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的雪下得很大,从白天下到晚上。大雪纷纷扬扬,将整个玉松院都覆盖。
左媛鲜少有如此倔强的时候,她站在玉松院的庭院中一动不动,也不出声。好像只是这样默默的等待着,等着修煌能够从屋内出来见她。
“左媛小姐,天气如此寒冷,我们家公子是不会出来了,您还是早些回去吧。若是冻坏了身子,我们可实在是吃罪不起啊。”修煌的侍卫还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劝说着,顺便取了衣服帮着左媛披在肩上。
左媛却摇了摇头,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张了张嘴,大约是要说些什么,只是天气冷到冻得她嘴唇发紫,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就连身边的侍卫看在眼里,也忍不住紧紧的皱着眉头,不敢抬起头来去看左媛的目光。也不知道修煌躲在屋子里,心中究竟是如何想法。
到了傍晚时分,左媛已经在这里站了整整一天,她这一整天的忍饥挨饿,整个人有些支撑不住,有好几次都险些倒下去。
站在门口守卫的侍卫们见状赶紧将左媛扶起身来,依旧不忘了劝说她道:“左媛小姐,您这又是何苦呢,我
家公子是不会出来的。如今天色已晚,若是您还不离开,今天晚上恐怕是出不了这宫城了。”
左媛艰难的站起身来,对着身边的侍卫摇了摇头。“我今天进宫便是为了见到修煌,若是不见到他,我是不会出去的。我要一直在这里等着,直到他肯出来见我为止。”
左媛坚持如此,身边的侍卫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大约有过了一刻钟,一整天的寒冷和饥饿,左媛的身子终于撑不住,顿时感到眼前一黑,一下子便倒了下去。
身边的侍卫们一下子着了急,赶紧跑过去查看左媛的情况,他不停的摇晃着左媛的肩膀,大声的呼喊着:“左媛小姐,左媛小姐,您快醒一醒。”
看到左媛昏迷过去,无论如何也无法唤醒,身边的侍卫这才着了急,赶紧走进屋子里去禀报修煌这件事情。“公子,左媛小姐站在门外等了您整整一天,忍饥挨饿的,天气又这样寒冷,已经昏迷了过去。您还是赶紧出去看看吧。”
听到侍卫的话,修煌一下子有些着急,赶紧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只是还没等他走到门口,
心中便有些犹豫,踌躇了一下,转过身来对着身边的侍卫说道:“左媛小姐昏迷,左相府上的人一定万般着急,你还是赶紧将左媛小姐送出宫去吧。”
修煌说着话,不由的狠狠咬了咬牙,狠心的转过身去。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就连房门都快要被冰冻一般,不停的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公子,如今天色太晚,城门已经下了钥,更何况左媛小姐现在病倒昏迷,若是等将她送回府中,不知道又要耽误多少时辰,还请公子赶紧将左媛小姐请了大夫来好好治疗吧。”身边的侍卫们不停的对着修煌说道,可是修煌却还是不肯答话,只是伸出手来狠狠的砸了一下门框。
“公子!”侍卫站在一旁,忍不住大声喊了他一声。双手抱拳对着他说道:“且不说站在门外的人是左媛小姐,就算是旁人,生病倒地,公子也应该施以援手,如今又何必要这样难为自己呢。”
听了侍卫的话,修煌再也忍不住,一下子夺门而出,将倒在雪地里的左媛抱起来带回到房间里。一边还不忘对着侍卫们嘱咐道:“赶紧去准备些炭火来,将
屋子烤的暖和一些,再将宫中的御医请过来,赶紧为左媛小姐诊病。”
修煌有条不紊的说着话,取了棉被将左媛裹住,又拿暖炉放在她的手边,一脸心疼的看着昏迷不醒的左媛。
侍卫们这才放下心来,一边应答着,一边赶紧去办自己的差事。
“太医,左媛小姐这是怎么了?”太医诊完了病,不由的皱了皱眉头。站在一旁的修煌赶紧对着太医行了个礼,着急的同他问道。
太医一边收拾好手中的医药箱退了出来,一边对着修煌叹了一口气说道:“修煌公子,左媛小姐这是着了风寒,体力又不足,这才昏迷不醒。微臣这便为小姐开上几副药,等到小姐醒来之后,喂小姐服下,喝过之后便会慢慢好起来的。”
“既是如此,那真是感谢太医了。”修煌听后赶紧对着太医行了个礼,微微欠身同他拱手说道:“外面大雪,太医寅夜前来,实在是叨饶了。”
“治病救人原本就是身为医者的本分,更何况生病的人还是左媛小姐,修煌太子不必如此客气。”太医赶紧对着修煌摆了摆手,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些异样。
“只
是……”太医没有把话说完,便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看到太医如此神情,修煌一下子着急起来,赶紧对着太医说道:“太医,您若是还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听到修煌这样说,太医又回过头去看了看躺在床榻边昏迷不醒的左媛,皱着眉头同修煌说道:“修煌公子,左媛小姐今日受了风寒,不过休养几日便能痊愈,所以您不必太过担忧。只是这左媛小姐的心病……”
太医说着话,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修煌。
“太医请讲。”修煌对着太医行了个礼。
“左媛小姐忧思欲绝,气血不畅。就是因为有心病的缘故。只是这心病还需心药医,臣实在是无能为力了。”太医点了点头,而后朝着屋外走去。
外面的雪纷纷扬扬的下着,玉松院里却静得出奇。桌案上的烛光摇曳,好像只剩下修煌和左媛两个人而已。
和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如今左媛就躺在自己的面前,她的面颊通红,双眸紧闭。修煌看着她,心中仿佛有刀割一般。
修煌微微欠身,在左媛的身边,坐下来,替她扯了扯棉被,却怎么也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