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鉴远远便看到了顾富与庄老道。
金管家随着他取完钱,完全不知道事情的真相,还一副很高兴的模样。
顾富望着顾子鉴手中的银票,想着刚刚纪云说的话,再一次被这个逆子的脑洞气笑了。
忽然,他转过头朝元棂慈爱一笑道:“我听庄先生说檠院的鬼魅已经被你清理干净,不知那些鬼魅你有作何打算?”
元棂微微一愣,这时,顾子鉴也走了进来,手上捏着几张银票,元棂望了他认真的神色,忽然明白了过来。
“打算交由北伐鬼王。”
庄老道闻言微微不解道:“这些亡灵也算恶念不深,还可超度,不如交由老道处置,也算积些功德。”
元棂闻言只是笑笑,回头扫了顾子鉴一眼。
难道是这小和尚觉得自己拿了钱会耍赖,请这两人来坐镇不成?
元棂笑了,“当然可以。”
殊不知,顾富等人以为顾子鉴已经鬼迷了心窍,怕他越陷越深,才请庄老道出手,要当着他面超度她们,好断了他荒唐的念想。
却不想歪打正着。
几人又聊了句,顾富避退下人,迟疑一下还是惊不住好奇心,名下人关好门,自己选择留下观望。
元棂从乾坤袋中取出困灵境,手诀凌空画了几下,一阵寒光闪过,只见几道飘渺的身影瞬间被逼出在地上,六鬼气虚娇弱,面布震怒的鬼魅惊魂未定地瞪着元棂。
房中温度瞬间骤变,顾富忍不住一抖,是因害怕眼前此景,亦是因为真冷。
元棂望着几鬼,凤眸泛过一丝杀气,几鬼气势顿时弱了下去。
转眸又看到了顾子鉴,顿时哭嘤嘤委屈地朝他扑去。
“公子!!!!”
顾富见状脸都黑了。
奈何顾子鉴身上有一串原随着主持修行的佛珠,在下山后便赠与他,那串佛珠早已经修出金灵,两米内诸邪魅不得靠近。
只一下,众鬼就被弹了开去。
见此景,顾子鉴忽一叹,想到了中午元棂与他提起的事。
顾富看到她们都被摔飞了顿时转怒为喜。
这时顾子鉴也见后方有一个鬼魅极其虚弱地躺在地上,好像随时都要灰飞烟灭一般,顿时轻蹙起眉,下意识将视线转向元棂。
元棂吃着葡萄收到他目光,知他什么意思,斜睨了他一眼冷哼道:“许她想拧断我脖子,就不许我扇她一掌?”
顾子鉴:“”
顾富闻言顿时崇拜地望着元棂,这一刻他觉得这儿媳妇安全感十足,于是默默地朝她身侧靠了靠。
顾子鉴从怀里掏出一个孩童巴掌大的小桶缸,垂眸诵经,不一会,一道淡金色十分柔和的光芒便从小缸中飞向那虚弱的女鬼,包裹着她带会小缸。
“谢谢公子。”
那女鬼又惊又喜弱弱道。
顾富以为他是收了她,看完这波操作顿时脸都黑了。气得咬牙切齿拉着元棂胳膊上的衣角小小声愤愤道:“他他这这个逆子。”
元棂被他那副又怒又小心翼翼的模样逗笑了,忍者笑意的嘴角安抚他:“莫气坏了身子。”
那边庄老道与顾子鉴在劝说着女鬼,元棂没细听,只一会就听见众人将视线都转移道自己身上。
原来是她们有一要求,便是要顾子鉴实现幼时的诺言,陪她们看一出戏曲。
毕竟这戏曲一直都只是大户人家才有能力享用的,为人一世,她们连一次都未看见,顾子鉴小的时候,顾府因知顾子鉴看得见鬼魅一事,看戏也怕引来跟多的邪祟,老夫人便下了禁令。
今晚超度她们之前得要让她们先看一场戏曲儿。
元棂嗤笑一声,事还挺多。
知这些鬼魂执着的事情,往往都是与怨念挂钩,反正花的不是自己的钱。
“随尔。”
庄老道觉得如了她们的愿也有助于超度,便同意了。
能送走这些祖宗,顾富最高兴,见大家都没意见,于是大手一挥便开始去张罗。
众人走后,房中之剩下二人。
元棂见他手中还捏着钞票,思索着自己那些金子也够用许久了,再拿就贪了,于是道:“把银票放回去吧。”
顾子鉴垂下眸,那一排卷长的睫毛让元棂一介女流都忍不住感叹。
突然他掀起眼帘,清澈宛若一探见底的湖水闪过一丝不忍道:“你说得对,你以后有的是用银子地方。”
元棂闻言顿时高挑起眉梢,难道他是想通了?
