

下次,如果下次再见到他,她一定还他。

-

深夜,虞清晚从梦里醒来时,拿起手机就看见了岑锐发来的照片。

衬衫上斑驳的血迹倒映在眼底,让她瞬间瞳孔一缩,呼吸仿佛被什么扼紧了,手脚都开始冰凉,大脑也一片空白。

往下一滑,又看到岑锐发来的那两行字。

说贺晟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是伤得有多重,才会人都昏迷不醒。

虞清晚不敢深想下去,她忙不迭下了床,慌乱到连去衣柜里翻找外套的手都是发抖的。

她胡乱套了件外套在身上,拖鞋也顾不上换,就跑下楼去找刘叔送她去医院。

深夜的医院顶楼异常安静,虞清晚出了电梯,就看见岑锐在一间病房外的长椅上坐着。

听见拖鞋轻踏地面的急促脚步声响起,岑锐一抬头,见虞清晚来得这么快,不免愣怔了下。

“虞小姐...”

一路上走得太快,虞清晚微喘着气,连那口气还没喘匀,就急忙开口问:“贺晟呢?他醒了吗?他伤得重不重?”

岑锐摇头:“还没有。医生说可能要等明天才会醒。”

顿时,虞清晚的神色更慌,呼吸更乱了,又急忙问:“他为什么会突然受这么重的伤?”

岑锐轻咳一声,实话回答:“贺总他....不顾董事长的意愿,私下里拒绝了和北城盛家的联姻,这才触怒了董事长。”

闻言,虞清晚的睫毛猛地一颤。

他拒绝了联姻?

为什么?

明明盛家千金是很合适他的人选。

还是说..都是因为她。

心口钝痛得更加剧烈,下一刻虞清晚又听见岑锐开口。

“董事长为人严厉,贺总做事又向来随心所欲,这几年也没少触怒董事长,却也都没有这次下手重。贺总这些年和其他的贺家人关系一直都很疏远,生了病也不常有人照顾。”

闻言,她的指尖不自觉攥紧,只觉得心脏更好像被什么东西扎着,泛起一阵密密麻麻的疼痛。

“您既然来了,就进去看看吧。”

岑锐为她推开病房的门,连虞清晚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去的。

她在病床边坐下,怔然地望着床上躺着的人,视线慢慢描摹过他的五官。

重逢之后,她见惯了贺晟强势的模样,几乎都快忘了他受伤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病床上,男人的脸色苍白,柔软的额发垂下来半遮住深邃的眉眼,薄唇紧抿着,黑羽般的长睫低垂,在高挺的鼻梁上投下一小处暗影。

她又想起从前在临西时,所有人都对他避之不及的模样。

明明是很好的人,却被大家视作什么洪水猛兽。

刚刚听岑锐的话,他这几年在贺家过得并不好。甚至连伤成这样,病房外都只有一个助理在陪护。

她只记得自己没有家,可却忘了,他也没有。

虞清晚又想起刚刚她看见岑锐发来的照片时,心跳几乎都在那一刻停了一拍。

她的心是乱的,连自己也不知道因为什么。

看见他睡梦里也皱紧的眉,虞清晚下意识伸出手,指尖抚上他的眉心。

她的动作明明很轻,下一刻,贺晟却还是睁开了眼。

落在他眉眼处的指尖措不及防被抓住。

没想到他会突然醒过来,虞清晚的手还来不及收回。

“你醒了?”

男人的漆眸安静凝视着她,似乎在辨认眼前的场景是不是真的。

不是梦。

他还以为又是一场梦。

感受着真切的温度,过了几秒,贺晟才开口:“你怎么来了。”

男人低沉的声线沙哑异常,回响在静谧的病房里。

“我..我来看看你。”

被他握着的指尖像是被什么烫着了,虞清晚连忙抽回手。

刚刚的小动作被他抓住,她还有些尴尬,耳根不自觉泛起一点绯红。

“你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护士过来。”

她正要转身离开去找护士,手腕就被人从身后拉住。

“别走。”

男人温热干燥的指腹拂过她的手腕间,让虞清晚的心不禁颤了颤。

贺晟的视线直直望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她脚上还未来得及换的拖鞋,低声道:“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在这。”

他问得直接,虞清晚的动作僵了下,看了看自己身上仓促凌乱的打扮,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她深吸一口气,转回身面对着他,硬着头皮解释:“岑助理给我发消息,说你受伤昏迷了。我才....”

