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呕!!”
台下人群中不知谁先传来一丝作呕声,下一刻溶洞中作呕声便起伏不断。
恶灵却一脸兴奋地望着台下的盘中餐,发着恶臭地哈喇子流了一地,挪动着灵敏的身躯闪身扑向台下。
一时间,无论人鬼,皆惊慌四逃。
见此状的陈立言悄悄将身体隐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溶洞中。
张恒凝望着这只刚出生的恶灵,神色微微肃然起来,他再望向台上的灯祭阵,眸底顿时幽渊不明令人捉摸不透。
他扬手借了六分灵力予薛瞻元神中,薛瞻回望已然稳住伤情的元棂,便也不再担忧,转头神色冷然地杀向恶灵。
此间,台上便只剩下对元棂虎视眈眈的獓狠以及身形逐渐透明化的张恒,还有精疲力竭的元棂。
张恒本就只投了一脉神识于此,又借了那小子六分灵力,现在仅剩下这一点,肯定不够眼前这个妖修撕,毕竟这家伙可是妖帝麾下四大长老之一。
张恒微微皱起眉梢,视线忽然上下打量遍体鳞伤的元棂,半响,才终于想起什么,问道:“你那保命的龟壳呢?”
元棂闻言脸色有些尴尬,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道:“被人打晕后抢走了。”
张恒:“”
一旁的獓狠眯着眼发现只要薛瞻打得越猛,张恒的神识便越淡,只一瞬便已是透明的状态。
本迟疑不决的心,瞬间跟吃了定心丸般闪身杀去。
张恒冷下眉眼,隔空取来一块玉筒投入一抹灵讯后丢给元棂,而后闪身迎上獓狠。
“什么事?”
玉筒子瞬间传来一道不耐烦的声音。
元棂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双眼一亮,接住玉筒高兴道:“师傅!”
那边的太一沉默了一息,忽然一道灵光从玉筒处传出,投在空气中,一张阴沉的脸显现出来,本来还想驯骂她一顿,一看到她这一身的伤,硬生生转了话锋。
“你在哪里?”
元棂摇了摇头,瞥见张恒的身形越来越淡,元棂心底一跳,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不知道,此处有幽灯血阵,还有一名妖修,鬼王快撑不下去了。怎么办?”
太一压沉思极想,元棂却忽然道:“若不然,你借些法力给我?”
太一沉默,半响微微一叹,“我不能借法,你身上还有没有符箓?”
元棂锁着眉,“为什么不能?”
太一迟疑了一下,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只是道:“我不可以借法给凡人。”
“”
元棂嘴角一抽,“那你就准备替徒弟收尸吧。”
太一想了想,忽然想到什么,朝意味深长眨了眨眼,“你拿着符箓画个请仙符咒,请灵正派杨公祖师。他对付这个妖修绰绰有余。”
元棂仰头,还想问什么,那玉筒却忽然碎成两半,元棂一怔,转头望去,原来是张恒已经将剩下的神识投进薛瞻的身体中去了。
獓狠凶狠一笑,望着元棂缓声道:“我看此番谁还能保你。”
元棂暗咒一声该死,想着太一的话,目光扫向一旁她们来时的通道,薛瞻的话浮现在耳边。
她没有犹豫,转身朝昏暗的通道跑去。
通道旁边,薛瞻正与那恶灵打得难舍难分,却依旧可以看出,他还是占了上风的。
毕竟是百鬼之王,知道诸鬼的弱点,更何况他还只是一只刚出生的恶灵。在他面前还是成不了气候。
那獓狠此刻对元棂恨之入骨,看着自己辛辛苦苦经营了三年的成果,被她一个半个时辰便毁了大半,今日,她必须死。
——
另一边的长巷中,先前绑架元棂那两个混子此刻正惶恐着缩在角落中,刚刚太一给他们看了日后他们下地狱时的场景,两人惶惶恐恐,又分不清虚虚实实,只被吓得尿湿了裤子,连连求饶。
“我我们真的不知哪里得是何处,每次我们交易的时候,只是到一个指定的街头,他们拿货,我们拿钱,而后各自离开。”
顾子鉴沉着脸,眼中晦暗不明地盯着此二人。
这时候,太一的声音从龟壳中传出:“此处最大的山洞在何处?”
顾子鉴蹙起眉,听出他语气大不同上一句审讯的话,似乎很焦急。
他眉心一跳,只觉一股不详的预感袭来。
“在城西处。”
那人巍巍颤颤地指了指西方。
“走。”
太一沉声道。
顾子鉴也没有问他为什么,只是转身离去。
“元棂被一只妖修困打得半死不活的。”
走了一段距离后,似乎很不满意顾子鉴此刻前进的速度,太一没带一丝温度的声音又再一次响起。
这下顾子鉴神色不再平静了,只觉胸口忽然燥跳不安了起来。
他忽地腾空而起,在一座座屋檐上犹如流星掠空而过。
朝城西的方向急速飞去。
——
元棂跑进通道,原以为此处会是人声沸腾,却不料大家早已经躲了起来,原打算利用鬼力阻挡獓狠的主意落空,但是此刻进了这里便没了回头路,她也只能咬牙硬着头皮飞速朝薛瞻先前的牢中跑去。
外面的动静早就惊动此处的小鬼们,那几个亲眼瞧见恶灵生吞了人与鬼的回来的,吓得浑身颤抖。
这世道无人是做人还是化鬼,皆是不太平啊。
此时,暗洞中千鬼缩在黑暗中同惧。
“轰!”
