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里,左相的眉头便皱得更紧了。这件事情的确棘手,宇文帝在一边也跟着左相点了点头。
窗外的风越来越大,宇文帝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他沉吟了一会儿,继续对着左相说道:“朕如今想着,既然修煌公子愿意留在晋国,出于两国交好的目的,朕也绝对不能亏待了他,应当给他些什么封号才好。万万不能落了这天下人的口实。”
左相听后对着宇文帝行了个礼,拱了拱手对着他说道:“皇上考虑周全,臣在这里谢过皇上了。”
无论如何,左媛既然选定了修煌,那么左相也该为修煌和左媛的以后做些打算。宇文帝如今愿意给修煌些荫蔽,左相的心中也算是放心了。修煌虽然是西梁的皇子,但是因为从前的宠爱太盛,所以修衡一直将他视作自己的威胁,自然也不会对他太好。
“左相不必着急,这件事情朕还会好好考虑。”宇文帝叹了一口气,继续对着左相说道:“只是这两个孩子也不小了,原本应该由朕来给他们亲自指婚,但是修煌的身份有差异,涉及到两国之间的关系,朕
实在是不好做主,还请丞相见谅。”
听到宇文帝这样说,左相赶紧走上前来对着宇文帝行了个礼,摆了摆手对着宇文帝说道:“皇上多虑了,皇上为左媛已经费尽心思,老臣在这里替这两个孩子谢过皇上了。”
左相正要跪下身去,一旁的明公公赶紧扶着左相说道:“丞相不必多礼,这些都是皇上爱重丞相的心思。这天寒地冻的,地下凉,还请丞相快快起来吧。”
宇文帝和左相继续寒暄了一会儿,等到快要日落的时候,左相这才退了下去。
回到相府,已经到了傍晚时分。
左媛听到声响,便知道一定是左相回来了,赶紧过来对着左相行了个礼说道:“祖父,您怎么现在才回来。晚膳已经给您热了好几遍了,还请您快点过去用膳吧。”
听到左媛的话,左相这才回过头来,对着左媛笑了笑。“没什么,不过是今日退朝之后,皇上又留我说了几句话,这才回来的晚了些。”
聪慧如左媛,一下子便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与她有关,赶紧跟着左相同他说道:“祖父,今日皇上与您说了这么久的话,
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
左相坐在桌案边,不由得愣了一下,这才对着左媛说道:“没什么,不过是朝中的一些要紧事,皇上找我询问罢了。”
虽然此事与修煌有关,可是毕竟涉及到修煌的身份和两国之间的关系,左相不愿意对左媛提起,免得她徒增烦忧。这才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看到左相不愿意开口,左媛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对着左相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撒娇的微笑来,对着左相笑着说道:“祖父,朝中的事情都关乎江山社稷,孙儿实在不懂,只是祖父如今的年纪慢慢大了,也要学会顾念自己的身体,切不可太过劳累才好。若是有什么需要代劳的地方,孙儿定当全力以赴。”
听到左媛这样说,左相不由的回过头来,伸出手在左媛的额头重重的敲了一下,这才对着她说道:“你呀,只要不给我惹事便是好了,我哪里敢指望你能为我做什么事情呢。”
华灯初上,不知不觉间,外面又下起了雪。大约到了第二天清晨,大雪便能将整个京城覆盖。
此时修煌正在西偏房
中,对着一旁的侍卫无言说道:“无言,给我磨墨。”
无言站在一旁,有些惊诧的看了一眼修煌,劝说着他说道:“公子,如今时间不早了,若是您要练字,还是等到明天吧。”
听到无言这样说,修煌这才看了他一眼,而后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如今我既然已经答应左媛,要随她一起永远留在西梁,那么必然不能回去陪伴父皇,身为人子,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写一封家书回去,好让父皇不必为我担心。”
修煌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到桌案边。
无言在一旁思索着,也对着修煌点了点头。“公子在晋国待了这么多年,直到如今才有机会回去与皇上相见。可是事与愿违,左媛小姐一片情深义重,公子也不能辜负。也不知等到皇上看到这封书信时,心中又该是如何的失落。”
无言说着话,不由的重重叹了一口气。
修煌却站在一边愣了一下,而后勉强的对着无言笑了笑,伸出手来指了一下他说道:“其实我不回到西梁去,对父皇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
“何以见得?”听到修煌这样说,无言
显得更加疑惑,凑过来对着修煌问道。
修煌的眼睛微微眨了眨,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才继续对着无言说道:“如今父皇年迈,朝中的所有事情都是由兄长做主。只是兄长这个人生性多疑,若是我在此时回去,他必然认为我心有不轨,想要谋求他的太子之位。到时候兄弟之间,为了这皇权富贵,反而会生出许多嫌隙来,让父皇为难。如今我既然甘愿留在晋国,想必兄长也会知道我的心意,有他在宫中照顾父皇,我也应该放心了。”
“公子,你……”无言没有将话说完,只是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修煌。
他虽然出生在帝王之家,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可是他天生不爱拘束,不擅权谋。心思又是这般善良。若不是如此,当年也不会被修衡这样平白夺了太子之位。
一想到这里,无言就忍不住有些生气。但是为了不惹修煌烦心,只得对着修衡点了点头,而后朝着屋外走去。
笔墨纸砚一应俱全,修煌刚刚站在桌案边,便忍不住有些伤感。
云中谁寄锦书来。
他与自己的父皇,只能用这种方式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