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媛没有答话,只是转过身朝着窗外看去。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才继续开口对着左相说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祖父,孙女自幼在您的膝下长大,承蒙您这些年的养育之情。孙女无以为报。只是如今孙女遇到了自己的所爱之人,也没有什么别的请求,只想这一生一世都能够跟着修煌,不管他去哪里,我便去哪里。还请祖父成全孙女。”
左媛说的情真意切,走到左相的面前一下子跪下身来,眼神中全然是一片坚定的意思。
“西梁和晋国远隔千里遥遥,你这一走,当真就不愿意再管祖父了吗?”听到左媛这样说,左相的眉头紧紧的皱着,眼睛也不由变得湿润起来。他们祖孙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一句话也不肯说。就连窗外的夜色也变得越来越深,好像可以将这个世界彻底吞噬一样。
“罢了,既然你坚持如此,我虽然年长,却也不能强行令你改变主意。”过了许久,左相才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左媛。
左媛的双眼通红,却不敢抬头来看着自己的祖父
。只是将头重重的低下去,一句话也不肯说。
“我虽然是晋国的宰相,但这毕竟是你自己作出的决定,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希望你以后也不要后悔。”左相咬了咬牙,一字一句的对着左媛说道。可是谁又能知晓,当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心中又是何等的难过。
听到左相这样说,左媛不由的惊讶了一下,抬起头来看着左相,瞪大了眼睛对着左相问道:“祖父,您如此说来,便是同意了?”左媛着急对左相说道,语气带着惊喜之情。
左相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看着左媛,神情有些复杂。过了许久才继续开口说道:“你如今这副模样,就算是我不同意,又能有什么别的办法呢?”
“我听说你几日前去找过皇上了,想必皇上也不曾给你什么答复吧。”左相伸出手来摁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听到左相这样说,左媛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只是对着左相点了点头。
“好了,现如今我已经答应了你,你也不必如此苦了自己,还是赶紧吃点东西吧,你这一整
天都不肯吃一口饭,饿坏了自己的身子可该怎么办呢?左相皱了皱眉头,对着左媛说着话。他的身子有些微微颤抖,但还是强撑着站起身来。
“多谢祖父。”听到左相的话,左媛赶紧站起身来快步走到祖父的面前,对着左相重重的叩了一个响头。
“你这孩子,这又是做什么呢?赶紧站起来吧。”左相见状赶紧走上前去,缓缓的将左媛扶起身来,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这孩子一向倔强,只要是你决定了的事情,我便知道一定是拦不住你的。既然如此,你便去吧。”
“祖父……”听到左相这样说,左媛的心中也不是个滋味,开口喊了左相一声。
“但是你要记住,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相府永远都是你的家。你如果后悔了,想要回来。祖父永远在府上等着你。”左相说着话,不由的哽咽了一下,伸出手来紧紧的握着左媛的手,半晌说不出话来。
外面天气骤冷,大风呼啸,整个京城中的人都仿佛微醺一般。
段云飞已经许多年不曾来过玉松院中了。没有想到,事隔多年再
次踏入玉松院中,竟然是为了左媛的事情。还记得从前,修衡作为质子被留在晋国时,段云飞总是留在玉松院中上蹿下跳,赖在屋顶不肯离开。总是等到她睡着了,修衡才会将她抱起来,送回到红鸾院中。
如今再来到这玉松院中,想起昨天的陈年往事,段云飞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不只是段云飞和左媛,此时修煌正在玉松院中,整个人也是抑郁不已。
他常常坐在桌案边出神,会想起那日见到宇文帝的场景。
“修煌公子,左媛是朕从小看着长大的,朕也算得上是她的长辈。如今那丫头一心想要跟着你,所以朕便要替她来问一问,修煌公子的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宇文帝故意咳嗽了一声,抬起头来看着修煌说道。
听到宇文帝这样说,修煌一时也犯了难。
自从修煌进入宫中以来,左媛便一直对他十分照顾,不愿让他受到半点委屈。也正是因此,修煌才少了许多麻烦。修煌的心中也是真心喜欢左媛的。可是如今,他的身份尴尬,实在不
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虽然修衡传来书信,想要让修煌回家。
可是修煌他与西梁太子修衡的关系并不好。尚不知道就这样回去究竟是福还是祸?如今他的父皇已经年迈,整个西梁都是由修衡掌控。若是修衡真的想要对他不利,恐怕也没有人能够庇护得了他,更何况是左媛的安危呢。
如今左媛是相府的掌上明珠,若是一直留在京城之中,必然会平安顺遂度过一生。若是跟着他,恐怕此生便剩下了流离颠簸。
一想到这里,修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看到修煌还不肯答话,宇文帝不由得有些着急,皱了皱眉头对着他说道:“修煌公子,朕正在问你话呢!”
听到宇文帝这样说,修煌才一下子反应过来,赶紧走上前来对着宇文帝行了个礼,弯下腰来对着宇文帝说道:“多谢皇上关心爱护之意,只是如今修煌身份尴尬,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答复皇上才好。”
“你心中怎么想,便怎么说就好,又有什么不好答复的呢。”宇文帝不知道修煌究竟是什么意思?便皱着眉头对着他问道。