话音未落,就被贺晟打断。

他语气笃定:“虞清晚,你在关心我。”

藏起来的隐秘心思就这样被他一针见血地戳破了,她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无法逃避。

虞清晚的呼吸有些急促,贺晟却不依不饶地追着她的眼睛,似乎不得到一个答案便誓不罢休。

见她沉默不语,他的唇角自嘲地勾了下:“我死了,不是正合你意吗?以后就不会有人再纠缠你了。”

听见他提死这个字,虞清晚的脸色瞬间白了白:“贺晟!不许胡说。”

贺晟提起这个字,她的心脏仿佛又陷入到一开始看见那张染血的衬衫时的恐惧里。

虞清晚并不惧怕死亡,生了这么多年的病,她早就接受了自己不知道哪一刻就会死去的可能。

可她从来没设想过他出事。

她的眼眶不受控制地开始泛红,想起刚刚他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样子。

贺晟拉着她手腕的力道顿时松了,漆眸底透着不易察觉的慌乱。

“怎么哭了。”

虞清晚抿紧唇,眼里的湿润更甚,强压着心口那阵涩意。

他总是这样,明明知道她不愿意听见什么,还总是要逼她。

病房的暖光下,她的一双杏眸湿漉漉的,出来的太匆忙,里面穿的还是一身睡衣,只在外面胡乱披了一件白色的毛绒外套,尖尖的下巴陷在里面,莫名的委屈。

贺晟的语气不自觉柔和下来,哑声又道:“别哭,我说错话了。”

虞清晚站在原地极认真地看着他,清亮的眼眸还有些微微发红。

她的鼻子轻吸了下,嗓音沾着些鼻音:“你以后不许再说那个字了。”

贺晟低应了声,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嗯,是我混蛋。”

男人声线低沉喑哑,语气里少见的柔和,回荡在安静的病房里,让虞清晚的心跳不自觉加快一拍。

她抿紧唇,试图忽略那抹不合时宜的悸动。

紧接着,她又看见贺晟忽然又把自己的手腕朝她伸出来,语气认真。

“要不要再咬一次,消消气。”

看着他虎口处上次被她咬过的痕迹,虞清晚眼里的湿润瞬间淡了些,耳根莫名有些发烫,又羞又恼。

这人,真当她是兔子吗,动不动就咬人。

她转过头不看他,脚步匆匆往外走:“我去叫护士过来。”

视线落在她微红的耳垂上,贺晟没再说话,唇角忽而轻勾了下。

-

虞清晚慌不择路地从病房里逃出来,眼尾的湿意还没彻底褪掉,心里有些懊恼。

她明明不是什么爱哭的人,刚刚却怎么也控制不住。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把各种复杂的情绪都压回去。

这时,就听见身后有人叫她:“晚小姐?”

虞清晚闻声转过头,只见一个护士站在自己身后,正笑盈盈地看着她。

她平复了下情绪,也冲护士友好地笑了笑,解释道:“我不姓晚,我姓虞。”

护士啊了声,尴尬笑道:“刚刚里面那位病人昏迷的时候,嘴里一直在叫晚晚,所以我才以为你姓晚。”

闻言,虞清晚怔了下。

回过神时,她抿紧唇,心口不知怎的有些酸涩。

护士并未察觉她的异样,又把手里的黑色西装递给她:“这是刚刚给伤口上药时病人脱下来的外套。”

虞清晚道了声谢,抬手把外套接过来,忽然发现西装口袋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有些硌着,硬邦邦的。

她低下头,翻了下他的西装口袋,发现里面是一个小巧的黑丝绒盒子。

几乎是鬼使神差地,虞清晚打开那枚盒子。

只见一枚钻戒安静躺在里面,在冷光下泛着耀眼的光泽。

-

病房里,贺晟躺在病床上,不多时,就看见她回来了。

虞清晚的神情看不出什么异常,手里还拿着护士刚刚给她的毛巾和酒精,走回到床边。

她嗓音轻柔:“护士说你的烧还没完全退下来,让我用酒精帮你擦擦身体。”

病房里安静了瞬,见贺晟没动作,她又小声开口提醒:“你先把身上的衣服脱了。”

贺晟挑了下眉,漆黑的眸底倒映出她的影子,语气意味不明。

“你给我擦?”