“拿着吧。”
说罢他放下银票走了出去。
元棂从他背影收回视线,转眸望向银票,也不客气的轻笑一声,顺手拿了起来。
“也行,不要白不要。”
说罢转身往膳房走去。
今晚有庄老道操刀,也没她什么事。
戌时一刻。
夜幕悄悄从天际拉开,日落的那一瞬间,夜色无黑布般笼罩住整片大地。
夜无星辰,虽没了白日地阳光的毒热,但是无风的夜色,却更是酷热不已,只剩偶尔几声鸟鸣声划过。
檠院竹林前,几道飘渺灰白的身影正在窃窃私语着。
“大人,我听说顾府的下人说,他们新入府的少夫人与少爷今夜就要超度这几个小娘们。”
“妈的,本大爷不过是出去抓了几个替死鬼,回来竟然连老窝都被人砸了。”
站在中间的邪祟脖子断了一般,脸色煞白煞白,他朝空气恶狠狠地碎骂了一声,脖子的伤口顿时流出黑色的液体。
他长臂一扫,原本还翠青色的几根竹子瞬间被抽干了生机,一息间干枯了,石台上也结了一层薄冰。
他觊觎这院子中的美色,奈何几鬼誓死不从,还联合起来对抗他,为了美色,他不惜千里投靠他鬼,练习修为,十载练成功来,却连昔日栖息之地都被砸了。
感受着那个窟窿洞中散发的雷电气息,他稍略迟疑了一下,暗忖着听那大人说这引天雷也需要恢复精力的。
所以今夜他必须动手。
更何况为了自己日后的好日子,这顾家公子他必须带回燔冢城。
想罢,他敛下眉阴恨道,“集合方圆两里内的百鬼,今夜准备大干一场。”
“好!”
亥时。
金管家带着下人一切准备就绪后便去请庄老道与顾子鉴,纪云是则去请元棂。
听他说戏腔已开唱,生人也已经按照庄老道的要求避退了,庄先生见元棂未在便叫他来请。
元棂未回答他,只是若有所思地望着纪云,然后走到他身边,用指尖沾了一下他的右肩。
常言举头三尺有神明,是因人的双肩跟头顶各有一把明火,寓意神明护佑,可令妖邪退避三舍。
可他右肩的明火已灭。
“纪云”
元棂刚想问他在来的路上可有遇见什么事,却被两米外的的声响打断。
“在。”
纪云应了一声,而后有些茫然的望着她。却发现她神色戏谑的瞥了门外阴影一眼。
“怎么了少夫人?”
元棂抹掉他右肩上的阴气,从袖口里递出一道符箓,将他推进去与不明所以的四名侍女一起,顺手将门带上,转身时符箓已经将门封住了。
“呆在里面别出来。”
元棂声音瞬间严肃了起来,几人只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越走越远。
纪云实在不解,悄悄从门缝外朝外望去,却发现一抹黄色纸封住了缝隙,纪云这下更好奇了,继续往下蹲,再望去,却对上一只泛白兴奋的眼珠,那东西似乎也看见了纪云。
“找到你了嘿嘿”那东西后退一步,似人非人之样浑身呈灰白,衣衫破槛,舌头歪歪斜斜的正阴恻恻朝他嘻笑着,随便便伸出鬼爪朝他来抓,却被一道黄光震飞。
纪云吓得魂飞魄散,大叫一声,连滚带爬的往后滚:“啊啊啊”
小琪瞬间明白过来他看到什么,她飞扑到纪云身前,一把捂住他的嘴,在他没看出那个字之前死死地捂住,颤抖地低声道。
“不要叫,少夫人叫我们不要出去定是设了保护的。”
她听到老一辈说,人只有在阳气衰弱的时候,才会看见那东西,联想刚刚少夫人在纪云右肩上的动作,定时纪云被盯上了。
元棂行走在廊道上,屋檐下的灯火不知何时变得晦暗不明,无风自摇晃了起来。
但是在元棂眼中却是另外一副模样。
长廊上遍布阴气,所有植物皆变身毫无生机,院中零零散散着一堆堆正在玩弄下人的鬼祟。
在望整个顾府的上空,早已蒙上一层阴雾。细望那轮明月隐约似带着一丝血色。
元棂心底一沉。
血月助怨灵横生,妖魔作怪。
她随手化出一道符箓飞刺向那一群被逗得哈哈大笑的鬼祟。
听的“轰隆”一声,那些东西瞬间灰飞烟灭。
有一个离得稍远的小鬼见状吓得掉头就跑。
元棂化出一道灵剑飞刺掉他的腿,‘啊!’他吃痛一声跌跪在地上。
元棂上前,剑锋横在他脖颈上,凛气冷道:“顾府怎么突然多出怎么多鬼祟,你们从哪来的?像作何?”
那鬼祟迟疑了一下,元棂当即又化出一道符箓,凉凉道:“你不说,我就再抓一个,我就不信真有不怕化成烟的。”
“那慑青鬼号令方圆两里的鬼进攻顾府,听说是顾公子动了他的鬼红颜。”
看到那符箓已经点起真火,小鬼吓得连连交代。
、
元棂嘴角抽动,慑青鬼本质上已经超出了鬼的范围,一般都是有很高的法力,可以直接吸收人的灵气的。通常也很难对付。
真是越来越麻烦。
元棂皱着眉,瞥了眼那惊魂未定的下人:“回房呆着,谁敲也别开门。”
然后掏出束灵镜,将那鬼哭狼嚎地小鬼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