一道浩浩荡荡的火焰,仿佛泄洪一般,忽从洞口打了进来,炙热的温度席卷整个暗道,巨大的火舌掠过之通道上几只来没来得及跑的小鬼,瞬间便是皆是毁灭。
那火球径直冲向元棂。
元棂只觉得身后的热浪越来越近,她额头细汗连连,只觉一股强大的威压逼得她不得不停下脚步回头,一望过去瞬间魂都快飞出来了。
先前在洞外的薛瞻看见獓狠追着元棂进去洞的时候暗道不好。张恒驱使着薛瞻先去救元棂。
薛瞻望着底下瑟瑟发抖的人群犹豫了。
张恒才不管他的想法如何,元棂死了他就亏大了。更何况此时的恶灵受了重伤,一时半会作不了妖。
于是他操控薛瞻的身体顺势轰出一条出口,然后朝通道中追去。
底下的人群顿时蜂拥而出。
獓狠阴森地冷笑着,静等元棂化作灰。
岂料一道寒光乍现,流星般闪过他的头顶,披着寒冰打在火球上。
火球在离元棂一米处被冻成碎冰化成一堆渣渣。
元棂心提到嗓子眼上狂跳个不停,若不是她内丹受损,她亦不会这般狼狈,看到薛瞻从后面追着进来,元棂马上转身一刻不停,继续奔跑了起来。
符箓,符箓,只要找到符箓,她一定揍死这个混蛋。
窄小的通道上,两道只瞧见两道身影杀光四起来,整个暗洞也被震得晃动着,那獓狠发了狠地进攻薛瞻,招招必杀。
薛瞻已经的招式也逐渐慢了下来,毕竟他只是借法,而且薛瞻修的是仙法,张恒是鬼修,两者本就不属于同一脉,甚至于是相克,所以薛瞻最多也只能发挥出张恒三四成的威力。
况且张恒还不可以在薛瞻身上呆太久,否则他身上的鬼力会影响薛瞻日后的修行。
一个回合下来,张恒感受到自己的鬼力已经开始入侵薛瞻的元神了,他迟疑了一下,回头望向元棂严肃道:“小丫头,你想到对策了没。这小子快撑不住了。”
元棂终于来到薛瞻原先的牢笼前,她回头见薛瞻额头已隐约布满乌黑的灵气,当即道:“你快出来,不要毁了他。”
张恒闻言也只能先一步退了出来,失去灵力支撑的薛瞻身形微微一晃,险些跌坐在地上。张恒是沉着脸挡在獓狠身前,头也不回地对元棂道:“我最多撑一刻。”
元棂没有再回答他,趴在木柱上朝黑暗处喊道:“道友,能否将你的符箓借我一张?”
坐在里面的人瞬间僵住,好半响才发出一阵咬牙切齿的声音:“想都不要想。”
元棂一愣,下意识想问为什么,却忽然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她迟疑着试图将头往里面凑了凑,下一刻,一张熟悉的脸正咬牙切齿地瞪着自己。
元棂眨了眨眼迟疑了一息,脑中灵光一闪,终于想起此人是谁了。
“是你啊。”
元棂意味深长地拖着尾音。
这时薛瞻跑了过来,一脸严肃地劝道:“师兄,这位道友是被仙家受过缔约的,你将符箓借她一用,兴许今日不必死在此处。”
“住口!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薛瞻一愣,连同里面两名师兄亦是一愣,不明三师兄为何会发如此大的火。
一旁地元棂却微微眯起眼,“呦,这位孔雀道友,嘴巴还是这么不干净。”
薛瞻转头,有些诧异的望着元棂,突然想起三师兄在山下被人吊在树上扒得□□的事情,而眼前之人又正是正灵派的人。
难道
有些不敢置信自己的猜测的薛瞻瞪大双眼看着元棂。
下一秒就听她冷笑一声威胁道:“信不信我在吊打你一次?”
薛瞻:“”
“钥匙在这死人身上。”
忽然一道怯声从后方传来。
元棂回过头,就见容槃已经跑到木柱旁,指着地上不知何时死去的人身上。
元棂顿时喜上眉梢,转身朝死人腰间摸索去。
与此同时,那牢中的师弟们也似乎明白过来师兄的怒气从何而来,但此刻正是生死关头,他们先前烧出去的请仙符至今都没得到回应。
眼下也只能让她一试,毕竟他们也看见从薛瞻身上出来的仙家,似乎正是这姑娘请来的。
于是纷纷劝说白析峰,“师兄,不如暂且让她一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