“嗯。”

虞清晚刚应完,才意识到擦身体这件事有多暧昧。

刚刚护士跟她说时神情自然,她也没觉得有什么。

现在看来,大半夜的病房里,孤男寡女,好像的确不太合适。

她立刻轻咳一声,改口道:“或者我叫岑助理进来...”

话未说完,就见贺晟抬起手,已经开始慢条斯理地脱身上的病号服。

很快,男人身上劲瘦紧实的肌肉线条暴露在眼前,宽肩窄腰,明显的腹肌线条顺着纹路肌理一路往下,肤色冷白,腹部还布着几道陈旧的伤疤,平添了几分野性。

虞清晚的呼吸不自然地停了一拍,耳根一阵热意瞬间升腾,脸也烧了起来。

她下意识想要移开视线,可现在要给他擦身体,又不得不看。

背上都缠满了白色绷带,几乎无从下手。

虞清晚只能从他的身前开始擦。

裸.露在外的肌肤干燥温热,有些灼人。

她略微调整了一下呼吸,鼓起勇气,从他微微起伏的锁骨和胸膛顺着开始擦。

深夜的病房里寂静无声,月光顺着窗外影影绰绰地照进来,虞清晚微微俯着身,肩头的一缕发丝不听话地滑落下来,刮蹭过他的锁骨处。

女人身上的幽香若有似无地萦绕在鼻尖,柔软的手一下下从他身前抚过,动作十分轻柔。

那点力气,像是猫在身上挠痒痒,挠得人心乱。

贺晟的喉结不自觉滚了滚,试图忍耐起身上某处泛起的那阵躁意,蹙了蹙眉。

虞清晚注意到他细微的神色变化,以为是他伤口疼,便关切问:“是伤口疼了吗?”

“不是。”

贺晟顿了下,实话道:“痒。”

感觉不到伤口的疼,反而被她擦过的地方,痒得不像话,比伤口的痛苦还要折磨人。

抬头的瞬间,虞清晚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他们此刻的距离有多近。

她抬起眼,恰好和男人紧抿的薄唇平齐。

大概是因为发烧的缘故,他的唇色比往常要白上几分,虞清晚看到,他干燥的唇瓣上似乎有某一处不够服帖。

哪怕隔着浸了酒精的毛巾,男人身上滚烫的温度似乎也顺着指尖传递过来,炙热到几乎也快将她融化。

病房的空气仿佛忽而稀薄起来,周围的气息也变得粘稠,心跳也悄无声息地乱了节奏。

虞清晚只能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继续给他擦。

没想到下一刻,贺晟却忽然抓住她的手,嗓音莫名发哑:“别擦了。”

她怔了下,紧接着又听见他低声说:“擦完更热。”

......

虞清晚瞬间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热意好像也顺着她的耳尖爬上。

她连忙抽回手,红着脸说:“那就先这样吧...”

不知怎的,明明发烧的人是他,她为什么也觉得比刚刚还热。

虞清晚悄悄调整了下呼吸,将用过的毛巾重新浸泡在盆里,努力让自己平复一下心跳。

思绪彻底乱了。

她其实并不知道,贺晟到底是不是真的需要一个她这样的妻子。

毕竟她不能给他的事业带来任何帮助,反而还会成为他的拖累。

或许,他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报复她,两个人抵死纠缠,谁也别想幸福。

也可能,他从不觉得她会是他的拖累。

而眼下,她的确需要一段婚姻,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而贺晟,他偏执到不允许她嫁给任何人。

她觉得自己好像陷进了一团死结,连自己都无法区分,此刻复杂的情绪到底是因为什么。

她从来都是这样,不够勇敢,只想着怎样逃避。

大概正如秦悦柠那天说的,只有失去了,她才会后知后觉地想起珍惜。

毛巾浸润酒精,染上手指的凉意,让虞清晚忽然想起,刚刚在病房外,指尖触摸那枚钻戒时的冰凉触感。

她只轻碰了下,便又将盒子放回了原处。

心口像是被什么狠狠撞了下,没给大脑思考的时间,她便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

“贺晟,我答应你。”

话音落下,病房里安静了瞬。

贺晟的动作僵住,漆黑的眸噙住她的身影。

片刻,他的喉结滚了下,嗓音微哑:“你说什么?”

手里握着的毛巾缓缓滑落进盆里,溅起一片水花。

虞清晚的眼睫轻颤了下,她轻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抬眸直视他。

她的嗓音轻柔,平缓而坚定地重复了一遍。

“如果你还需要一个妻子,我愿意嫁给你。” .w21格格党m 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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